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想确认一下，”刘丽闻言，如释重负地说道，“刚才的时候，感觉你情绪不太对，动作也好暴力，不过完事之后就觉得你放松多了。”
“小锤子，以后有需要的时候，记得叫我哈。”
赵小锤：“我一直都需要，我每天都……”
刘丽打断他：“赵小锤，我说的是有需要的时候！”
赵小锤郁闷地回道：“好的。”
“乖啊~”刘丽调皮地摸了摸赵小锤的头，“既然那些麻烦已经解决了，你是不是该处理‘轻松慢行’的麻烦了？”
“什么麻烦？”
“丑驴和那些互联网大厂，还有六指生连锁，以及周边那些足疗按摩店！你不知道他们每天上门骚扰，挖人有多烦。还有啊，六指生已经开始去老店挖那些学徒工了。”
“听说是丑驴给开了高额补贴，谁要是挖人成功，他们还会补偿一部分违约金！”
江莹的退出和合作，只是让二楼的麻烦消失，但一楼的危机依然存在。
见识过江莹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对付一楼的这些小麻烦，赵小锤隐隐有了些自信。
他笑着安慰了刘丽几句，钻进憨姑娘温暖的怀抱，缓缓闭上了眼睛。
在进入梦乡之前，他隐约嘀咕了一声：
“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高端商战！”
…………
新的一天，垡头再次被喧嚣所笼罩。
刚刚开通不久的七号线垡头站，并没有缓解多少这里的通勤压力。
金蝉路口东北角，早早开门的六指生足疗会所，正举办盛大的酬宾活动，使得这里的交通更加拥堵。
会所的大厅里，九点刚过，就如同赶集一般热闹。
门口那条“免费足疗”的红色横幅，像一块巨大的磁铁，吸引了垡头的大爷大妈们。
原本还算清净的大厅，瞬间被老头老太太们占领，此起彼伏的寒暄声，如同菜市场一般嘈杂。“老李，你也来了？”“这免费的便宜，不占白不占！”“轻松慢行老店也免费，你怎么不去？”“嗨，他们那儿排不上队啊，那群小年轻技术越来越好，现在是越来越难约了。”
前台小妹忙得满头大汗，登记身份证的手都快要抽筋。
就在这片喧嚣之中，一个小小身影鬼鬼祟祟地溜了进来。
定睛一看，是个四五岁的小不点儿，背着一个与他身板极不相称的大挎包。
这孩子贼眉鼠眼地四处张望，确定没人注意他，便猫着腰，蹭蹭蹭地跑到大厅角落的绿植旁边。
第177章 炸他屎
那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发财树，底下围着一圈光滑的鹅卵石，与一旁的流水微景观相映衬，显得格外高档。
只见那小家伙熟练地拉开挎包，掏出巨大的保温瓶，拧开盖子，白色的水汽瞬间升腾而起。
“烫死你，烫死你。”
小家伙一边嘟囔着，一边将滚烫的开水倾倒而下。
倒完开水，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颗粒，不知道是什么“特殊饲料”。
他蹲在流水景观旁，一把一把地将“饲料”撒进水中，嘴角还露出一丝阴森森的笑容。
倾倒完热水，撒完“饲料”，小家伙心满意足地盖上保温杯，拍拍手，又像一条泥鳅般，哧溜一声钻进了人群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那棵发财树，在热气腾腾中瑟瑟发抖，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这熊孩子的恶行。
而那些原本悠闲自在的锦鲤，则开始疯狂地抢食着水面上漂浮的“特殊饲料”，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小家伙刚窜出六指生的大门，还没来得及完全逃离现场，就被一只大手薅了起来。
抬眼望去，赵小锤那张阴沉的脸映入眼帘。
阳阳缩了缩脖子，支吾着打招呼：“叔，早上好。”
赵小锤脸色铁青地瞪着他：“你跑进去干什么了？”
阳阳梗着脖子回答：“我想体验免费足疗，结果他们不招待小孩，麻痹的。”
赵小锤暂时忽略了阳阳口中的脏话——这需要时间去纠正：“自己来的？”
要是承认自己偷偷跑出来，赵小锤肯定要揍他屁股。
阳阳无奈地捂住眼睛，朝着某个方向指了指。
赵小锤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正讪笑着看着他的老秦，以及……试图逃跑的马金芳。
