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务正业 第318节

  欺负皇帝年纪小,朋比为奸的借着天变诋毁皇帝的一切作为,朱翊钧心情不爽,所以到西山来踏青,放松下心情。

  张宏立刻补充说道:“先生在的时候,他们就不敢藐视陛下年纪幼冲,先生不在朝中,一个个都胆肥了。”

  冯保和张宏看在眼里,张居正在朝的时候,除了张居正可以喋喋不休之外,哪个朝臣敢让皇帝这样,那样的?就是客星犯主座,张居正让小皇帝修省,也是做做样子,一年一百二十万金花银的零花钱,可是一分没少过。

  现在张居正这个大权臣不在了,这帮贱儒,开始吆五喝六,一会儿皇宫鼎建,一会儿佛塔靡费,一会儿聚敛兴利,就差把亡国之君的名头扣在皇帝的头上了,比如处置礼部张程,就是罢官永不叙用,张程明明是受贿弄了一堆的歪瓜裂枣,却被一些个贱儒描绘成了忠君体国的典型,张程干的事被理解为了不让皇帝沉迷于女色之中。

  张居正听闻眉头紧蹙,他拳头紧握,嘴角抽动了下,厉声说道:“凭他们,也敢如此藐视陛下?好大的狗胆!”

  张居正动了真怒,他虽然知道朝中的事儿,但是不知其详,一听皇帝委屈巴巴的补充细节,那股子睥睨的气息一下子就出来了。

  张居正其实很少发火,尤其是对朱翊钧,在张居正看来,皇帝陛下做的已经做到了几乎极致的地步,自从成祖文皇帝之后,哪个皇帝天天去京营操阅军马?就是比较频繁的宣宗皇帝,那也是一个月见不到一次。

  说是祖宗成法,其实是马上得天下的成祖皇帝的个人成法罢了。

  但是朱翊钧做到了,所以张居正从来不对朱翊钧发火,但是面对张居正怒火的人,知道这股怒火的可怕。

  王崇古真的有话要说,若不是张居正当初打疼了,王崇古现在的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张·傲天·居正,嘴一抽动,全天下的官吏都要抖三抖的主儿。

  张居正很快就琢磨出不对了,就小皇帝的性子,谁能欺负得了他?

  张居正还不了解小皇帝,有道爷的权术,那手段层出不穷,连张居正看了都瞠目结舌,有武宗敢为天下先的勇气和担当,有不可阻挡的锐利,这帮贱儒们能斗得过皇帝?

  “陛下也是说笑了,在陛下眼里,贱儒聒噪不过是小事儿而已。”张居正睥睨的气势一收,变得温和了起来。

  “就知道骗不过先生。”朱翊钧笑了笑,自己卖惨没有得逞,张居正没上当而已。

  “每个月二十三号咱都会过来,成为常制,若是有胆子,来就是了。”朱翊钧告诉了张居正他的计划。

  每月二十三号都过来,朱翊钧说到做到,只要动作越多,就越容易暴露出来,他在故意卖一些破绽,把人勾出来,然后将其族诛。

  现在连戚继光都走了,这帮贱儒还不出手,就真的太胆小如鼠了。

  “先生,王崇古这厮入了阁却不入阁办事,吕首辅忙的不可开交,可有忠君体国之人,推荐任事?”朱翊钧这次过来也是有目的的,增加阁臣人数。

  王崇古太擅长自保了,入阁跟没入一样,吕调阳一个人有点独木难支了。

  “臣不在朝,不敢置喙。”张居正摇头,他不想推荐阁臣,不是不肯为陛下分忧解难,而是这不是他的权责范围,他现在是丁忧的宜城伯。

  “朕打算让马自强和申时行入阁办事。”朱翊钧就知道张居正会这么说,直接抛出了两个人名。

  马自强,张居正的帝鉴图说和四书直解,都是马自强印的,而申时行更是张居正的门下,这都是张党的核心人物。

  藐朕冲幼,朋兴诋毁是张居正回老家葬父亲后回京后,万历皇帝跟张居正抱怨的原话,欺负他年纪小。武宗皇帝天天泡在京营里,可是武宗皇帝不进行大阅,也不操阅军马,更像是躲清静,豹房和宣府行宫,就是武宗皇帝的家。求月票,嗷呜!!!!!!

