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嬴政,谁敢杀我? 第44节

“上酒!”

一众军法吏捧着酒坛上前,递给每一名先登勇士一个陶碗,为其斟满酒水。

周衍也手举一碗酒,沉声开口:“此番冲阵,诸位九死一生。”

“但诸位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周衍振奋而喝:“铺云梯助夺城之屯,全屯将士当爵一级。”

“先登而夺旗者,当爵二级。”

“先登入城者,仕之国大夫,赐之上田宅!”

“此番我军急行而来,攻敌军不备,正是斩获军功的天赐良机。”

“本将为诸位贺!”

听着周衍的话,先登勇士们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

他们冒着极大的生命危险加入先登营,不就是为了这些好处吗!

先登勇士们大多都是奴隶,亦或家人是奴隶、罪人。

如果不拼一把,他们这辈子都生不如死。

但如果能拼赢了,便有机会得大夫爵,一跃成为大秦的贵人!

即便死了,只要本屯能把云梯搭上城墙,就也能获得一级爵位,由他们指定的人继承。

不算白死。

见军心调动的差不多了,周衍高举酒碗,朗声而呼:

“愿诸位先登夺城!”

百名先登勇士齐齐高呼:“先登夺城!”

话落,包括周衍在内的所有人饮尽碗中酒,将酒碗重重摔在地上。

“咔嚓~哗啦啦~”

伴着陶碗破碎的声音,先登勇士们握紧木盾、云梯,向着淅城北城门发足狂奔,口中怒吼:

“先登!先登!”

赢成蟜沉声大喝:

“擂鼓,助威!”.

第48章 这是可以点燃水的妖火

在两千名步卒的保护下,三千名弩手踏步出营,一路抵近淅城北城门外二百五十丈,排列成整齐的阵型。

目测了一番与城墙之间的距离,冯亭沉声喝令。

“第一排,仰高四,目标正前方,放!”

伴着弩弦炸响,一千枚弩矢仰射而出,划过天空后落入淅城之内。

看着第一轮弩矢的落点,冯亭再次喝令。

“第二排,仰高三,目标正前方,放!”

又一轮弩矢飙射而出。

而在弩矢下方,第一排的弩手已经坐在地上,伸直腿脚蹬弓干,脚夹弩臂,手臂借腿力腰力上弦,从箭箙之中取出弩箭重新安装。

三排齐射过后,第一排的弩手已经再次安好弩箭。

冯亭果断喝令:“第一排,仰高三,放!”

一轮又一轮弩矢如瓢泼之雨般向着淅城倾泻而去,极大压制着城墙上守军的动作。

弩矢下方,先登勇士们赤红着双眼,发出决死的咆哮:

“冲!”

“只要把云梯铺好就是一级爵位!”

“先登!死也要先登!”

“俺撑不住了,袍泽们定要继续冲锋!”

一人高的木盾很重,大幅消耗着先登勇士们的体力,这不是适合久战的装备,却能帮他们挡住大量箭矢。

有人中箭就接过木盾,用自己最后的体力和生命掩护袍泽,节约袍泽的体力。

没人在意那些战死的勇士,甚至连重伤倒地的勇士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命,只是满含希冀的看着袍泽继续冲锋。

终于,在付出过半伤亡后,勇士们终于冲到了护城河外。

数名勇士自发的离开盾牌遮掩,发力将云梯扔到了护城河对岸。

虽然自己也身中数箭,眼瞅着就活不成了,却露出欣慰的笑容。

“诸位袍泽,定要功成!”

城门楼上,陈禾俯视着那些把木盾当做桥板绑在云梯上,即将架设好一座临时木桥,打通护城河的先登勇士,眉头紧锁:“擂木,砸!”

吩咐过后,陈禾不解喃喃。

“只架木桥不填土?”

“这木桥只能供士卒通行,无法承载冲车等攻城器械,对城门毫无威胁,付出如此之多的牺牲,就只是为了威胁城墙而已?”

“且这木桥可以被轻易搬走,秦将不就怕本官派兵出城,挪走了那木桥?”

“还是说秦将本就在期待本官派兵出城?”

“还有那些坛子,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

一个又一个疑惑萦绕在陈禾心头。

这些完全不符合兵法的举动让陈禾连该怎么应对都不知道。

张达沉声宽慰:“无论秦将如何施为,我等以不变应万变便是。”

“我军对外出征不足,但守城有余。”

“本官已经书信宛城求援,我军只需固守数日便能得援军臂助。”

张达笑了笑:“就算这秦将百般算计,难道能在数日之内攻破淅城?”

陈禾别无他法,也只能点头:“上官所言甚是!”

擂木、滚石和箭矢毫不吝惜的对着城墙下泼洒而去。

一轮又一轮先登勇士前赴后继的冲锋,又前赴后继的阵亡。

而他们明面上的战果,却只是架设了两座木桥、一架云梯。

那云梯还没坚持多久就被守城方摧毁。

在所有人看来,赢成蟜都疯了!

周衍忍不住低声发问:

“杨副将,您可知将军究竟意欲何为?”

杨虎猜测着赢成蟜的心思:

“或许将军是在以这种方式示敌以弱,以便投降?”

周衍目光看向战场上的那些死尸,不禁唏嘘:

“仅仅只是两个时辰,就已有五百名先登勇士阵亡。”

“虽然他们只是先登勇士,却也终究是我军士卒。”

“就这么白白牺牲,实在是太过可惜,更会极大打击我军军心。”

说话间,又一百名先登勇士咆哮着冲向城墙。

周衍叹息:“杨副将,末将去劝劝将军,不能这么打啊!”

“若继续这般下去,即便我军诈降成功,我军士卒也再无军心抵抗。”

“那诈降可就成真降了!”

杨虎眉头紧锁,低声宽慰:“再看看,将军确实不懂军事,但将军也非蠢人。”

“将军如此施为,定是有自己的想法。”

“即便我等看不惯也莫要在大军面前质疑将军,毁了将军的威信!”

周衍默然,杨虎也没了说话的心思,只是目光复杂的看向赢成蟜。

将军,您究竟意欲何为啊!

在不少将领复杂的目光注视中,赢成蟜双眼一直紧盯着淅城,双手更紧紧攥住了缰绳。

这是他第一次指挥大军作战。

为了后续计划,他还需要一场辉煌的胜利。

赢成蟜也心痛于先登勇士们的牺牲,但赢成蟜更清楚为了胜利,牺牲是必要的。

而且那些先登勇士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抛出多少坛子了?”赢成蟜目不转睛的发问。

八夫当即回应:“五十车了。”

看着城门楼上星星点点的黑褐色粘稠性油状液体,再看看那两架木桥和刚刚架好的云梯,赢成蟜心中衡量一番后终于下令:

“传令弩手,换火箭!”

令旗挥舞,冯亭即便内心疑惑也果断下令:

“全军换装火箭!”

弩手们当即从箭箙中取出前端包裹着麻布的弩箭,浸入面前的桐油桶中。

待麻布浸满桐油,冯亭再度下令:

“第一排,点火!”

一排弩手将弩矢前端的绸布凑在面前的火把上。

火焰舔舐间,弩矢前端便已燃起火焰。

又是一声令下,一千枚燃烧着的弩矢向着北城门抛射而出。

看着划过天空的弩矢,冯亭终于喃喃出心头不解:

“换火箭又有什么意义?”

“难道这也是便于诈降?”

这样的不解不止萦绕在冯亭心头,还萦绕在所有秦军将领心头,更萦绕在陈禾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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