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叔父辈吼,火牛面子上挂不住。
但作为这次会议的牵头人,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答道。
“奀哥,也许路上堵车也说不定。
再等等啦,天哥不是也还没到场吗,也许一会就来了!”
“丢!讲乜卵嘢?
他丧泽什么身份,也敢和坐叔父辈第一把交椅的阿公去比?
火牛,大家捧你做话事人,是相信你这两年能带着兄弟们做得更旺。
你不会连个丧泽都搞不定吧?!”
大埔黑适时开口,开始对火牛落井下石。
要说这十几个人里边,有人是纯属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过来凑数的,有人是想贴过来,看能不能捞到点什么好处的。
唯独他大埔黑心中怨气最大。
他手里攥着摇头丸的生意,至少有七成要靠荃湾那边的场子去做。
现在苏汉泽一声招呼不打,把自己的人从荃湾全部扫地出门,更是摆出一副没有沟通余地的架势,导致他现在恨透了苏汉泽。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今天当着众叔父辈的面,他势必要好好杀杀苏汉泽的威风!
“大埔黑,火牛再怎么说,也是我们选出来的话事人。
你当着众叔父辈的面这样同他讲嘢,是不是太没规矩了点?”
就在火牛难堪之际,串爆的声音悠悠从外边传了进来。
大埔黑脸色一变,看到串爆板着脸走过来之后,只得尴尬默默鼻子。
起身对火牛道歉道:“对不住啊火牛,一时半会还没有适应你话事人的身份,我不是故意的!”
眼见串爆落座了,火牛自知现在也没有自己说话的余地了。
只得装作随意朝大埔黑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乎。
反观串爆那边,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他先是抓起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口,随后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
目视对面的大埔黑道。
“黑仔,我听火牛说,你和大佬权搞得那些冰鲜生意,是不打算向社团交账了?
有没有这一回事?”
“有!天哥,我讲的好清楚,冰鲜生意是我大哥大佬权一手在大陆负责操办的。
这不是社团的生意,没必要向社团交账!”
“这么说你和大佬权也都不是和联胜的人了?
黑仔,我现在要听你再说一遍,是不是以后大埔的冰鲜生意,你都不打算向社团交账了?!”
串爆叔父辈的气场全开,面对其咄咄逼人之势,大埔黑虽然不敢硬顶,但总归早就想好了说辞。
只见大埔黑点了支烟,深吸一口给自己壮胆。
“天哥,你为难我是没用的!
我们大埔在荃湾的生意做的好好的,一言不合就被人扫地出门,社团不为我们主持公道,那我们大埔也只好节约下成本喽!”
串爆眉头紧锁,眼神中已经有几分怒意。
他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我问你!是不是以后大埔冰鲜生意的账!都不打算向社团交了!!”
“这……天哥,这是权哥的安排,我也没办法……”
眼见串爆动了真火,大埔黑只得把串爆的同辈大佬权抬了出来。
但见串爆冷笑一声,缓缓伸出拍得发麻的右手,摊向大埔黑。
冷语道:“那好,现在拿你电话出来,马上打给大佬权!
我要亲口问问,他什么时候教过你,社团的账也可以赖掉这个规矩!”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大埔黑当然不敢打电话给大佬权,这件事情完全是他自作主张搞出来的。
就在场面僵住的时候,一道爽朗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不好意思啊各位,来晚了点,莫怪莫怪!”
苏汉泽一边拱手朝众人作揖,一边大大方方走到自己的那处空位上,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苏汉泽的到来,可算让大埔黑找到了台阶下。
他调转面孔,伸手指向苏汉泽,朝串爆说道。
“天哥,我可从来没有不交数的打算。
不过今天当着你的面,我们最好是把有些事情说清楚先!
我们大浦这边,早先就和大D谈好了规矩,每年交两百万到大D手中,换我的人到他那边场子里开工。
结果今年还没过去一半,大D死了,你总不能让我砸出去的钱打水漂吧?
再说我又不是不给丧泽钱,每颗药给他抽十蚊钱的水,这个规矩我一直是认可的!