  

第二百六十五章 西山老祖的无上真经

  “先生,你说这些个泄泄沓沓的贱儒们,最害怕什么?”朱翊钧实在是对这些个贱儒烦不胜烦,一个彗星都能叨叨一个月的时间,他们不嫌累,冯保画×的手都很累,可是朱翊钧必须每一封奏疏都要过目。

  “被替代。”张居正眼睛微眯,平静的抛出了一个答案,张宏手中的大蒲扇都差点没拿稳给扔出去!

  冯保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他不由得想到了五年前正月十九那天,张宏胳膊上带着血,被任命为了乾清宫太监的那一天,被替代,是一种极为可怕的威慑力,至此冯保终于确信了,西山袭杀案就是瞄着张居正来的,看看张居正都教了小皇帝些什么东西。

  势要豪右、富商巨贾和缙绅们,为何要恨张居正,张居正是真的可恨。

  “先生,真的是厉害啊!”朱翊钧靠在躺椅上,情不自禁的给张居正竖起了大拇指,这个张居正,真的是人狠话不多,一句话把贱儒为何敢骑着皇帝的脸输出,讲的明明白白。

  张居正看着朱翊钧摇头说道:“陛下,臣也就是在祖宗成法上,稍微修修补补,让缙绅们可以被替代,得陛下亲自来,臣不能动手。”

  “先生,详细说一说?”朱翊钧对这个很感兴趣。

  贱儒,一个皇帝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问题,朱翊钧必须要找到对付他们的办法,现在张居正活着,无论是物理性质的活着,还是政治性活着,张居正仍然活着,天下群臣士子们害怕张居正,还不敢造次。

  如果没了张居正,朱翊钧又该如何面对这些贱儒呢?

  张居正靠在躺椅上,这是太医院的陈实功和李时珍搞出来的新的人体工程学的躺椅,朱翊钧是来西山取经的,当然也是来学习的,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他的手指在桌子上不停地敲动着,这个话题很宽泛,其实又很具体,要讲明白,需要梳理一番,组织好语言,防止皇帝听迷糊了,或者理解错了他的意思。

  朱翊钧也不急,看着漫天的星辰,尤其是那颗带着扫把尾巴越来越明显的彗星,思索着张居正说的可代替。

  张居正酝酿了很久才说道:“陛下,贞观十二年,已经坐稳了江山、放眼望去再无敌手的唐太宗文皇帝下诏,令吏部尚书高士廉、黄门侍郎韦挺等人编纂《氏族志》,高士廉等人遍责天下谱谍,质诸史籍,考其真假,辨其昭穆,第其甲乙,褒进忠贤,贬退奸逆,将氏族分为九等。”

  “以博陵崔氏第二房为第一等士族。”

  “唐太宗看了就很不满意,特意下诏,以皇族李氏为第一等,外戚长孙氏为第二等,降博陵崔氏为第三等。”

  “但是唐太宗死后,博陵崔氏第二房被冠以天下士族之冠。”

  “唐太宗武功赫赫,遍数历代皇帝之中,无出其右者,可是即便以唐太宗之能,也只能下诏干预,唐初的士族世家之能,仍然令天下侧目。”

  “门阀,一个从东汉开始,一直到唐末,极为活跃的、权重极高的贵族门阀政治。”

