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务正业 第422节

  “大明没有贵族,王侯将相,也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即便是贵为帝国的宰相,一旦家人犯案,也会成为所有人的箭靶。”

  贵族是什么?贵族是向下生杀予夺,无所不能!贵族是什么?是规则的制定者,可以对下无视规则。

  贵族杀了人,居然还要面临责罚,甚至皇帝不肯宽宥,会付出生命的代价,在他们蒙兀儿帝国,贵族杀了对方,对方不上门道歉,贵族还要持续追杀下去,这才是贵族,这才是等级森严。

  实行四等人制度的蒙兀儿帝国,贵族才是真的贵族,大明的贵族也要遵循大明的律法。

  沙阿买买提是个大明通,在大明这一年的时间里,他熬过了生死大劫,他对大明非常好奇,在他的了解里,大明没有真正的贵族,大明只有肉食者。

  比如大明的开辟之主朱元璋,他的女婿欧阳伦,因为贪图暴利,纵容家奴周保,殴打了蓝田县河桥司巡检税吏,就被明太祖高皇帝给斩首示众了,比如正统年间的宰相杨士奇,因为儿子杨稷骄横,施暴杀人,最后被罢免致仕。

  沙阿买买提,不认为大明有贵族,只是肉食者而已。

  汪道昆思索了一下后,摇头说道:“沙阿特使说笑了,这次沙阿特使再进京朝见,不用一年之久了。”

  沙阿买买提在松江府休息了三日后,坐上了大明新型三体水翼帆船开始北上,这是一种新型的水翼帆船,它大约有三丈长,有三根桅杆,属于画舫的改良版,船速稍低,但舒适性得到了极大的提高,船速稍低是相对于水翼帆船,三体水翼帆船依旧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赶到了山东密州。

  五日后,沙阿买买提的使团,抵达了大明京师。

  三娘子在京师逗留了一个月的时间,她在京师主要是商谈羊毛生意的种种细节,大明缺少马匹的事情,三娘子也非常清楚,王崇古虽然委婉的表达了一些让三娘子再发挥一些作用的想法,但三娘子思来想去,最终没有更加主动。

  投降派与议和派,还是有本质区别的,三娘子也不确信,她变成了投降派后,还有几个人支持她。

  而沙阿买买提入住四夷馆的时候,又闹出了点动静,让京师所有人都知道,他沙阿买买提又回来了。

  沙阿买买提一高兴就四处丢银袋,好巧不巧,正好扔到了一个四夷馆汉少卿蔡继训的身上,而这名汉少卿蔡继训,却正好是一名真正的清流,就是那种宁死不肯受嗟来之食的清流,沙阿买买提这一袋银子扔过去,蔡继训当场勃然大怒,拂袖而去。

  沙阿买买提人都傻了,这就是文化差异,搞清楚了其中的原委之后,沙阿买买提再也不敢把银子丢给穿官袍的人了,沙阿买买提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还真的有人不喜欢银子。

  这件事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主要是蔡继训本人,处于风口浪尖之上,他在反对朝廷加大稽税力度,反对张居正稽税院扩编、告缗令这个政令,而且闹出了很大的动静来。

  清流多数还是支持蔡继训,大明皇帝还专门观察了下蔡继训,他是从五品的四夷馆汉少卿,而且学识极为丰富,除了本身是嘉靖四十四年进士以外,在四夷馆做事,精通鞑靼语、西番藏语、印度梵语、回回语、百夷语、高昌语和拉丁语。

  蔡继训不缺钱,不是甘于清贫,他翻译了几本泰西来的话本,在书社那边没少赚钱。

  蔡继训生气的逻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君子不受嗟来之食、

  他的政治倾向是支持大明开海,而且是支持全力开海,但是他反对聚敛兴利,这次他反对张居正的两条新政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理由非常简单,蔡继训认为,过分的聚敛兴利是国之大害,尤其是不断加大稽税力度,因为大明对势要豪右的稽税,这些稽查出来的税赋,必然以各种形式,成为朘剥百姓的刀,大明朝廷聚敛兴利所获,肉食者们不会有什么损失,他们会把所有的成本扣在百姓的头上。

