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新的声音加入对话，“老朽本以为再也不会有上场作战的机会了，可为了希腊的未来，失礼了，圣女阁下。”
希腊的守护者、奥林匹斯山的守山人、雅典的指导者可妮丽雅?第欧根尼开着自己那台希腊国宝级的金色机体出现在战场上。
希腊是小国，连战姬部队的武装都需要进口，神姬装甲也主要使用购买的型号，但他们装备序列中，一直保存了一台又多名能工巧匠制造的机体，因为这机体几乎没有替换的备件可以用，一旦受到较大的损伤就无法修复了，所以就算巴尔干冲突最激烈的时候，希腊人也没有轻易祭出这件武器。
第欧根尼大概是想用武器来弥补自己那已经偏大的年龄带来的劣势吧。
“希腊的老太婆都被拉出来了，林有德是黔驴技穷了吗？哈哈，没想到我这么快就用到了这个刚学会的中文词！”
因为自信自己绝对能逃掉，所以安杰利塔放声嘲笑着希腊人，丝毫不理会现在天空中已经形成二打一的数量优势的事实。
可这时候第三个魔导波动源冲进她的感知范围。
“哟。”安杰利塔轻蔑的说，“你不是被我打到都不敢再上战场了吗，废物。原来林有德的X液喝多了还有壮胆的功效啊。”
“即使是我，在三对一的情况下也是不会害怕的！”莉迪亚用近乎歇斯底里的声音说道。
紧接着妮娅的声音再次出现在魔导通讯中：“莉迪亚阿姨，你这样说的时候就已经逊爆了。”
“诶，啊，对哦。”
莉迪亚的声音中透出慌乱。
“我、总之我再不怕你了！伊呀呀呀呀！”
安杰利塔发射的光束一下子就让莉迪亚乱了阵脚。
这时候黑血姬说：“别害怕，你只要远远的攻击那货就好了，只要不打中我们两个就没问题。好了，我上了！”
黑血姬的魔导装甲从运载她的货船上升空，冲向安杰利塔。
“哦，你是主攻手吗。”安杰利塔的声音依然游刃有余，“可我听说你在白天能力会大幅度降低，变成废物一个啊。”
“是不是废物，就用你的身体来体会吧，鸟人！”
尽管罗马尼亚人用令人赞叹的速度向鸟人突击，却被安杰利塔轻而易举的躲过，空中果然是有翼神姬的主场。
她轻而易举的摆脱了追击和掩护的光束，向着高空升去。
“要逃跑吗，懦夫！”黑血姬大声嘲讽道，“虽然和我的黑暗之力对决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但你也不必如此胆怯吧？”
“上次我因为在低空吃过亏，这次我是绝对不会在低空和你们作战的。”
黑血姬和鸟人一边进行着言语上的交锋，一边在空中纠缠在一起，鸟人的机动能力明显比黑血姬更高，但来自莉迪亚和第欧根尼的援护火力给鸟人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而地面上的妮娅，也在用光束武器向着天空射击――虽然威力和正规神姬用光束兵器有差距，但妮娅好歹是神姬，她使用的武器怎么也会比战姬的武器更强力。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已经是安杰利塔绝对无法胜利的状况，一对二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丝可能抓住对方的一些破绽拼个两败俱伤――也就是俗称的拉一个垫背，但一对三就连鱼死网破的机会都没有了。
安杰利塔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战争中单纯的物量优势是对胜利的最简单直接的保证，而想要逆着量上的劣势翻盘则需要勇气、智慧和运气兼备，而且必须承担极大的风险。
简单的评估之后，安杰利塔开始撤退。
但莉迪亚和第欧根尼一直在用自己的位置来封堵安杰利塔撤退的道路。
“你们这些家伙……”
“可别说什么有种单挑这种话，为了切实彻底的击败随时都能溜号的你，我们只能进行集团战。”
“卑鄙！”
安杰利塔刚说完，黑血姬就狂笑起来：“那又如何？我们可是黑暗力量的眷属，我们就应该卑鄙不是吗？哈哈哈哈哈！”
