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去扬州,就让他去罢。”
李纨蹙眉道:“太太,这一次去扬州,凶险万分呢。
他们虽说是钦差,可毕竟只是文官。
扬州总督和巡盐御史又岂会买账?
况且,他还要带兵进城呢,到时候……
这一遭,怕是九死一生呐。”
王熙凤叹息一声道:“姑姑,这是他自己的意思。
如今这世道,哪家男人愿意带兵杀敌?
除非是那些悍勇忠烈,宁可战死沙场,也不会屈服在权贵之下。
可这世间,又有哪个男子能做到这般?
环郎是个聪慧的,又极为孝顺,断不肯舍弃姑父、老爷和祖宗留给他的功名和爵位。
他这次去扬州,也只是尽量争取罢了。
可能成,固然皆大欢喜。
不成,那也不能怨恨他。
因为他是朝廷命官,身负社稷黎庶百姓的福祉,肩负着护国保民的使命,怎可能因私欲,放弃这份荣耀?
他只要不辜负百姓,就算被贬谪,也不足为奇。”
贾母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李纨身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呀,总是这样懂事体贴,我真的很欣慰,可是……”
李纨抿嘴笑道:“婆婆,您就莫夸赞媳妇了。”
贾母呵呵笑道:“是该夸你,不过,也该多夸你一句,你比环哥儿更优秀。
你看,你比他先认识了环哥儿,可他待你如何?
他不敢娶高门闺秀,可你依旧执意嫁给他.. 0
这说明,他是真正敬爱你。
他不惧艰辛,不畏危险,只为了给你搏一份富贵尊荣,让你过上安稳日子。
你又比他晚遇见他三五年,他对你的感情也远不如他和黛玉那样深厚。
可是你瞧瞧,你们俩过的多甜蜜,比天上的鹊桥仙还甜蜜。
我们贾家能有你,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李纨闻言,顿时羞涩一笑,看向王熙凤。
王熙凤哼了声,撇嘴道:“这是两码事,我们是一辈子,不是一年两年的缘分。你们家环哥儿可是和她认识了七八年了……
再者,你这个姑姑当的也够失败的。
环哥儿和林姐儿早已定婚,结果你却不知,反而将他送去庄子养病。
你这算什么长辈?
这件事,你若处置不周全,那你就真成了恶毒的继室,不值得原谅了。”
说罢,也拉着紫鹃走了。
贾珍在外面听见了王熙凤说的话,忙冲进来赔罪道:“娘,是儿子管教不利,您罚我吧……”
贾母看着他,冷笑一声,道:“你倒真是能耐,连环哥儿的事都敢插手。”
贾珍闻言忙道:“娘,此事与我无关啊!儿子也不想管,实在是琏二嫂子逼迫,儿子不得不帮。
不止我,整个京畿衙门,甚至江南的官员勋贵,都是3.5如此啊……”
贾母冷冷道:“哦?你的意思是,我贾家的人就任由你们搓圆捏扁?”
贾珍忙磕头求饶道:“娘,儿子不敢,不敢啊。这些官员勋贵,儿子也只是听命行事罢了。”
“你还敢狡辩!”
贾母冷喝道:“你若不听命行事,何必将你侄子送到扬州去受刑?!
如果他真的犯了错误,被判斩立决,你还有脸活着吗?!”
贾珍闻言,脑海中闪过贾赦、贾政、贾蓉的模样,吓得浑身颤栗。
不过,还有一张模糊的脸庞。
“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你可知道,环哥儿在扬州,差点死掉!
你还有脸跟我说,只是被送去扬州受刑?”
贾母怒吼道:“你简直愚昧透顶!!”.
第312章 背负骂名?【求鲜花】
贾珍跪伏在地,瑟瑟发抖,道:“孩儿也是逼不得已啊!
娘,我本是想,将林姑丈调去扬州,然后……”
不等他说完,贾母就厉喝道:“荒唐!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贾珍忙磕头道:“爹,我是什么东西,你最清楚。”
贾珍抬起头来,看着贾母哀求道:“爹,你就念在我往日对你孝顺的份上,救救我啊!我绝没有背叛爹,更没有谋夺林姑丈手里的兵权。我只是……只是被他抓了个现形,被逼无奈之举啊!”