  张居正说起了在历史上,一段长达数百年的可怕统治力量,士族门阀。

  唐太宗的武功已经是皇帝之中的天花板级别的人物了,即便这样的开辟雄主,面对门阀的时候,也只能争抢一个面子,唐太宗知道门阀威胁着他的至高无上,但是他处置不得。

  想要修葺一下家宅,却要砍掉柱子,唐太宗做不出来这等事,所以他只能挽尊一下。

  唐太宗完全可以做到把这些门阀杀的一干二净,可是杀干净之后,怎么办?扶持新的门阀,就是在做无用功。

  “陛下,吏治的核心是什么?”张居正怕自己说的不够明白,皇帝没听懂他到底在表达什么,所以才开口问道。

  “完全的对上负责。”朱翊钧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道。

  这就是帝制的核心制度设计,自秦始皇开始的帝制,其核心就是保证完全的对上负责。

  所有的制度设计,都是围绕着对上负责进行的。

  要保证完全对上负责,保证上层建筑的组织度,保证下层的无组织。

  门阀就是这个维系无组织度,对下层进行朘剥打压的刽子手,而皇帝就是门阀们利益的代言人,从皇帝手中获得种种特权,利用组织对下层的个人进行绝对的碾压。

  在这个权力的游戏里,门阀从朝廷或者说从皇帝手中获得的司法、税赋等等特权,就是他们维持江山稳定的劳动报酬。

  一旦皇帝开始动手清理门阀的时候,就会变成昏君,天下罪之,换一个利益代言人就是,天子宁有种乎,兵强马壮者居之。

  朱翊钧已经全然理解了张居正到底在说什么,门阀政治,其实皇帝就是最大的门阀,连李世民都想要皇帝李氏是天下第一世家。

  如果皇帝做不到是最大的门阀,那就会被换掉。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朱翊钧想起了刘禹锡的《乌衣巷》,说的是王家和谢家堂前的飞燕飞入了寻常人家,其实就是说在魏晋南北朝时候,在朝中举足轻重的王氏和谢氏逐渐没落,他们家的女儿开始嫁寒门,寒门也有门第,而不是普通百姓。

  但是王氏和谢氏的没落不代表着士族门阀已经走入了穷途末路之中。

  像清河崔氏,终唐一朝,就出了十二个宰相,而博陵崔氏出了十六个宰相,七姓十家在大唐的政治活动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几乎垄断了整个唐朝政治和权力。

  张居正继续说道:“士族,是两汉豪强逐渐演化而成,豪强的士族化,在东汉时达到了顶峰,东汉末年的三国乱世,盛世王权在频繁的乱战中,步入了低谷,东汉末年,可谓是:官僚世家盘根错节,地方豪右武断乡曲。”

  “世入建安,天下四分五裂,士族在乱世中开始蓬勃发展,皇权的沦丧受到的最大冲击,不是士族,而是宗教,黄巾以道为号,孙恩、孙泰借五斗米教起事,北魏僧侣起事更是屡屡,宗教的崛起,冲击着万民辐辏于皇权,皇权被宗教威胁,皇权只能向士族联合,九品中正制就是联合的契约。”

  “将一家物与一家,改朝换代熟视无睹,腆事新主不以为耻。”

  “魏晋南北朝,中国至暗之时,最为无耻的时代。

  张居正讲门阀,没有讲的那么详细,他就是个综述,真的要说清楚这段,没有个上百万字,是完全说不清楚的,张居正介绍的是历史大势,比如他就没提到西晋末年,两代皇帝被匈奴俘虏,衣冠南渡,半壁江山割让等等。

  张居正很了解这段历史,越是了解,越是觉得魏晋南北朝,是最无耻、最荒诞、没有一丝美好的时代。

  “门阀政治的终结,世人常常说是黄巢杀的干干净净,彻底终结掉了门阀。”朱翊钧看着漫天的星辰说道。

  “非也。”张居正并不赞同这个观点,门阀在东汉末年有着其先进性,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门阀在整个江山社稷之中,负面作用越来越大,这些个士族,奴婢千群,徒附万计,部曲无算,彼此征伐不断,这就造成了五代十国的黑道政治格局。

