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武圣只想当官 第3节

  王家势力又岂是普通乡绅?

  陆远之刚所在的茶楼离王家不算远,要不然海灵芝也不会那么快寻到他。

  正说话间,城北王家已经到了。

  看着眼前这偌大的宅子,陆远之心生感叹,不愧是崇北县的地主乡绅,这宅子修的真气派。

  “这边。”

  海灵芝抓住正要进去的陆远之,绕过王家的大宅子,复行数十步来到一间偏院。

  看着眼前这比起刚刚那大宅显的有些可怜的偏院,陆远之嘴角微微抽抽搐。

  嗯,想起来了,王迁是王家庶子……

  来到偏院里,院子门口站着两位便衣快手,手持木棍目不斜视。

  在崇北县,快班是没有制服的,通常都是便衣,能证明身份的则是腰间的令牌,只有班头有制式皂衣。

  至于为什么手持木棍而不是佩刀?

  北地民风彪悍,以前异族侵扰之时全民皆兵,朝廷默许布衣携刀。

  现如今边境安定了二十载。

  北地人又出了名的好勇斗狠,朝廷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十年前就颁发了禁武令。

  禁武令对刀兵的管控很严格。

  “头儿!”

  看到陆远之与海灵芝,两位快手立马躬身。

  “县尊大人呢?”

  陆远之点头问道。

  “在里屋问话。”

  左边那位快手态度十分恭敬。

  陆远之也不废话,带着海灵芝两人疾步进入院子。

  进入院子之后,陆远之放慢脚步,并未着急进屋,而是眼神如刀。

  他仔细的,一点一点审视着院子里的环境。

  侦探人对案发现场或第二现场都有近乎偏执的观察。

  带着海灵芝,陆远之顺着青石铺的小阶朝着里屋缓缓走去。

  此时堂院正房屋。

  一位中年男子负手而立,他约摸三十六七,身材匀称,一席官衣,头上正是七品乌纱帽。

  此时他正蹙眉,眼神中闪过沉重。

  这人正是崇北县尊海睿。

  他隐晦的看了一眼双目无神坐在床榻上的王家夫人。

  旋即眉头皱的更深了。

  此刻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丝猜测。

  海睿虽不精于断案,但王夫人口中明显存在的逻辑漏洞,他堂堂一县之尊,大雍探花郎又怎么会察觉不出?

  采花盗贼留香?

  很拙劣的栽赃手段。

  虽不敢武断,但十之八九是这位夫人说出的幌子。

  他与陆远之想法类似,留香作案只祸害百姓,哪怕王迁是王家庶子旁支,那也是王家的人,敢在王家头上动土?那就是打王家的脸。

  一个精于趋利避害的采花贼怎么可能会招惹王家?

  也正是因为如此,海睿才觉得有些棘手。

  一个让王夫人事发至今都不敢说的贼人……

  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王夫人受到威胁,贼人手中有王夫人重要把柄。

  第二种就是贼人身份非同一般,很有可能是王家嫡出的某位……

  如果是王夫人受到威胁,那你怎么问都不可能问的出来真相。

  而且王夫人本就是受害者更不可能用刑。

  至于第二种可能。

  刚冒出来,海睿直接就深呼吸一口压下去了。

  只因为这想法着实有点儿龌龊。

  是属于深宅大院的龌龊。

  它一但被人所知,将会牵扯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甚至会闹出人命。

  王家乃有头有脸的家族,绝对不能有此丑。

  一但有爆出的可能,那不管是王迁还是王夫人,结局都不会很好。

  但只要王夫人一口咬定是贼人留香,那此案就是无头案。

  到最后也只能安在那留香头上

  “海大人,心中可有计较?”

  就在海睿苦思对策之际。

  坐在椅子上的一位眼神充满压抑怒意的青年人,对海睿作揖问道。

  此人一席白衫,眼眶布满血丝,苦愁大恨的模样谁看了都得为他默哀两秒。

  他正是此案苦主,王迁。

  此时的王迁不敢看自家夫人凄凉模样,生怕看了之后睚眦欲裂。

  海睿看着王迁惨状,颇具威严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叹了一声道:

  “还需再问口供。”

  王迁颇为痛苦的闭眼,躬身道:

  “老父母,拙荆既然已经明说是那贼人留香,那便尽早抓贼便是,小生明日就禀报族长,我王家定竭力配合老父母抓贼!”

  “纵使遭人耻笑唾弃,我也要那贼人碎尸万段!”

  说出来的话几乎是咬着牙齿,听的人鼻头发酸。

  对于自家夫人,王迁向来爱护有加,若不然也不会在访友之际遇见好看首饰念着要买给夫人。

  但偏偏……

  想到这里,王迁满肚子的憋屈与怒火。

  海睿心中发沉,倘若此案真是那留香所为他定然不会废话,上报知府,竭力逮捕贼人。

  但理智告诉他,此事八成与那留香无关。

  作为一名心怀坦荡的读书人,大舅岂能枉法?

  总的来说,大舅想抢救一下,看看案子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你归来之际不是还有一丫鬟被贼人打昏?传来与我问话。”

  海睿面色沉重,但心中还抱有一丝希望。

  此时王夫人口中已经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了。

  只希望那丫鬟看清了贼人容貌,能指认贼人。

  王迁也不废话,转头对身边奴仆王三道:

  “唤香莲来。”

  王三自领命而去。

  “香莲是个可怜之人,月余前家中遭逢大变,至亲皆死,一路流亡至此,我也是见她可怜便买下她伺候夫人。”

  海睿听完,面沉似水的脸上闪过赞许,他点头道:

  “这也算做了一桩好事。”

  王迁长叹一声,暂时压下心中郁结,颤声道:

  “好人难逃厄运,小生自问,平生做事坦荡,无愧于心,却遭逢此等之厄。”

  王迁是读书人,有秀才功名。

  再加上大家族的底蕴,对海睿自称一句小生也不算僭越。

  海睿听王迁自叹,心中也有些感慨,他看得出王迁自是心爱夫人的。

  事已至此,也不知此后王迁打算如何自处。

  俄顷,王三自带香莲进屋。

  “奴婢见过老爷,见过县尊大人。”

  一道软糯脆耳的声音传来。

  海睿闻声望去,只见一身穿碎花黄衫,虽是丫鬟打扮,但容貌甚佳的姑娘亭亭玉立。

  姑娘眼神灵动,模样俏丽,最惹人注目的是她那一双仿佛水波般的桃花眼,搭配上粉嫩的娇唇以及那高耸直挺的琼鼻。

  无一不在彰显着她的的风华。

  海睿也算宦海沉浮几载,见过世面,当初京中高中探花,那教坊司的姑娘们也都各个容貌绝佳……

  所以只是一个恍惚便回过神来。

  他也算知道为何王迁要买此女。

  容貌如此绝佳,买来做个通房丫鬟也不奇怪。

  海睿神色严肃,不管是声音还是神态皆威严无比,沉声问香莲道:

  “案发之时,你在何处?须如实招来,不得容私!”

  堂堂县老爷的威严又岂是为奴为婢的奴仆禁得起住的?

  “奴婢当时正与夫人闲聊,见夫人突然脸色大变,看向奴婢身后,正欲回头却眼前一黑,再醒来就是老爷将奴家唤醒了。”

  香莲不敢抬头,老老实实的回答。

  随着香莲的回答,海睿虽面上依旧平静看不出变化,但心里却微微一沉。

  因为到此,此案算是真正的无头案了。

  只要王夫人供词不改,那真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唯一在场的证人压根没看到贼人面容,也成了无用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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