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可是高丽的西京啊,权贵无数、钱财无数,
只要能冲进去,明年修路的钱就有了,
就算是现在掉头回返也是大赚特赚。
但.偏偏没冲进去!
“心急!一个心急就能解释!
怎么做的布置,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大的损失啊!!”
脱鲁忽察儿咬牙切齿,手掌紧握,狠狠地捶着马鞍。
周围的军卒也一个个将目光刺过去,面露惋惜。
足够几辈子花的钱就这么悄悄从眼前溜走了,没人能坐得住。
“唔唔.”
甚至,在原本冲阵的队伍中,有军卒红了眼睛,开始大哭起来。
一股怪异的氛围开始弥漫。
陆云逸眉头微皱,敏锐地察觉到了士气开始下降,便喝道:
“好了,既来之则安之,
这次错过了,下次赢回来就是了,
这么一副窝囊样子,做给谁看!”
“阿里扎!今日降职百户,
所有先锋军总旗以上军官降一级,
空缺官职依次递补,明日前完成名单更换!”
脱鲁忽察儿一愣,震惊地看着陆云逸,出声道:
“大人,罪不至此啊。”
倒是阿扎失里,眼睛闪过一丝精光,面露佩服。
陆云逸没有理会他的求情,干脆利索地开口:
“错了就是错了,军中赏罚分明,规矩不能更改,
现在调集军卒继续向西而行,执行三号预案,向预设地点进发!”
“好了,别愣着了,都动起来!”
军令下达,传令兵挥舞着彩色旗帜。
随着军令传递,整个队伍又活了起来。
在西京城防军的注视下,
女真人绕过了西京,沿着官道向西而去。
城防军将领见女真人没有攻城,就这么走了,
欣喜若狂地甩开亲卫搀扶,发出大喊:
“快快快女真人向西走了,将这个消息送回朝廷!
从现在起,西军所有城门封闭,在大军没有来之前,任何人不能离城!”
远离西京的“女真人”大军速度慢了下来,
堂而皇之地走在官道上,
绵延的队伍如一条黑色长龙,一眼看不到尽头。
诸多高丽商贾见到他们,目眦欲裂。
将马车丢在官道上不管不顾,人匆匆跑向两侧。
有些军卒会好奇去看看运送的是什么货物,
但翻来翻去也都是一些破旧布匹以及大白菜,让人好生失望。
脱鲁忽察儿骑着战马走在前军位置,唉声叹气就没有停过。
一方面为没有冲进西京而惋惜,
另一方面则为心腹手下降职而心痛。
阿扎失里见他这般模样,凑了上来,笑着发问:
“怎么?心里过意不去?”
“没有,只是有些可惜,不仅城没进去,连累的弟兄们也遭到惩处。”脱鲁忽察儿回答。
“城没进去是有些可惜,但阿里扎他们遭到惩处,可不是什么坏事。”
“此话怎讲,难不成是这一路太顺风顺水,让他们得意忘形了?”
阿扎失里摇了摇头:
“不是,惩处他们算得上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若是不惩处,旁人会怎么看他们?
别到时候敌人还没来,自己就先斗起来了。”
脱鲁忽察儿面露思索,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关键。
是啊,此事上官惩处了,终究是有个惩罚,
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也能维持队伍团结与士气。
他恍然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你说得对,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想明白了就行,等天彻底黑了,我等安营扎寨,
你与阿里扎说清楚,让他们不要心怀怨恨,也不要有太多愧疚,
不就是一个城池嘛,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对于此言,脱鲁忽察儿倒是有不同的看法,他耸了耸肩:
“此事我现在想想都十分惋惜,更别说他们了,
若是能一举冲进去,将近两年咱们就不用为钱财发愁了。”
“哈哈哈哈,行军打仗,切莫贪心。”
中军位置,陆云逸坐在战马上,
手中拿着的是王君平从西京获得的西北道情报。
不得不说这份情报十分详细。
最近一次记载的调动时间是三日前,
可以看得出来,王室等一行人,
一直在秘密监控着西北道的李成桂精锐。
而且,西北道的军卒远比他想象得要多。
虽然正规军只有三万余人,分布在几个边境城镇,
但地方几个城池还有庞大的地方乡兵,主要由地方农户组成,
平时务农,接受一定的军事训练。
在农闲时会执行一些治安任务,比如清剿盗匪、抓捕流寇。
现在以李成桂为首的一行人推行土地改革,在西北道尤为成功,
一众乡兵都是其潜在兵员,
甚至有的城池乡兵与地方军对半,共同组成了一地防务。
看到这,陆云逸对于这位高丽首相的手段有些佩服,也难怪能造反成功。
陆云逸停止了继续查看文书,看向身旁亲卫,吩咐道:
“命前中后三军斥候向外扩散,小心提防高丽乡兵,
一旦发现异动,立刻禀告!”
“是!”
传令兵匆匆跑开,陆云逸则继续翻看文书。
可还不等他翻看两页,
前方就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前军斥候飞快跑来。
到达阵前后,他急声道:
“大人,前方五里处有人员汇聚,
大概三千余,其中一千六百余敌方军卒,剩下的则是民夫,
不过他们也有一些简易兵器,有点像是北元的仆从军。”
陆云逸脸色微变,说曹操曹操到,
刚看到有乡兵,现在居然就出现了。
“传令王兴邦与铁木腾格,率军前冲,试探敌军精锐程度,小心埋伏。”
“是!”
处在最前军位置的王兴邦听到军令,眼中凶光一闪而过,
情不自禁地紧了紧腰间长刀,嘴角勾起。
“好啊,跑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人阻拦了,
这高丽也真是废物,一路行来,连个像样的抵抗都没有。”
周遭军卒轻轻笑了笑,心中有股战意弥漫。
很快,铁木腾格率领一千军卒跟了上来。
他是一名四十多岁的草原汉子,
长得十分粗犷,胡子拉碴,脸上肌肤寸寸干裂。
他原本是朵颜卫的副千户,
但因为阿里扎被降职,他这才递补上来。
此刻,见到王兴邦,他有些局促。
看着这个比自己年轻许多的人,他有些自惭形秽。
眼前这千余人是都司的真正精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