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弱反派后 第51节

  许纯牧好似终于找回一点意识,他嘶哑着反手将江晏迟推出去,“他在北境没有活路,难道在上京城就有吗!”

  “与他相识十数年的赵煊要将他鞭尸三百,说背叛就背叛。过往也曾敬让三分的江景谙一见他失势便恨不能摘了他的脑袋。忠臣恨他,奸臣怨他……就连你这个被他一手扶持上位的太子,又何尝不是日日都想杀了他!”

  江晏迟一手撑着墙,一缕鬓发自额角垂下。

  是啊。

  他也曾那么想杀死他,甚至只差一点点,就真的做到了。

  指甲划过墙,留下五道深刻的划痕。

  “他不能回上京城。”

  许纯牧像是终于找回些神志,笃信地说:“我可以不要这北境三十万兵权,我带他去山林僻静处隐居,只要他不给爷爷造成任何威胁,他就……”

  “你带他隐居?”

  江晏迟思绪稍稍偏了些,蓦地追问,“许纯牧,你对他到底存的是个什么心思。”

  “我,我就是想救他。就当是为爷爷赎罪也好,他本不该过这样的人生。”

  江晏迟眼底的暗芒收敛些许,几分讥诮。

  “许家倒真生养了个活菩萨吗。”

  “我……我会让他慢慢放下仇恨,从此不再行恶事,过平静安宁的生活……”

  江晏迟听到后头这句,只觉得荒唐,未能听他说完便冷声截断。

  “你未经历过他的苦痛,怎能轻易劝他放下。”

  许纯牧怔住。

  “放不下的。永安之乱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许纯牧,你有整个许家保护,你根本就不懂。有一些人,如果自己都不学着保护自己,这世上就再没人保护他了。对于这样的人,你劝他从善,就是要他的命。”

  许纯牧没有被说服,同样的,他也觉得江晏迟的话很是荒唐。

  荒唐得甚至让他整只小臂都在发抖,却无法抬起手指着眼前人说出哪怕一个字。

  身侧许家的诸位先人灵牌还在被好生供奉着。

  可许纯牧却不敢侧首再看他们一眼。

  “荒谬,太荒谬了……”

  终究,他只能手撑着额头,蓦地连退了几步,靠着墙缓缓蹲下:“放不下仇恨的话,那此后他的一生,就要被毁掉了……”

  “你还看不清楚吗,早在二十三年前,他的人生就已经被毁掉了。从沈弃安死的那一刻开始,楚歇的这条性命,原就没有半点生机。”

  ***

  因药物的原因,楚歇还在沉沉地睡着,身上有些忽冷忽热,汗湿了一身却睁不开眼。

  感到有人靠近了。

  是许纯牧吧。

  一只手拨开他额前的碎发,他感到额头冰冷的触感。下意识将手伸出被褥将那冰冷的手捂暖了。

  那人被带着蹲了下来。

  那只手扶着自己起身,将一碗药递到唇边,默不作声地往里头倒。

  楚歇喝得很慢,喝了几口还得停下来喘两口气。

  喝完药又是一身汗湿,被伺候着换了衣物,到了后半夜总算了消了热。

  他感到有谁拿被褥将自己卷了,抱上了马车。安置在怀里稳稳地将他团着,将门帘都掀起了,又在马车里烧好暖炉,还往楚歇怀里也踹好了他往日里最喜欢的金丝手炉。

  楚歇摸着熟悉又温暖的触感,心又渐渐安定些许。

  忽的听到车轮转动的声音,他一下惊醒,刚一动便被一只手摁住挣扎。

  费力地睁开眼,却看不清眼前人的脸,只一下拽住那人的袖子:“去……哪儿。”

  因为上半夜的高烧,喉咙沙哑得不像话。

  “回上京。”

  不是许纯牧的声音。

  楚歇彻底醒了,勉力聚焦视线,才勉强看清面前人的轮廓。顿时心底一片冰凉。

  是江晏迟!

  见他又要挣扎,江晏迟将他被褥下的手摁住:“别动,伤会裂开。”

  为什么江晏迟会出现在北境。为什么他又要带自己回上京城。

  他现在的任务是保证许纯牧安然无恙。他不能远离许纯牧,他得保护他。且上京城对于他而言更是重重杀机,他怎么能轻易回去那个地方!

