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秋做贵族 第206节

韩庚失魂落魄的走了。

今天,智瑶将那些话说出去,把韩庚吓得不轻。

韩庚需要一段时间好好缓缓,再思考智瑶为什么会当面讲那些话。

只要韩庚能琢磨明白,能品味出智氏跟魏氏的联盟很脆弱这一事实。

受到惊吓的韩庚必然会去四处打听,再复盘一下近期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最终得出魏氏盯上韩氏的答案。

“智氏不会主动跟魏氏解除盟约,但是可以暗中跟韩氏联盟。”智瑶就是拿的这个主意。

知道吗?相同的行为,实力弱小才被称呼为墙头草,实力强大则是睿智者的操盘。

在后面,距离近的列国使节先到,距离远的则是还要一段时间。

有鉴于“艾陵之战”是以吴军败走为事实,尽管很多列国跟晋国还是敌国的关系,晋国又恢复了中原霸主的气势,某些诸侯尽管再不乐意还是要派遣使节前来参加晋定公的丧礼。

而在举行晋定公的丧礼之前,新君即位的事情会先操办起来。

近些日子,智申频繁往来于宫城与各家族,为的就是将新君即位的各项细节安排妥当。

当然了,有出现过刺杀的例子,随行在智申身边护卫的人多一些是很应该的事情,往来于哪里也总会被翻个了底朝天。

智瑶出门往来同样达到了“净街虎”的效果。

说白了,命是自己的,为了安全考虑干出嚣张跋扈的事情,有刺杀的前例,谁又能多说什么?乃至于表现得愤懑会被当成是心有歹意,弄死也是白死。

两个月后,最晚抵达的齐国使节到了。

齐国使节带来了他们自己的噩耗,齐君阳生终究还是薨逝,即将继位的是公子壬。

关于齐君阳生怎么死的,又是死在谁的手上,齐国使节并没有进行介绍。

将要继位的公子壬是已故齐君阳生的儿子,并且不是嫡长子。

了解到齐国的那番操作,有心人立刻明白一点,齐国的权臣着实是连装都不装,打乱了继位的既定程序,搞出了公举那一套,为祸国殃民埋下了一个大伏笔。

“必是田氏所为,奈何并无实证。”司马穰苴说道。

司马穰苴在五天前来到“新田”,早早给智瑶汇报齐军阳生薨逝的消息,连带智氏对齐国的军事行动也停了下来。

智瑶是将征讨齐国的指挥权给了司马穰苴没错,有些事情却是会进行隐瞒。

比如,田乞弑君被硬生生地拖了一年,近期动手是智氏在齐国的细作不断放出流言,还有中行寅的一些作用。

这一次,田乞确实不得不动手,再不动手就要演变成中行寅帮齐君阳生说服智氏,玩一手借外力除掉国贼的操作了。

智氏首次攻打齐国就是用讨伐田氏的名义,后来则是变成了一笔糊涂账。

对于智氏来说,甭管什么都只是一个出师有名的借口,齐国的好多人却不是那么看的。

田氏弄权是事实,尤其在齐国公族看来,田乞竟然以外姓的身份获得正卿的位置,仅仅这一点在齐国公族看来就属于乱臣贼子,更别说在田乞的主政下,齐国屡屡出现丧权辱国的事了。

这么说吧,不提智氏一再侵占齐国的城邑,仅是齐国跟吴国打了一场“艾陵之战”却大败亏输,执政要不要下台?

齐国没有败军杀将的传统,国家一再出现不利情况,执政怎么都要承担起相应责任,自尊心强一些的人早该自杀谢罪了。

然而,田乞非但没有下台,还趁着国家一再战败剪除异己。这样的人,不是乱臣贼子是什么?

所以,田乞真的应该害怕齐君阳生借中行寅跟智氏形成沟通,哪怕是暂时出卖齐国的利益,除掉田氏就不存在困难了。

上面那个不是齐君阳生自己的想法,他就是纯粹要真正掌权而已。

有那些想的是齐国的公族,他们也真的联系上了智氏。

司马穰苴这一次来到一点都不想进入的“新田”,主要就是事情真的太大了!

