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望着陆远秋懵懵的眼神,扎着小辫子的芬格尔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竖起大拇指道:“再陪我留一级吧!陆远秋!”
有危险!
陆远秋当即“啊哒”一声踹开了芬格尔,随后迅速转身定了第二天周六早上六点的闹钟,顺便通知了一声白清夏。
白清夏的睡觉时间本就是晚上十一点到第二天早上六点之间,所以起的早对她来说并不影响。
第二天周六,两人吃了早饭来到303教室里的时候是早上七点,起初教室里还没人,陆远秋打了个哈欠便开始将考试课的书本翻开。
白清夏从她的粉色书包里掏出了一本新打印的练习册,挪到了陆远秋的手边:“这是从临床学姐那里要来的练习册,我整本打印了,听说有机化学的很多题目都会从这上面挑……大概率吧。”
“你还认识临床学姐呢?”陆远秋随口问道,怕被白清夏瞟见,他打了个没有声音的哈欠。
白清夏“嗯”了一声:“在贴吧里私聊的,我看别人都会找学长学姐帮忙划考试范围,我就也去找了。”
“你还需要划范围?你不一般都整本书背了吗?”陆远秋笑着打开练习册。
白清夏扭头,盯着他不说话。
陆远秋对上她的视线,挑着眉头,自顾自道:“……好吧,给我划的。”
白清夏声音柔柔地催促:“我课本上重点的地方都折页了,快看吧,就半个月了。”
陆远秋点头。
他其实并不打算当医生,但既然选择了这个专业,就得先把两证给拿了,陆远秋不禁想“弃医从什么都会成功”的这句话,真的这么灵吗?
打开白清夏的课本,一边看着这上面密密麻麻宛若蚂蚁乱爬的文字,陆远秋一边问道:“好夏夏,你未来就打算做医生了吗?”
“是啊。”她说完拿着笔,抬起头,目视前方:“这个工作稳定,体面,工资也不低,是我从小就想要的,而且如果当了医生,倘若家人生了病,会应对得更游刃有余吧?”
陆远秋赞同地点头,的确是极其正常且合理的想法。
他又问道:“那如果以后你会成为一个很有钱的人,手底下有一个很大的企业,或者你爸爸有一个很大的企业,坐拥亿万身家,你还当医生吗?”
白清夏怔怔地看着陆远秋,答非所问:“你的意思是我爸爸病好了后凭着原来的经验再创业吗?他会成功到……这个地步吗?”
陆远秋沉吟片刻,突然凑近她笑了笑:“不妨大胆想一想嘛,我说的是如果。”
白清夏犹豫了会儿,或许性格本就不适合做这种梦,就算是有“如果”的前提她也无法顺着联想下去,只是浅笑了下:“真有这个时候再说吧。”
白清夏:“你快看书,我知道你肯定是不当医生的,但证得拿,你是因为我选择了这个专业,你如果拿不到毕业证,我……”
陆远秋看着她,等着她后面的话。
白清夏顿了顿,撇过了头脑袋低下,声音紧接着跟蚊子一样轻:“……我就饶不了你。”
“能不能透露一点,具体以什么样的方式饶不了?”
白清夏扭过了头,无语地瞪着他,陆远秋果断抬手:“看书,谁都不能打扰我学习!”
两人安安静静地学习了起来。
没过多久,教室里又来了一对儿男女,陆远秋二人抬头,发现钟锦程和罗薇正愣愣地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这个对视停滞了五秒钟,陆远秋率先打破寂静:“你们……是来学习的?”
钟锦程理直气壮:“不然呢?来教室不学习还能干嘛?”
