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秋做贵族 第49节

可能是梁婴父觉得豫让不具备威胁,更可能是想拿豫让来立一个“大人不记小人过”的人设,能够轻易调动人手将豫让围杀的梁婴父并没有那么做,双方一直是保持着一种互相纠扯的关系。

赵氏这一边正在觊觎脱离范氏和中行氏的人才,他们一再邀请离开范氏和中行氏的那些落魄贵族为赵氏效力,只是得到的成果非常有限。

现在的人还是要脸的,他们怎么可能刚刚脱离范氏或中行氏,立刻投效要灭掉范氏和中行氏的死敌赵氏呢?

因为智氏一开始保持偏向中行氏的中立,很多从范氏和中行氏脱离的人选择尝试投效智氏。

当时智跞的身体不好,考校的事情大部分交给了智申这位智氏世子,一部分则是交由其他核心族人或信得过的家臣去面试。

“如此说来……,梁婴父当死。”智跞讲了一句智瑶听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的话。

智瑶也是刻意去打听很多消息,稍微回味一下才明白智跞讲的是什么意思。

没有死之前的梁婴父是一个搅屎棍一般的人物,干的事情就是不断又不断地挑拨各个家族的关系,其中包括对国君进言处死赵鞅的首席谋臣董安于。

好家伙,简直就是好家伙。

作为赵氏小宗的梁氏之主,跑去建议处死大宗之主的谋臣,干得真是有够漂亮!

那时候赵氏的状况有点糟糕,再加上智跞也想弄死董安于给了赵氏一些压力,致使董安于先顶不住压力找到赵鞅说是愿意受死。

对于赵氏来说,董安于是一位大忠臣,愿意以自己的死亡来避免智氏站到范氏和中行氏那边。

毕竟,当时的赵氏真的面临窘境,有韩氏这个猪队友,同时魏氏也有脱离联盟的趋势,一旦智氏站到了范氏和中行氏那边,会不会让魏氏干出跳反的事?真的那样,必然会重演赵氏灭亡的悲剧。

赵鞅让董安于去领死,间接也降低了一家之主的威望,乃至于让赵氏的众家臣心生失望之感。

从那之后,赵氏内部的向心力出现了很大的问题,以至于发展到需要对智氏步步相让的程度了。

赵鞅知道魏侈跟自己解除盟约转头跟智氏结盟,从始至终就没有在公开场合发表过什么负面意见。

事实上,赵鞅非但不能有所破骂,还要展露出祝福魏侈跟智跞能够相处愉快的态度,算是活成了自己最为讨厌的人那般模样了。

智跞没有为梁婴父报仇的心思,这事不能是智氏来干,赵氏或梁氏自己去做才合适。

赵氏早就巴不得梁婴父去死,无非是他们不能亲自动手罢了。

现在,梁婴父一死,其实也代表着智氏和赵氏的一些矛盾消失,于时局来说怎么都算是一件好事。

一阵猛烈的咳嗽打断了智瑶的思考,回过神来看到智跞捂着嘴巴不断咳嗦,赶紧走到智跞身后用适当的力度帮忙拍背。

原有历史上,大多数时间待在“新田”没有动弹的智跞只活到公元前493年,享年五十六岁在智氏最为需要他的时候病逝了。(29章出BUG,写成60岁了,已改)

今年已经是公元前493年,智跞看上去身体状况不佳,只是没有像原历史上病得下不来床的地步。某种程度上是智瑶帮助智跞改善饮食缓解了病状,或是有效让疾病不再恶化,只是不清楚智跞到底还能熬多久。

只要智跞一天还在人世,等于“元戎”的位置就没有出现空缺,心里再怎么着急的赵鞅还是需要继续“排队”下去。

“祖父可不能倒下啊!”智瑶不是单纯原因时局的关系这么想,同时也是希望智跞能够长寿。

他们现在身处战场,不像待在家中有足够的条件,搞得智瑶等智跞睡下了才唤来博览道与台狐二人。

“二位可听过银耳、莲子?”智瑶问道。

被唤来的两人以为有什么事,听到智瑶的问题,一时间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银耳是一直叫银耳吗?有没有可能因为时代不同,叫法方面也不同。

莲子倒是很好理解,它是荷花的果实。而荷花是诸夏本地的产物,分布上面还显得很广,非常好找的。

“未曾听闻银耳一物。”两人先后给出答案。

智瑶开始描述银耳是什么,尽力讲得更加清楚。

然而,银耳是一种真菌,以时间节点来说的话,暂时还没有人进行人工培育。

目前诸夏已经有依靠中药的治病医术,只是同样因为时代的问题,好些东西还没有被列入中药材的名录。

博览道问道:“公孙求此物,急否?”

