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务正业 第340节

  要知道隆庆年间,大明每年度支只能做到三月,之后九个月全都是欠着,至于什么时候给,怎么给,完全没有章程,而现在,大明真的很富裕,朝廷存了六年的度支所用,这还是在连年征战的情况下。

  去岁十万大军北上,靡费极重,一应粮草等物折银,就要超过百万两白银了。

  朝廷负担得起,甚至没有把这件事专门拿到廷议上议论,因为所有人都觉得值得,北虏、倭寇、西南莽应龙的东吁王朝,已经够让大明头疼了,这北虏和东夷建奴合流,大明花的可不就是这一百万白银了。

  “去岁八月彗星初见西南,至十月,光明大如盏,芑苍白色长数丈,繇尾箕越斗牛、直逼女宿,刑科给事中尹瑾、佥都御史高维崧论劾阁臣王崇古不端,聚敛兴利,天人震怒,阁臣,当天下之重任,身系四海之具瞻,必正已,而后可以正百官、正万民。”

  “陛下批曰:不得胡搅蛮缠,带着眼睛去午门预约望天镜观星,天人哪来的那么大气性。”吕调阳又拿出了一本奏疏,说完嘴角就浮现出了笑意。

  上一次客星犯主座,张居正和皇帝都好一顿的折腾,现在轮到皇帝折腾这帮言官了。

  贱儒总是讲一堆似是而非有道理的屁话,进而得出一个错误的结论。

  在万历五年,张居正的父亲张文明病逝,张居正丁忧风波,再叠加上大彗星出现在西南天,一场波及整个大明的朝堂倾轧开始了,整个斗争持续了将近半年的时间,天象加法三代之上丁忧,张居正非常的被动,但是他又不得不留下。

  而现在,张居正在西山当老祖,这个斗争还没开始,就平静了下来。

  张居正到底是离开了朝堂,大彗星的天象就转嫁到了王崇古的头上,王崇古成了抗雷的那一个,对王崇古的弹劾又开始变多,皇帝十分认真的回复了,无论是什么理由,陛下都不是简单的画个叉,而是细细阐述理由。

  陛下和贱儒的争锋中,陛下始终占据着巨大的优势,皇家格物院的那台望天镜,就像是横在贱儒心里的那根刺,狠狠的刺痛着贱儒们的那颗脆弱的心。

  “户部尚书张学颜领户部部议上奏,有违法私铸及势豪射利阻坏钱法者,重治之。”吕调阳说起了今天另外一个议题,张学颜履任户部尚书,而王国光兼领户部尚书入阁,王国光的政治许诺是钱法,而张学颜的许诺是天下清丈,没有获准,而张学颜将火烧向了私铸。

  “陛下容禀。”万士和一脸为难的说道:“陛下,自古以来,未尝有私铸而不重治之朝,唯独我皇明,自建极以来,从未威罚私铸。过去钱法晦暗,皆仰赖商贾兴贩私钱至京,势豪贱买射利遂至钱价顿减,还请陛下明察。”

  秦汉魏晋隋唐五代宋元,私铸者死,汉武帝时候甚至废除了藩王铸钱的权力,任何人私铸,都是死罪,藩王不说九族,毕竟藩王的九族里有皇帝,一般都是令其自杀。

  唯独大明朝,私铸不重治也就罢了,甚至不禁私铸。

  大明朝廷铸钱,一年几千万钱,就几万贯,根本不够民间使用,现在大明已经开始加班加点的铸钱了,所以对于私自铸钱之事,就该严查到底了。

  张学颜立刻从袖子里拿出了几十文铜钱,摆在了桌上,开口说道:“私钱多为铁钱,而且不足重,百姓深受其害,民间用宋钱不用铁钱,私铸不过为谋私利而已。”

  “百姓无钱可用,铁钱太贱,宋钱极少,则只能以物换物,钱法不通,则沟渠不通,商贸不兴。”