  蔡继训的观点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同,沙阿买买提是正好撞上了,这件事立刻变得沸沸扬扬。

  万历七年二月十五,朱翊钧在文华殿的偏殿,召见了蔡继训,这让无数人欢欣鼓舞!陛下肯见朝臣这一点,让一些贱儒恨得咬牙切齿,因为被宣见就是挨骂,让一些有志之士欣喜若狂,因为这代表着陛下始终是海纳百川,良言嘉纳。

  “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蔡继训跪在地上俯首帖耳。

  “蔡少卿免礼。”朱翊钧挥了挥手说道:“蔡少卿在杂报上的文章,朕看了,蔡少卿说的极好,很有道理。”

  蔡继训看了眼张居正,张居正则是眼观鼻鼻观心,并没有什么过多的神情变化。

  在不同人的眼里,张居正的模样各不相同,至少在蔡继训的眼里,张居正就是霍光,就是王莽,就是董卓,欺负陛下年纪小,僭越神器的权臣,甚至在朝见陛下之前,他还以为张居正会站在皇帝的身边,皇帝不能开口说话,一切由张居正主持。

  结果入殿之后,蔡继训发现并非如此,张居正并没有要干涉陛下的打算,陛下认同他蔡继训的观点,张居正也是一言不发,不做任何评论。

  这代表着,主事的是陛下,而不是元辅太傅。

  “陛下,臣以为开海兹事体大乃是国家大事,沟通海内互通有无,博百家之长以致远,以兴文教定国安邦,推极乎古今万国盛衰兴坏之由,而大归以任天为治。”蔡继训再次申明了自己的观点。

  他支持开海,是支持文化交流,要去芜存菁,吸收大明文化缺少的内容,来奠定文教的兴旺,教化万民,文教的兴旺一否,古今万国盛衰兴亡的根本,而不是把目光都放在白银之上,这是舍本逐末。

  “蔡少卿可知,去岁朝廷仅仅戎事所费几何?”朱翊钧不反驳,而是问了一个问题。

  “臣不知…”蔡继训一愣,俯首说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他没关注过大明戎事之费,自然不能讨论。

  朱翊钧笑着说道:“去年戎事银九百二十八万银。”

  “啊?”蔡继训眉头一皱,他知道很多,但是万万没料到会这么多,也得亏大明朝廷现在富了,否则光是这戎事,就很难负担,只能欠饷。

  “蔡少卿可知,去岁朝廷仅仅天下文武诸官俸禄几何?”朱翊钧又问了一个问题。

  “臣不知。”蔡继训再次俯首,已经略有羞愧。

  “四百三十二万银。”朱翊钧告诉了蔡继训,维系朝廷正常运转,真的非常非常昂贵,而这些银子的支出,涉及到了大明行政力量的强弱,道爷自诩无为而治,没银子,能做什么呢?

  朱翊钧语重心长的说道:“蔡少卿,这俗话说得好,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先生为元辅太傅,这一睁眼,就两个地方要钱,是这里要钱,那里也要钱。”

  “军兵们领不到饷要闹饷,京官们领不到俸要到户部骂街,这地方官拿不到俸禄,就跟地方缙绅同流合污,自谋生路。”

  “工部没钱,连皇陵都修不了,这宫里宫室塌了,也无度支修建,这不也是朝廷的颜面?户部没钱,就问内帑拆借,内帑没钱也要问户部讨饭,讨来讨去,大家都穷的叮当响,讨也讨不到。”

  “六部都伸着手问当家的元辅要银子,元辅能怎么办?”

  “蔡少卿以为呢?”

