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夏没回应，如果没人提醒，她大概只会有一点怀疑，因为她最近确实很敏感，但郑一峰提醒了，她就能明确自己的猜测。
不过白清夏不准备出卖郑一峰。
“你买来多少钱，我全额给你。”白清夏态度坚定地开口。
龙怜冬没说价格，她此刻好奇另一件事：“你既然都知道是我的了，你还打算穿？你不是讨厌我吗？”
白清夏皱眉：“是，但我更不想让陆远秋自责，我可以为了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会穿上舞蹈服去正常表演，拿到标兵证书，让他开心，我也开心。”
龙怜冬愣着。
白清夏继续道：“而且你说的没错，我确实讨厌你，所以我要把连体袜买下来，这样就不是借，而是穿着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去跳舞。”
见龙怜冬没说话，白清夏又稍稍低头，喉咙蠕动道：“……我知道，陷入困境的明明是我，需要求助的人也是我，我却态度这么差，很没素质，但我只想说出我内心的真实想法……你一定也讨厌我吧？因为你喜欢陆远秋。”
龙怜冬没否认，只是低声道：“你好像快哭了。”
白清夏稍稍侧头，抬手抹去眼角的眼泪：“我不擅长跟陌生人交流，我社恐很严重……”
龙怜冬神色冷淡：“你不用道歉，陆远秋答应教我投篮，我才借了他袜子，我并非纯好心。”
白清夏抬眸，默默攥起了拳头，她深吸口气，再次问道：“说吧，多少钱？”
龙怜冬也抬头看她：“我要说一千呢？”
“我买。”
“五千。”
“买！”
“八千。”龙怜冬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白清夏稍稍停顿，顾不上抹去眼角的泪珠，她认真地看着对方，解释道：“我钱不够……但我回学校后会找兼职给你慢慢补上。”
龙怜冬撇过头，沉默许久，心中好似憋了一口气。
好半天后，她才道：“不用了，我送你了。”
“不需要你送。”
龙怜冬又扭头看她，似乎是发自内心地觉得白清夏真的固执，真的倔强，跟她柔弱的外表完全不符。
“……行，这条是天鹅绒的，市场价300块。”
白清夏微微一愣，她还真的以为需要几千块，有钱人的东西，多贵的价格在她心中都是合理的。
“稍等。”
白清夏说完连忙转过了身走向自己的行李箱，她蹲下来打开拉链，从箱子里拿出了三百块钱，然后走过来放在了龙怜冬手旁的桌面上，再将三张纸币依次小心展开。
重新拿起在这一刻才真正属于自己的连体袜，白清夏吸了下鼻子，这才有机会抹掉眼角的泪水。
她恨死自己这种情绪激动时就忍不住流眼泪的体质了，关键时刻一点气势也没有。
“等我用完袜子，我会洗了后还给陆远秋，陆远秋给了你后，你再还给我，别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了……麻烦你了。”
说完，白清夏又补充了一句：“多谢。”
她走向自己床铺，后方传来龙怜冬的声音：“需要这么麻烦吗？你就算跟陆远秋承认你知道了袜子是我的，但你已经花钱买了，又能怎么样？”
白清夏转过身，没有解释，而是认真朝对方鞠了一躬：“是很麻烦，所以麻烦你了，拜托。”
“你……”龙怜冬咬着牙，气的深吸了口气。
好死板的人。
她缓了片刻，重新看向自己桌面上的日记本，突然之间又沉默了下来。
没想到她跟白清夏的第一次对话，是以这样的形式进行的。
呆坐了一会儿，龙怜冬用水笔将日记上“这个女孩除了长得好看，身上还有别的亮点吗？”这行字划掉，涂黑。
完事后，龙怜冬将日记本合上。
她感觉很难受，明明终于找到了机会和陆远秋相处，却好像间接被他们两个人给莫名其妙地摆了一道。
躺在床上，白清夏将白色的连体袜放在枕边，她悄悄给陆远秋发了条消息。
『白清夏』：这个袜子真好看，谢谢你。
『陆远秋』：……好看终归是别人的，穿一次咱们就还回去，等有机会了，我一定重新买一条送给你。
看到这条消息，白清夏擦了擦眼泪，露出笑容。
『白清夏』：再说吧，不着急。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陆远秋看着这条消息，他没再回复，而是切出聊天界面给曹爽发了一条消息。
……
军训最后一天，入夜，汇演进行时。
室外搭建了一个露天的舞台，所有人搬着椅子坐在下方，密密麻麻的一片，人特别多。
大叔、道长，张扬三人刚刚跟连队里的其他人合唱完一首《团结就是力量》便走下了台。
接下来上场的是身穿水手服的龙怜冬，她刚刚出现便引起了现场的一阵欢呼声。
明明是新生群体中最有名的一个人，平时却低调得不行，大家就没怎么见过她和谁说过话，多是看到她一个人默默坐在某处看书，或者是走路看书。
倒是有人看到她和陆远秋在篮球场上打过篮球，这貌似是龙怜冬开学以来唯一在公共场合下和人交流的画面了。
她是明星，可以理解要减少与人接触带来不必要的绯闻，但是她为什么不怕和陆远秋接触呢？
第348章 标兵证书到手
龙怜冬站在舞台正中央，穿着一身蓝色的水手服，百褶短裙下是浑圆笔直，在灯光下白得发光的大腿，她的小腿上则裹着一双白色的小腿袜，脚上是一双棕色的皮鞋，她的休闲服装似乎总缺不了一双小腿袜，满足了不少爱腿人士的癖好。
