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借调一周，你一定是得罪了哪个大人物，要知道这家警署明天就要不复存在了。”
“或许吧，不管怎么说，上面的命令是要求我们先来十三号警署报道，在协助关闭这里之后再等待进一步安排。”
屋内陈设虽然老旧，但暖气还是挺足的，约翰脱掉身上的厚风衣，露出里面的LAPD制服，杰克没急着脱衣服，但也解开了风衣的扣子。
“OK，至少今晚我们会有一段欢乐时光。”
金发美女说着对两人抛了个媚眼，伸出双手向两人展示了一下屋内的节日装饰，然后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相信我，我们会玩得很开心的。”
约翰闻言干笑了两声，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位叫什么，只能扬了扬手中文件。
“对此我们很期待，不过请问罗尼克警长在哪里？我还需要他在这份文件上签名确认。”
“他刚和贾斯帕一起去了下面的物证室，稍等我去叫他。”金发美女正要转身，却仿佛想到了什么，扭头对着两人挤挤眼。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爱丽斯。”
看着爱丽斯袅娜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杰克对约翰露出微笑，“看起来我不需要陪你在这里待够一星期了。”
再次出现在杰克和约翰面前时，爱丽斯的身后跟着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官，一个满头银发，胡子都有些花白的老头以及一个看着不过30出头的年轻人。
“罗尼克警长？新年快乐。”约翰辨认了下两人胸口的名牌，主动向年轻人伸出了手。
“新年快乐，诺兰警官。”年轻警长热情的和约翰握了握手，目光转向风衣敞开后露出一身白衬衫黑西装的杰克，眼中有些疑惑，“联邦探员？”
杰克同样在观察对方，视线刚好扫过他手腕上的纹身，眼中有着相同的疑惑，虽然他不怎么熟悉底特律，但黑帮纹身和军队纹身的细微区别他还是能分得清的。
“杰克·塔沃勒，FBI，正处于休假之中，也是约翰的前同事，这次顺路过来见识下这座‘汽车之城’。”
杰克伸手和罗尼克警长握了握，就见一旁捧着个纸箱的老警员从里面拿出一瓶脏兮兮满是陈年老灰的威士忌，神秘兮兮的对着爱丽斯展示了一下。
“你们猜猜我和罗尼克在物证室里发现了什么？一瓶至少有40年历史的爱尔兰威士忌，刚好作为欢迎新朋友的礼物。”
“这不会是你当年第一次抓住罪犯时候藏起来的证物吧？贾斯帕。”爱丽斯调侃道。
“那怎么可能，南北战争时期的东西早就被销毁了。”老警官贾斯帕咧嘴大笑，自黑了一把。
等众人寒暄完，和这家即将寿终正寝的老迈警局显得格格不入的年轻局长先朝着约翰微微颔首，然后继续看向杰克。
“如果塔沃勒探员不介意，我楼上的办公室还剩一些不错的咖啡豆。”
知道他是想要和自己私聊，杰克回以微笑，“叫我杰克就好，荣幸之至。”
听到他这句话，美艳的女警员爱丽斯仿佛刚刚才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哇哦，这里居然有两个杰克，看来我们需要给其中一位起个绰号。”
全名是杰克·罗尼克的警长兼局长轻咳一声，打断了她的发散思维。
“爱丽斯，给诺兰警官找张办公桌，虽然我不知道上面为什么在最后一天还要往这里送人，但至少能让这鬼地方在最后的日子里显得不那么冷清。”
听到自家局长的吩咐，爱丽斯眼珠一转嘟起了红唇，“好的老大，不过虽然按照规定，我们要在午夜才能关门，但所有的报警电话都已经转接他处，电脑和枪械也都搬完了。
所以不如现在就关门吧？我们早早就开始新年派对！”
第1020章 这世界真小
看得出来，这位年轻警长不是那种依靠威信来管理警局的类型，闻言不禁露出苦笑，“好吧好吧，但也别太早了，我们还得把这里收拾一下。”
爱丽斯闻言撒娇般的跺了跺地板，“拜托，老大，今天是我最喜欢的节日，我甚至都穿上了我最特别的性感节日靴了。”
接着她微微板起脸做出一副认真的样子，表情亦嗔亦喜，“就算明天我们就要各奔东西，那也得是在一场开心的派对之后。”
就连杰克都能看得出来，这姑娘对于这场小小的新年派对是有多认真，显然周围的那些布置也都是她一个人亲手完成的。
“那我又怎么忍心让你失望呢？好好享受。”罗尼克警长眉毛微挑，算是同意了。
——
“所以只是单纯的路过？”将热气腾腾的咖啡杯放在杰克面前，年轻警长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后面，看似不经意的翻了翻上面的报纸。
“我以前也曾是一名LAPD，和约翰是同事，他不久之前得罪了工会主席，被发配来这里一周，而我刚好准备从洛杉矶返回纽约，所以确实可以算是路过。”