  张学颜讲事实,把势要豪右们铸的钱摆在了所有廷臣面前,大明的私钱,根本没有铜,朝廷都搞不到铜来,更遑论势要豪右了,他们铸的是铁钱,而且极薄,锈迹斑斑,不是那种绿铜锈,而深褐色的铁锈,这玩意儿根本不能钱用。

  没有钱用,造成的钱荒,严重的阻碍了大明小农经济蜕变为商品经济,严重阻碍了商品之间的交换,阻碍了大明的发展。

  “陛下,云南的滇铜自然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则以吕宋、倭国的海铜为主,白银流入,铜也要留心为宜,一切私自铸钱作坊,一年为期,必须关停,仍有私铸者斩。”张学颜给出了具体的解决办法。

  朝廷不许私铸,改为朝廷官铸,而朝廷官铸的铜料来自于云南,来自于吕宋,来自于倭国,倭国不仅有大量的白银,还有海量的黄铜,铜料也是大明急需之物,甚至超过了白银,至少白银还有大帆船输入,铜料从哪里输入?只有朝廷自己想办法从吕宋和倭国弄了,云南的滇铜当然也要采。

  比较有趣的是,大明宗室私铸者废为庶人,废国。

  谁让燕府真的打下了天下,藩禁防的就是藩王造反,即便是大明不禁止私铸,也禁止藩王聚敛,防止再出现一个燕府。

  燕府打得好是一方面,太子府朱允炆配合的好也是一方面。

  “晓谕势要豪右之家,私铸者斩。”朱翊钧朱批了这道奏疏,言先生之过者斩,是一条限时的斩杀令,等到张居正回朝后,就可以继续攻讦张居正了,先生在的时候,是可以骂他的,杨博已经多次证明过,君子欺之以方,不在的时候,小皇帝不许骂。

  而这一条私铸者斩,则是长期的禁令。

  大明铸钱是需要海外的白银、黄铜输入才能继续推行,而钱法的推行必须要一以贯之,就是一股劲儿走到底,不能有犹豫不决,更不能半途而废,否则还不如不做。

  吕调阳总结后写成了浮票,他没有自己的意见,就像是张居正在朝的时候,吕调阳也没有自己的太多的意见,他知道自己是个代办,他也没打算做帝师,陛下真的做了很过分的事儿,西山的张居正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吕调阳作为首辅是很称职的,他将奏疏齐缝下印后,拿出了另外一本奏疏,面色沉重的说道:“顺天府丞王之垣,统计了下庚戌虏变和隆庆元年土蛮汗入寇,顺天府原有户六十六万九千三十有奇,口三百三十四万有余,至隆庆五年,户止十四万七千三百有奇,口七十三万六千有余,至万历五年六月,户复四十二万三千有奇,口二百一十一万五千有余。”

  顺天府在嘉靖二十九年之前,有66万户,334万人,到隆庆五年只有14万户,73万人,到了万历五年六月的时候,恢复到了42万户,211万人,这是顺天府的户口数。

  虏变是兵祸,不是被北虏给掳掠了,就是因为兵祸而逃难了。

  逃难者居多,君出、虏入、播迁、党锢,四大亡国之祸患,出现一个都能要了一个朝代的命。

  万历年间,大明京畿顺天府的人口恢复到了一个还算可以接受的数字。

  “除虏变掳掠,躲避战乱外,其余逃难,盖因租庸正额之外,更多杂派钱粮,以致民不聊生、日渐凋耗。”吕调阳继续念着奏疏。

  虏入的危害是长期的,不是阵痛,为了防止北虏再次入寇,京畿地区的摊派越来越多,幸存的百姓因为杂派钱粮日益增多,只能逃跑了,天子辇毂之下,京师首善之地,变成了这个样子,顺天府丞痛心疾首,而最近因为和北虏和解,大明主动出击,京畿变得安稳起来,摊派减少,百姓又逐渐的回来了,并且留下定居。