龙怜冬手握萨克斯，开始吹奏。
台下的所有观众全神贯注地听着。
候场区，柳望春身穿热裤露脐装，喜欢扎着丸子头的她这次将微卷的长发散了开，耳朵上还戴着两个耳环，172的身高再加上她这一双逆天的长腿，看起来御姐范儿十足。
她今天的节目是女团舞，队友就是上次和她一起跳舞的两个女生。
在柳望春身旁，身穿天鹅舞服的白清夏反而扎起了丸子头，她坐在那儿，背影就像天使一般安静且美好。
陆远秋抱着吉他，偷偷往她们那边瞄了眼，白清夏身后的拉链这次是柳望春帮忙拉的，这就让陆远秋倍感遗憾。
他最喜欢看小天鹅的背了，白皙细腻，就像美玉一般，之前每次帮她拉拉链的时候，陆远秋都要盯着她腰上的弧度看好几眼，太美了，这让白清夏每次转过身来时都脸色红红的，她的背早就被陆远秋看光了很多次。
“还偷看！”柳望春发现了陆远秋的视线，连忙走过来将帘子拉上，陆远秋连忙缩脑袋，只能看到白清夏回过头来的那一幕，侧脸清纯漂亮。
龙怜冬的节目结束，轮到了柳望春，其实汇演已经到了后半场，教官们安排节目的顺序也算是有点小心机，把更吸睛的都留到了后面。
柳望春似乎钟爱少女时代，这次跳的依旧是她们的歌。
趁着她在台上跳舞的空隙，陆远秋离开队友，悄悄摸到了白清夏的身旁，他蹲在地上仰头看着女孩，感受到身旁有人，白清夏冷不丁地夹了下腿，发现是陆远秋后才无奈地看了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
“发现你有点安静，在想什么呢？”
白清夏双手撑在长椅上，白短裙下那双裹着白丝的长腿纤细且美，陆远秋注意到她还没穿鞋，两只小巧的白丝脚丫正叠放着踩在其中的一只舞鞋上。
陆远秋伸手去拿她的脚，白清夏有些没反应过来，小腿缩了下，陆远秋抬头解释：“帮你穿鞋啊。”
“哦，好吧，谢谢……”女孩轻轻回应，这才将腿放松，她认真看着陆远秋帮她将裹着白丝的脚一点点塞进舞鞋里的一幕，然后抬头认真观察陆远秋。
今天陆远秋也穿着一身帅气的白衬衫与牛仔裤，因为不是寸头，他现在的气质比高中时文艺了很多。
陆远秋已经18岁了，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爱冲动爱打架的寸头男孩了，他成长了好多好多……
我明天也18岁了，我也变化了很多，可我的变化却好像仅仅只是达到一般人的水平，甚至还不如一般人，更别说和龙怜冬比较了。
但陆远秋的身边不会只出现一个龙怜冬，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这就是我大学的第一课吗？
教的内容竟如此沉重，让人害怕。
想要变得比龙怜冬还要自信，还要强大，似乎有着一条很长很艰巨的路要走。
但我大概是不会放弃的。
白清夏打量着陆远秋低头帮她系鞋带的一幕，双手默默抓紧了椅子的边缘，她低着头，在心中默念：“我要离开臭水沟，我不要做那条只会趴人腿上吸血的蚂蝗……”
“问你呢，想啥呢？我都看你发呆很久了。”陆远秋抬头。
白清夏开口：“我昨晚问了春春，才知道上网是需要一直充电话费的，是不是你一直在帮我充？”
“……你这话题还能来的再莫名其妙一点吗？”陆远秋一脸懵。
白清夏皱眉追问：“是不是？”
“……是。”
“回学校后你教我一下怎么充，我以后要自己充。”
陆远秋迟疑片刻，点头：“好，也行，学一下对你来说是有好处。”
将她的鞋穿好，陆远秋站起身道：“我回去了，你待会儿好好表现啊。”
“嗯，你也是。”
“我肯定啊，人生虽然没有彩排，但我每次都是超~常~发~挥~”
陆远秋贱兮兮地说完，回头露出了副自信的笑容，然后大摇大摆地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白清夏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回过头，她也要开始了，成年前的最后一支舞，但愿这是一支告别过去的舞。
我可以不知道东野圭吾，也可以没看过时生。
都没关系。
“我只需要把我人生这本书用自己的笔墨写的满满当当的就行，我叫白清夏，夏若繁花的夏……”
白清夏穿着洁白的天鹅舞服，踩着阶梯，走上了汇演的舞台。
台下的观众瞬间被惊艳了，大家发出尖叫声，吹着口哨，用力鼓掌，陆远秋和几名队友甚至从候场区探出脑袋为她加油鼓劲。
白清夏站在台上朝大家鞠了一躬。
龙怜冬看着这一幕，默默走进了候场区将萨克斯收好。
其实那条丝袜一千多块，但她只说了三百，她能看出白清夏是真的准备付给她五千块的，她也能看出白清夏是真的没有八千块。
“这支舞看多少次了，还看。”钟锦程在后面拍了下陆远秋的肩。
队友们都走了回去，陆远秋却还站在帘子旁看着舞台的方向，移不开目光。
他望着那抹洁白的身影，回应钟锦程：“每一次的意义都是不一样的。”
“切，装什么深沉。”钟锦程摆摆手。
陆远秋笑着。
有惊无险，真好啊，她终于穿上这身舞服在台上跳舞了。
至于今晚的袜子是谁的，就一直保密下去吧，总之结果是好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