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太上皇有一句话说的很对,那就是贾家不能再次回到贾代善时期了。
一个人掌握那么多的军权,是要造反么?!
哪个皇帝能放心?
别看现在军权在元平、开国、中立三派的手上,但其实是分散的。
就是靖国公沈丞也没办法完全掌握元平一脉,当然这也是沈丞故意的放纵。要不然他就和贾代善是一个下场了...
至于贾珏,雍和帝需要他的忠心,但又不需要他过于表现。个人勇武到了这个程度,做一把锋利的刀才是最好的结果!
雍和帝不太像继续说这个话题,因为他觉得太上皇老了,对贾家愧疚了。
于是转移话题说道:
“父皇,如今草原局势混乱,是否可以让锦衣府深入?若是有机会留下最好,若是没有机会的话,也要多发展一些细作才好。”
这本就是计划之一,他之所以还要开口询问,是因为锦衣府压根不是他能调动的。
凡是涉及到军权这种事情,他都必须在太上皇这里请示。
不只是因为要表现出孝道,也是因为这些权利现在还都握在太上皇的手上。这个世界上最没有安全感的就是皇帝!
更何况是太上皇这种从小就生活在阴私诡计之中的皇帝?太上皇点了点头,随后双眼微眯的说道:
“在传旨给边关各重镇,做出随时出关大战的姿态。现在满金和蒙元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给他们一些压力。”
“另外希吉尔那边要继续磨下去,虽然不能用刑,但也有的是办法让他熬不住。让刑部那边加快动作,能问出多少就问出多少!”
希吉尔肯定是要放回去的,而且还不能有明显的外伤。
可以让他对大乾恐惧,但不能让巴特尔继续加深对大乾的仇视。
现在需要的是安稳,所有的方面都要考虑到才可以!
雍和帝要说话的时候,外面的夏守忠高声道:“皇后娘娘求见!”
雍和帝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的神色。
“朕和父皇商议要事,让她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外面的温皇后听到了这句话,面色古井无波,冲着里面微微福了一礼,转身便离开了...
坤宁宫。
温皇后一脸端庄的回了宫殿,当回到了寝殿内,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她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逐渐放稳了心态。
她这段时间都没怎么见到雍和帝,更别说单独相处了。
虽然知道雍和帝大概已经是不能人道了,但她也必须时刻营造出夫妻和谐的局面来。若不然她这个后位,就坐不稳!
她没有子嗣,母族也依靠不上。
现在老太妃,皇太后都活着,后宫的权柄虽然看似在她的手上,实则很多事情都不是她能控制的。
最近已经有妃嫔又不老实了,她纵然能借势压得住一时,也压不住一世!可雍和帝最近似乎很反感她打扰自己,平日里求见也很少有机会得到应允。即便见了,也不过匆匆几句话就让她离开了。
现在后宫已经有传言说雍和帝对她不满了...
她坐在椅子上缓缓的叹了口气,心中暗道:
“不能在这么下去了,既然陛下这边走不通,就只能继续走老太妃和母后这边了。可惜元春出宫的事情太突然了,若不然想办法留下她,还能对收服贾珏有一定的作用。”
“三个皇子对我都无半点好感,这个后位在他们眼里即便是空着,也不该是他们母后之外的女人可以做的。现在还能维持表面和谐,一旦将来他们哪个登基...”
她不是想造反,想做个女帝。
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从武则天之后,历朝历代都在防范这样的事情发生。
再说她也没有这个资格,毕竟雍和帝可不宠爱她,更不会出现天后这样的身份。
她只是想要找一个外援,来给自己增加话语权,来让自己的未来好过一些。
最好能通过这个外援,将她的母族提到中枢的权力核心!
只有这样才是最稳妥的!
可惜她的父亲太过软弱,而除了父亲以外,她又不敢和别的族人透露这个想法。
若是能让贾珏这个刚刚发迹还没有站稳脚跟的少年郎,乖乖站到自己的身后听自己的差遣,从而一步步提拔自己的母族。
到时候就算是太上皇、皇太后、雍和帝都没了,她也不用担心新皇登基后出现什么差错。
她很不屑后宫那些妃娘的想法,在她看来这就是目光短浅!
现在雍和帝这么多年没有子嗣,没有碰过她们,已经说明了问题。
偏偏还有人在那幻想,还在天真的认为雍和帝是为情所伤,又立下了太子,所以才会‘守身如玉’。
“静琬?”
随着温皇后一声轻唤,从外面进来了一个宫女。
“娘娘。”
温皇后沉默了几秒后轻声问道:
“你确定母后身边的锦溪嬷嬷每个月都会让人送信出去?”
静琬闻言低声回道:
“倒也不能确定是每个月,但奴婢听了娘娘的吩咐后留意过,也使了些法子问过。这锦溪嬷嬷虽然不管事了,但太后宫里的一应物什都是她去内务府挑选的。”
“内务府的小公公说每隔一段时间,太后都会让锦溪嬷嬷给贾家的老封君送信,老封君也会回信,也是差人送到内务府,等锦溪嬷嬷去的时候带走。”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只有那么几个。若不是那小公公吃醉了酒,怕是也打探不出来。据说太后和贾家的老封君是几十年的姐妹,一直都有暗中通信。”
温皇后点了点头,她倒是听皇太后说过和贾家老封君的事情。
皇太后的出身也不高,当初被挑选成太上皇的皇后入宫,也是充满忐忑的。那时候贾代善和贾代化是太上皇的文武伴读,陪着太上皇长大的。
贾母作为贾代善的妻子,也经入宫陪着那时的皇太后。
两人从十四五岁就认识,也算是认识一辈子了。
她听皇太后感慨过,当年还是贾母急智救了她一命。
不过到底是什么事情,皇太后并没有说。
她也能理解为什么两人来往信件都要偷偷的,无外乎是皇家规矩罢了。
宫墙高严,皇太后一辈子都被困在这里,所以她和贾母之间的情谊才更显珍贵。
只不过皇家之事,哪怕是在小的事情也是大事!