智瑶皱眉说道:“为祖之病情。”

台狐干脆就没有问,很用心在记下智瑶的描述,想的是不管能不能找到,反正就是尽最大的努力去找。

这里也就能分辨出台狐与博览道在面对智瑶时的不同。

他们虽然都是智氏的家臣,博览道对应的服务对象是智跞,台狐则是被分配专门服务智瑶的人,服从度上面肯定是会存在区别的。

“既为主,览道不敢怠慢。请公孙施之以笔,有形为佳。”博览道给了一个智瑶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建议。

纸张被智瑶带着人给“发明”了出来,他本人从小就被进行各种培养,画画不敢说绝佳,画一些有形物体还没有问题的。

银耳的特性被写了出来,再配上大致靠谱的配画,接下来就是一方面重金求购,同时也派出智氏的人手去找了。

博览道不会亲自去奔波,他是智跞的近臣,需要时刻等候智跞的召唤。

作为智瑶近亲家臣的台狐则是亲自去奔波了。

从“临淄”过来的智瑶所部给“濮阳”的时局带来了新的变化,关于齐国礼器遭到掠夺的消息传进“濮阳”给齐人知道,他们必然会采取必要的行动。

所以,隔天田乞以使者的身份来到晋军的营地了。

因为很清楚田乞是来做什么的关系,持有处置权的智瑶肯定需要在场。而智瑶特地喊上了赵伯鲁到场,为的当然是给赵伯鲁再进行加分。

“如何方可归还礼器?”田乞问道。

他之前已经说了不少话,大意上就是:这是一场对大家来说都很不幸的战争,是时候该寻求结束交战的共识了。

智跞和赵鞅都在场,他们却是没有跟田乞亲自交谈,出面的是智瑶。

这一次战争对晋国是真正的不幸,爆发内战还让他国进行干涉;齐国就是来干涉晋国内政的国家,实力不如人非要插一脚被胖揍属于活该,哪里是什么不幸。

事先得到处置权的智瑶见到田乞已经问出关键问题,反问道:“齐国如今何人做主?”

正常情况下,齐君杵臼薨逝后应该是由储君荼来做齐国的主,只是齐国的状况比较复杂,身为储君的吕荼跟一帮兄弟斗得很凶。

智瑶那一个问题就显得很有智慧,压根就是在质疑齐国有真正能做主的人吗?进而表明一个态度,齐国如果没有拿出足够的诚意,别怪晋国更进一步了。

那一时间,智跞看待智瑶的眼眸里充满了宠溺。

同样在场的赵鞅看智瑶也是满满的激赏。

站在国家的角度,智瑶那么问没有多么嚣张跋扈,属于国家的霸气则是一下子展露出来了!

第85章 想拿回礼器,代价呢?

一样三章连发。

……………正…………文……………

田乞可以有很多的回答,只是必须要讲得言之有物,瞎胡扯的话说多了,一旦后面齐国不好了,不止他个人会遭殃,田氏同样别想落个好。

目前齐国能做主的人是谁?反正不是田乞。

田氏在齐国很强大,身为一家之主的田乞则是在地位上低了一丢丢,只能算是中上层而已。

“瑶所知,高昭子、国惠子方是重臣。足下嘛……”智瑶不是在鄙视田乞,纯粹就是田乞真做不了齐国的主。

高昭子和国惠子都是谁?他们是齐君杵臼的重臣,以身份地位而言在齐国算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这一次高昭子和国惠子都没有追随齐君杵臼出征,同时两人也没有待在“临淄”,期间各自返回自己的封地去了。

有高昭子和国惠子在“临淄”的话,外敌想攻下“临淄”的难度起码要增加个几十倍。这么说的原因太过简单,他们之中的谁都有足够的威望和权柄,才不会让“临淄”变成群龙无首的模样。

比较诡异的是,智瑶率军抢夺了齐国的礼器,后面追击的队伍中却是没看到高昭子或国惠子的人。

而这又要提到晋国派了梁婴父去莒国,再来便是鲁国一直在集结军队,两人回到封地后不久之后,高昭子去了位处莒国边上的齐国城邑,国惠子则是会就近去监视鲁国的异动了。

他们得到晋军掠夺齐国礼器的消息起码需要半个月的时间,花在追赶的时间又要至少十来天,智瑶等人进攻“临淄”和撤退到“濮阳”只是用了二十三天,自然是看不到高昭子和国惠子的身影。

