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父亲也老了,
但即便如此,还牢牢掌握着家中大权,
他完全无法与之抗衡,甚至做些事情也只能小偷小摸。
那宫中的皇帝
刘思镇恍然惊觉,站起身来,躬身一拜:
“父亲,儿子知道了,刘氏不会再参与周大人作乱这种事情。”
刘彦辰的表情没有变化,
但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阴郁消散了许多,眼神中也多了些满意。
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语气舒缓地说道:
“都司衙门现在十分困难,
你从各地铺子调拨两万两银子出来给衙门送去,
就说是支持修路,算得上是火中送炭,潘大人会记你一个恩情。”
刘思镇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这次他没有再胡思乱想,而是果断发问:
“父亲,您就算不看好周大人,但潘大人也未必能够功成,
现在送银子,岂不是得罪了周大人。”
刘彦辰摇了摇头,发出了一声轻叹:
“若是什么事情都等到尘埃落定,那还轮得到你吗?
作为商贾,要在诸多不确定中寻找确定,
而现在,最确定的事就是路一定能修成!
这个时候不给钱,难不成等事成了之后你再去给?”
“父亲,儿子觉得,此事未必能成啊,
那可是足足三十万两银子,现在缺口就有二十万!”
“唉”
刘彦辰发出了一声重重叹息,语重心长地说道:
“在大明,事情能否做成取决于是谁在做。
如今修路,看似是潘大人在前方冲锋陷阵,
但实则真正的主导是云逸,
此事若不是他来办,这十万两银子万万不可能送来辽东,朝廷也根本不指望路能修。”
刘思镇脸色古怪:
“父亲,您未免也太看重了他了。”
刘彦辰说道:
“在你年轻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看人要摒弃偏见,
看他所做的事,不要看他说了什么话。
云逸自从登堂入室以来,经他手所做的事儿,有一件失败的吗?”
刘思镇眉头微皱,仔细思索,脸色微变。
刘彦辰继续道:
“远的不说说近的,京中应天商行拔地而起,一年赚几十万两银子,一大票人被他绑在身后,
河南治水一事,那可是上千万两银子的大工程,
朝臣无一赞同,现在不也在修吗?
主持此事的,正是他以前的手下。
女真寇边一事,当时辽阳城内所有人都认为边疆之战必败无疑,
结果呢,女真人十年抬不起头。
大宁修路,唱衰之人不知多少,北平辽东到处都是等着看笑话的人,
现在不也修了快一半了,眼见大宁蒸蒸日上。
你与我说说,这等人说要做大事,
你若是朝廷,若是宫中陛下,你会认为他做不成吗?”
刘思镇脸色微变,听父亲这么一说,
他也恍然惊觉,原来.这小子居然这么厉害。
扪心自问,若他手下有这么一名得力干将,他必然会信任万分,什么事都交给他干。
“修路之事现在的确有些困难,
但我相信,一定还有别的解决办法,
昨日咱们在一起用饭,十万两银子没了九成,你看云逸他着急吗?”
刘思镇茫然地摇了摇头,
想到了陆云逸那超脱物外的淡然模样,越来越觉得古怪。
衙门的潘大人已经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他居然如此淡然,这不对!
“父亲,他还有什么办法能堵上二十万两银子的缺口,
据儿子所了解,北平行都司现在也是钱财紧缺。”
刘彦辰摇了摇头,声音淡然:
“那我就不知道了。”
刘思镇紧抿嘴唇,躬身一拜:
“父亲,儿子知道了。”
刘彦辰瞥了他一眼,神情冷淡:
“你留下的把柄,为父会替你收拾,
最近这两日抓紧汇聚钱财,要赶在臧圣杰那个老东西前面!”
刘思镇心神一凛,对于父亲的手腕愈发畏惧,
他微微抬头,发问道:
“藏氏也会参与其中?”
“显而易见,我与那老东西明争暗斗几十年,
他的本领我清楚,我能看到的事,他也能看到,儿啊,不要低估天下豪杰。”
“是,儿子知道了。”
到了巳时,早上九点左右,天色已经大亮。
刘思镇本欲前往周鹗府邸的脚步,终究还是停在了自家府门之前。
他站在那里,眼神复杂,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他长叹一声,转身去了商行。
刘彦辰的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他那苍老面容。
他坐在书桌前,手中握着一本古籍,
眼神却并未真正落在书上,而是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这时,一名年长管家悄然走进书房,躬身行礼后,低声说道:
“老爷,大少爷并未去见周大人。”
刘彦辰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他放下手中的古籍,沉声道:
“很好,还算明智,那几个把柄,处理干净。”
管事微微躬身,语气中带着一丝冷酷:
“老爷放心,小的已经安排妥当。
天黑之后,他们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刘彦辰淡然地点了点头:
“做得好,此事要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管事点头应诺,随后悄然退出了书房。
一日的时间眨眼而过,城中气氛依旧凝重。
夜色渐深,刘府后巷中,几名黑衣人悄然聚集。
他们都是刘氏所养的死士,个个身手不凡,且忠心耿耿。
此刻,他们手中都握着锋利匕首,眼中闪烁着冷酷光芒。
“牢记目标,不留活口。”
为首的黑衣人低声说道。
其余几人纷纷点头,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一行人悄然穿过后巷,
沿着阴影来到城东一个偏僻小院前。
这个小院,正是那些棋子的藏身之处,乃是周鹗安排。
黑衣人们悄无声息地翻过了院墙,落在院内。
他们迅速分散开来,将小院包围得水泄不通。
然后,他们同时出手,
向那几个正在屋中养伤的棋子杀去。
屋内几人,原本正围坐在一张桌子前吃吃喝喝。
他们并未察觉到危险临近,直到黑衣人们破门而入。
他们才惊恐喝道:
“你们.你们是谁?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