话说,好些名气很大的人都不想到“新田”来,他们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孔子不想到“新田”是觉得没有一个贤人,并且觉得天下龌蹉事让“新田”占了其中的一半。

其余人呢?他们有的因为“曲沃代翼”的因素,再来就是“新田”这个地方带给好多列国屈辱了。

“齐公族合我讨逆?”智瑶脸色看上去很懵逼,内心则是在狂喜。

国家权力落到了外姓手里?这个人还是晏婴提过的天生反骨,也就是齐国公族无能才会让事态走到今天这一步,早期的郑国在子产的支持下是公族全面剪除有崛起之势的外姓贵族。

司马穰苴说道:“主事之人乃是阚止。”

这人是谁?智瑶之前还真没有注意到。

阚止是姜姓阚氏,看起来就是齐国公族的一支,不带公子或公孙前缀,又说明跟当代齐君的血缘关系有点远了。

“宗子,此次齐国使节便是阚止。我闻公子壬已有任阚止为‘右卿’之意。”司马穰苴补了一句。

用后面的说法,其实就是右丞相。

等于说,公子壬还没有正式继位就要分了田乞的权力。

智瑶有些话不好明说。

现在并不是智氏灭掉齐国的好时机,哪怕是能够一次灭掉,还是会搞那种缓步蚕食的操作。

原因?智氏近些年扩张的速度有些快,没有将那些扩张消化再有产出,占领了等于是一种负担。

最为现实的是,齐国的人口到底有多少很难有精确的数字,怎么都有个一百七八十万的人吧?

智氏吞并掉中山国之后,林林总总各种身份加起来也就一百八十万或一百九十万人,刚刚吞并了有三四十万人口的卫国,没有来得及消化又要去吞并有一百八十万人口左右的齐国,疯了吗?

“阚止乃是成事之人?”智瑶问道。

司马穰苴就实说道:“其人或有谋略?然,胆气略小,难以成事也。”

智瑶觉得也是。

如果这个叫阚止的人真的牛逼,田氏就会在田乞这一代人完蛋,哪来的田氏代齐。

既然司马穰苴料定阚止无法铲除田乞,又或者说这一代的齐国公族根本斗不过田氏,一下子就让智瑶一些话可以讲了。

还是那个观点,智氏要灭齐国之前,齐国必需先发生篡国的事情,到时候智氏再灭掉篡国者,不止名份上有说头,齐人的抵抗意识也不会那么强。

司马穰苴是玩战略的人,才不会觉得智瑶的谋划阴险,反而觉得那么操作简直是再睿智不过了。

“今时今日,众家尚不得知我家攻克‘晋阳’一事。‘晋阳’孤悬在北,沿途亦被我家切断,可以此为由行诸多事宜。”智瑶给了一个大方向。

司马穰苴懂了。

无非就是智氏假意答应阚止会相助,其间从齐国获得“谭”的主权,乃至于连济水上游的主权都拿到手。

地盘上的好处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让齐国内乱爆发,再搞一些让田氏有进无退的操作。

这种有挑战性的任务让司马穰苴整个人都亢奋了起来!

第304章 魏氏想搞什么?

魏驹在新君即位的前一天才回来,显得对这一件事情很是怠慢了。

不过,晋国卿位家族慢待君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长久下来还真没有谁再觉得国君不可冒犯。

又是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魏氏还是没有能够将“赵”城攻破。

其实城池攻防战就是这般模样,守城方只要事先有做准备,视准备有多么完善,攻城方攻打的难度就会随之改变。一场城池攻防战打个一两年,乃至于拖个四五年或更长时间是常有的事情。

所以了,没有任何一个家族能想到智氏可以在三个月内拿下“晋阳”这块硬骨头,偏偏智氏又在孙武的谋划和操作下做到了。

以正常情况,智氏攻打“晋阳”起码会耗费三五年,能不能打下来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魏氏想要尽快拿下“赵”城的心情很能理解,他们将“赵”城拿下之后,能够更早消化掉,再来也就只剩下对郑国的用兵,某种程度上可以歇口气,再看着智氏死磕“晋阳”那座坚城,乃至于是做另外一些盘算了。

比如说,一旦智氏因为攻打“晋阳”而精疲力尽,举族又陷入了极度的颓丧,能怪别人起了什么坏心思吗?指定是不能,纯粹就是智氏无能才让自己陷入危机之中。

如果赵氏真的在“晋阳”撑住了?有鉴于智氏的体量很庞大,设想智氏倒下能让大家分到多少好处,不止魏氏会心动,其余的韩氏、狐氏或钟氏,有哪一家不会心动呢?