所以和外界通信,即便是皇太后也不好大肆宣扬。她忽然苦笑了一声,其实她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她在这宫墙内也是举目无亲,连父亲母亲一年都见不得几次。
就算是见面了,也说不了几问话。
她也无法回答为什么这么久一直没有身孕,无法为皇家诞下子嗣的问题。
“再去找一趟那个小太监,不管是威逼也好,利诱也好,将整条线挖出来。不,不需要知道整条线,只需要让他想办法为予送信就可以!”
(予,是皇后的自称。)
静琬并没有多问什么,微微福了礼低头道:“是。”
“去里面将予的那个匣子拿出来,里面的金银就当做是买路钱。记住,这件事一定要隐秘。如果有一丝不对,立刻终止。”
温皇后知道这些小太监都贪财,和他们这些人讲什么都没有讲利益来的痛快的。她倒是有一些心腹,但压根不可能将手伸进内务府里面去。
内务府看似到处都是漏洞,但其实她知道那就是太上皇故意的!当然这不是在针对她,而是在针对其他王爷。
这是在太上皇还是皇帝的时候就做的事情,毕竟内务府涉及到的方面太多了。而她要做的,就是和皇太后一样找一个‘闺蜜’!
这个闺蜜的人选就是元春!
在元春离开之前,她就有过几次示好。
虽然她知道元春只是表面亲近,那也就足够了。
毕竟她是一个‘需要爱’‘需要知己’的孤独皇后啊!
宁国府,后宅。
元春有些疲惫的坐在会芳园的亭子内歇着,忽然觉得一阵心悸。蹙了蹙眉,揉了揉心口才好了一些。
抱琴见状连忙问道:“姑娘,怎么了?”元春摇了摇头道:
“没事,你也坐下吧,休息一会儿在过去后面瞧瞧。”
正说着就看到凤姐儿从花道中走过来,她看着凤姐有些疑惑的低声道:“喝醉了睡一觉这么管用呢?脸色这么好?”
正巧凤姐儿也走了过来,只是还没等开口呢,远处就传来封嬷嬷的声音。
“二奶奶,大姑娘,我们侯爷请两位过去,说是姑娘们和西府大奶奶都在呢,就等两位了!”
元春和凤姐儿都不由得滞了一下,随后都有些狐疑的看着对方.....
第二日,宁国府祠堂。
今天过来的人比上一次还要多,毕竟这一次皇室赏下更多的祭器,再加上贾珏的举措救了皇帝。
很多官员和勋贵也在看风向,如今贾珏身兼两侯,就算是回不到贾代善时期,未来几十年也会成为下一个沈丞。
毕竟几十年的时间,谁也说不准以后发生的事情。
尤其是这还是太上皇和雍和帝释放的信号,他们也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忌。
不管如何先给子孙后代结个善缘不是?
就连三个皇子都派了身边的心腹长史过来,可见热闹。
祭祖的流程很是复杂,但时间却没用太多,也就是一个上午就完事了。诸多勋贵和长史、官员先后退出祠堂,里面就剩下贾家的人了。
贾珏端坐在主位椅子上,贾母坐到了侧面的首位,其余的都是贾家代字辈的老—人了。看着有些茫然的贾家族人,贾珏缓缓开口道:
“让诸位留下,是一些有关族里的改动要和大家说一声。我虽然才继承宁国府没多久,但对于大家的生活还是有一些了解的。说到底我原来也是在后街的不是?”
这话让大家都轻松了一点,有不少人对贾珏还很熟悉。
只不过贾珏后来做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让人有些不敢认了。
贾珏继续道:
“前些时日蓉哥媳妇和我说了些事情,也让我意识到做族长不是在这里坐着,享受着美酒佳肴,美人在怀,而是要将整个族里的人和族里需要的营生都放在心上。”
“蓉哥媳妇还说了一些建议,我也仔细想过了,贾家的确是不能就这样下去了。首先就是族学,乌烟瘴气!子弟不知进取,整日胡作非为,撵猫逗狗,糊涂!”
这话说的下面有人开心有人赞同有人面色难看。
觉得开心的就是因为已经察觉到贾珏要给大家一些好处了,纵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若是得一些米肉也不错啊!
赞同的是觉得这族学的确是如此,自家孩子都学坏了
脸色难看的就是贾政和宝玉这爷俩,他们爷俩这一瞬间都觉得贾珏是在针对他俩。族学虽然是贾代儒在管着,但贾政还是时常过问的。
可时常过问还是这个鸟样子,他这个住在荣禧堂的也跑不了一个纵容的‘罪名’。贾宝玉就更简单了,他本身就在学堂搞七搞八的。
也不少人听明白了,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秦可卿提出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贾珏似乎有意推秦可卿往前站,让大家承这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