“大师~”
看到赵小锤快步走过来，马金芳立刻堆起笑容。
赵小锤没理她，指着三轮车破旧车斗里臭烘烘的麻袋：“这是什么？”
马金芳闻言，顿时来了精神：“大师，我跟你说啊，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晒好的半湿半干的屎，正是最臭的时候。”
赵小锤摇了摇头，指着麻袋口冒出来的引信：“我问的是这个？”
见赵小锤没有责怪自己，马金芳更加兴奋：“过年的时候，我收集了一些没炸的二踢脚，里面有十几个呢。”
赵小锤：“多少响的？”
“小锤子，”老秦笑呵呵地解释，“我检查过了，都是两万响以下的，放心吧，炸不死人。”
赵小锤突然感到一阵疲惫。
他万万没想到，昨晚临睡前还信誓旦旦要进行高端商战，结果在今天早上，高端商战却以如此朴素的方式开局。
“记住，上班别迟到。还有，记得带上阳阳的绘本。”
“大师。”
马金芳叫住了转身欲走的赵小锤。
她小心翼翼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团脏乎乎的东西。
“这是什么？”
一大两小同时看向她手中的东西。
“一团屎？”阳阳率先猜到了真相。
马金芳嘿嘿笑道：“昨天收拾那些粘了屎的毛巾和浴巾，从屎里面掏出来的。”
赵小锤将视线从那团污秽之物移到马金芳身上：“脏毛巾为什么不扔掉？”
“好贵的，一条要四五百，扔了怪可惜的。”
赵小锤态度坚决：“有细菌，不干净，必须扔掉！”
“哦！”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
马金芳用手蹭了蹭，露出了里面的透明物体。
“我看到了，是一团保鲜袋包裹着的东西。”
阳阳的话让赵小锤的目光一凝。
他想起了Ellen Chen曾经问过他的问题。
他嫌弃地接过那团污秽之物，挥挥手，再次叮嘱他们按时上班，然后便朝着垡头派出所的方向走去。
…………
来到垡头派出所，穿过门卫室时，远处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以及人群的喧哗声。
赵小锤揉了揉脸，头疼地走进报案大厅。
门卫室里的门卫，已经换成了一个精神小伙。
赵小锤和垡头派出所，曾经有过合作，互相帮助，但现在，他们的关系变得有些复杂。
他几次给他们惹了麻烦，他们也几次没能为他解决麻烦。
他们的关系也就渐渐疏远了。
赵小锤的价值观和现代社会的主流价值观有所不同，所以他能和白衬衫和谐相处，但和某些普通人却处处存在矛盾。
“这点小事，糊弄糊弄就过去了，为什么要自找麻烦？”
这是普通人的想法。
“我给你按摩也能糊弄，还能混一顿美食，但我没有这样做，因为这是我的工作；你为什么不做好你的工作？”
这是赵小锤的想法。
矛盾就是这样产生的。
所以当赵小锤走进报案大厅的时候，虽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但并没有人主动招呼他。
赵小锤向辅J说明了情况，然后便耐心地等待着。
十五分钟后，赵小锤拨打了妖灵电话。
又过了五分钟，服务大厅后方的铁门打开，一个新人带着赵小锤走了进去。
他被带到一位熟人面前，对方公事公办地接待了他。
赵小锤拿出雷振交给他的档案袋，递了过去。
“……”
熟人沉默了许久，才头疼地问道：“这是从哪儿来的？”
“雷振给我的。”
雷振参与了垡头派出所的审讯，是那个单位唯一在这里公开身份的人。
所以……
“他为什么交给你？”
赵小锤平静地解释：“因为那些人动用了涉及国家安全的设备，参与的是恶性商业竞争，所以他让我交给你们，说一定会秉公办理。”
“那你等等吧，”熟人拿起电话，一边拨号一边应付道，“这种刑事案件，需要上级单位来处理。”
“没事，我等得起，”赵小锤耸了耸肩，“对了，丑驴花钱找人用特殊设备违法发送骚扰短信，路口的六指生提供了隐蔽的地点。”
“这些在最后一页资料上有显示，照片和录音都有。”
熟人：“……”
看来这个季度，他们辖区的评分是别想好了。
“不过这件事可以谈！”
让熟人意外的是，赵小锤竟然开始讲起了人情世故。
熟人惊异地看着这位年轻的按摩师，等待着他的解释。
赵小锤揉了揉脸，叹了口气：“刚刚有一麻袋屎，在他们门口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