  蔡继训愣了片刻,他思考了一个问题,如果他是元辅,能怎么办?似乎根本无解,因为他的主张里,文教是古今万国盛衰兴坏之由,而文教也要钱!而且要很多很多钱!

  “臣诚不知。”蔡继训思索了许久,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答案,如何在不聚敛兴利的情况下,维持朝廷正常运转。

  朱翊钧叹了口气说道:“蔡少卿,朝廷没钱什么都办不了,什么都做不了的朝廷,谁还信奉认同?朝廷的政令到了地方,如同废纸一张,那遮奢户和缙绅们,岂不是更加为所欲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朝廷百般阻拦,他们朘剥百姓的刀仍然如此锋利,朝廷阻拦不得之日呢?”

  “蔡少卿,天下困于兼并,理应细细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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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格物院有祥瑞进献

  朱翊钧愿意跟蔡继训唠叨这么多,是因为蔡继训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贱儒,他的政治主张,在很多情况下,过于理想化了,脱离了实践。

  实践就是,哪怕是大明皇帝,手里不掌控生产资料,就无法掌控生产关系,就无法调节大明各个阶级之间根深蒂固的矛盾,更加简单的说,实践就是:没钱,连皇帝说话都不管用。

  手里没把米,叫鸡鸡都不应。

  朱翊钧跟蔡继训盘了盘账目之后,蔡继训已经面露羞愧。

  “蔡少卿,你知道,咱们大明松江府造船厂,营建花了多少吗?”朱翊钧除了总体之外,又开始询问具体,大明财政收支在聚敛兴利之下,终于逐渐平衡了起来,从总体到具体,朱翊钧是要说服蔡继训,因为他是这次反对聚敛兴利的扛旗之人,说服了蔡继训,就等于将这股风力舆论给压住了。

  他提出的问题仍然存在,但很多时候,许多问题,都是这样两难,只能勉为其难,这已经是朝廷能拿出的最好办法了。

  “臣不知。”蔡继训觉得自己懂的很多,他已经比一般的贱儒懂得多了,毕竟他在四夷馆、在皇家格物院从事翻译,泰西来来的那些书卷,蔡继训也是通事之一,但是在奏对之后,蔡继训才知道自己犯了错,这个错就是管中窥豹,坐井观天。

  “五十二万银。”朱翊钧顿了下继续说道:“一个先帝的皇陵,也不过五十万银罢了。”

  “蔡少卿可知,应天府、松江府两座织造官厂营建,所费几何?”

  朱翊钧又问,蔡继训已经额头冒汗了,因为他只知道应天、松江、苏州三座织造局,是大明国帑和内帑的赚钱机器,但是这三台赚钱机器,到底投入了多少,蔡继训的确是一无所知。

  “三十二万银。”朱翊钧告诉了蔡继训答案,他看着蔡继训说道:“做事,是要用钱的。”

  “臣谨遵圣诲。”蔡继训思前想后,选择了认栽,陛下并没有回避问题,而是选择了正面回应,而且把道理说的很清楚明白,不收税,朝廷拿什么去履行自己的职能?

  朱翊钧又和蔡继训聊了片刻,这一次说的却是海防巡检水上飞的日常,这一次,让蔡继训沉默的时间更久,没有什么无缘无故,大明东南承平,是因为现在海防巡检的日夜巡逻,而海防巡检靡费颇重,也需要一份和朝廷有直接利益关系的职能,而稽税就变得顺理成章了起来。

  蔡继训终于离开了。

  朱翊钧看着蔡继训的背影,对着张居正说道:“朕已经亲自回答了他,他若是还执迷不悟,或者干脆是不敢违私门请托,继续摇旗呐喊,那就不能怪朕了。”