智瑶对保持沉默的田乞说道:“且待他人前来,再行商议罢。”

田乞也就分别看了看智跞和赵鞅,发现两位晋国重臣一副稳得很的模样,知道今天根本谈不出什么。

“如此,伯国可否暂缓攻打卫都?”田乞问道。

智瑶一脸的惊奇,说道:“齐欲取周室而代之?”

这是在搞笑的吧?

如果晋国衰弱到打不过齐国,以晋人的性格都不会去听从齐国的命令。

现在的情况是齐国马上就要不好了,他们的残部被困在“濮阳”城内,哪来的胆子和颜面让晋军停止攻打卫国都城呢?

以前周天子还能制止各个分封国之间的战争,后来周天子都没有那份权威,更轮不到正在挨打的齐国来命令晋军了。

田乞被吓了一跳,解释道:“我(齐国)怎敢有此念?欲与伯国商讨停战也。”

讲了那么一句话的智瑶倒是想起来了!

田氏不就是那个代齐的家族吗?这个田乞就是那个田氏的现任家主,他们开始在计划田氏代齐了没有呢?

另外,田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酝酿着取代姜齐的呢?

智瑶换了一副面孔,笑着问道:“我处齐国大夫多也。不知大夫可愿往之一见?”

遭到俘虏的齐国贵族,有几个在齐国的身份还是挺高的。

这不是智瑶想起田氏会代齐吗?他琢磨着可以帮田氏一把。

如果田乞可以赎回一些被俘的齐国贵族,且不论代价方面怎么样,由田乞经手来办成,恢复自由身的齐国贵族还能不感谢田氏?

完全没有预料到智瑶会有这么一手的田乞有点惊疑不定,极短时间里头脑风暴,没有更多的时间来思考智瑶有什么意图,判断去见一见被俘的本国贵族有利无弊,马上对智瑶进行了感谢。

“为何使之……”赵伯鲁低声问道。

智瑶同样压低声音,答道:“齐国必将内乱,我等如何不趁势得利?”

赵伯鲁以为智瑶是想要勒索到更多的财物,心里开始盘算自己能分到多少了。

这就是个棒槌!

真正合格的大家族继承人,谁眼巴巴地盯着只能赚一波的财货,该想到的是长远利益,乃至于不为了财帛短期倒贴去追求政治利益,

新一天的到来,田乞的过来根本没有耽误晋军对“濮阳”发起新的攻势。

晋军这是对“濮阳”进行第二次围攻,上一次是由赵氏为主、韩氏为辅,这一次变成智氏为主、赵氏为辅。

连续遭到围攻的卫国都城留下了满满的战争痕迹,好些城墙还是崩塌之后加紧修补好的。

“齐国礼器……”赵鞅就看到智跞眉头挑了挑,知道要求突兀,还是接着说道:“赵氏于列也?”

前往掠夺齐国礼器的人是赵伯鲁没错,下达命令的人却是智瑶,并且智瑶还是攻打“临淄”晋军的主将。

春秋时期谁作为主将就是拥有处置权的道理就那么坚挺,进入到中央集权时代才是什么玩意都归于皇帝。

自从智瑶两次率军击败诸侯联军之后,赵鞅已经发现了智瑶的军事才能。

要是赵鞅早一点发现,赵氏针对的就不是范氏和中行氏了,该是针对智氏。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赵氏跟范氏和中行氏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明知道未来的智氏会很不好惹,暂时还是不能展露出敌意,相反应该尽力拉拢智氏。

在赵鞅看来,智跞已经老了,智申是一个很平庸的人,等智瑶成为智氏的家主怎么都是二三十年之后了。

赵鞅要获得齐国礼器处置的参与权,要求方面有些过分了。

“此事足以使齐国沉沦,实是大也。”赵鞅强行解释了一下。

换作是以前,智跞碍于赵氏势大,再加上赵鞅声望太足,或许是会选择退让。

现在嘛?智跞一脸笑呵呵地说道:“小辈之事,我等勿要插足其中。”

形势的变幻会让人的定位发生改变,本来在气势上能压倒智跞的赵鞅听了只能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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