贾母冷冷道:“他凭何抓你?”
贾珍迟疑稍许后,道:“娘,我和那个贱婢苟合的事,被他看见了,他……他就怀恨在心,趁夜派人刺杀我。幸好我逃过了这一劫……
可他不肯善罢甘休,便派了人去扬州府告状。
扬州知府,乃是他的师兄。
所以扬州知府不敢怠慢,就派人查案。
结果查到我头上,扬州知府为了讨好他,就把我打入诏狱里,准备严审。
可是,20我不是故意的啊!
我也不想的,都怪那个贱婢,是她勾引的我,呜呜呜……”
说着,居然哭了出来,泪眼朦胧。
贾母闻言,面色陡变,怒斥道:“混账东西!!”
贾赦、贾政等人也都纷纷指责起贾珍来。
贾珍则哭喊冤枉道:“我没撒谎啊,爹,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和那个贱婢苟合的事,我也不想的。可她不仅勾搭我,还勾搭上了知府公子。
后来知府公子找上了他的师弟,他的师弟也是个狠人,居然带着一群人,硬闯进我房里,想要抢那个贱婢。”
贾政惊骇问道:“这是何事?”
贾珍哭丧着脸道:“就是那个贱婢,她……她勾引知府公子。
那贱婢还说,知府公子不但答应她,只要她愿意,随时都能做他姨娘……”
“啪!”
贾母气的抄起茶盏砸在地上,骂道:“真真是丢人现眼的孽障!这种腌渍事也干的出来?还是在外面偷情,传出去,我贾氏还怎么见人?
还好我那孙儿机灵,躲开了。
否则,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不对,那贱人还有儿子呢。
你怎么不去抓那贱人的儿子?”
贾珍哭道:“爹,儿子怎么敢动邢夫人的亲骨肉?那贱人可不是省油的灯,她手里掌握着咱们的把柄,儿子怕惹急了她,她会狗急跳墙,伤害到宝玉和琮儿。
至于那孽障,他才刚刚离开扬州,不急。”
“啪!”
贾珍刚说完,就挨了贾母一巴掌。
贾母厉声道:“你说什么混帐话?他才刚离开扬州,你怎知他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若是被他抓住证据,你让他怎生想我这个祖母?
你这蠢货!难怪琏二媳妇说你愚笨,你确实愚笨!”
贾珍闻言,登时愣怔住了。
片刻后,他忽然疯狂的大叫起来:“啊!!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众人见贾珍如此,都有些唏嘘。
贾母冷声道:“你还记得当初我说过,宁侯虽然聪慧过人,可到底太年轻了。如今看来,我当初说的没错,他确实太锋芒毕露了,这才惹恼了隆安帝。
皇帝不喜,他就永远翻不了身了。
可惜了。”
贾珍闻言,面色阴晴不定,咬牙切齿道:“他还有个儿子……
爹,您快想法子救救我,我不要流放千里。
我若流放千里,那岂非成了废人一个?
我是族长,若是流放去扬州,还有人给我撑腰吗?
我又如何在宗谱上留名?”
贾赦闻言,冷哼一声,道:“那也是你自作孽!若非你贪婪好色,招惹了那么个玩意儿,能弄出这样的麻烦吗?”
贾珍哭泣道:“我哪知道会闹出这么多事啊……”
贾母摇头叹息道:“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你既然是被人陷害,那就先将功折罪吧。
我会让琏儿给你求情,尽量减免你的罪责。
可前提是,从今以后,你别再胡乱行事,老实做人,安心过你的富贵日子。
否则,我也保不住你。”
贾珍闻言,感激涕零道:“爹娘慈悲!我知道了,儿子以后再也不敢胡来了,一定好好做人!”
贾母摆摆手,道:“你去罢,记得你刚才说的话。”
“喏。”
……
荣庆堂内。
贾蔷看着一屋子人,目光扫过,淡漠道:“都散了吧,我累了,想歇息了。”
见贾蔷态度冷冰冰的,贾母面色微沉,道:“你就是这样同长辈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