这时候，安杰利塔再次听到妮娅的声音：“你刚刚那嚣张的气焰呢，啊？继续嚣张啊，哈哈哈哈哈。”
安杰利塔一下子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鲜血特有的铁锈味在她嘴巴里扩散，她感觉怒火在不断的通过血管上涌，太阳穴也随之突突跳个不停。
“你们这些渎神的混蛋！”
“在我看来，随心所欲的支配这个世界的神才是真正不折不扣的混蛋呢！”黑血姬冷酷的声音透过魔导通讯传来，“看看历史吧，国家的兴旺盛衰全部都取决于神的意志，只要他不高兴了，庞大辉煌的帝国很快就会因为没有神姬而衰落，而只要他乐意，不管多么偏僻的地方的蛮子们，也会得到强力的神姬。就因为那混蛋神，巴比伦陨落了，空中花园变成了一座废墟。就因为那混蛋神，辉煌的罗马被蛮子攻破了，就因为那混账神，君士坦丁堡变成了伊斯坦布尔！要我说，竟然侍奉这种随性妄为的混蛋，你们这些神职人员才真的脑袋进水了呢！”
“住口！禁止你……”
“奇怪呀。”妮娅突然打断安杰利塔的话，“感觉你对黑血姬这番渎神言论的怒气，不如我刚刚嘲讽你的时候那么强烈呢。”
“胡说八道！”
“绝对是这样！你啊，比起神被亵渎，其实更在意的是对你个人的嘲讽吧？你其实也没那么虔诚嘛！”
“都叫你住口啊！”安杰利塔突然切入俯冲，向着地面上的妮娅冲过去。
“妮娅！”莉迪亚大喊，同时向安杰利塔连续射击，可没想到安杰利塔根本不躲避，用机体自身硬抗莉迪亚的五连发外加第欧根尼和黑血姬两人的另外两发――总计七发光束的连续命中，让安杰利塔的机体外壳上的防御符文像着了火一样燃烧起来！
“受死吧！今天我就让林有德尝一尝丧女之痛！”安杰利塔打开扬声器，放声大笑起来，完全无视了又打到她机体上的三发光束。
第752章 新年第四更！
妮娅面对着马上就要冲撞到自己的安杰利塔机，一时愣了神。
她那野性的直觉已经清楚的告诉她，正在追赶鸟人的罗马尼亚人赶不上的，在她抵达之前，鸟人的冲撞就能瞬间消灭她这台机体。
规避也没有意义，上次在波茨坦，她有足够的掩体，这会儿附近是机场的跑道，机库都在另一头，她根本没有地方躲。
按照原先的计划，在完成诱敌之后，妮娅就应该马上混进魔导装甲群中，这样鸟人在应付攻击的时候就没办法找到她了――要通过波动的具体形态辨识哪个波动源是妮娅那要求她集中精神，一边承受三名神姬的合击一面做到这点几乎是不可能的。
妮娅大张着嘴，时间的流逝似乎变慢了，她就那样看着死神不断的向她接近――
突然从旁边冲出来的战姬用魔导装甲把妮娅从原地撞开，下一刻鸟人那布满了放射出极高亮度的光芒的魔导符文的长剑就刺进了那台魔导装甲中。
在神姬面前，战姬的力场盾会瞬间被中和――甚至被冲散，就算用盾牌挡，双方附加在武器上的力量也是不同的。
妮娅看见那魔导装甲的盾牌被击碎，紧接着是胸甲，整块装甲都被长剑刺破。从装甲后部刺出的剑刃上，满是鲜血和不知道是什么的块状物，而属于那名战姬的波动也在这个瞬间从妮娅的感知领域里消失了。
“切。”
妮娅听见鸟人的声音，紧接着她看见鸟人用自己的光束武器向周围扫射了一圈，原本想要上来救助的战姬以及斯巴达们全都被扫中，战姬尚且可以抵御这种扫射――毕竟对每个目标的照射时间只有那么短短一瞬，但中枪的斯巴达们几乎全部被射线切开了。
妮娅看见鲜血在阳光下四处喷溅。
突如其来的死亡震撼了她――而她的直觉清楚的告诉她，下一个就该轮到自己了。
安杰利塔的机体又被光束命中了，魔导通讯里传来莉迪亚的悲鸣，看来是短时间连续射击透支了她的精神，此时她一定十分的难受，那种脑袋仿佛被套了紧箍咒一样的痛疼妮娅也体验过。
而黑血姬的机体已经接近到只有上百米的距离了，她正用实弹武器攻击安杰利塔――黑血姬大概是考虑到自己还要进行接近战，所以没有透支精神力进行连续光束武器攻击吧。
――来不及了。
妮娅很清楚，鸟人孤注一掷不回避的话，速度无人能及，虽然从她机体的状态以及扩音器中传出的沉重的呼吸声判断，鸟人也到了强弩之末，但她还是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干掉自己。
