我在春秋做贵族 第105节

这样的郑国不足信任,逼迫他们进行赔偿才是正经的做法,免得不久之后郑国重新倒向其他国家。

韩不信说道:“如若南下,不信以为需国内再遣援军。”

如果智瑶在场,一看就能明白韩不信这是在跟赵鞅唱双簧!

狐解本来就想表现一波,立马回应道:“解可再召一‘师’来也。”

一直在观察智申的魏侈决定继续观察。

赵鞅先看魏侈,发现魏侈的视线在智申身上,跟着将目光转到智申这边。

智申依旧是老神在在,就是一个字都没有从嘴巴蹦出来。

“这是搞哪一出?”赵鞅有点不理解魏侈一直盯着智申看是个什么意思。

以前智跞在世时,智氏与魏氏的联盟是由智氏在当大哥;智跞不在了之后,魏侈扛起了大旗,变成魏氏、智氏与一些中等贵族联盟的大哥。

赵鞅现如今更多的精力放在魏侈身上,为的就是盯着魏侈要干什么,一旦魏侈想做一些事情肯定是需要智氏的配合。

大帐内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最先表态的狐解发现气氛变得怪异,心情从兴冲冲变得略略不安。

智申终于发现魏侈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低声说道:“上军将若有异议,申自是附和。”

他们的座位相连,侧过身去靠近,还是能在耳朵边压低声音说悄悄话的。

“……”魏侈看到智申做出这种行为又一脸的真诚,怀疑自己是不是某些事情想多了。

有一则关于智氏的传闻,作为家主的智申并不管事,大小事都是身为世子的智瑶安排。

很多人根本不相信那个传闻。原因是春秋时代的一家之主就是家族里所有人的天,除非是想让世子赶紧登位,又或是不想呆了,要不然家主再蠢也要事事遵行。

这种事情在现代人看待会觉得很不可理喻,问题在春秋……乃至于是到了长久的以后,其实类似的现象都是存在的。

赵鞅脸色阴沉了一下,说道:“增兵之事,诸位遣人征召。南下事宜不可耽误,随即拔营罢。”

刚才魏侈光顾着看智申,又被智申搞了那么一出,干脆没有回应要不要增兵。

本来应该讲点什么韩不信见气氛诡异,按捺下去决定苟一苟。

最终还是赵鞅拍板,整得最先表态的狐解心里产生警觉。

有点诡异的是狐解纯粹觉得事情不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杜绝未知危险。

晋军南下了,一路行军讶异地发现郑人竭尽不在城池或村庄,哪怕有郑人也是躲在山林里面。

赵鞅派人抓了几个人郑人,一问获得的信息是早先已经安排迁徙,为的就是害怕晋军再掳人。

“听闻智氏、魏氏早先之前晋军大肆掳人,郑国方有此忧虑……”姑布子卿觉得智瑶和魏驹挺会玩的。

赵鞅有点萌地眨了眨眼睛,他只知道上一次智瑶和魏驹率军南下攻打郑国,还真不知道是见人就逮着跑。

至于说不合君子之战的规矩?郑军自己就干过战时抢收他国农作物的事情,配得上其他人对他们讲规矩吗?

他们一路靠近“函陵”,也就是还距离“新郑”约有个四五十里,之前离开的子曰再次前来求见,说是郑君胜就在“函陵”城内等候。

“寡君之意诚也!”子曰梗着脖子,又说道:“为何离‘制’南下,亦无告知吔?”

好家伙,真的是好家伙!

郑国君臣以为现如今已经礼崩乐坏是假的?

他们面对的可是连执礼上门的亲人说杀就杀的赵鞅啊!

第165章 自我阉割的下场

赵鞅面对子曰的责问无动于衷,反问道:“郑君来也?”

