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秋做贵族 第396节

考虑到巴国君臣都能干得出邀请原国派军入驻的事情,想来巴国君臣的脑子不好使绝非是出自偶然间的意外?

当然了,也许在巴国君臣想来,原国的疆域范围那么大,治下的环境那么好,压根就看不上巴国的穷山恶水,他们才一点都不担心原国会拿巴国怎么样?

巴国当然会有人意识到危险,只是能够意识到这一点的人,他们也许还乐得巴地成为原国的一部分,成为强国的一份子。

这个不是在开玩笑,历史上秦国能够吞并巴国,巴国本地的一些人可为功不可没。

原国因为不像打草惊蛇的关系,暂时并没有与巴国的一些头人接触。本来是有相关计划,决定先灭掉蜀国之后,相关计划只能延迟了。

智徐吾看着一件件事情从构思到变成方案,比较突然地说道:“需先行召回太子。”

先对蜀国用兵?计划是出兵三个“师”的规模。这里面的风险在于,一旦巴国及时醒悟的话,有可能就那么有去无回了。

智徐吾担忧的是出现意外,三个“师”的兵力没了不至于让原国伤筋动骨,换作太子出事,一出绝对就是大事。

与会众人没想到这一层的话,无不是对智徐吾内心感激。

可别到时候成功灭掉巴蜀,过程中却将太子给赔进去,导致得到来自君王的记恨。

智瑶想了想问道:“若是召回太子,可会致使巴人生疑?”

没有人会去回答这种问题,只能让智瑶自己去权衡。

第545章 墨子的楚国之行

楚国都城“郢”郊外。

春时雨季已经连续了一个多月,致使主要大道之上的某些路段变得泥泞。

春季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得到更多雨水滋润的情况下,植物的生长速度远比其它时节要快,也许昨天看去就是一颗小芽,过了一夜已经变成一颗伸展纸条的青草。

磅礴大雨之下,墨氏近百口人靴底之下沾满厚厚的泥土,艰难地行走在坑坑洼洼的路段。

墨翟本来想带领族人在“帝丘”跟原国的公输氏好好较量一番,然而种种原因根本就没有正式较量的机会,打从一开始遭受到的只有碾压。

其实也对,原国在智瑶的种种创意中一再出现新式的器械,公输氏有所发挥,更多的是在完善智瑶“发明”出来的器械,耗时已经有近三十年之久。

较量这种事情,从同一起跑线开始倒还好,别人已经跑出去千儿万米远,自己却刚刚迈出第一步,到底还要怎么争啊?

哪怕是原国与宋国相比,宋国能跟原国比拼国力吗?同样一种设想,原国能够耗得起资源试错数百次,宋国也许试错十来次就将资源消耗光了。

然而,墨翟觉得很不服气,一切只因为觉得自己还有很多奇思妙想没有实现,输就输在宋国太弱,不是自己的能力不行。

恰恰是因为墨翟没有将自己的本事真正显露出来,面对原国的招揽进行婉拒。

关于墨氏的事情,智瑶根本就不知情,其余人因为没有看到墨翟的本事,进行招揽时固然用心,遭到拒绝却也没有多么在意。

怎么说呢?不能怪负责招揽的人眼瞎,只是没有足够重视之下,既可能要让原国后面遭遇不少麻烦了。

墨翟现在就憋着一股劲,想让世人知晓自己的能力。

这一次,墨氏将能卖的东西全部卖掉,随后几经辗转进入楚国。

当世的人都能看得明白,天下诸侯灭得不剩下几个,原王瑶有扫灭诸侯使天下归一的雄心壮志。

墨翟想要展现能力,待在原国没有发挥的余地,再来就是觉得原国的一些国策与自己所主张的想法不符合,才有了墨氏进入楚国寻求效力的这一件事情发生。

他们在原国时期不是没有遭遇拦截,要怪就怪原军太讲道理,一来没有将墨氏驱赶回去故土,再来没有对墨氏一行人进行劫掠,要不然他们能不能抵达楚国还要另外算。

在进入楚国之后,墨氏的倒霉才算开始,每过一个贵族封地要被敲诈一次,旷野中的野人不止一次侵扰。

好歹墨氏也是贵族之家,队伍抵御野人不算难事,只不过却死了一些族人,很是艰难才走到“郢”都郊外。

“来投靠楚国真的选对了吗?”

