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些话，吴羡只是笑而不语，就这么静静看着王重楼的表现，直到对方挂不住老脸，才悠然说道：“王道长说的不错，我对武当上下的确恩重如山，而且只要我愿意的话，也的确能让武当山兴盛五百年。”
“但我今天要见的可不是自己，而是当初定下这个预言的人，也就是那位武当的开山祖师——吕祖，吕洞玄。
话音刚落，王重楼的面色陡然剧变，只觉周围景象扭曲抖动，仿佛虚空挪移一般，直接从武当山门，来到了小莲花峰上。
而在三人的前方，正有一个倒骑青牛的小道童，正在捧着一本书籍，津津有味的品读着。
吴羡轻笑了一声，随后便抬起右手食指，向前轻轻一弹，霎时间就化作一道凌厉的剑气，刺向小道童的眉心。
第204章 你究竟是谁？（求月票！求追订！）
看到这一幕，王重楼顿时被吓得面色惨白，同时身体紫金色光芒轻颤，欲要调动体内的大黄庭，救下自己的小师弟。
然而此时此刻，那向来如臂使指的深厚内力，却不再听他的调令，而是被一种霸道强势的气机死死锁定，全部镇压在气海丹田内动弹不得。
“轰！”
眼见剑光即将落在小道童的眉心位置，一股沛然气机倏地从其体内迸发而出，显化出浩大天象，致使武当山东南西北的八十一座峰峦，亦开始云雾翻滚，层层叠叠汇聚而来。
与此同时，主峰峰顶的太真宫中，其大庚角檐下悬挂着一把相传是吕祖遗物的剑器，此刻竟也震荡发出铮鸣声，接着便破空而去，眨眼间就来到了小莲花峰中。
“铮……”
剑器的铮鸣声，响彻不绝，同时也拦在小道童的前方，为他挡下了那足以秒杀大天象境的锋锐剑气。
而当看到眼前熟悉而陌生的剑器，小道童眼神先是茫然，接着脸上的表情开始不断变化，似喜似悲，最后露出一抹苦笑，看向吴羡的同时，伸手抓住了吕祖佩剑，使得它发出欢喜般的嗡鸣声。
“醒了吗？”
吴羡眯起双眼，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小道童，目光深邃，同时收回了压制王重楼的庞大气机。
“嗡……”
束缚消失，王重楼的大黄庭再度运转起来，周身气机震荡，但下一秒又突然停止。
只因为他同样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看到了那把五百年未曾动过的吕祖佩剑，仿佛乳燕归巢般冲向自家的小师洪洗象，而此刻正安安静静被他握在了手中。
片刻后，他的目光从吕祖佩剑上移开，看向洪洗象，便对上了一双温润淡然的双眸。
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仿佛倒映着无限的天地，包容着世间万物。
王重楼心情逐渐激荡，连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而后试探着小声道：“祖师爷。”
听到王重楼的称呼，洪洗象眼神微黯，幽幽的叹息一声，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古朴深远，和外表的稚童模样形成强烈的反差感。
没有否认。
王重楼泪流满面，无声的跪了下去。
洪洗象……不，现在的他已经找回了前世的记忆，所以应该称呼他为武当的开山祖师吕洞玄。
“啪！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声忽然响起，只见吴羡笑着拍击双掌，引起了两人的注意，而后说道：“真是感人的场面，吴某在此恭喜道友轮回归来，只是不知接下来道友意欲何为，是继续修你的天道，还是要去找你心中的那抹红衣。”
吕洞玄没有说话，只是皱眉看向吴羡，心中默默推算，只觉面前这少年身后一片迷雾，看不真切。
然后又看向在场的第四人，也就是被吴羡一起带上小莲花峰的君翩跹，再次推算一番后，脸上瞬间露出愕然之色。
“命数已乱……不应如此。”
看着这位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西楚皇后，吕洞玄心里一个格登，又双叒开始推算起来，随即便知晓了这一世红衣的身份，以及她如今的境遇。