“爸爸……”
妮娅轻声说。
这时候她的大脑已经开始浮现过去的景象了――原来将死之时会看走马灯回顾自己一生这事情是真的啊……
一个个熟悉的画面掠过妮娅的脑海，其中一副突然定住了快速旋转的走马灯――
“中国那个袁薇婷，真的一个人和两人战平吗？”还没发育的“小妮娅”瞪大眼睛问狐狸，“她真的这么厉害吗？”
“真的，妈妈和她交手过呢。”
“是吗，那谁赢了？”
狐狸笑了笑回答说：“你老妈一败涂地呢，因为我身体抗打击能力太强了，所以她用拆关节的方法对付我，最夸张的一次把我全身的关节都给拉脱臼了呢，让我在地上动弹不得，后来就算我的恢复力，也用了一个多月才完全恢复。”
妮娅瞪大眼睛：“你说的是肉搏的胜负啊！”
“对啊！后来我们用武器打过，那时候我已经被视作是瀛洲独立派的人，她拿着大片刀气势汹汹的以要斩杀我的决意来和我打了一架，还好我会装可怜，最终让她刀下留人，不然就死在演武场上了。”
狐狸说着一副“检了一条命真是太好了”的表情。
妮娅撅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我没问这些啦，武术什么的根本什么用都没有嘛，神姬打起来根本就不靠武术。练那些没用的东西没意义啊。”
“你可不能这么说。”妮娅的话让狐狸板起脸，她在女儿面前半蹲下来，盯着女儿的脸说，“武术最重要的是可以强健人的精神。武学高手拥有惊人的集中力和注意力，这些在神姬对战中都至关重要。而且，我个人觉得不仅止于此。我总觉得，那些醉心于武术的神姬似乎自身的力量也变得十分强大。我认识一个梦想神传流免许皆传的高手，我和她一起长大，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分开了一段时间，回来她就免许皆传了，然后战斗力简直直线上升。”
“梦想神传流是专精于居合斩的流派，讲究一刀定胜负，所有的一切都赌在这一刀之上，所以免许皆传的高手全都是心性修炼到极致的家伙。我啊，从那以后就开始觉得，神姬的力量强大与否，和心性有着巨大的关系。我还没遇到你老爸的时候，曾经周游各国，然后听到了很多传闻，欧洲历史上那些强大的神姬，几乎都是喜欢决斗的主儿。”
“此外带领美利坚打赢和墨西哥的战争的神姬则是个喜欢枪斗的家伙，她没有身体强化这种加持，还坚持注射抑制剂在不能使用神姬力量的情况下和人枪斗，靠纯粹的快抢和枪法来决胜负。赢得了战争之后不久，她就在枪斗中辞世了。”
叽里咕噜说了一堆之后，狐狸双手压着妮娅的肩膀，语重心长的教导她说：“不可以轻视武术，那是对自己心性的磨练，就算现在觉得没用，将来总有一天你会意识到它的意义所在。”
“那妈妈你用上你学的这些武学了吗？”
“怎么说呢，一般人看来我是没有用上吧。”狐狸顿了顿，看着妮娅的表情温柔了几分，“但是我个人认为，在经历过某件特殊的事情之后，我的战斗力产生了飞跃式的提高。我啊，刚刚加入你老爸麾下的时候，和薇欧拉并肩作战，结果丢了一边肾呢。那时候的我，估计站出去说自己是数一数二的强大的神姬，别人都会笑吧。可后来，生你的时候，因为瀛洲小狗狗的袭击，我和死神擦肩而过，在那一瞬间，我想我一定是领悟到了什么。”
“妈妈你领悟了什么？”
“我不知道啊，可能是心如止水之类的高端东西吧，也可能是单纯的和死亡擦肩而过之后看淡生死了，总之，那之后我感觉我过往所学的一切，所修炼的一切都升华了。”说罢狐狸对女儿比了个V的手势。
妮娅撅着嘴：“我总觉得老妈你这一段话靠不住呢。”
狐狸马上哈哈大笑起来。
“果然是这样吗，其实我也是在瞎诌啦，哈哈哈哈，看你刚刚那专注的样子哈哈哈哈哈！”
回忆瞬间结束了，其实妮娅自己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回忆了那么多东西，她的主观感知中，这一切的表现只是走马灯突然结束了而已。
紧接着，一个念头划过她的脑海――我不想死――不，我不会死的――
她用短短零点零几秒的时间扫了眼被干掉的部下们……
――不，我不会变成那样。
