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也重生了 第9节

那老汉也正望着他们,楚丹枫于是和和气气上前作揖:“老丈,我们赶路错过了宿头,可以在贵地借宿一宿吗?”

老汉眯起眼睛打量他,还以为这年轻人是哪家出门游玩的贵公子,摇头道:“我们这粗茶淡饭的,招待不了贵人。”

楚丹枫:“只求个地方歇脚,老丈通融通融吧。”

“不是我不肯留你,最近桃花村不太平,有邪物作祟,死了好几个男丁了,尤其是你这样白白.嫩嫩的年轻后生,我劝你啊,哪来的回哪去,赶紧走!”

楚丹枫一把把花庭轩小朋友拽出来,推至老汉眼前,好脾气道:“我一个大男人倒是没什么,但犬子年幼,恐怕禁不起折腾,还请老丈行个方便,银钱不少你的。”

花庭轩震惊地仰起小脑袋,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都瞪圆了。

犬子?

犬……子????!

第6章

村长看看花庭轩,又看看楚丹枫,啧啧感叹:“小公子看着还不到弱冠之年,没想到儿子都这么大了。”

楚丹枫但笑不语。

不修仙的凡人普遍早婚,十四五岁娶妻也是有的。没别的,这小白眼狼后来那么欺辱他,楚丹枫又狠不下心报复这个软乎乎的弱小奶娃娃——毕竟他这辈子还什么都没做过——占占口头便宜也是好的。

不过,搬出小孩子果然最容易博同情,村长到底答应下来,但还是再三叮嘱:“太阳下山之后,公子务必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千万不要出门。”

楚丹枫满口答应。

当夜,村长安排一户人家招待“两父子”,农家不过粗茶淡饭,可楚丹枫吃过,便随手掏出块碎银子,豪气地“打赏”了那家人,村民辛苦劳作一年,也未必能攒下多少铜板,碎银子虽少,对他们来说却也是巨款,一家人千恩万谢地接了,楚丹枫折扇一摇,兴致勃勃地问:“你们村长说,村中有妖邪作祟,专门吃年轻男丁,这事倒挺新鲜的,能讲讲吗?”

一家人刚收了打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最近几桩怪事都原原本本说了。

“近两个多月以来,已经先后失踪了三个后生,前几日,有两人的尸体被山中猎户找到,你不知道,都成了干尸了!吓死个人!只有王登娘的男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过村长已经派人把事情报给双极宗的仙人,请仙人来捉妖呢。”

“所以公子明天一早还是赶紧离开,听说那妖精就喜欢你这样标志的后生,要吸阳气的!”

然而楚丹枫并不听劝,一会儿说怪力乱神不可信,一会儿又跃跃欲试地想要看看仙人长什么模样,最后一拍板,决定在桃花村多住上几天。

活脱脱一个不知天高地厚预备作大死的纨绔子弟。

可老乡们叹息归叹息,却也不大舍得把这位财神爷放走,赶人赶得不甚坚决。

当夜,楚丹枫仍是和花庭轩一床睡,小家伙爬上木板床,小大人似的忧心道:“师兄,我们是不是没钱了?”

灵石和凡间的银钱可按一定比例兑换,那块碎银子勉强可以换一块下品灵石,的的确确是楚丹枫最后的积蓄了。

楚丹枫却不甚在意,“咱们可能要一直住到月圆之夜,早早花掉这些银子才好舒舒服服多住几天。”

早在桃花村外,与那东西远远打过照面,嗅到其骚哄哄的妖气,楚丹枫心里便大致有了数,见小师弟仍旧皱着小眉头,楚丹枫掐一把他的小.脸蛋:“放心吧,有师兄在,饿不着你。”

小孩肉嘟嘟的小.脸被捏成各种形状,吐字也不清晰:“吃(师)兄,你不留着明(灵)石修炼吗?”

所谓“灵石”,之所以能作为修真界的硬通货,主要是因其能补充灵气用以修炼,上一世的楚丹枫把修炼当做第一要务,赚的灵石都仔细攒起来,从不会这样大手大脚地花钱。

师兄真的变了很多。

“修炼有什么意思。”楚丹枫浑不在意道,看着小孩忧心忡忡的模样,又觉得滑稽可爱,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来,叫声爹爹听听。”

花庭轩:“???”

楚丹枫一本正经地占便宜:“咱们可要住好几天呢,叫一声提前适应适应,千万别在人前露了陷。”

花庭轩:“…………不叫!”

.

由于那一日的豪气打赏,以及非要见见仙人捉妖的豪言壮语,楚丹枫成功树立了其缺心眼富贵公子的形象,即便村长一万个不乐意,他还是死皮赖脸地留了下来,留宿他的那家村民也趁机表态:只要公子不嫌弃茅屋简陋,尽管住。

在桃花村的日子,楚丹枫过得可谓风生水起,花庭轩却度日如年,被自家师兄逼着叫“爹爹”不说,还要眼睁睁看着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找各种借口给楚丹枫送些新鲜瓜果,或是自家晒的红薯干。

偏偏楚丹枫对这些投喂完全没有抵抗力,又因为是个装出来的阔少,实在没有银钱再做谢礼,每每只能笑着作揖道谢,逗得她们愈发心花怒放。

倒不是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这些村妇鲜少见到这样温柔又贵气的俊俏公子,想多亲近亲近罢了。

日复一日,花庭轩终于忍无可忍,在某个晌午农闲时分,冲上去脆生生叫了声“爹爹”。

楚丹枫剥莲子的动作一顿,这熊孩子不是死活不肯叫爹的吗?今天怎么忽然这么乖?正要好整以暇地答应一声,就听花庭轩用中气十足的小奶音道:“娘不是不许你跟别的女人说话吗?”

楚丹枫:“?”

花庭轩扫了眼瞬间竖起耳朵的农妇们,继续控诉:“你总是不改,娘是怎么跑的,你都忘了吗?!”

楚丹枫差点被一口新鲜莲子呛到,咳了个昏天黑地,心里全是卧.槽,这特么是从哪儿学的??

花庭轩见自家师兄呛到,连忙上去替他拍背,本来是个近乎本能的动作,可看在别人眼里却又多了一重意思:这真是个十足孝顺的孩子,懂事得叫人心疼。

周遭甚至有人悄声低语:“难怪这孩子都不怎么叫他爹,原来是把媳妇给气跑了,也太不像话了。”

“越俊的郎君越靠不住啊。”

“我看这公子多少有些傻气,只顾贪玩,听说了咱们村不安全,还要住下来,再过几天就是月圆之夜……”

“……”

修仙之人耳聪目明,这些喁喁细语清清楚楚听在楚丹枫耳朵里,听得他眼角直跳。

“……你这些混账话都是从哪儿学来的?”楚丹枫揉着眉心,小声问孩子。

花庭轩小胸脯一挺,天真道:“是跟隔壁王婶子学的,师兄听着像不像?你不是叮嘱我学着做真父子吗,轩儿很认真地去学了!”

……合着你还挺骄傲?

楚丹枫无力吐槽,但这小家伙才五岁而已,稚子无知,童言无忌,他也没办法怪他,只叮嘱孩子不要再乱学别人说话,最终一大一小盘坐在桃花树下,一颗颗剥莲子吃,安静地度过了整个下午。

拜花庭轩的“童言无忌”所赐,楚公子的“登徒浪子负心汉”形象深入人心,再无人投喂打扰他,楚丹枫吃不到零嘴,嘴巴寂寞,耳朵却并不清净。

随着时间一天天接近望日,村中的抱怨之声也渐渐压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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