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他的声音都变得结巴,
“大人,那可是足足十万两银子,
若是把它弄没了,朝廷怪罪下来,咱们谁也脱不了罪。”
“谁让你把它弄没了!”
周鹗一眼瞪了过去,接着说道:
“都司衙门还欠城中大户六万两银子,
虽然他们嘴上都说着不急,但这么一大笔钱没有不急的。
到时候一旦开始修路,更没有钱给他们,一拖就要拖个几年,
去做做他们的工作,给他们透一些口风,
告诉他们都司现在有钱了,让他们抓紧来要!”
“另外,欠俸的只有辽阳城吗?
那么多地方卫所,挨饿受冻的不在少数,
趁着过年刚刚上衙,让他们都闹一闹。”
白文昭本以为是什么好计策,这么听下来他陷入震惊,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
“大人,要是真这么做,那可就彻底撕破脸了呀。”
“难不成现在还能和谐相处?
既然要做,就把事情做绝!
不蒸馒头争口气,本官已经这么大年纪了,岂能任由他们骑在头上!”
周鹗眼中绽放着凶光,咬牙切齿!
白文昭则面露犹豫,
他想要的不过是升官,而不是与朝廷拼个你死我活
周鹗看到了他的犹豫,安慰道:
“你放心,此事我会交给旁人去做,不会牵连到你,
你安心等着,若是有立功的机会,你要第一时间冲上去。”
“立功的机会?”
白文昭满脸愕然,他想不明白,
在如今都司哪里还有立功机会,难不成还要有叛乱?
“凡事都分内外,在都司内咱们要做好准备,
在都司外同样要有所谋划,
你写一封信送去高丽,让他们配合你我行动!”
“什么!”白文昭陷入了震惊.
周鹗十分坦然,淡淡道:
“高丽边境现在军队异动,三地已经有军伍汇聚,
这等情况下说他们没有动作,恐怕没人会相信,
那既然如此.
顺便帮我们一个忙也不意外。”
“他们的领兵将领找不到,那就找下方的千户、百户,
总之,能闹出动静来就是好事,不必纠结合作之人是谁。”
“若是仅凭情分不行,那就给钱,
高丽穷乡僻壤,底下军卒都吃不饱饭,给点钱就能为我所用。”
“不要怕,要有豁出去的决心,畏畏缩缩的永远都成不了事。”
“明日就安排下去,都司这边我能拖就拖。”
屋中暂时陷入了安静,过了许久,
白文昭似乎也想明白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狠狠地点了点头:
“属下明白!”
“去吧,早点回去歇息。”
“是,属下告退。”
说罢,白文昭转身离去,
周鹗看着他的背影,刚刚表现出来的坚毅顷刻间消融,转而变成疲惫。
“唉”
一声重重的叹息环绕正堂,
烛火轻轻摇晃,将周鹗苍老的脸颊照得忽明忽暗。
翌日清晨,天色尚黑,辽东都司衙门就已经人群汇聚,
府衙以及都司的大人早早到来,
一个个脸色凝重!
银两以及大宁陆大人到来的消息他们昨夜就已经知晓,
并且都司早早通报了今日要展开会议,
商讨辽东与大宁道路连通一事。
事关仕途以及钱财,
就算是一些大人疲懒,也由不得他们不来。
当他们处理好各部的公务,准备好一应文书,
开始向会议厅汇聚时,已经临近晨时!
因为地处东北,天还只有一丝丝灰暗幽光,
若不是有各处灯笼,可能都看不清脚下道路。
当他们来到会议厅,刚刚感受到其中温暖,想要与同僚吐槽几句冬日寒冷,
就被上首一道人影堵得说不出话。
会议厅的布置既不显得单调,也不寒酸,
最前方是一张硕大的关外地图,
辽东、北平行,捕鱼儿海、女真都在其上,算得上军事机密。
一道人影背负着双手,静静站在那打量防务。
不远处,两名披坚执锐的军卒静静守候,
即便是见到他们来,也十分平静,没有丝毫动弹。
不少人已经猜出了上首之人是谁,
纷纷抿住嘴巴,在自己的座位老老实实坐下。
只是眼神时不时隐晦地瞥向上方,其中蕴含着不可思议。
太年轻了,比他们的儿子都要年轻。
若是他们没有经历过去年对敌女真的战事,
根本就不会相信有二十岁的少年郎能完成如此功勋。
但奈何,北边三万卫之外的战事,
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
甚至都司内部都有过详细的复盘,各种军事布置详细到了极点!
可以说,了如指掌都不为过,
但.就是无法复刻。
原因也很简单,单兵素质不够!
即便能战胜,也不会如此举重若轻,或许在哈剌母林,还不等接近正面战场的时候,就已经被发现。
最后少不了正面决战!
这时,一道惊呼打断了不少人的思绪。
“陆大人!”
一众位高权重的大人回头望去,面露不喜。
可当他们看到来人是都司佥事许成后,脸色又变得古怪,
若是没有记错,这位三万卫指挥使,
就是被眼前之人亲手救出来的,而且还护送其前往京城。
上首,陆云逸听到呼声,回头一看,
严肃的表情顷刻消融,笑了起来:
“许大人,好久不见啊。”
“陆大人,真的是您!
吏员前来报信,下官还有些不相信。”
许成十分激动地走向上首,躬身一拜。
陆云逸连忙上前一步,将他拉了起来:
“许大人,你我都是并肩作战两次过的同袍了,这么客气作甚。”
“这不是见到大人激动嘛!”
许成兴冲冲地开口,忽然想起了一事问道:
“大人昨夜刚到,可休息好了?”
“军伍之人,哪有那么多休息,眯一会儿已经足够。”
许成听后面露惭愧,转过身来打量着在场诸多官员,发问道:
“运送银两的人没来吗?”
组织会议的经历司吏员面露难色,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