  张居正不喜欢两宋,但是他很喜欢宋太祖赵匡胤,因为宋太祖终结掉了五代十国的黑道政治,让天下重新变得有序起来,如果要划分的话,宋太祖应该划分到五代十国去,而不是南北两宋。

  赵二搞出什么祖宗成法不可变,直接就把赵大一辈子的革故鼎新给破坏掉了,两宋的大宋,不是赵匡胤的大宋,而是赵二赵光义的大宋,所以两宋的耻辱和悲剧,很大程度上,赵大不背锅。

  “陛下以为,当下大明朝最公平的是什么?”张居正选择了询问,而不是直接回答。

  “科举取士。”朱翊钧思索再三,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大明最公平的事儿,只有科举了,尤其是在朝堂清明,科场舞弊现象不是那么剧烈的时候,科举就是大明最公平的事儿。

  万历二年、万历五年的科举,都是张居正负责,所以朱翊钧并没有见识到科举舞弊的破坏力,万士和曾经讲过正统四年主考官裴纶因为不肯同流合污,不肯让科场乌烟瘴气,被逼致仕的故事。

  “消灭门阀的便是科举。”张居正颇为感慨的说道:“门阀世家是如何维持自己超然的地位?金钱?部曲?都不是,凭借的是对政治权力的垄断,唐时,大唐的中枢,七姓十家完全占据,寒门少之又少。”

  “那么门阀世家,又是如何做到对政治的垄断?”

  “仅仅是依靠着祖坟冒了青烟,出了一个高官之后,出了个文豪,弄了个书香门第,这不是算是世家,世家最核心的便是家学,门阀世家掌握了对知识和对知识解释的垄断,形成了对政治权力的垄断,进而维持自己的超然地位。”

  “所以,消灭门阀的从来不是朱温也不是黄巢,而是科举制度下催生出来的无数地主缙绅,这些地主缙绅逐渐代替了门阀在政治中的地位,成为了皇帝的打手,从至高无上的皇权中获取了特权作为劳动报酬,保证百姓们不会组织起来,揭竿而起,颠覆朝廷。”张居正剖析了门阀政治的核心要义。

  “朕明白了。”朱翊钧吐了口浊气,点了点头说道:“朕讨厌贱儒,是因为贱儒在门阀化,动不动就说自己是诗书礼乐簪缨之家,占着半县的土地,形成了门阀,威胁到了朕的地位和权力,所以朕厌恶他们。”

  张居正看着朱翊钧,带着无限的感慨说道:“嘉靖三十五年,臣从湖广方外山人,再次回到了朝堂,告诉世宗皇帝,天下困于兼并,但是已经被囚禁在了西苑的世宗皇帝,心中的壮志已经被反反复复的失望磨灭成为了绝望。”

  张居正对世宗皇帝的认识,也是不断变化着,在刚刚中式成为了进士的时候,他也义愤填膺,天下未平,风雨飘摇,道爷你怎么忍心在西苑里一心修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张居正对政治理解的不断加深,他发现,道爷大抵是被囚禁在了西苑,而不是真的一心向道,垂拱无为而治,否则海瑞那道治安疏到御前的时候,海瑞就已经死了。

  “天下困于兼并,兼无可兼,并无可并,这些地主缙绅们,已经变成了实质上的门阀,因为他们已经垄断了对知识和对知识解释,进而垄断了政治权力,他们占据了天下大部分的土地,皇权被束缚在了小小的四方城里,寸步难行。”朱翊钧完全听明白了张居正的意思。

  县衙里的书吏现在是举人或者生员充任,而这些地方的举人和生员,莫不是这些士族家中所出,地方权力被已经蜕变成门阀的士族们所垄断,而朝廷的权力也在缓慢的发生着固化,这些出身豪奢之家的进士们,在朝廷鼓噪风力舆论,影响朝廷的决策。

  这就是当下大明的困局,万历初年,是大明最后的机会,如果无法把握,大明就会死亡,只不过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挣扎而已。

