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大佬,如果有你说的这么严重,为什么本叔他还会点头答应?
难道……”
乌鸦话到一半,觉得似有不妥,又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到肚子里去了。
骆驼冷笑着问道:“你是不是想说我能想到的事情,他白头翁会想不到对吗?”
“大佬,我可没这么说。”
“你不用狡辩了,其实你说的没错,我能想到的事情,他白头翁一定能够想到。
不仅能想到,而且他一定会有应对之策。
尖沙咀这桩事情,从丧泽打死沙蜢的时候,就注定不可能演变成社团大规模的开片。”
“打又打不起来,难道他想去和洪兴讲和啊?
大佬,这次死的可是沙蜢,东星在尖沙咀插旗十几年的红人!
丧泽要是不死,本叔拿什么给我们交代?”
“丧泽当然要死,但是死在谁的手中,把差佬的怒火和韩宾的仇恨转移到谁的头上,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骆驼面带几分长者对晚辈的教导之色,谆谆教诲道。
“乌鸦,你还年轻,不要以为自己摸了几年刀,砍过几年人,就看透了江湖的本质。
白头翁当年在我老爸手底下做事,排资论辈,见过的世面比我都多。
你等着看吧,他一定会有办法去解决这件事情的。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替他照拂着点场子,逮到合适的机会,大佬自然会去推你上位,你能听得懂我的意思吗?”
乌鸦立在原地,足足思考了有半分钟之久。
未了微微点了点头。
答道:“大佬,你的意思是坐等白头翁把局做起来,然后我们顺势去把水给搅浑。
等到本叔和东星那边斗到两败俱伤的时候,再由我们来坐收渔翁之利?”
“你能想清楚还真是不容易,时间不早了,回湾仔去打理你的场子吧。
记住乌鸦,做事要有耐心,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骆驼露出一脸孺子可教的神态,再度拍拍骆驼的肩膀。
撂下这句话之后,便不紧不慢的返回自己的别墅。
留下乌鸦望着他的背影,不禁嘀咕了一声。
“他老母的,自家人一个个勾心斗角,出来混没有一个讲义气的!”
翌日晌午,在苏汉泽吃完午茶,返回钵兰街场子的时候,大头找到了苏汉泽。
这个衰仔一脸喜色,脸上容光焕发,见面就把一个黑色公文包塞到了苏汉泽的手中。
“泽哥,今天早上我已经带着细佬去沙蜢那边的场子挨个盘问过了。
靠近尖东这边的场子,已经有十五个老板同意把场子转给我们洪兴去睇。
金马伦道那边,也有五家场子把一个月的睇场费全部交齐了。
剩下的场子我再带着兄弟们挨个去盘问,争取两天时间里,把沙蜢在尖沙咀的地盘尽数吃掉!”
苏汉泽拉开公文包的拉链,往里面瞅了一眼。
发现里面装的满满当当,全部是一沓沓已经扎好的港纸。
看完之后,苏汉泽面无表情的把拉链拉上,旋即把公文包丢还给大头。
交代道:“把钱全部还回去!”
大头匆忙接住公文包,表情有些疑惑。
“为什么啊泽哥?我们费尽心机把沙蜢的场子打下来,难道不应该全部吃掉吗?”
“当然要吃,不过不是让你去抢!”
苏汉泽解释道:“这些场子的老板是无辜的,我们出来混的,和这些有钱人多少还是要讲些道理。
现在明眼人都知道东星一定会卷土重来,形势不明了的情况下,你就逼着这些老板去凑茶水费。
冚家铲,人家前面给东星交了茶钱,后手你就带人去收。
万一地盘守不住,到时候这钱你退还是不退?
等东星接手了,人家又要凑钱再去交上一遭,这他妈和抢劫有什么区别?”
大头眨巴眨巴眼,压低声音答道。
“泽哥,我们矮骡子也需要这么讲道理的吗?”
“当然要讲!你以为现在是什么年代?
我不想在尖沙咀这块地盘,得罪任何一个有钱人!
废话少讲,马上带人把钱送回去!
