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此补充实力,压制四方,让他们不至于生乱子。”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抬头,
迎上了一双平静且不带一丝感情的眸子。
巴雅尔心底一颤,连忙向后退了一步,恭敬一拜,将脑袋紧紧低下:
“大人,我族从鞑靼之地跑到捕鱼儿海,深知天下太平的重要。
在这段日子里,白松部得到了大人支持,
让族人在捕鱼儿海一时间风头无两。
但,瓦剌朝廷不干人事,
越来越多的部落会被逼回捕鱼儿海附近,
有几个大部不满意白松部如今地位,如今正在招兵买马,里挑外撅。
眼见大战就在眼前!
前些日子,草原盗匪触怒了大人,商贸得以暂停,
那些大部磨刀霍霍,甚至放出话来,
若是一月后恢复不了商贸往来,就拿白松部开刀,
抢了我族地盘、牛羊、女人!
还请大人看在白松部一直忠心耿耿的份上,卖一些军械给我族,也好稳定捕鱼儿海局势。”
说罢,巴雅尔上前一步,打开了第三个箱子。
里面是满满的一箱耳朵,血腥味从中弥漫,
给这安静衙房徒增了一抹肃杀。
“大人,这是草原盗匪十几个领袖的耳朵,
还有一些族中与他们勾结之人的耳朵。
这些人已经被小人尽数斩杀。
另外紫雪部、红日部中也有人与盗匪勾结,小人本想将人一并斩杀,
但他们翅膀硬了,有天马部庇护,竟然对小人的命令不从!
无奈之下,只能带这些前来。”
见大人还是不说话,他还想继续开口,但陆云逸抬了抬手:
“好了,草原什么情况,本官比你清楚,
既然要谈生意,那就好好谈,不用在这里卖惨。”
“大人,小.”
巴雅尔的声音戛然而止,刚刚要跪下的膝盖一下子挺得笔直,
满脸茫然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谈生意?
陆云逸返身回到上首默默坐下,拿起茶杯将其一饮而尽,淡淡说道:
“明年年初,全宁卫、开平卫、营州屯卫要换一批军械,剩下的军械无处可去。
既然你想要,就拿东西来换,牛羊、毛皮、粮食都行,不要银子。”
“这这.”
巴雅尔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呆愣在原地有些震惊。
“行了,先把你那血呼啦的箱子关上,
弄这么多耳朵,也不嫌恶心。”
“是是是大人说的是,是小人不识抬举了。”
巴雅尔连忙将三个箱子扣上,试探着上前,战战兢兢地询问:
“大人,您.我.小人可以买军械?”
“为什么不能买?”
“这小人听说,在明国,边疆走私军械乃大罪。”
“是大罪,但草原的明地军械还少吗?
你们鞑靼和瓦剌还有北元朝廷那些精锐,哪个拿的不是明地长刀?
哦.对,不是明地的长刀,
是明人工匠到草原帮你们打造的长刀,算是草原刀。”
“这这.”
巴雅尔面露震惊,没想到眼前大人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冶铁锻刀在草原各部中都是绝对机密,只有那些超级大部与朝廷能够完全掌握,
其他的.
像白松部这等部落,有钱就买,没钱就请明人工匠来族中锻打,
虽然价格昂贵,
但比自己锻打的长刀要结实多了.
白松部年中的时候还从辽东请了一批工匠,帮忙打造军械.
至此,巴雅尔对眼前大人的话深信不疑,
草原上的消息,真瞒不住他。
“大人,敢问都司为何不要钱?族中还有一些银子,可以马上送来。”
陆云逸轻轻一笑,反问道:
“银子能吃能用吗?”
巴雅尔一愣,心中全是疑惑,银子不是能买吃的吗?
“行了,你先回去吧,
明日本官会派人去与你商量,定一个价格。
今晚你好好想想,若是价格让都司不满意,这生意不做也罢。”
巴雅尔心中疑惑被喜悦冲散,连连拱手:
“大人放心,白松部诚意十足!”
“那小人先告退?”
“去吧。”
巴雅尔躬着身离开,嘴角笑意已经止不住了。
他作为大部首领,深切知道一个道理,
在草原上,有刀就有一切!
巴雅尔离开后,陆云逸坐在上首,看着屋中三个大箱子沉默不语。
过了许久,他发出了一声叹息,面露愁容。
都司推行养猪也快一年了,投入银钱无数,猪舍都不知盖了多少。
但很奇怪,草原人像是没有养猪的天赋,
养十只能活五只就已经谢天谢地,
反倒是城南的明人养得得心应手,有长势好的,已经准备发卖了。
陆云逸准备给他们弄一些牛羊,
养猪不会,养牛羊总不会出岔子。
想到这,陆云逸站起身,拿上披风,吩咐道:
“回府,派人好好看着巴雅尔,还有城中一众商贾!”
“是!”
巩先之应了一声,连忙跟了上去,同时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将箱子搬走。
巴雅尔出了都司衙门,风雪愈发猛烈,
他裹紧身上皮袍,带着护卫匆匆往城南走去。
街道上冷冷清清,只有几个行人缩着脖子,在风雪中艰难前行。
马蹄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溅起一片片雪沫。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一座府邸前。
府邸大门紧闭,门口的石狮子也被积雪覆盖了一层。
巴雅尔下了马,示意护卫上前敲门。
“咚咚咚”,
沉重的敲门声在风雪中传了出去。
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探出头来,见是巴雅尔,微微一愣,随即露出笑容:
“原来是台吉大人,快请进。”
巴雅尔跟着管家走进府邸,
穿过一条长长的回廊,来到了正厅。
正厅里弥漫着一股浓烈酒气,胡崇义正歪坐在椅子上,
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壶,醉眼蒙眬。
看到巴雅尔进来,他努力坐直身子,声音含糊:
“你怎么来了?”
“啊看来是我喝多了,都迷糊了。”
巴雅尔皱了皱眉头,看着胡崇义凌乱的衣衫和通红脸颊,心中有些疑惑。
他挥了挥手,让管家和护卫都退下,
然后走到胡崇义身边坐下,说道:
“胡兄,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怎么醉成这样?”
胡崇义打了个酒嗝,满脸茫然地揉了揉眼睛,声音猛地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