类似的灵魂拷问不止一次出现在墨翟的脑海之中。

在被灭国家遗老遗少心中,原国当然就是敌国。这个敌国不承认之前的土地归属,也拒绝承认一干奴隶的所有权,凡事都要他们权衡再考量,才会根据一个家庭的人口现状分发土地。

讲实话,人们还不习惯胜利者拥有一切的规则,讲究的是国家可以灭,属于谁的财产不能剥夺。

现在原国不承认旧有的产权归属,在亡国贵族看来就是一伙强盗,剥夺了贵族头衔,还将一应家产掠夺,简直是太礼崩乐坏了!

好些失去了一切的贵族,他们只能选择远走他乡,九成以上选择投奔楚国。

原国为什么要坐视这些旧贵族投奔楚国?不是原国大气,只是想让占领区变得“纯粹”一些,好将新的政策更顺利执行下去。

至于亡国贵族投奔到楚国,他们没有了属民,财产也没有剩下多少,投奔楚国到底是起到助力作用,还是会让楚国增加负担,接下来能够很快看得到。

“已至‘郢’矣!”

墨翟路上不是没有向楚国贵族言明是来投奔楚国,可是近期投奔楚国的宋国贵族委实有点多,多了也就不显得特殊,该被敲诈还是会被敲诈。

最重要的是,大家都不知道“帝丘之战”时,有谁到底发挥了什么作用,无法显示出墨氏的特殊。

在“郢”都的各个城门边上,楚国搭建了一些遮雨茅草亭子,里面有专门登记它国前来投奔的官员。

“墨氏?从未听闻。不知来者口众多寡?”

“在下子姓。”

“子姓?原来是宋国公族。请持此铜牌到下一处。”

“不知下一处,乃是何处?”

“高举铜牌入城,自有人接待。”

墨翟仔细看了一下手里的铜牌,宋国与楚国的文字写法不同,一些字需要连蒙带猜,大体猜测出什么意思。

获得这种铜牌的全是宋国公族,楚国会将他们与普通的宋国贵族进行区别对待,至于好坏暂时有点难说。

因为还在继续下雨的关系,几乎没有普通人进出城池,墨翟倒是碰上了另外一伙从宋国来投奔楚国的队伍,双方只是默默对视,没有进行言语上的交流。

讲实话,大家都挺落魄,聊天到底该聊什么,难道追忆以前的风光,再一起破骂原国的残暴吗?

有那功夫,还不如赶紧走完楚国设出来的程序,进入一个能够遮风挡雨的地方烤烤火,能够吃上一顿热饭就更好了。

“前来投奔之人皆无名气,随行仅有亲族,家臣、仆众皆无。”

“原国残暴可见一斑,只是……”

“宋国已亡,留存有用之身众人,投奔大楚不知可有贡献。”

“我听闻大多乃是无用之人,中庭为此苦恼如何安排。若是赐予封地,大楚土地即便多,养此人等有何用处?”

“中庭与封君本就为封地争斗不休,何来城邑安置投奔宋民?”

在漫长的赶路之中,墨翟早就体会到了什么叫艰难,听到一句句风凉话还是会心里难受。

只是那些话也是实情,真正有本事的宋国贵族,他们大多战死在了与原军的交锋之中,没有战死也会因为出色表现遭到原国的大力招揽。

一些接受原国招揽的宋国旧贵族,他们得到了保留一半家产的资格,并且原国承诺立功赏赐不会存在区别对待。

其实,只要能够看得清局势,没有其它因素的牵绊,聪明的宋国旧贵族宁愿在原国这边受委屈,不会投奔楚国再历经一次亡国之痛。

这也就导致了投奔到楚国的宋国旧贵族之中,聪明人的数量极少,没有本身的一大堆,坏了宋国旧贵族的口碑,逐渐让楚国庙堂对前来投奔的宋国旧贵族不怎么待见了。

“足下乃是宋国公族,不知其父何人,担任何职?”负责等级的楚国小吏有些漫不经心。

墨翟就实说道:“我父并无官职,祖上自担任司马,再无官职。”

这名楚国小吏用楚国的文字进行记录,又很随意地问道:“足下在宋国担任何职?”

