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嬴政,谁敢杀我? 第74节

我才四十二岁,我正值壮年,再率领宗室护持王上几十年不成问题。

这宗室之力,还是攥在我手中更为稳妥!

嬴政心生怒意,声音也愈发低沉了几分:“待王弟凯旋,王叔可护持王弟几分否?”

嬴傒颔首:“若长安君果真能活着回到咸阳城,宗室自会庇护宗室子弟。”

嬴傒的回答堪称一句精妙的废话。

唯一吐露出的情绪反倒是嬴傒并不看好嬴成蟜能活着回到大秦。

嬴政眸光阴沉,声音也转为平淡:“劳烦渭阳君了。”

嬴傒拱手再礼:“臣告退!”

看着嬴傒的背影,嬴政眸光如刀,轻声喃喃:“不能与寡人同心之宗室,存之何用!”

嬴政心底的小本本上又记下了一行名字。

略一思虑,嬴政再度开口:“传郎中李斯随侍!”

嬴政不知道嬴成蟜为了夺取南阳郡究竟付出了多少努力。

嬴政只想拼尽全力,借着嬴成蟜拨乱的局势尽可能攫取力量,尽快加冠掌权,为嬴成蟜寻找庇护。

如此,方才不负嬴成蟜的付出!

……

两日后。

讨逆军已经离开咸阳城百里,向着更东方而去。

大军中段。

嫪毐高举水囊,将囊中酒液倾倒入喉中。

些许酒液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滑入他的胸膛,动作俊朗而又洒脱。

痛饮好几口后,嫪毐潇洒的将水囊扔给杨端和:“杨翁子,天气苦寒,饮上一口!”

杨端和打开木塞闻了闻,便将水囊扔回给嫪毐,淡声开口:“末将出征之后便不碰酒水。”

嫪毐洒然而笑:“杨翁子可是好酒之人,出征之后却能忍住一口不喝,不愧是大秦名将,本将敬之!”

没觉得尴尬,嫪毐将水囊挂在马鞍处,顺势勒马靠近杨端和,笑而开口:“虽然本将名为主帅,但本将心知肚明,论征伐之事,本将比之杨翁子远远不如!”

“本将此战意欲大破长安君所部,杨翁子何以教本将?”

杨翁子轻轻摇头:“不明敌情,末将不便多言。”

“末将如今能谏之言便是多派斥候,尽快打探长安君所部究竟兵马几何、粮草几何、拥城几座。”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嫪毐认同颔首:“杨翁子此言便是本将心中所想。”

“本将已派遣斥候先往南阳郡而去,定要打探到长安君所部的真相!”

说话间,一伍斥候快马狂奔而回,口中呼喝:“军情急报,求见将军!”

看到这伍斥候背着的旗子,嫪毐笑道:“第一批斥候已经回返,长安君所部究竟是否真的夺了南阳郡,一听便知!”

但杨端和却是皱起了眉头:“此地距离南阳郡颇远,便是快马侦察也需五日才能跑个来回。”

“斥候两日而回,探查到的果真是南阳郡情报?”

嫪毐微怔。

杨端和说的没毛病啊!

说话间,斥候已经被亲兵带至嫪毐面前,肃然拱手:“启禀将军,我部在往南阳途中遇见了长安君所部回派的军报信使。”

“经卑下打探得知,长安君已攻破新郑,俘获韩王。”

“韩国,已灭!”

嫪毐不敢置信的看着斥候,失声喝问:“你在说甚!”

“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说甚?!”

斥候苦声开口:“卑下初闻时也不信,但那信使说的信誓旦旦,由不得卑下不信啊!”

“卑下所部听闻此讯后快马回返上禀,其他袍泽已加快速度奔赴新郑。”

“无须数日,定会带回真相!”

嫪毐脑瓜子嗡嗡的,眼前视野都有些发黑。

本将这才刚率军出征,大军还没走出内史郡呢。

你却告诉本将,韩国被嬴成蟜灭了?

假的!

这一切都是假的!

本将不信!!!.

第81章 寡人是让你去投奔韩国的,没错吧?

当日下午。

御书房内的小朝议还在继续。

“臣不同意!”韩仓面向嬴政拱手,脸红脖子粗的上谏:“臣再谏王上,莫要割地求和!”