他现在吃掉了整个荃湾,就把和联胜的兄弟们全部扫地出门,你觉得这样就合规矩吗?!”
串爆立马转头看向苏汉泽。
“丧泽,我知道你搞定荃湾这些老板不容易。
不过大埔黑既然交够了钱,你连自家兄弟去你地盘赚少少你都不肯,是不是太不念及同门情谊了?”
苏汉泽眼中绽放着寒芒,在串爆向自己问责之后,他慢慢把目光放落在大埔黑身上。
嗤笑道:“知不知道不管投资什么,都是有风险的?
你把钱交到大D手中,和我有什么卵干系?
今天既然来了,我不妨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清楚。
荃湾现在由我话事,别说不让你大埔黑进来卖药了,你要是敢在背后搞搞震,到时候我让你连冰鲜生意都没得做!”
“扑街!你威胁我啊?!
我告诉你,我们大埔的冰鲜生意所有的证据都是正规的!
海关都没资格让我做不下去,你以为你算谁啊!”
看到苏汉泽敢这么糗自己,大埔黑当即暴怒。
却不想苏汉泽只是不屑的敲了敲桌子,等大埔黑收声后,才不紧不慢道。
“你们大埔从大陆拉来的冰鲜是正当生意,但你从大埔走私猪脚到大陆那边,如果被大陆海关稽查到了,恐怕冰鲜生意以后也没得做了吧?”
“丧泽!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是准备和海关爆料吗?!”
“不敢,矮骡子不招皇气的规矩我懂。”
苏汉泽冷笑一声,随后腾一下站直身子,怒视大埔黑道。
“不过以后每个晚上,我都会安排马仔搵几条大飞,去大埔那边的码头守着!
你开船,我也开船!
你去大陆,我也去大陆!
不过我的人对海路就没有你那么熟悉,万一一个不小心走岔了路,被巡海的水警抓到了,不小心连累到你大埔黑就不好了!”
“你……”
大埔黑一时语塞,最后只得把目光投向串爆。
“天哥,丧泽这个扑街是什么德行,你也看到了!
让他坐镇荃湾,我大埔黑第一个不服!”
眼见苏汉泽说得确实过分了,串爆也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
“丧泽,坐低!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在内斗!
你要搞大埔黑的生意,整个社团都不容你!”
苏汉泽冷笑一声,随后优哉游哉的坐了下去。
惬意地摸出支烟点上,看向串爆道。
“阿公,我开玩笑来的,大家一口锅里搵食,我怎么会去搞他的生意呢?
不过我还是刚才那个态度,荃湾的主意你们就不要打了。
大埔黑有意见,我会让他心服口服的!”
“这样就对了嘛,自家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慢慢聊呢?
大埔黑,收收火,丧泽既然说了会给你一个交代,你不妨先听他把话说完先!”
在串爆出面打圆场的时候,大埔黑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大埔黑抓起电话一看,发现是大佬权打来的。
当下强压火气,摁下了接听键。
“阿大,乜事?”
“黑仔,是不是在开会?”
“没错,您怎么知道的?”
“你先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刚才你是不是因为荃湾的生意,和丧泽闹崩了?”
“没错!不过刚才丧泽说要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啊!
阿大,我现在就坐在这里慢慢听,我看他准备给我们一个什么交代!”
大埔黑故意把嗓门放大,自己一脉的叔父辈出面了,心中底气不免又足了起来。
却不想大佬权在电话里头沉吟片刻,最后说出了一句让大埔黑非常为难的话。
“黑仔,算了,荃湾的生意不要了!
你和丧泽认个错,一家人要和和气气的,不要因为生意上的事情,闹得彼此太过难看!”
“阿大,这……”
“别废话,我现在不想和你说太多!按我说的去做!”
大佬权的话语中充满了毋庸置疑的语气,不等大埔黑回过神来,便哐当一下挂断了电话。
虽然不知道大佬权的用意何在,但大埔黑首先猜到了大佬权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他脑子转的很快,放下电话之后,刚才嚣张的气焰瞬间消逝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