  朱翊钧从来不信任文臣,无论这个文臣把自己的人设设定的多么完美,朱翊钧都对文人怀有最基本的警惕之心,因为他自己本人就是文人。

  “陛下,臣观蔡少卿平日所为,应当不会反复。”张居正倒是为蔡继训说了两句好话,不是每个读书人都是贱儒,蔡继训平日里就对各种附庸风雅的诗会、词会、踏青游园之类的事,参与极少,最重要的是在四夷馆的考校中,蔡继训三年以来,都是上上评,是一个典型的循吏。

  “希望如此。”朱翊钧点头,他看着冯保,开口说道:“宣蒙兀儿国特使,沙阿买买提觐见吧。”

  冯保向前一步,一甩拂尘,大声的喊道:“宣,蒙兀儿国沙阿特使觐见。”

  朱翊钧是在文华殿接见的沙阿买买提,而不是皇极殿,皇极殿是大朝会所在,这是一次提前的、小范围的沟通,把彼此的条件说清楚了,如果讲不好条件,就直接拿到大朝会上,彼此都会尴尬。

  沙阿买买提入殿后,五拜三叩首行大礼觐见,俯首帖耳的说道:“拜见四方之大君、万国之主、至高无上的大明皇帝陛下,我带来了远方的问候,来自我的君王阿克巴大帝,他对陛下报以诚挚的感谢,并送上了国礼,这四匹精心挑选的战马,只能表达我王诚挚谢意的万分之一。”

  “特使免礼。”朱翊钧摆了摆手说道:“沙阿特使不必如此客气,朕已经收到了蒙兀儿国君主的国书。”

  阿克巴大帝的国书内容,长篇累牍的表达感谢,情感是十分真挚的。

  去年的苏拉特港,蒙兀儿国的海战完败给了泰西的红毛番,导致了一个恶劣的后果,那就是蒙兀儿国的海船,要出国门,就必须从红毛番委派的第乌总督巴雷托手里购买通行证,而现在完全不必了,五桅过洋船就是最强硬的的通行证!

  在感谢之余,阿克巴希望能够获得大明的恩准,允许商船定期赶到大明和大明控制的吕宋进行往来贸易,当然阿克巴在国书中承诺,他会督促所有商船合法纳税,如果没有纳税,大明可自行处置。

  阿克巴对大明极低的税赋表示了称赞,同时也表达了自己的疑惑,大明的关税实在是太低了,为何如此设立。

  红毛番的第乌总督巴雷托在苏拉特港的关税是30%,这只是明面上的抽税,至于港口上的税务官的刁难,不在其中,而且并不保证,红毛番的船队,不会袭扰商舶。

  即便是购买了昂贵的通行证、即便是缴纳了昂贵的税务,蒙兀儿国的船只依旧无法顺利出海海贸,会被袭扰、会被抢劫,这一切,都是源于蒙兀儿国遍地的香料、数不胜数的宝石、无穷无尽的粮食,都是红毛番垂涎欲滴想要掠夺的货物。

  而这一切屈辱,都随着大明的五桅过洋船抵达,变成了过去。

  “贵国国主所请,也是朕之所愿,愿你我两国,友谊长存。”朱翊钧答应了通商的请求,商舶往来。

  “我的君主还带来了一批贺礼,还请陛下笑纳。”沙阿买买提再次俯首,而后两队美人,带着一层薄纱,缓缓的出现在了文华殿上。

  一共七十二位美人,千姿百态。

  无论大明皇帝是否恩准通商,阿克巴这次的贺礼清单上,还有七十二位美人,这也是国礼,同时希望能够获得和大明长久的友谊,彼此国运昌隆。

  太常寺卿看到了那七十二位美人,和传统意义上的身毒人、印度人不同,在大明的印象里,印度人都是个头矮小、皮肤黝黑,长脸、卷发等等特征,但这一批美人打破了大明对印度人的刻板印象,这一批美人,全都来自于婆罗门和刹帝利,她们是雅利安人。