  皇帝开始频繁出宫活动已经是万历四年的事了,那时候京师已经有百万之众了,所以看起来摩肩擦踵,好不热闹。

  堂堂京畿居然只有七十万人,街道空旷无比,可谓是万物凋零。

  “陛下,先生总是说先帝生活奢靡,鳌山灯火动辄十数万赏赐,未尝没有振奋人心之用意。”吕调阳没有继续念奏疏,而是说了句题外话,为隆庆皇帝说了几句好话,隆庆皇帝生活的确奢靡,这是不争的事实,可是鳌山灯火这十几万的赏赐,就是为了热闹,热闹其实也是为了振奋人心。

  隆庆五年,京畿人口凋零,任谁看,大明气数已尽,已经日薄西山了。

  朱翊钧没有开口回答,他对隆庆皇帝动辄赏赐十数万两给百艺的行为,仍然不赞同,和张居正对此的评价完全一致,浪费钱。

  吕调阳的意思其实是想说隆庆皇帝那时的主要矛盾不同,那会儿京畿就只有七十余万,凝聚人心方为本务。

  吕调阳见陛下不回答,也清楚了陛下的意思,仍然以尚节俭朴素,但是皇帝又大手笔一挥,给了南衙一千万两,由大明龙王爷潘季驯负责开海事。

  那可是整整一千万两白银!

  你说皇帝吝啬,这是一千万,你说皇帝大方,皇帝躲在文华楼上用千里镜看鳌山灯火,想看喜欢看,就是不付钱,主打一个陪伴。

  吕调阳继续说道:“顺天府丞王之垣盘点京师虚实人丁户数,奏曰:拟效仿祖宗成法,徙浙江、南衙等处富户五千八百余户以实京师。”

  “啊?”朱翊钧猛地瞪大了眼睛,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当年汉武帝为了聚敛,把天下富户豪强迁茂陵守陵,现在顺天府丞居然以京师虚弱,人丁不旺,要迁徙五千八百富户到北衙来。

  万士和十分肯定的说道:“陛下容禀,太祖高皇帝是共迁徙富户五次,成祖文皇帝共迁徙富户六次,吴元年(洪武元年前一年),迁苏州富户至濠州,缘高皇帝从濠州返回京畿,所经州县,百姓稀少,田地荒芜,吴江顾氏不肯,被高皇帝下令强迁;洪武元年、六年、十二年、二十四年,其中以洪武二十四年七月这次最多,共计五千三百户;”

  “到了成祖文皇帝时,为了充实北衙,累六次,共三千六百户,最大的一次是永乐十九年,文皇帝迁都北衙之时,随行有千户有余。”

  “陛下,的确是祖宗成法。”

  朱翊钧这才恍然,怪不得朱元璋和朱棣被南衙文人骂了九百年,汉武帝搞出的守陵大法,到了大明朝,就成了充实京畿的手段,而且一共折腾了十一次。

  这得亏朱翊钧不是富户,他要是富户,他也要骂。

  “后来呢?”朱翊钧看向了万士和,询问万士和后来这个政策如何了。

  “后来就再也没迁徙过了。”万士和俯首说道。

  永乐之后,再不迁徙。

  所以都说是初时迁富户,那时候朝廷掌控了武力,吴江顾氏不肯徙,被太祖高皇帝直接下令强迁,而且还给顾氏改了个胡姓羞辱顾氏,一直到弘治年间,才改回了顾氏。

  到了后来,不再迁徙富户,不是朝廷不想,这帮人在地方就知道兼并,有的甚至兼并半个县,躺着收租,比如徐阶,直接兼并了四十多万亩田,半县之地,都在他家名下。

  可朝廷这不是做不到吗?要是能做到,还是要迁。

  迁徙富户到京畿,是物理防兼并的不二法门,这些个地方富户到了京畿,那就不是势要豪右了,京师这地头,一板砖下去,能砸死几个大官人。

  “能做到吗?”朱翊钧手指在桌上敲动着说道:“挨两句骂倒是不打紧,主要是能不能迁?现在能做得到吗?”