谁都是拖家带口的一大家子,能壮大的话,干嘛不抓住机会。真的因为情谊什么的放弃干掉最大威胁,岂不是在自掘坟墓?

魏驹回来之后询问家臣,得知了近期发生的大小事,产生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疑问:“看着智氏将大部分精力都集中到齐国身上?”

现在有两个智氏的军团前往攻打“晋阳”对吧?

从以前到现在,智瑶都是一个挺能征善战的人,偏偏这一次没有前往“晋阳”指挥作战。

那么,到底是智氏盯上了空出来的卿位,还是齐国对智氏来说更加重要呢?

“或许是两者兼顾!”魏驹心想。

毕竟,赵氏一再遭到削弱,哪怕长久以来苦心经营“晋阳”那边,智氏都已经出动两个军团前往攻打,不能说不够重视了。

相反,从智氏出动两个军团的规模前去攻打“晋阳”,能够体现出智氏对“晋阳”的重视程度,并不能因为智瑶没有亲自前往就觉得不甚重视。

魏驹非常佩服智氏核心管理层的一点,灭掉卫国的事情没有处理完,一直都在攻打齐国,又负责攻打赵氏苦心经营的“晋阳”区域,看上去竟是还显得井井有条,没有给外人看到丝毫的混乱。

关于这一点,只能说智瑶早期培养起来的那些人充斥到个地方,起到了他们应尽的作用,然后才能说智氏的核心管理层厉害。

说白了,高层有什么想法总是需要有人执行,缺了执行的人,有再好的施政方案都是白搭。

魏驹再一次看见智瑶时,同一时间看到其余的“卿”了。

那是一个晋国新君继位的现场,众“卿”肯定都应该在场,再来就是晋国的其余贵族,以及列国前来观礼的使节,缺不了周天子派来的天使。

举行登极仪式的地点当然是“新田”的宫城。

现下,宫城的人一个个缟素装扮,到处有着一些黑色的布匹。

黑色?那就对了,晋国的丧服就是黑色。这点与列国并不相同,变化出现在“崤之战”后。

明明是新君即位,怎么会是这么一副场景?答案是晋定公还没有下葬。

国家需要新的君主上位,以老旧君主薨逝为前提,肯定是要摆出缟素的场面来。

天官先出场,他站在大殿中央大声念着晋定公的一些事迹,并非全是功劳,还有一些知错就改的往事,最后再进行盖棺定论。

怎么个盖棺定论法?无非就是用谥号确认罢了。

关于晋君午得到“定”这个谥号,晋国的公族没有什么意见,周王室那边也已经通过。

这个程序走完,冒出一大群人收掉了那些黑色的布匹,现场晋人也脱掉了身上的缟素,露出了原先遮掩在里面的服装。

现在的大多数人并没有官服这么一种玩意,身份地位不以服装来区分等级。

公子凿不一样,他马上就要即位,需要先去更换诸侯冕服再出来。

趁着这个时间,魏驹找到智瑶,问道:“吴使可有异动?”

尽管上一次晋国将“艾陵之战”打赢了,吴国现在还是晋国明面上最大也是最有威胁的敌人。

比较诡异的是,吴国没有要趁着晋国再次爆发内战北上的意思,相反这一次吴国使节来“新田”后重申了两国之前的革命友谊。

什么玩意?其实就是晋国为了跟楚国争霸,发现吴国的存在,并且吴国跟楚国是世仇,从而扶持了吴国。

现在吴国当然不会承认得到了晋国的诸多帮助才崛起,他们仅仅是重新强调友谊,看似要放弃北上争霸的意思。

如果是楚国这么表态,晋国也许会将信将疑。

再怎么说,楚国一再强调自己的蛮夷,但是他们一些事情还是相当要脸,以国家层面表态不会轻易反悔。

吴国就不一样了,他们曾经的艰难养成了太灵活的道德底线,本性上讲究的是惟利是图,信用什么的几近于无。

魏驹听完了智瑶的介绍,果然一脸不信地说道:“愈是如此,提防更甚!”

看吧!

这就是信誉值破产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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