原作中，洪洗象和徐脂虎的相遇，是在徐骁成为北凉王之后的事，但因为吴羡的干涉，这段经历自然不会发生，是以吕洞玄尚未见过他这一世的红衣。
至于徐脂虎，自从徐骁入京之后，便把这长女一直带在身边，一齐入了那太安城。
白衣案后，吴素被吴羡强行扣押在离阳王宫，同样也没有忘记这位吕祖的心上人，如今她正和吴素在一起，被吴羡秘密转移到了剑州徽山，此事少有人知。
算到这些事情的原委之后，吕洞玄再次叹息一声，抬头看向面带微笑的吴羡，神情严肃道：“道兄此举，究竟为了什么？”
吴羡笑了笑，随后反问道：“道友，你这七百年的天道，是为谁所修？”
吕洞玄平静道：“为天下正道。”
“真的吗，难道不是为了那一袭红衣吗？”
吕洞玄一滞，无法辩驳。
吴羡摊了摊手：“别害羞，人都是有私心的，圣人也未必真的至公无私，为心爱之人修道是件很正常的事，也没什么羞于启齿的，只不过……道友啊，还是那个问题，你在人间修道了七百年，目的当真只是为了那一抹红衣吗？”
吕洞玄还是沉默，但瞳孔却是忍不住收缩了一下。
“我曾经听儒家的那位老祖宗说过，天上五方五帝境界高绝，已经达到了大长生境之上，神魂不堕轮回，可通过转世领悟天道，增长境界，这是其他天上仙人做不到的事情。”
“据我所知，除了黑帝以外，青帝和白帝都这么做过，可这世间似乎还有一人多次转世，那就是道友你了，然后我就在想……凭什么？
凭什么你一个从未真正飞升过的人，却能像天上五帝那般，将转世轮回当做游戏一般，一次次重复，且比他们更加容易拿回属于自己的力量。”
“后来我就想到了一个可能，会不会你也是某位帝君的转世身，所谓修天道，其实就是感悟轮回真意，于红尘炼心，甚至那袭红衣便是你自己设下来的情劫，一旦完成夙愿便可功德圆满，超脱轮回呢。”
“另外，我还大胆猜测了一下，未来人间与天上的争斗，包括黄龙士那个傻子所看到的未来，都只是你们的布局之一。
他以为自己来到了大气层，但其实只是在地下室，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的算计，为的促成这场救世的大戏，以这种极致的乱局洗练心境，从而感悟天道。”
“那么最后的问题来了，你究竟是谁，南方赤帝，还是那位最神秘的中央黄帝？”
“……那你呢，你又是谁？”
吕洞玄不再沉默，依旧是用平静的语气问道，但无论是吴羡，还是旁听的王重楼和君翩跹，都能从中听出一丝彻骨的冷意。
“怎么，被我猜中了心思，所以恼羞成怒了吗？”
吴羡哈哈一笑，随即一步踏出，抬起平平无奇的拳头，朝着吕洞玄面门打去。
下一秒，吕洞玄所在空间破碎，而他的身形也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在百米之外的半空中，而他手中的仙剑，则爆发出深远剑意，气势如海如渊。
呼吸之间，他连斩出一百零八剑，就见剑气如虹，横贯长空，化作凌厉剑网笼罩而下，几乎将整个小莲花峰都覆盖了进去。
————
求个月票！
第205章 把你们全宰了，天上我说了算！（求月票！求追订！）
“真是好狠的心呐，要知道，你的徒子徒孙可还在我旁边站着呢，就这么砍下去，也不怕我拿他来顶缸。”
吴羡瞥了眼面如死灰，仿佛已经失去信仰的王重楼，然后便维持着刚才出拳的动作，调转方向，朝着头顶落下的剑网重重挥去。
蛮不讲理的力量，化作拳印逆流而上。
霎时间，乾坤颠覆，日月哀嚎。
霸道而强横的劲力撕裂虚空，惊起万重空间涟漪，使得浩荡而下的剑光大网瞬间分崩离析，败速之快，不给吕洞玄半点反应的机会。
理应如此。
且不说吴羡的个人面板属于超规格级别，完爆此界的所有生灵，单论修修为境界，他如今也是货真价实的陆地天人，距离圆满的大长生境也只有一步之遥，如何是一个区区的大天象能够比拟。
即便这个天象，叫做吕洞玄。
嗡嗡嗡——
眼看那身着道袍的稚童，即将被无边拳压碾碎之际，他的体内骤然间爆发一股凛冽至极的气机。
紧接着，在其背后顿时浮现出一副阴阳双鱼图，眨眼间扩散至百丈方圆，而吕洞玄身形容貌也随之发生改变，直接从一个七八岁的稚童，变成了一个三十岁上下的青年道人。