  “戚帅回来就可以迁了,现在先盘点下人数、丁口、选址,迁谁家,迁到哪里,迁多少,都要画策,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正好戚帅也从会宁卫班师回京了。”户部尚书张学颜如是说道。

  朱翊钧点头说道:“这就不奇怪了,怪不得京营振奋,总是这么难,京营一振奋,就要迁富户,大家势豪出身的官员,怎么可能答应呢?”

  朱翊钧又找到了兴文匽武的源动力,而且大抵还是主要原因,皇帝逞强兵之能,强迫富户离开自己的土壤,来到人生地不熟的京畿,而被徙富民绝大多数因而财势俱失,绝对不能让皇帝握着刀子,皇帝不知道怎么用是个问题,比如明英宗朱祁镇;皇帝知道怎么用,更是个问题,比如高皇帝和文皇帝。

  “那谁有异议吗?”朱翊钧又问道。

  “臣有异议。”王崇古突然出班俯首说道:“陛下,京畿乃是天下首善之地,这些个富户,臣以为迁到辽东为宜,正好辽东在垦荒。”

  张学颜作为户部尚书,他让顺天府丞讲京畿人口流失的问题,是为了迁徙富户到京师,解决部分兼并问题,不是要富户的命,而王崇古一开口就是流放。

  辽东那什么地方?那是苦寒之地,人家在地方作威作福,到京师已经要夹着尾巴做人了,王次辅这是不让人活了。

  张学颜在入京堂之前,可是辽东巡抚,辽东那个鸟不拉屎,撒泡尿都能冻坏的地方,王次辅这是谋财又害命,怎么一个狠毒了得?

  王崇古不认为自己狠毒,他发现自己得支棱起来,否则人人都以为他好欺负,他承认,自己的确斗不过张居正,张居正这种妖孽,天下也没几个人能斗得过他,但是斗不过张居正,还斗不过这帮贱儒吗?

  大事小事都拿出来弹劾,连大彗星他王崇古也要担责,他王崇古是个筐?什么都往里面装?

  王崇古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就是迁徙不到辽东,也要告诉这帮贱儒,他王崇古不是那么好惹的!他儿子已经被定性为了买凶杀人,那王崇古也开始有些眦睚必报了。

  王崇古以前不敢放开了跟朝臣们斗法,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他心里没底,万一斗起来,陛下的圣眷在哪头,是王崇古最先考虑的问题。

  现在,王次辅已经完全没有这个顾虑了,他露出了自己的獠牙和利爪,一爪子上去,就是五千八百余户!

  这一爪子又狠又毒。

  “朕倒是觉得王次辅所言有理。”朱翊钧觉得王崇古说的有道理,辽东在垦荒,这些个富户充实京畿没必要,但是可以充边。

  朱翊钧、王崇古、王谦,本质上都是一类人,不是张居正那种君子,是那种坏到流脓的坏人。

  皇帝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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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臣有个主意,不如让他们交钱

  顺天府丞盘点了顺天府的人口,发现京畿人口比之过往要少很多,所以动心起念要迁富户充实京畿,这只是表面原因,根本目的还是为了清丈还田,防止地方兼并。

  王崇古抽冷子提出了直接迁到辽东去,京城人多地狭,容不下那么多的老爷,这一下子就从失去财富到失去生命,从到京师享受繁荣,变成了到辽东享受风霜雨雪的流放。

  朱翊钧认同了王崇古的说法,因为他和王崇古、王谦都是一样的人,坏人。

  “陛下,这是不是有点太激进了?”万士和首先发出了自己的疑惑,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一个富户除去了那些认领的义子义女之外,在户口簿上的最少就有七十多口,五千八百户,这就是四十多万人,这充边实在是太多了些。