杰克没什么好隐瞒的，掏出自己的证件放在了他面前。
“塔沃勒督导探员，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罗尼克只是随意看了眼，就把证件递了回来。
杰克目光扫过他只有稀疏胡渣的嘴唇和下巴，“你也一样，我的意思是说，作为一个大城市警局的分局局长。”
罗尼克敏锐的察觉到杰克注意到了自己的纹身，很是大方的一撸袖子让他看个清楚。
“这是我在干了5年卧底警察的回报，就在8个月前我还以为自己会永远瘸着腿走路。”说着他还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右腿。
原来是卧底负伤之后退居二线，难怪这么年轻就成为了警长，而且还能单独负责一个分局，虽然是一个即将被撤销的偏远分局，但怎么说也是个局长。
杰克摆摆手，也同样选择了开门见山，“抱歉，我只是有些好奇，我去过芝加哥，但来底特律还是第一次，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
底特律这个城市堕落到什么程度，随便举个例子就很清楚了，在前几年的市长选举之中，8名候选人中有4个拥有重罪案底，分别是毒榀和谋杀。
这个曾经在全美排名第四的大都市不是近些年才开始衰落的，早在上个世纪60年代，种族问题导致的骚乱让整个城市陷入了动荡。
当时的美国总统林登·约翰逊紧急授权军队介入，包括101空降师和第82空降师以及国民警卫队在内的美军士兵开着坦克入城。
5天之后，在付出1200多人的伤亡以及2000多栋建筑物被夷为平地的代价，暴乱才最终被平息，总共有7200多人被捕入狱。
随着时间来到70年代，因为石油价格上涨，美国的汽车工业受到了来自日本汽车制造业的冲击。
作为拥有通用、福特和克莱斯勒三大汽车公司总部的底特律更是遭到了前所未有重创，随着经济衰落和白退黑进的进一步加剧，巅峰时期拥有180多万市民的市区人口降到了如今的不足70万。
显然是从杰克委婉的话语中听出了某些言下之意，罗尼克苦笑的摇摇头，“如果你是来领略某些都市传说的话，可能要失望了。
底特律河如今每隔150英尺（45米）就有一个带着摄像头的报警器，至少在市区核心地带是相对安全的。”
杰克笑着一摊手，“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带着猎奇心态来到这里的，如果那样的话，我不如直接去费城的肯辛顿大街。
我对底特律好奇单纯只是因为我可以算是半个肌肉车爱好者，我有一辆1982年款的庞蒂亚克火鸟TRANS-AM。”
作为一个对美国汽车工业的贡献远超大部分普通美国人的家伙来说（单指这几年这杰克手上报废的汽车），杰克认为自己冒充一下肌肉车爱好者应该算不过分。
闻言罗尼克脸上浮起一丝笑意，“那可真是太巧了，我有一辆二代道奇战马（充电器），或许等今晚的暴风雪过去，我可以开着它带你去通用和福特的总部参观一下。”
“那就一言为定。”杰克主动和他伸手握了握，算是互相交了底。
虽然自己对这位年轻警长的长相只是依稀觉得有些眼熟，但看他这副小身板也不像是什么动作片影星，杰克感觉这次的底特律之行说不定会很顺利。
这时一阵高跟鞋和木制地板的敲击声自远及近，最后在办公室门口停下，随即房门被敲响。
“爱丽斯，什么事？”
随着罗尼克话音未落，办公室门就被推开，露出了爱丽斯巧笑嫣然的俏脸，“警长，每周五约好的那个人来了。”
罗尼克下意识看了眼身后玻璃窗外的漫天大雪，发出了一声哀叹，“你是在逗我么？”
“虽然我知道你并不怎么待见自己的心理医生，但这样的态度真的很伤人，罗尼克警长。”
伴随着这个声音出现的是一个身着紫罗兰色大衣的漂亮女人，她绕过爱丽斯走进办公室，见到杰克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脸上露出几分惊讶，似是认出他一样。
“不不不，我只是因为有客人在，所以有些惊讶罢了。”
罗尼克离开自己的办公桌，十分刻意的想要为双方做介绍，“这位是工会给我委派的心理医生塞比安医生，这位是来自洛杉矶特意路过底特律的杰克.呃.他说叫他杰克就OK。”
显然这家伙光记着和自己同名的“杰克”了，已经忘了他的姓氏，。
“杰克·塔沃勒，我知道你，我是艾莉克丝·塞比安，你可以直接叫我艾莉克丝。”美貌程度和爱丽斯不相上下，可气质迥异的心理医生却主动向杰克伸出了手。
“我们见过？”杰克伸手同她相握，虽然嘴上这么问，但心里却十分肯定，自己和这位充满知性气质的美女应该素昧平生。
“《侠探杰克》的作者对吗？大卫·罗西教授曾向我推荐过你的小说，我非常喜欢，我还和莫琳·卡希尔教授聊起过你，知道你如今在她名下攻读硕士。
不过说实话，你本人比小说扉页上的作者照片看起来可要帅多了。”