与此同时，他的修为同样突破到了地仙之境，磅礴醇厚的气机，伴随着阴阳双鱼图的旋转不断涌出，宛如磨盘一般，将那仿佛铺天盖地的拳压阻挡在外，最终化作点点星芒，消散成空。
“陆地神仙？不差，但想要活命却还是不够！”
吴羡咧嘴一笑，满脸的幸灾乐祸。
“你之前尚未圆满满，便被我提前逼迫觉醒真灵，踏入天象，如今又在短时间内进入陆地神仙，可谓是将这具身体的潜力耗尽。
但就算如此，你依旧不可能是我的对手，此战过后，你或是兵解转世，或者返回天上，注定要与那红衣错身而过，而七百多年为爱修道的感悟也将前功尽弃。”
“当然，你还有最后一个机会，那就是用你那积累了七百多年的气运与天道感悟放手一搏，强行进入天人大长生之境，并使出超越人间极限的力量将我斩杀……如何，要不要赌一把？”
吕洞玄沉默不语。
正如吴羡所说，他的确可以凭借气运强行破境，达到甚至超越人间的极限，但作为代价，他的真灵也会遭到严重的反噬，甚至会影响到本体，导致其修为境界大跌。
这就是此方天地的法则，纵然帝君之力也无法抗衡，除非如当初的那般超脱轮回，超脱天道……
“为何不说话？”
似乎是察觉到吕洞玄的异常，吴羡眉梢微挑，然后好笑道：“怎么，难道是觉得无论怎么选都不划算，所以想要和吴某讲条件，握手言和吧。”
“未尝不可。”
吕洞玄语气微顿，随即缓缓点头：“我不知阁下来历，但以你的修为境界，想要飞升仙界不过一个念头的事，只要你答应自此之后井水不犯河水，将来回归天上，我可许你一尊帝君之位。
而你若是和那位儒家初圣一样，在意人间的未来，我也可以出手，帮助你们断绝天上与人间的联系，从此绝地天通，双方再无瓜葛。”
一番话说得平平淡淡，但其中所蕴含的信息量却极大，也侧面证明了吕祖在天上有着一腚地位，否则怎敢夸下如此海口。
“好诱人的条件，说得我还真有点心动了呢！”
吴羡嘴角勾起，掀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可惜，我这人霸道惯了，见不得有人和我平起平坐，想要拉拢我，少说也得是个天帝之位。
至于斩断天上和人间的关系……呵！天门这种东西，既然能关自然就能打开，哪怕是把它拆了，谁知道你们还能不能再建出来一个？”
“你欲何为？”
吕洞玄皱眉，心头升起一种莫名的烦躁感。
“很简单，把你们全都宰了！天上从此由我说了算，人间也再无忧矣！”
说罢，吴羡的身形一闪，无边炙热的气机透体而发，化作一轮金色烈阳，迎面朝着吕洞玄撞去。
见此情形，吕洞玄叹息一声，修为再涨一截，达到了陆地天人。
紧接着，他手中剑器舞动，一道白色剑柱迎风见涨，滔天剑光似那瀚海沸腾，锐利之气直贯而上，隐有斩断苍天之能。
轰————！！
两股恐怖的能量洪流悍然相撞，使得武当山上方的天空风云激荡，不时传来风雷呼啸之声。
片刻后，但见耀眼金光轰碎虚空，照亮了无边黑暗，又有金铁交鸣之声响起，剑气波纹层层叠叠，澎湃气浪撼动山河，扫灭虚空。
如此天地异象，早已引起武当山上众人的注意，几名长老纷纷来到了小莲花峰上，看到高空中不断闪烁碰撞的两道身影，脸上的表情惊疑不定，不知对方是何方神圣，又为何把他们武当山当做了比武的场地。
“刚刚我感受到了吕祖配剑的震动，难道那持剑之人就是……”
众人里，一名青年沉声问道，正是号称“剑痴”的王小屏，只见他仰头望着高空中的天人之战，尤其是那用剑之人，目光中倒映着璀璨剑光，看得如痴如醉。
众人闻言微微一愣，然后看向自家掌门师兄，用眼神询问答案。
王重楼却是惨然一笑，脑海中又想起之前吴羡说的那些话，如果都是真的，那么所谓“玄武当兴”这四个字，当真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铛铛铛铛铛铛铛————！！！！
轰！！！
剑气呼啸，金光迸射。
两道身影不断在上下八方闪烁，却是以快打快，转瞬间便已经交手了千万个回合，却始终未见胜负。
吕洞玄虽然强行突破到陆地天人的修为，但底蕴雄厚，七百年积累剑道与天道境界深不可测，一招一式皆有天地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