十分钟后,教室的斜后方传来“啵”的声响,还有着刻意压低的笑声。
白清夏抬了抬眸子,陆远秋也从课本上抬起视线,两人对视一眼,白清夏紧接着表情不自然地低下头去继续写着题目。
陆远秋正想回头看,脖子刚扭到一半,白清夏桌下的右腿突然往他大腿上碰了下,并低声命令:“学习。”
“哦。”
教室里来的人越来越多,见人一多,钟锦程和罗薇也不好意思再啵下去了,一人学习,一人画画,等到上午九点的时候,陆远秋抬头,赫然发现芬格尔竟然也来了。
陆远秋目送着他坐在了位置上,芬格尔可是从来都跟学习不沾边的……察觉到陆远秋的视线,芬格尔扭头看过来,只说了一句话:
“看什么,学长就不能和你们一起上大二吗?”
“……当然可以,学长,只要你愿意。”
陆远秋说完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白清夏环顾四周,疑惑道:“怎么来的都是30班的?”
陆远秋:“29班今天和龅牙强团建去了,明天就是苏老师带我们班饭店团建。”
白清夏缓缓点头,过了片刻,她突然瞥见陆远秋正在桌下和芬格尔互相摸着对方的腿,还一边摸一边笑得和痴汉似的,她迅速用膝盖撞了下陆远秋的大腿以作提醒。
陆远秋连忙将手拿了上去,表情变得正经起来,芬格尔探头看了眼,也识趣地看起书,不再找陆远秋玩。
男生怎么都奇奇怪怪的,他们知道他们在干嘛吗……白清夏看得很懵。
陆远秋目光放在书上,却清楚白清夏正在不解地盯着他。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
露腿的季节到了。
摸腿的季节却还在路上。
……
周日上午九点,距离约定好的集合时间还剩两个半小时,听说苏妙妙就在学校附近的一个饭店里订了个大包厢,一张桌子能围着坐下几十人的那种,班级里的每个人都因此缴了50块钱的班费。
郑一峰知道今天还是自己的十九岁生日。
第568章 成长
成长是一个值得开心的话题,在谈了一个年纪稍大的女朋友后,“成长”对郑一峰来说的意义就更加特殊了。
钟锦程的十九岁生日在四月九日,也是运动会刚刚结束后的那几天。
虽然钟锦程运动会的成绩稀烂,但罗薇依旧在他生日的那天跑到酒店订了一间大床房,还在房间里布置了红色的玫瑰花与彩色的气球,同时准备了一个大蛋糕。
那天两人可能还做了什么,因为郑一峰记得钟锦程第二天回来的时候又变成了那副扭捏害臊的模样。
钟锦程的19岁生日肯定是快乐的。
陆远秋的19岁生日同样也不错。
郑一峰记得2月23日的前一晚,陆远秋收到了白清夏精心准备的一份男生无法抵抗的礼物,郑一峰依稀记得那晚作为旁观者的他都无比羡慕。
白清夏真的在很用心地去珍惜她与陆远秋在一起的每一天,郑一峰能代入到陆远秋看到相册的心情,陆远秋的19岁生日想必也是圆满的。
白清夏的19岁生日……
没记错的话还剩三个月,与今年的市艺赛在同一天,郑一峰知道陆远秋绝对会认真对待白清夏的这次生日,结果一定也是美好的。
而他郑一峰的生日,就在今天。
苏妙妙估计会联合陆远秋为他准备一个小惊喜吧,前天看到苏妙妙带着陆远秋出去的时候郑一峰就有猜测,这毕竟是高中时的固定节目了,刚刚洗漱的时候郑一峰都在想中午吃饭的时候自己要不要佯装惊讶一下。
想着想着,郑一峰竟然对着镜子笑了,他竟然开始为能预测到的惊喜而感到开心,放在以往,他只会觉得无趣。
惊喜能被猜到,还叫什么惊喜?
只有那些无法预测的惊喜才能触动他的情绪。
但是现在,郑一峰逐渐开始并不在意惊喜是否能被预测,他只看重这份即将到来的惊喜中有谁参与。
只要有爱人,有好友,即便在惊喜到来的那一刻他佯装惊讶,但内心依旧会是开心的。
郑一峰知道自己早就变了,变得不再由绝对的理性来主导自己的情绪,但失去了一些绝对的理性这件事,对自己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成长呢?
