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天淡笑，随即带着疑惑转过身，拱手~道。
“说来，我也是没想到冯大人和李大人都在此，我正想着什么时候去拜访两位大人呢，两位大人，别-来无恙啊?”
闻言，冯去疾脸上表情有些-僵硬。
要知道，他可是刚才还在背后说过赢天的风言风语，眼下赢天就在面前，以太子殿下以前的雷霆手段，若是他刚才所言一旦被太子所知.....
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反倒是一旁的李斯，颇有两分身正不怕影子斜的神态，同样还礼道，“哈哈，没想到上午刚在太子殿下府中相叙，这么巧，又碰到太子殿下了。”
“微臣看太子殿下意气风发，潇洒盎然，想必，太子殿下一定是得到什么喜讯了吧？”
李斯寒暄道。
“哪里哪里?”
赢天摆手道，“这不，上午好不容易查出来昨晚上那叛逆之事的幕后主使，父王将此事交给儿臣，也着实是让儿臣一阵苦苦寻觅，如今查出来了，却也是无事一身轻了！”
“哈哈哈哈，以太子殿下之神慧，此事微臣相信定然是难不倒殿下的。”
说罢，两人互相哂笑一番。
只是冯去疾夹在两人中间，这会儿是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能尴尬的陪笑。
但见赢天随后转过身来，目光落到了他身上。
“嘶！”
“说来，这李大人我还经常碰到，冯大人倒是稀客，平时也很少碰到冯大人，冯大人，别来无恙啊?”
闻言，冯去疾只好尴尬的陪笑道。
“太子殿下好！”
“微臣平时都有要务在身，忙于公务，所以无法经常去太子府上拜望，还请太子殿下原谅。”
“哈哈哈哈。”
“这是什么话?”
赢天淡然一笑，随后拍了拍冯去疾的肩膀道。
“冯大人，您是博学之士，身具治世之大才，又是我大秦的高官，乃是我大秦的中流砥柱，您与李大人，同样是我大秦的柱石啊，缺一不可。”
“我知道二位平时都忙，所以也不必在意，什么时候我有时间，再去二位的府上拜会二人，请教一二！”
赢天如此谦虚的言语，瞬间让冯去疾和李斯连连躬身。
“太子殿下也太谦虚了，微臣不敢。”
这时，一旁的嬴政笑出声道。
“好了好了。”
“我看你们之间是客气过头了，什么拜见不拜见的？都是熟人，繁文缛节，我看大可以省去，眼下，你们不是都在寡人的大殿之中，这不就是在互相拜见吗？”
“来来来，都坐下，寡人最近刚刚得到一份来自五台山上的白茶，据说这茶叶品相极好，醇香馥郁，用燕然山巅上的雪水泡之，可以延年益寿！你们都试试。”
说罢，嬴政落座于主位之上，赢天西向坐，冯去疾与李斯都是东向坐，不过冯去疾坐的离嬴政更近一点。
随后，几个小太监端着所谓的五台山白茶走了上来，一一盛上。
“来来来，都试试！”
嬴政抿了一口之后，赞不绝口。
见状，赢天几人当然也只有跟着叫好。
虽说对于赢天来说，像这种茶叶，在他的太子府，几乎是随处可得，只能算作下品，味道平平无奇，毫无特色。
不过毕竟是自己的父王，总不能说自己喝的比他还好吧？
正想着，嬴政放下茶杯，随即开口道。
“天儿啊，此次捉拿叛逆，的确是苦了你了，说来，就是寡人，要在这么一时半会儿内调查出来，恐怕也不容易啊，为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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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天拱手躬身道。
“父王万不可这么说，父王日理万机，整个大秦上上下下琐事不断，像这种事情，儿臣能替父王分忧的，自然尽量分忧。”
“只是儿臣身为父王之子，也深懂得避嫌之力，此次查出来，没想到竟然是十九弟，这都是因为儿臣身为兄长，平时没有以身作则，做好表率！”
“胡亥?”
“哼！”
听到这个名字，嬴政顿时虎躯一震，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道。
“提起这个逆子，寡人心中就一阵堵塞，正所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寡人也是知道的，但寡人还从未听说，天底下，竟然有为弟而刺兄，为人子而弑父者！”
.. ...... ...
说着，嬴政又神色缓和的看向赢天道。
“不过天儿，这事寡人知道绝不能怪你，完全就是这逆子心眼坏透了，你放心，这件事不用你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是寡人之子又如何？该杀还得杀！”
话音落下，一旁，冯去疾和李斯都不禁手上微微一颤，神色微变。
不过因为大袖子给他们遮挡住了，所以表面上看去，倒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大王，这....您要杀子?”