  “陛下,考成也好,清丈还田也罢,其实都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而能治本的只有陛下。”张居正十分恳切的说道:“消灭门阀的是缙绅,消灭缙绅的应该是什么,这才是陛下要思考的问题,缙绅最怕的就是被替代。”

  张宏和冯保互相对视了一眼,皇帝和太傅讨论的内容,实在是有些让两个人心惊胆战,一个敢教,一个敢学,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

  张居正对大明的病症和问题所在一清二楚,而且真的能拿得出方子来,而且还把这手看病的功夫,完全教给了皇帝陛下。

  朝中没有一个人会跟皇帝讨论这些问题,皇帝的皇权权力构成和基石,以及缙绅逐渐门阀化的根治之法,对于政治制度设计,那不是仅仅只有胆量就可以做到。

  吕调阳、王崇古、马自强、申时行、谭纶、海瑞、王国光、万士和等等,都不会就这些问题跟皇帝讨论,甚至告诉皇帝权力的游戏,核心的规则和破局之法,有的时候,也不是朝臣们没有恭顺之心,不肯责难陈善,而是这些问题,朝臣们其实都没想过,因为没有立场去想。

  张居正之所以想,因为他当国,在丁忧之前,他一直是实际上的决策人,所以他会如此思考。

  “尝尝这个大碗茶。”朱翊钧让人拿来一个水壶,倒了两杯茶,大碗茶,就是朝阳门外草市的那个味道跟马尿一样的大碗茶。

  但是朱翊钧的喝法是加冰块,冯保夹了冰块到大碗茶里,稍微凉一凉,而后朱翊钧便一饮而尽。

  张居正其实不擅长品茶,他喝了一口,眼前一亮,冰凉感压制住了红糖的杂质的苦涩和咸味儿,味道极好。

  “国窖也。”朱翊钧对这种饮品非常推崇。

  “这其实是次辅王崇古永定毛呢厂的凉茶,去年夏天热死了三个人,大司寇被弹劾苛责小民兴利,陷入了极大的舆论危机之中,今年又弄了这种加冰的大碗茶,从热嗷嗷的羊毛清洗工场里走出来,喝一碗这个茶,神清气爽。”朱翊钧说明了关于大碗凉茶的起源。

  王崇古搞出来的,怕热死人,每过两刻钟就把人叫出来喝一碗,落落汗再回去继续上工。

  今年的永定毛呢厂一个人都没热死。

  王崇古是为了自保,但是无形中提高了匠人们的待遇,缙绅们畏惧被代替,那么匠人这个集体,是否可以代替缙绅,还需要实践去证明。

  至少眼下,王崇古一直在履行着自己的承诺,践行着安置流氓疏。

  “已经深秋了,陛下还是少饮为宜,尤其是冰块。”张居正对这种凉茶非常赞赏,可是已经深秋,皇帝为了龙体,也不应该多饮了。

  熟悉的唠叨,张居正管的很宽,什么都管。

  朱翊钧和张居正说起了新的内阁成员,一共四个人的内阁,首辅次辅两个阁老,防止吕调阳独木难支。

  朱翊钧其实不喜欢吕调阳,因为吕调阳没有自己的意见,廷臣们廷议出什么来他就写什么;他也不喜欢王崇古,因为王崇古是僭越臣工,虽然现在大家合则两利,但是指不定哪天就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拼个你死我活了;朱翊钧也不喜欢申时行,万士和是随风倒,而申时行是没有立场,他是两头都不想得罪,两头都得罪的人。

  这也就是朱翊钧看着张居正大杀四方,眼光太高了。

  就上面这四位,虽然不敢说和高拱相提并论,但是那也要比徐阶要强上数倍,至少这几位没有在死后被查出来侵占了几十万亩的常田,没有营建大别墅,也没有纵容家人为祸乡里,在个人道德上,这四位比徐阶要强,在治国能力上,那也要比徐阶强。

  徐阶最大的功绩就是倒严嵩父子,还搞死了胡宗宪,这功过实在是不能相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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