我要的是这些老板自己规规矩矩把钱送上门来,不想看到差馆那边收到敲诈勒索的投诉!”
吃苏汉泽一顿训,大头不禁悻悻埋低脑袋。
方才那股兴奋劲顿时消散到九霄云外,‘哦’了一声,就准备按照苏汉泽的吩咐,把钱送回到这些老板的手里去。
“慢着!”
在大头转身的时候,苏汉泽再度叫住了他。
大头茫然回头:“泽哥,还有什么事?”
“你今天早上带人,收了多少的茶水费回来?”
“一共二十七万八啊泽哥!”
“晚点办完事回来,到我这里来领五万块钱回去。
也算是没让你白跑一遭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泽哥?”
“你就说要不要吧?”
“要!当然要!
泽哥,我在庙街那边相中一款六万六的金链,正好差少少一笔钱!
你放心,我马上把钱还到那些老板的手里去。”
大头连忙陪着笑,脚下的步伐不免轻快了几分。
还未等苏汉泽开口,一转眼便溜得没影了。
“扑街啊,居然在庙街相中六万六的项链。
你不如再去九龙城相条狗回来,万一搵到假货,还能用来栓狗!”
苏汉泽嘀咕一声,正准备转身去二楼的骨场。
他约了陈永仁下午两点在这里见面,现在已经是一点四十分了。
在苏汉泽守在电梯门口,等待电梯门打开之后,电梯内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苏汉泽的眼帘。
苏汉泽不禁错愕:“芽子!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芽子浅笑一声,并未走出电梯,而是伸手拽住苏汉泽的胳膊,便把他拉了进去。
“苏汉泽,等你睡醒可真不容易啊。
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在搞些什么,现在O记内部,已经因为昨晚的事情成立了专案组,三部门联合盯防。
你是不是准备纠集人手,在尖沙咀这块地方和东星死磕?
我劝你最好考虑清楚,现在警务处那群阿sir还在气头上,你不要去给他们火上浇油啊!”
“madam,你们差人说话要讲证据,说是我搞事就是我搞事啊?
你怎么不说我准备带人去攻打港督府呢?”
芽子显然对苏汉泽这种口花花的性格,早就习以为常。
她冷静地注视着面前的苏汉泽。
柔声道:“苏汉泽,你不要这么任性!
你们社团,是不可能斗得过港岛警队,不可能斗得过那些鬼佬的!”
芽子这带着些许关切的语气,不由得叫苏汉泽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他心里一紧,刚刚冒到嘴边的口胡,一时间顿在了嘴边。
气氛开始变得微妙。
叮——
此时电梯铃声响起,苏汉泽一看,发现电梯已经到了四楼。
原来是自己刚才只顾着和芽子交谈,忘记摁二楼电梯的按钮了。
“芽子,你带我来四楼干什么?”
对于这家由十三妹交给自己打理的场子,苏汉泽是再熟悉不过。
这家场子,一楼是负责接待的前厅。
二楼是清一色正骨按摩的地方,三楼是蒸桑拿,洗浴的地方。
而四楼,则是由一间间摆满各色各样道具的昏暗小房间组成。
这些小房间具体是做什么的,也用不着多去解释了……
“我晌午过来的,正好这段时间盯忠信义的案子盯的脖子发酸。
所以在你们这里买了个钟,按了下脖子。
不得不说,你场子里的骨妹手艺不错。”
芽子云淡风轻的从运动裤的兜里摸出一个房号牌,先行一步走出电梯。
看着还站在电梯,不肯挪窝的苏汉泽,当即蹙眉。
招呼道:“走吧,我有要紧事要和你说!
你不会是怕我对你图谋不轨吧?”
四楼的礼宾台那边,已经有几个睇场的马仔注意到了站在电梯里的苏汉泽。
正准备过来打招呼,当即被苏汉泽摆手制止。
旋即苏汉泽一步踏出电梯,笑道。
“madam,你这是在惹火。
我想咨询一下,强行违背妇女意志发生关系,在港岛最多会被判多少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