“微臣以为万万不可！”
这时，冯去疾率先出声道。
李斯紧跟其后道，“大王，万万不可啊，胡亥公子虽然其罪可诛，但毕竟也是我大秦王族，死罪大可不必！”
闻言，嬴政脸色骤变，他黑着脸道。
“那你们的意思，是让寡人放过这个无兄无弟，无家无国，无君无上之人了？岂有此理！是寡人之子又如何？难道是寡人之子，就可以悖逆于法邪?”
“我大秦之所以强横，得以一扫六国，不正是在于强军强法吗？六国之孱弱，非在六国君主之昏庸邪?”
一番话下来，冯去疾和李斯脸色涨红，尴尬无比，想说点什么，却又无话可说乃.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不可杀！身后之人！一条大鱼！
毫无疑问，他们也不是傻子，焉能不知道维护法理的重要性?
只是眼下，若他们真的站到法的一头，恐怕嬴政就该真的对他们失望了。
君王，首先是人。
自古以来，能真正去除七情六欲的孤寡之人，又有几人?
嬴政虽然嘴上说的这么大义凛然，可心中又何尝没有为父之情?
虎毒还不食子呢！
就在这时。
一旁，赢天却突然放下杯子道。
“父王，儿臣也以为，不可杀。”
“什么?”
听到这话，顿时，无论是嬴政，还是冯去疾，李斯，无不感到一阵惊异，脸上满是错愕之色，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太子殿下，您刚才说什么?”
为了确保刚才没有“二六三”听错，李斯微微起身问道。
却见赢天完全不慌不忙的说道。
“我的意思，和两位大臣一样，我认为，十九弟，不可杀！而且实不相瞒，我这次之所以来面见父王，所为的正是此事。”
“这....”
听到这话，冯去疾和李斯脸上的神色彻底凝滞，两人惊讶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宽恕胡亥?
这话从谁的嘴里说出都有可能，可唯独不可能从太子的口中说出。
作为法家大佬，李斯对于人性之恶的认识是非常深刻的。
对于胡亥这种丧心病狂，一心要针对太子于死地的人，站在太子的立场上，这一次，完全可以漂漂亮亮的，借嬴政之手，杀了胡亥。
所以，赢天这话一出，瞬间让李斯的大脑一片空白，顿感无法理解。
至于冯去疾，则更是被这一招弄得云里雾里了。
难道太子智商下降了？
与此同时，嬴政同样十分惊异。
不过与对待李斯和冯去疾的直接驳斥不一样，他转过身，很有耐心的看着赢天道。
“天儿，父王知道你关心弟兄，不过，此事事关国家大事，你我父子，都不能因徇私情啊！”
赢天淡笑着摇了摇头，自信道。
“父王说的自然没错，法者乃国之重器，可仁义之道，难道就荡然无存了吗？我为胡亥之兄，杀他，就是杀弟，而之于父王来说，则是杀子！”
“顺法而不知变通，悖逆仁义之道，如此，法虽固，仁义却无，可人非草木，焉能无情?置法之道在惧，而不在恐，父王身为人君，若是仁义全无，岂不是令天下之民寒心?此为其一！”
“其二，在我看来，十九弟还如此年轻，他根本没有如此智谋，能想得出这样一出深谋诡计，杀了十九弟，岂不是就死无对证，反而让他背后的人逍遥法外了？”
“至于其三，则更简单，眼下乃是多事之秋，六国尚未一统，各国势力虽然在明面上不敌大秦，但却不避免暗流涌动。”
“这种关头，稳定比什么都重要，如果杀了胡亥，出了这种大事，岂不是告诉那些蠢蠢欲动之人，我们大秦内部岌岌可危，已经针锋相对了?”
.....
话音落下，现场一片沉默。
却见冯去疾，李斯，两人脸上无不是一阵惊叹震撼之色。
李斯啧啧感叹道，“太子殿下这三点，实在是高论中的高论，微臣自诩才富五车，在太子殿下面前，却是自觉相形见绌！”
一旁，嬴政也点了点头，赢天的一番话，说实话他未曾想过的，他之前只以为出于亲情不愿意杀子，却是没想到于理，原来也不能杀。
“大王，殿下说的有道理啊，依我看，这件事情还可以顺藤摸瓜，找出背后主使者到底是谁，至于眼下国家真正的大事，还是应该一一统六国为重！”
嬴政点头，神色间闪过一丝欣慰之色，肯定道。
“也行，太子说的正合寡人心意，那就按太子说的去做，不过，这逆子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着给他记上死刑，关起来，有时间，寡人要亲自审问他！”
“是，大王。”
随即，嬴政转过身来看向冯去疾，打趣道。
“冯去疾，你看看，寡人之子，如此深明大义，你却以谣言重伤之，你岂不羞乎?”
“这....”
冯去疾身躯一震，额头上满是冷汗，赶紧起身跪在地上道. .........
“大王，微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