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章法,不讲套路,每一拳都裹挟着滔天恨意。
“砰砰砰!“
拳头与血肉碰撞的闷响不绝于耳。
“我CNMLGB的!”
“我CNMLGB的!”
“我CN……”
…………
俞小宁望着迎面袭来的刀光,意外地发现自己内心竟平静如水。
她缓缓阖上眼帘,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若自己的牺牲能换来上级震怒彻查,或许陈姨的困境真能迎刃而解。
这救命之恩,今日便还了吧。
谁知,预想中的剧痛并未降临。
耳畔骤然炸开一连串混乱声响:肉体碰撞的闷响、重物倒地的震颤、金属器具翻滚的脆响,其间还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俞小宁刚欲睁眼察看,视线却被突如其来的黑暗彻底遮蔽——一只巨型垃圾桶凌空而下,狠狠地扣在她的身上。桶底还砸了下她的脑袋,伴着恶臭,瘫在倒扣垃圾桶里的俞小宁:
“呕~~”
马金芳七晕八素地下大垃圾车,在原地转了两圈,才锁定扣住大师客人的绿色大垃圾桶在哪。
她如舀汤圆般双手一托,将桶连人整个抄起,倒扣在里面的俞小宁被倒立着舀了进去。
随后,马金芳把大垃圾桶放在大垃圾车上,无视了满地伤员,启动车辆,她向老店方向看了一眼,满含担忧,随后,毅然向相反方向疾驰而去。
大师那边有点危险,她要优先保证大师客人的安全。
…………
娄老头体内的气血循环被彻底打乱。
随着赵小锤每一记重击,原本流畅的内息循环被打散成淤积的片段,又被热流一一吞噬。
热流不顾赵小锤内心的强烈抗拒,自顾自地转化着这些能量,源源不断地补充着他枯竭的生命力。
赵小锤一边机械地挥拳,一边在心底与这股热流抗争。
突然,他停下了动作。
仿佛感应到什么的热流也停止了转化。
赵小锤猛地想要站起,却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瘫软在地——他的身体早已被掏空,连最后一丝力气都耗尽了。
他开始用四肢爬行,朝着胖前台的方向一寸寸挪动。
手掌和胸腹在粗粝的地面上磨得血肉模糊,他却浑然不觉。
“娘,我把他打倒了我们该走了.“
他颤抖着伸手想去触碰胖前台腹部的匕首,又在即将碰到时猛地缩回。
手足无措地望着气若游丝的她——除了那处致命伤,其他任何伤势他都有办法。
就算是粉碎性骨折,他也能用热流一块块拼回去。
可那又有什么用?
那是致命伤啊!
赵小锤呆呆地望着胖前台苍白的脸庞。他明明在她体内留了两道热流作为保险,可她竟然用它们来送命!
这个女人,就是不想活了。
那得是多大的痛苦啊?
赵小锤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抚摸着胖前台的脸庞。
重生后的我,给了你报仇的希望。
重生前呢?
你得绝望到什么地步。
就这样.你还记得给我送一碗热腾腾的粥?
赵小锤像只受伤的小猫般蜷缩进胖前台的怀里。
“娘,我们回家吧。“
生命转换开始运转。
热流仿佛发出一声叹息,从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抽离,缓缓流向胖前台。
而它的主人,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去。
第153章 死亡和胖前台(7)
雨幕中,一阵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皮靴踏过积水的地砖,发出“哒、哒“的声响,在寂静的雨夜里格外刺耳。
这声音惊醒了奄奄一息的胖前台,她浑浊的双眼突然恢复清明,瞬间明白了眼前的情形。
没有丝毫犹豫,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已经模样大变的赵小锤。
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她又猛地拔出插在小腹的匕首,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她咬着牙翻身趴在地上,拖着残破的身躯,一寸寸向娄老头的方向爬去。
身后,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在雨水中蜿蜒扩散。
这惨烈的一幕似乎震慑了来人,脚步声戛然而止。
“杀了他们!“
娄老头嘶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艰难地支起上半身,那张鼻青脸肿的脸在雨中显得格外狰狞:“两边的女人都活不成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乔大少握紧手中的棒球棍,向前迈出一步。
就在这时,他的动作突然僵住了。
老店的墙角里,窜出一道黑影
乔大少眯起眼睛仔细辨认——曾经的破烂王,老秦。
老秦有些紧张地挡在乔大少面前,布满皱纹的脸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乔儿啊,街坊邻居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看这事.“
“砰!“
棒球棍带着破风声狠狠砸下,老秦的额头瞬间绽开一朵血花。
这个在垡头街道捡了十多年破烂的老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栽倒在积水里。
乔大少面无表情地跨过老秦的身体,皮鞋踩进血水溅起暗红的涟漪。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昏迷的赵小锤,棒球棍在掌心轻轻拍打。
这段时间,年轻的按摩师让垡头街道有了很大的变化。
对鬼火少年来说,收入增加了,家里的老人身体变得健康了……
但人心从来不知足。比起轻松慢行日进斗金的盛况,他们得到的那点好处简直微不足道。
乔大少想起父亲曾经想把赵小锤当作摇钱树和人脉资源的计划。
可随着按摩师辞去垡头所的兼职,随着那套预约系统上线,所有伸向他的黑手都被齐腕斩断。
所以半级职称和每个月多了千百块钱的收入,能做的了什么?
既然不能为我们所用,那就榨干你最后的价值。
普通人一辈子能有几次这样的机会?入籍、安家、现金奖励.那些偷渡客愿意拿命来换的东西,对年近四十还一事无成的乔大少来说,更是致命的诱惑。
“去死吧!“
棒球棍带着风声砸向赵小锤的头颅。
“哐——“
颅骨凹陷的闷响中,赵小锤在剧痛中惊醒。
热流正在疯狂抽取他的生命力修复变形的头骨,但他顾不上这些,对正在击打他的人是乔大少没有意外。
他艰难地转动脖颈,染血的视线扫过空地——
胖前台不见了。
顺着泥地上那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他看到几米外那个蠕动的身影。
胖前台正用折断的手指抠着地面,一寸寸往前爬。她身后拖出的血痕里,隐约能看到几丝碎肉。
赵小锤费力地翻转过去,蠕动着,向胖前台追去。
“砰~”
又一棍砸在肩膀上,锁骨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
赵小锤的动作顿时慢了下来,但他还在往前蹭,
乔大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双手握紧棒球棍。这次他瞄准了后脑勺,确保一击毙命。
棒球棍举到最高点时,天空突然传来异响。
“砰!“
一个青花瓷花盆精准命中乔大少的脑袋。
碎瓷片和泥土四溅中,这个一米八五的壮汉像截木桩般直挺挺倒下,嘴里还含着半片绿叶。
“操“
娄老头艰难地支起上半身,浑浊的目光扫过老店二楼——空无一人。
难道是赵小锤那顿暴揍的后遗症?他晃了晃嗡嗡作响的脑袋,望着天上飘落的细雨,心想难道现在连花盆都能从云层里长出来了?
“马勒戈壁的!”
今天事事不顺。体内功力正在飞速消散,身上的伤势让他连普通老头都不如。
他得快点跑了。
娄老头用还能动的左手在身上摸索,突然僵住了。他慌乱地拍打全身每个口袋,冷汗混着雨水流进眼睛。
后脑勺突然传来金属的冰冷触感。
“完蛋。“
娄老头自嘲地笑了笑。
功力消散连带着带走了他几十年刀头舔血养成的警觉性。
他慢慢转头,对上一双骨碌碌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