现在是郑国怂了。

当前已经不是尊礼守礼的时代,讲再多废话又有什么用。

换作是以前,主要是尊重君权,再则是列国君主的权威很鼎盛,本着都是诸侯的关系,身为人臣尊礼并且担忧受到本国君主的清算,无法逾越人臣之本,对上非本国君主也需要以礼相待。

其他人或许还不会那么直白,赵鞅就直接问郑君胜在哪,意思无外乎就是郑君胜不来,晋军会继续南下,直至兵围“新郑”罢了。

子曰用目瞪口呆的表情看着赵鞅有一小会,很明显就是对正在发生的事情感到难以置信。

郑君胜虽然是郑国的国君,好歹也是一名诸侯。

晋国的“卿”是位比诸侯,可并不是真正的诸侯。

“看来,晋国的国君权威真的完全丧失了啊。”子曰心想。

晋君午的权威老早就丧失了,要不然赵鞅上一次没有派人回去接来,为什么没有人吭声呢。

如果是正儿八经的会盟,赵鞅虽然贵为晋国的“元戎”,依旧无法代表晋国签下盟约。

赵鞅认为郑国不能相信,其余人认同下来,并且不认为需要让晋君午南下,看着好像挺在情在理,打从实际上就是在干蔑视君权的事情。

子曰问道:“晋侯不至?”

赵鞅说道:“寡君有恙。”

子曰看向了晋国其余在场的“卿”,有些不明白晋君午病得无法南下是真是假。

他是郑人,哪怕明知道晋国根本不重视盟约的长久,并且心里明白晋国不信任郑国,嘴巴上肯定是不能说的呀。

郑君胜已经在“函陵”城内,一旦晋君午不出现,郑国出面签订盟约的人反正不会是一国之君,顶多就是执政或储君出面。

“他这是在激怒郑国啊?”子曰多少听说赵鞅是个不重视礼法的人,并且赵鞅总是会做一些惊世骇俗的事情,还是不相信赵鞅敢作那个破坏天下诸侯权威的人。

最终,子曰提到需要回去汇报。

这一次,子曰很清楚哪怕是提了也是自取其辱,没有再提晋军应该留在原地的要求。

在郑国使者离开之后,赵鞅多次强调郑国不可信任,随即又率领大军继续向“函陵”逼近。

令赵鞅以及其他晋人没有想到的是,郑国这一次的反应很迅速,子曰离开之后的第二天就再次过来。

代表郑君胜过来负责全权处理的人是储君易,以目前的习俗也能称呼公子易。

郑国的来人并不多,包括公子易在内也就两百余人。

“郑国实无诚意。”赵鞅说道。

要知道签订盟约并不是书写一张盟书什么的就算完成,郑国那边才来两百来人,一应礼仪该怎么进行?

哪怕是玩过家家,也不是这么玩的啊!

“寡君突患重病,非失礼于晋也。”子曰一边说,一边哭泣着。

郑君胜病了?还是很突发的疾病???

之前赵鞅说晋君午病了,现在公子易说郑君胜也病了,真是好巧啊!

猛然间出现这种事情,哪怕是假的,好像也能被原谅?

毕竟,郑国自己都能拿国君作伐,能躲得了一时,国家的信誉遭受打击,后继该发生什么必然会在发生,作假会显得很是得不偿失的。

赵鞅明知道是假的,压根就没有想要捅破,直接提出了晋国这一方的盟约内容。

按照要求,郑国需要赔偿的东西有点多,包括“虎牢”周边的一些城邑,以及相关的物资和人口。

赵鞅拿出来的盟约里面没有提到郑国每年该给晋国交多少保护费,仅是这一点就让公子易脸色大变。

“易已备飨食……”公子易看到了赵鞅眼眸里的冰冷。

飨食是什么玩意?其实就是一种包含礼仪的宴会,选择这样的用词还是相当有意义的。

现在的情况是公子易需要进行内部商议,探讨要不要答应晋国的要求,又或者本方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地方。

赵鞅面无表情说道:“正事为要。”

魏侈想说点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闭紧嘴巴。

当前状况很明显是赵鞅在对郑国步步紧逼,大有逼得郑国不堪受辱选择继续反抗的意思。

“为何无有邦交之礼?”公子易无法拖延,又不能内部商议,只好小心翼翼地问道。

赵鞅做出了低叹的举动,反问道:“郑将遵行?”