他以往对什么都保持冷淡,理性在上,喜欢以上帝视角看待问题,但现在他越来越会受到周围人的情绪感染,陆远秋的乐观、钟锦程的改变、白清夏的拼搏、苏妙妙的爱意,还有芬格尔的崛起……
他们就像是催化剂似的,为郑一峰这副永远以理性在上的身躯铸就携带温度的血肉。
以前他喜欢当个冷冰冰的观众,现在他是热闹的参与者。
换好衣服后,郑一峰整理领子,他伸手扶正了架子上摆放的镜子,反光的镜子中映出他如今的面容。
郑一峰喜欢现在这个会笑的自己。
……
饭店。
陆远秋在后面双手搭着白清夏的双肩走进包厢里面,随着旁边的人一同发出惊讶:“哇~好大的桌子啊~”
苏妙妙从包厢门口挤了进来,拍了拍手道:“大家还是男女分开坐吧,女生在这边,男生在这边,我好统计一下谁来了,谁没来。”
陆远秋和白清夏往旁边瞧了眼,苏妙妙今天穿得很喜庆,是件玫红色的连衣裙,连脚上的高跟凉鞋都是红色的,头发还盘了起来,像个新娘一样。
要不是郑一峰今天穿的是件白色的衬衫,陆远秋都要觉得这不是班级团建,而是他们的订婚宴了。
“快坐吧。”苏妙妙朝郑一峰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
郑一峰点头,寻找着陆远秋的身影。
陆远秋继续在后面推着白清夏,既然男女分开坐,他和白清夏就当男女生在圆桌一侧的分界线。
两人挨着坐下,对视一眼,为他们卡的这个“bug”而同时低头笑着。
陆远秋往旁边看去,郑一峰在他身旁坐下,池草草则在白清夏的身旁坐下。
站着的人都坐下后,苏妙妙站在门口抬手清点着来的所有人,大叔回头看着她,朝道长小声道:“小苏老师今天真漂亮啊。”
道长笑着点头。
确定人齐了之后,苏妙妙又出去通知服务员开始上菜,她来到门口,朝陆远秋隐蔽地招了招手。
陆远秋会意,笑着跑了过去,察觉到后方掠过的身影,郑一峰猜测陆远秋应该是去拿蛋糕了。
果不其然,三分钟后,陆远秋和苏妙妙一同推着一个三层大蛋糕走了进来,包厢里的众人都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谁过生日吗?”
郑一峰露出了“果然”的笑容,钟锦程还不忘表情夸张地回头,一边拍手一边朝他道:“苏老师为你准备了一个大惊喜啊~”
“是啊。”郑一峰笑着点头。
陆远秋回到位置上,在白清夏的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白清夏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她连忙将嘴巴捂了起来,两只眼眸快速挪动了下。
苏妙妙看着包厢里的众人,将蛋糕旁边的生日帽拿了起来,朝大家道:“今天是咱们班郑一峰的19岁生日!”
人群都看向郑一峰,包厢里欢呼起来,所有人用力鼓掌,郑一峰站起身,面色温和地双手合十朝其他人表示感谢。
陆远秋和白清夏一想到苏妙妙待会儿要说什么,他们就忍不住想笑,站起身的郑一峰朝苏妙妙走了过去,苏妙妙则将生日帽展开亲自戴在了郑一峰的脑袋上。
“生日快乐。”她轻声道。
郑一峰注视着她:“谢谢。”
旁边的女人点头,停顿片刻,她抚摸着旁边的金属架,斟酌着接下来的话语,见此情景,陆远秋和白清夏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苏妙妙朝众人道:“跟大家说一件事。”
“今天来饭店之前,我已经跟学校辞去了临床系班助一职,以后就只是一位普通的研究生学姐啦~”
“啊?”陆远秋和白清夏表情僵住。
剧本里啥时候有这一条?
郑一峰也有些懵,他猜中了这开头,却没猜中这发展。
就在众人纷纷疑惑为什么的时候,苏妙妙连忙抬手往下压了压,大家重新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