――我会活着，并且赢得胜利。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超脱一切的平静注满了妮娅的内心。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和无比巨大的“某些东西”连接在了一切。
第753章 新年第五更！
时间往前推几分钟。
波茨坦理论物理研究所里，薛定谔正在给刚刚通过所有安全甄别，特许加入理论物理研究所的新人们讲课。
“刚刚讲的猫的例子，你们理解了么？观察者的介入，让这只猫从死和生之间的不确定的形态，塌缩成了一种确定的、可以被准确描述的形态。世界也是一样的，观察者没有介入之前，世界存在着无数的可能性，当观察者开始介入的时候，世界就开始逐渐塌缩成一个确定的姿态。”
“在原始人的时代，牛顿定律存在吗？同样在原始人时代，热力学定律也在发挥作用吗？这些我们都不确定，因为当时的观察者还没有触及到这个领域，但是他们也知道，生起火来可以让周围变暖，这是人类对热力学第二定律最初的认知，那么在人类发现火这东西之前，这个定律是这样运转的吗？”
“我们现在认为，很可能不是。你觉得很扯谈对吗？说这是唯心主义对吗？可现在我们所有的研究都表明，这才是正确的方向。唯物主义是在经由我们的干涉而成的主物质面的基础上形成的一种经验主义而已，说白了它也是经验的总结，如果我们一直在唯物主义的框架下，那可能永远也不可能突破虚数空间和主物质面之间的壁障了。根据奥丁之眼的情报，美国人就被挡在这个壁障前面。本来他们比我们领先许多的，现在我们瞬间反超了他们，就是因为我们提出了全新的研究角度。”
“现在我们的实验都支持这个猜测，我们已经在神姬大人的帮助下，多次主动的潜入主物质面之外那广袤的未知，并且让其中一部分具象化了，成为主物质面的一份子。”
说着薛定谔一抬手，他手中的羽毛突然漂浮起来。
“这不是什么魔术，我们选作教室的这个地方，就在多次潜入的试验场正上方，这里已经有大量虚数空间具现化的残留，我们可以用意志，控制羽毛这样的物体在小范围内自由行动。这就是发给你们的羽毛的作用，现在你们可以自己试一试。不要把你们的想法说出口，这样就没人能知道这些想法并控制羽毛了。只有你们自己才知道羽毛是不是在按照你们的想法运动。”
学生们实验的同时，薛定谔继续说：“目前，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只有神姬和战姬能潜入未知的世界，也不知道为什么神姬都是女的，也许是什么地方存在一个伟大的意志，定下了这些死板的规矩。但我们知道，随着我们对虚数空间的了解越来越多，神姬的力量会渐渐的变得不再是专属于她们，我们正在迈进神的领域――而神姬则是我们的领路人。等你们通过了最后的考察，你们将会读到真正的《泛人类主义宣言》，没错，不是你们已经熟知的那个版本，而是更加【渎神】更加大逆不道的版本。这个版本早在NERV建立之前就已经拟定好，并且作为最高机密封存起来。”
“好了，继续回到刚刚的话题，神姬是我们潜入虚数空间的领路人，能潜入多深，目前看来，取决于神姬的血统，和神姬的内心状态。潜入的时候她需要十分放松、平静，所以我们最初的实验中都会给她注射一定量的镇静剂，但后来我们发现，如果神姬的主观动能受到影响，比如因为镇静剂处于恍惚状态，那么她潜入的深度反而会变浅。理想的潜入状态就是，【神姬本身具有清醒的意志，同时十分的平静，平静得仿佛注射了大量镇静剂一般。】这是很难达到的，另外，具备这种状态的时候旁边没有潜入用的器材正好连接着虚数空间，那也是没有用的……”
突然，教室里铃声大作，薛定谔扑向电话，拿起话筒问道：“怎么回事？什么，虚数空间大规模具现化？多大规模？这不可能！这……中心在哪里？”
一瞬间，薛定谔表情变得异常严肃：“确定吗？我的天呐，我在作战计划书上作为科学顾问签了字，林先生会杀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