杰克也是服气的，自己放在书中的作者照是当时特意戴了副看起来特别呆的黑框眼镜拍的大头照，结果这还能被人认出。
说好的眼镜才是克拉克·肯特的本体呢，怎么到了他这里就没有效果了。
似是看出了杰克的疑惑，艾莉克丝笑着解释，“我同时也是NCIS的法证心理学顾问，最近最近经常从一些人口中听到你的名字，既然你出现在了这里，那么夏威夷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杰克这才恍然大悟，“是的，解决了，真没想到原来这个世界居然这么小。”
第1021章 新年雪夜（一）（二合一章节）
杰克和美女心理医生只是相视一笑，没有向一头雾水的另外两人解释什么。
什么天花病毒恐怖袭击之类的资料注定会被打上高度保密的标签，从此锁入故纸堆中从此不见天日，就像之前那些无数起类似案例一样。
杰克不知道自己前世的那个世界是否也是如此，但无论如何，在这个世界，自己已然成了那看似平静的海面下，知悉部分暗流涌动真相的一份子。
莫名有种默默守护世界的使命感扑面而来是怎么回事，杰克一口喝掉桌上的咖啡，起身暂时告辞。
艾莉克丝显然是来给罗尼克警长进行心理辅导和评估的，就像当初自己第一次开枪之后，莫琳对自己做的一样。
但罗尼克的情况看起来显然要严重一些，因为当杰克关上办公室房门的那一霎，听到了里面传出的两句对话。
“我注意到你走路似乎已经不再一瘸一拐了，警长，你还在吃那些止疼片么？”
“拜托，医生，都这么久了，想来你也应该对我们之间这种重复过无数遍的对话感到厌烦了吧。”
杰克心中一动，心中生起几分好奇，掏出手机给纽约的爱丽斯发了条消息。
“你在做什么？发消息给你女朋友报平安么？”和他一同下楼的同名女警员好奇的对他眨眨眼。
“啊，没有，只是联系一下我的同事，日常报备。”杰克随口回道，然后就想到了这位期待的派对。
“附近有超市吗？我去买点零食和饮料，你们原本只有三个人，现在多了两个，应该需要补充一些吧。”
爱丽斯听他这么说，也下意识看了眼窗外，不禁有些跃跃欲试，“说不定暴风雪会提前，我们可以多准备点吃的，还可以来一点啤酒？我知道附近的一家超市就有卖施特罗啤酒。”
她口中的施特罗啤酒就是电影《肖生克的救赎》中，主人公以帮助狱警避税为囚犯们争取来的冰啤酒。
在屋顶干完活之后，主角安迪和一帮囚犯惬意的享受着冰啤酒，仿佛在那一瞬间享受到了久违的自由，那绝妙的镜头语言至今让杰克记忆犹新。
在杰克前世，施特罗啤酒早已停产，却没想到在这个世界居然还能再次听到这个牌子，不由也生出了些许好奇。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一人开车一人指路，冒着越来越大的风雪特意跑了一趟。
“所以你是一名作家，同时还是NCIS探员。”在回程路上，爱丽斯终于还是没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
“是FBI，只是不久之前和NCIS有过一些合作。”杰克小心的操控着斯巴鲁SUV，雨刮器咯吱作响一副不堪重负的模样，车胎也有些打滑。
明明只是下午，天色却已经几乎全黑，哪怕开着大灯，射向远处的两道光柱却仿佛被隐藏在风雪中那不可名状的怪物吞噬掉一般，只能勉强照亮眼前不过十多米的距离。
“前面好像是塞比安医生的车。”爱丽斯突然指向不远处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道朗格太浩。
“你留在车上别动，我下去看看。”杰克用点刹的方式进行制动，虽然车速不快，但惯性还是让整个车身在已经积起一层薄冰的路面上滑出一小段距离。
“你没事吧？”杰克弯着腰避开迎面而来的冰雪，走到车旁敲了敲玻璃窗。
“谢天谢地，怎么是你？”艾莉克丝直接打开了车门，裹紧身上的大衣钻出了车，看上去被冻得不轻，“我的车抛锚了，正想打电话求救。”
杰克拉开大衣替她挡住风雪，“看上去暴风雪提前到了，先别管你的车子，跟我们回警局吧，看来今晚我们都只能在那里过夜了。”
护着女人回到车上，虽然只是在风雪中待了片刻功夫，但覆盖在两人身上的雪花被车内的暖气一吹，瞬间将两人的头发淋湿。
“你这样会感冒的，先擦一擦。”见到和自己同样都是一头金色长发的艾莉克丝这一副狼狈模样，爱丽斯连忙递给她一块毛巾。
“感谢上帝让我遇见了你们，这该死的鬼天气。”
艾莉克丝感激的接过毛巾擦起了头发，然后毫不避讳的递给了杰克，“希望你别介意。”
“怎么会。”杰克将散发着香气的毛巾翻个面，随意在脑袋上抹了两下，寸头这点就是方便，其实不擦问题也不大。
放下手刹车子继续慢吞吞的在风雪中挪动，好在这里距离13号警署已经不远，不到20分钟就再次见到了那栋在一片黑暗中唯一还亮着灯光的二层褐石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