墨翟又就实说道:“并无官职。”

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楚国小吏有点把墨翟当成一个早就落魄的宋国公族后裔。

“如此看来,应是足下得知大楚款待宋国旧民,前来混口饭吃?”楚国小吏没有半点嘲讽的意思,就他看来只是实话实说。

墨翟很想反驳,可是想到自己一事无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而起。

没错啊,从目夷那一代人之后,他们这一支再没有人担任官职,前几代人还因为公族身份,有名下的封地,小日子过得衣食无忧,血缘关系远了之后,没有人为国家立下什么功劳,封地被收了回去。

目夷又称司马子鱼,司马是官职,子是姓,鱼是氏。因此他又是后面鱼姓的先祖。

墨翟之所以不是鱼氏,主要是他获得宋君栾的赏赐,得到一块叫“墨”的封地,以封地的名字为氏。

心里有一团火的墨翟脸色不好看,发飙不知道该向谁发飙,想到了族人艰难的处境,压下了火气,温和说道:“请足下禀告上官,墨翟如原国公输氏善制械。”

负责记录的楚国小吏脸上表情波澜不惊,很认真地如实记录,嘴里嘀咕道:“又是一胡言乱语之辈。原国公输氏何等人,敢与之相比。”

看来,明白自己处境的宋国旧贵族,出现了没少吹牛的人,后面被楚国一试败露,直接坏了其余人的信誉。

原国有两个家族非常出名,不是他们足够战功赫赫,纯粹就是别有专长。

公输氏在各种发明与维护上值得信赖,打造了极佳的口碑。

窦氏在水利工程上面名气极大,原国好些水利工程就是由他们进行主导。

墨氏?讲真话就是宋国都没有几个人知道有个墨氏,别说是知道墨翟是谁了。

“绝非胡言乱语,翟制大弩、小弩,诸多守城器械亦可制,不信一试便知。”墨翟不是无法折腰。

楚国小吏见识过不少前来投奔的宋国公族,听了不少吹牛的话,结果一试直接拉垮的人实在太多,想要拒绝时,看到了一个人,马上站起来行礼。

进来的人是项武,他是各地封君在“郢”的代表之一,并且是非常不起眼的那个。

这个项是战国项氏的先祖吗?其实谁也说不清楚。

目前当然有项氏,他们是周王室的分封诸侯之一,项国很早就被楚国灭掉,项国公族分散为好几个项氏。

那么说起来,日后为了楚国奋战的项氏,乃至于后面为楚国复国,其实算得上是孽缘了。

毕竟,项国被楚国灭掉,项国公族的后裔却对楚国忠心耿耿,不了解历史还没有什么,去了解不免会觉得奇怪。

当然了,类似的事情很正常,比如养由基也是养国的公族,养国被灭之后,养由基一样为楚国效力,并且还立下了不少大功劳。

只是那样的话,项羽不尊重末代楚王,反倒是一种为祖先出了口恶气的做法。

项武有听到墨翟刚才的话,用审视的目光在墨翟身上来回扫一小会,开口说道:“不知足下将如何证明?”

墨翟现在的模样当然无比狼狈,出身的关系跟楚国小吏那样说话不算低声下气,只是一种极力争取而已。

有一位看上去像是掌握权势的人问话?墨翟没有过多的自尊心,答道:“只需予翟一地,给予些许口粮,便可证明。”

有本事的人不怕考验,怕的是连想要考验的人都没有。

项武沉默点头,示意先登记好,等待墨翟做好了登记,再开口说道:“如此无需入城,且随我来。”

墨翟有些事情还是应该问清楚,便说道:“不知足下何人,若翟真有其能,可引荐楚王?”

这是墨翟吃够了被碾压的苦,想要在展现自己的才能之后,获得楚王宁用国力进行支持,一点都不想成为某个楚国贵族的附庸,小打小闹再接着被原国用国力碾压。

项武深深地看了墨翟一眼,道:“且先试过再说。”

引荐给楚王宁?有点想多了。

楚王宁还是公子时就对封君展露出极大的敌意,篡位后才做出屈辱的妥协。

现如今,不说楚王宁跟封君势同水火,双方的对抗从未停止,只是碍于原国实在咄咄逼人才进行克制。

所以了,封君发现人才,怎么可能引荐给楚王宁?一定是收为己用,当作跟楚王宁对抗的筹码,乃至于抓住机会壮大自己。

墨氏族人被安置在城外的一处村庄,可算是有个能够遮风挡雨的地方。

一开始,墨翟忙着将一应工具制作出来,没有马上制作手弩以及床弩。

项武中间过来了一趟,看到墨氏一众人制作出来的工具,哪怕暂时没有看到弩的影子,还是能够明白自己捡到了人才。

以为想把一应工具制作出来很简单吗?首先要掌握很多技术,包括立起冶炼炉,有熟练的手工活。

哪怕只是掌握冶炼,其实都能算是有用的人才,别说墨氏只花了不到半个月时间就干出创造一个不小工坊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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