  义子义女都会跑的干净,朝廷没有禁止义子义女,但是在法律上赋予了义子继承权。

  “臣亦有忧虑。”俞大猷突然开了口,他和戚继光在廷议的时候,完全都是一个模样,不涉及军务,从来不说话,就像是个泥塑的雕像,现在振武振的恰到好处,他才不会闲的没事,引起大明朝臣们对军事的忌惮,所以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现在俞大猷开口了,证明这充边之议,俞大猷是反对的。

  “陛下,臣倒是不担心势要豪右之家会活不下去,他们到了辽东会想办法活下来,臣担心的是他们和东夷建奴沆瀣一气,低首仰给,恐有大患之隐忧。”俞大猷阐述了自己的理由,他不同情势要豪右,而是思考边防的安危。

  低首仰给,就是跪在地上给建奴当狗,为虎作伥。

  其实迁茂陵守陵寝,从一开始就有这样的议论,当时匈奴逞凶,时常劫掠长安、代郡等地,边方百姓或被掳掠、或逃难离去,边方空虚无比。

  汉武帝本来打算把富户们送到边方去,结果当时的桑弘羊、张汤对汉武帝说:富豪皆争匿财,隐而不报或呈报不实者,除没收辑钱外,并罚戍边一年,恐低首仰给以事虏。

  算缗令颁布,开始收商税后,很多的富豪都争相隐匿自己的财产,隐而不报,呈报不实,除了没收钱财外,还要罚戍边一年,如此严苛的惩罚,仍然阻挡不了富豪们藏匿财产,那到了边方,可能会跪在地上事匈奴造成危害。

  为了收这个车船税,汉武帝先是颁布算缗令,而后又颁布了大告发,所有人都可以告密的告缗令,但是这个车船税依旧是收的怨声载道。

  在这一轮斗争中,汉武帝并没有获胜,他选择了妥协,在元封元年,桑弘羊继盐铁官营、均输平准后,又请令吏得入粟补官及赎罪,朝廷的财政赤字得到了好转,最终废除了算缗和告缗令。

  令吏得入粟补官是卖官鬻爵,而给钱赎罪是议罪钱,就是给点钱就可以赎罪了,李广就因为迷路战败,面临着斩首的惩罚,李广交钱才免于了刑罚,而写《史记》的司马迁,没钱缴纳罚款,只能受了宫刑。

  议罪银,在乾隆年间,大行其道,而后鞑清的吏治就跟在下坡路上把油门踩进了油箱里一样,急转而下。

  卖官鬻爵议罪银,其实弄不到几个钱,反倒是盐铁官营、均输平准,补齐了汉武帝的窟窿。

  谭纶思虑了片刻说道:“这不是正好吗?”

  “正好?”俞大猷眉头一皱。

  “正好一锅烩了。”谭纶十分确信的说道:“建奴现在羸弱,若是这帮贱儒真的助长建奴气焰,就一锅烩了,省的他们继续生事了,趁着现在京营能打,两个矛盾一起解决,如果京营不能打了,岂不是说两个矛盾一个也解决不了?”

  王崇古和谭纶都是瞄着对方性命去的。

  京营现在强横,如果京营变得虚弱,这两个矛盾朝廷一个也解决不了,正好凑一起,一锅烩,省的麻烦了。

  “啊这…大司马所言有理。”俞大猷思前想后,觉得谭纶说的不无道理,趁着京营能打,赶紧做事,过些年,大明的京营不能打了,让朝廷怎么解决这两个矛盾?

  大明的京营一直处于起起伏伏的状态,强横的时候,朝廷的威严宛如天人,虚弱的时候,地方不尊朝廷号令,自我为政。

  “二位,比次辅还激进了。”万士和无奈至极的说道。

  谭纶、俞大猷都是军伍出身,他们的思维方式是一种路径依赖,遇事不决,诉诸于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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