“那是我大秦锐士们拼死搏杀方才夺取的城池,为何要平白让给他国以求一息安宁!”

“如此怯懦之举,如何对得起为大秦出生入死的将士们!”

说话间,韩仓看向一众将领。

然而他看到的只有一群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木头人的将领。

别看我们!别理我们!别问我们!

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打仗,打完之后你们爱咋滴咋滴,跟我们没关系!

韩仓气势一滞,强自绷着情绪,轰然拱手:“臣再谏,王上三思啊!”

左相熊启沉声发问:“想要在赵、魏两国皆出兵的情况下守住疆域,至少需要二十五万兵马。”

“韩上卿,国库中的粮食还够多少兵马出征?”

嬴成蟜所部的超额支取已经让大秦粮仓矮了一大截。

嫪毐所部的二十万大军更是像饕餮一样吞噬着巴蜀粮仓的存粮。

若是再发兵二十五万,那大秦可就是在短短一年内将五十万兵马投入战场!

郑国渠如今尚未修筑完成,关中还没形成新的粮仓,如何支撑得住如此消耗?

就算是粮食够,兵从哪儿来?

当今大秦根本没有那么多可战之兵!

韩仓没往熊启挖的坑里跳,转而回答:“臣坚信长安君绝对没有背叛大秦。”

“臣谏言,王上传令,将嫪宦丞所部并入长安君所部,以长安君为主帅,嫪宦丞为副将。”

“三十万大军陈于边境,无须再发兵马便定能守住大秦疆域不失!”

韩仓的小心思太明显了,熊启毫不留情的失笑:“让嫪宦丞给长安君当副将?”

“韩上卿是生怕嫪宦丞活着回返咸阳城啊。”

韩仓脸色更红了:“昌平君,臣绝无此意!”

高台之上,吕不韦沉声而喝:“肃静!”

“割地求和之事无须再议,就这么定了。”

“诸位臣工要思虑之事,乃是割让哪些城池,以何种方式交给哪个国家才对我大秦最为有利!”

“韩上卿,莫要再胡搅蛮缠!”

韩仓不止脸红了,眼睛都红了。

我胡搅蛮缠?

若非你吕不韦将我韩系外戚中所有有资格说话上谏的官吏尽数罢免,只剩本官这一根独苗,本官至于亲自出面撕咬不休吗!

但形势比人强。

当吕不韦表明态度,韩仓只能无奈拱手:“唯!”

这边压服的韩仓,嬴政却又疑惑的发问:“仲父,我大秦为何非要割地?”

面对嬴政,吕不韦耐心解释:“王上,天下惧我大秦久矣。”

“三年前(秦历),五国合纵而攻秦,而那已经是第五次五国攻秦!”

“累经大战,秦已疲敝,郑国渠又修成在即,更需要丁口青壮。”

“王上,我大秦现在最需要的不是一郡之地,而是需要时间啊!”

“唯有割去些许疆域赔给韩国,重新与韩国修订盟约,方才能为我大秦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吕不韦说的情真意切。

韩仓指责吕不韦为一息安寝而割地求和。

但在吕不韦看来,大秦缺的就是那一息的时间。

只要郑国渠修筑完毕,再给大秦十余年时间积累粮草,让将士们回家造娃娃。

等娃娃们成长为优秀的士兵,那大秦的国力将再上一个台阶,挥向六国的拳头也会更硬!

嬴政反问:“仲父,割地是为求和,但国与国之间的盟约果真可信吗?”

“若韩国接受了我大秦的疆域,却认为我大秦是因为国力空虚方才求饶的。”

“天下诸国会否更想趁此机会攻我大秦?”

吕不韦温声而笑:“王上大可放心。”

“连横之事臣会去做,定会保大秦安宁!”

嬴政遗憾而叹:“若我大秦有兵马三十万陈于边境,何必受割地之辱!”

吕不韦听明白了,嬴政其实是在支持韩仓的建议。

吕不韦的面色转而严肃,沉声开口:“一城一郡之地,不过是暂时交还韩国,旦夕可夺。”

“刑长安君以正国法,却是尊秦律、护宗庙之举,此事关乎大秦万世根基!”

“万望王上分清孰轻孰重!”

话音刚落,一阵高呼自御书房外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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