不等公子易回答,赵鞅继续往下说道:“如我(晋国)强盛,郑自当奉献;如我式微,亦使郑易之。此间不提也罢。”

这一刻,公子易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霸气。

那是赵鞅坚信在自己的领导下,晋国必然会恢复霸权,到时候郑国欠晋国的不止要还,并且还要再加上利息。

当天并没有订盟。

公子易回到自己的驻地,对左右说道:“赵孟专政如斯,实乃我之不幸。”

郑国其实也不愿意造成现在这种局面,谁让之前晋国内部自己分裂,并且还是范氏和中行氏遭到赵氏的针对。

在列国看来,范氏和中行氏在晋国那是一顶一的强大,他们得到了范氏的邀请,本着有利可图也就参与进去了。

事态的发展很是令人意料不到,哪怕现在晋国的内乱已经进入尾声,他们对于范氏和中行氏的失败还是感到难以置信。

有一说一,范氏和中行氏看上去真的很强大,以纸面数据光是范氏就能胜过赵氏和韩氏,再有一个中行氏怎么都能抵得上魏氏,至于智氏不是还有跟中行氏的牵绊吗?

事态的发展之初,范氏和中行氏集结的兵力比赵氏、韩氏和魏氏联合起来要多得多,智氏也如猜想那般采取中立。

万万没想到的是看上去那么强大的范氏和中行氏,他们面对韩氏能占便宜,对上赵氏和魏氏却是一败再败。

什么情况啊!?

原来范氏和中行氏那么外强中干,赵氏和魏氏却是那么能打,简直是日了狗,好吧?

郑国现在被逼到了墙角,恨不能时光倒退回到干涉晋国内政之前,再将士吉射派来的使者给砍了。

“唯今庆幸乃是楚国无力。”子曰一脸讪讪然地说道。

是吧?郑国当初被夹在中间,遭到晋国和楚国的混合双打,着实是没有办法才一直左右横跳,却也因为一再左右横跳得了个老牌投降国的诨号,并且二十来年的时间从一流强国沦落为二流国家。

经过子产的操作,郑国好不容易有点恢复元气,如今难道要再恢复以往的惨况吗?

郑国现在好些占据高位的人一看就是昏庸,偏偏没有子产那样的人物能够替代,哪怕是次于子产的人也没有。

为什么郑国会变成这模样?只能说子产让郑国一时间强大起来,进行的变法却让郑国注定在未来迅速衰败下去。

子产的变法概括起来就是拿异姓贵族来喂饱郑国的公族,加强了郑国公族的实力,然后让大批异姓贵族消亡掉了。

以当时的时代背景,不能说子产做错了,他不过是按照主流需要加强公族而已,过程中司氏、堵氏、侯氏、子师氏、尉氏叛乱,连带一些利益受损的郑国贵族也跟着反了,以子产和其余公族看来不过是铲除害虫而已。

大批大批的异姓贵族在郑国混不下去,他们只能选择出奔,算是春秋时代发生的郑国为列国输送人才了。

在那之后,郑国剪除了来自异姓贵族的威胁,避免郑国什么时候像晋国那样出现“卿族乱政”的风险,一下子也让大批大批的公族被养成了猪。

“奈何,奈何……”公子易就算知道变法产生了恶性结果,肯定也不能承认,很发愁怎么让晋国放弃报复的心思。

子曰问道:“不若效仿子孔?”

公子易一听脸色变了。

那个子孔又是谁?他当过郑国的执政,同时也是玩“七伤拳”的好手,为了让晋国相信郑国投靠的诚意,玩了一手出兵让晋军暴打,自我削弱郑国的实力。

子孔为什么那么干?主要是郑国不强不弱很尴尬,站在晋国这边能威胁到楚国,站到楚国这边又能威胁到晋国,干脆就选择跟晋军血拼一场,丢失了现有的大部分实力,再臣服于晋国的戏码。

讲通透一些就是郑国虚弱对谁的威胁都会减小,是不是诚心臣服于谁都不再重要,郑国自己再牢牢抱住晋国的大腿。

这一次郑国会干涉晋国的内乱,其实就是郑国臣服晋国之后,晋国那边负责跟郑国展开邦交是范氏的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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