  都是精挑细选的美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风情。

  可见,阿克巴是真的感谢大明皇帝的慷慨。

  “贵国国主实在是客气了,这本身就是买卖,沙阿贵使每艘船多付出了五万银了。”朱翊钧也是满脸的笑意,这沙阿特使来就来呗,还带了这么多的东西,真的是太客气了。

  张宏将这七十二位美人带了下去,如何安置成为了一个问题,皇叔朱载堉摆明了对万国美人没什么兴趣,整日泡在格物院里当院长。

  朱翊钧眉头稍皱,他发现潞王朱翊镠看着这些美人,垂涎欲滴,哈喇子都快流到地上了。

  “至高无上的陛下,金钱看似无所不能,但金钱有的时候也无能为力,大明肯卖给我们如此强悍的战舰,是我们的幸运。”沙阿买买提再次俯首说道。

  朱翊钧正襟危坐,十分严肃的说道:“沙阿特使,朕现在需要战马,就一如贵国需要战船一样。”

  “大明有一句古话叫做投桃报李,我们也有一句谚语,如果不用美酒招待亲密的朋友,可能让彼此成为敌人,慷慨的大明皇帝帮了我们大忙,我们自然也要回报,不知道陛下需要多少匹战马?”沙阿买买提没有犹豫,询问陛下需要的数量。

  “今年大约需要两万匹,战马。”朱翊钧将战马咬的很重。

  沙阿买买提思索了片刻说道:“我可以代表我的君王做出承诺,但这的确这需要许多、许多的的船来运输。”

  “大明自有办法,只要大明船只到港后,贵国国主肯卖就好。”朱翊钧松了口气,笑着说道。

  大明有专门运马的船,郑和下西洋的时候,各国朝贡的珍禽异兽就是由马船负责运输,而大明对于海上运送活物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每一艘三桅夹板舰,经过改良后,可以容纳五百匹战马,所以大明有这样的运力,前往蒙兀儿国把马运回来。

  “那就再好不过了。”沙阿买买提不认为两万匹战马,有什么压力,相反这个数量,沙阿买买提认为,对于庞大的大明帝国而言,两万匹实在是太少了。

  大明的现状是不缺驽马,缺少的是战马,而养战马需要广袤的草场。

  “尊敬的陛下,我有一些疑惑,陛下为何舍近求远?为何不在大明的腹地广建草场,而是要去远方购买呢?这样一来,必然昂贵的多。”沙阿买买提怀疑,每一匹马的运费就远远超过战马本身的价值了。

  大明这么做,是舍近求远,直接圈地建设草场,豢养战马不是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

  朱翊钧思索了片刻,摇头说道:“朕只能说,大明自有国情。”

  蒙兀儿国可以这么玩,跑马圈地,建设草场获得大量的战马,但是大明并不可以,因为大明的百姓会揭竿而起,一路闯到京师来,敲碎大明皇帝的王座,天启崇祯年间,因为国朝财用大亏,为了平辽,开征三饷,吹响了大明帝国的丧钟。

  而蒙兀儿国的穷民苦力不会反抗,蒙兀儿国的穷民苦力,他们一生最大的动力,就是转世成为人上人,而不是反抗。

  这就是文化差异,这就是国情不同。

  蒙古人那一套四等人制度,在中原并不完美适用,但是在帖木儿的后人侵入印度之后,帖木儿的后人惊讶的发现,他们的四等人制度,可以和当地的宗教完美的融为一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蒙兀儿国在当地的统治,异常稳固。

  朱翊钧没有和沙阿买买提过度讨论这个问题,大明现在和蒙兀儿国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大家搁置争议,好好做买卖才是根本。

  “尊敬的陛下,我的君主希望可以获得更多的五桅过洋船,当然,这一切都不是免费的,每一艘五桅过洋船,我们可以加价五万银,来获得提前拿到船只的资格。”沙阿买买提说起了正事,这一次之所以如此急匆匆的再次来到大明,自然是来买船的,五桅过洋船的数量,直接决定了阿克巴大帝的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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