  “放开!”

  楚歇挣得更厉害,手脚并用地要将人推远,可奈何人被裹在被褥里,本来就不大的力气更是消解在那一团棉絮中,只教动作轻易就被反困住。

  江晏迟低垂着眼光看不出悲喜,只深深地望着自己。

  那眼神很奇怪。

  像是在分辨什么。

  “!!”

  楚歇想起来了,上次死盾的时候他骗了江晏迟自己是双重人格,眼下江晏迟一定是在判断现在的自己到底是哪个人格。

  是善,还是恶。

  楚歇心一惊,顾不上慌乱,开始迅速冷静,迅速在脑中做出分析判断。

  作者有话要说:  伪rpg游戏,楚歇会:

  1.选择大号,先恶狠狠威胁江晏迟将他送回北境回去找许纯牧。

  2.选择小号,江晏迟如今坐稳太子之位,情形不对,先认怂保命。

  虽然选了也没用,走向已经确定了(狗头保命)

第41章 晋江

  剧情走偏了以后少了自己这个工具人,江晏迟为坐稳皇位不得不兵行险着,效仿宣和帝借外敌除内敌,借着忽敕尔杀了宁远王。要不是楚歇和许纯牧出奇制胜将忽敕尔拦在北境之外,只怕是北境十三郡也只能拱手让人。

  江晏迟也太大胆了些。

  为了坐稳太子之位,不惜要拿整个大魏去赌吗。

  如今江景谙倒是在上京城身份尴尬,西京战乱,陵城一带也不平安,回又回不去本欲先投靠了南境的叔父湘南王。

  但江晏迟还将人扣在上京城。

  如今整个朝堂惴惴之气不散。

  谁都不知道江晏迟是个什么路数。

  楚歇虽想回北境守在那许纯牧身边以防变数,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对于江晏迟而言,自己究竟是十恶不赦的楚歇,还是曾救过他的阿牧。

  他会杀了自己,还是会放过自己。

  千里奔袭也要将自己带回上京城。

  莫不是……前者。

  他可以弃之整个西境不要,任由战火绵延来换取他太子之位的稳固。又怎么会怜惜自己这区区一条性命。

  他要杀鸡儆猴,当众绞杀自己以安民心,给他的皇位铺路吗。

  楚歇忽然坐立不安,看了一眼外头黑漆漆的天色,决心先开小号。

  “殿下。”

  楚歇垂着眼光,将自己表情尽可能放松,装作无害的模样。

  江晏迟脸上的紧绷一点点消去,默不作声地呼出一口气,才说:“嗯。”

  将手探进去摸了摸金丝暖炉是不是还有温度,碰到了那只柔软细腻的手。江晏迟顺势将手握住,轻轻捏着。

  柔弱无骨,左手的手腕还高高肿起,被缠了一层又一层的白布。

  便是这样一只手,搅弄起上京城的十年风雨吗。

  “还很疼吗。”

  见他不说话,江晏迟将怀抱松了些。

  “还行。”

  “你为什么救我阿娘。”江晏迟抱着楚歇,轻声地问。

  是了。他遗言都交代完了才走剧情杀了陈莲洲后自尽。现在江晏迟已经知道了段瑟未死。那自己存活的几率是不是更大一些了。

  “她不适合活在上京城。”

  “我问的是,你当年为何没有杀她。”

  楚歇将低垂的眼光寸寸抬起,凝视着眼前的太子,“在你看来,我就是该杀尽天下人的是吗。”

  身下那只手僵了一下,“不是。”

  听到楚歇彻底沉默,没有什么交谈欲的模样。江晏迟有些后悔自己攀谈的方式过于激进,惹了那人反感。

  楚歇却在琢磨着怎么从江晏迟手里暂且苟住这条命。

  洗白是洗不白了,只能先卖个惨试试。

  “江晏迟,我不想杀人的。”楚歇抬起手,手指纤细修长,手腕处还缠绕着层层纱布,“可我这手上,终是满手血腥。洗也洗不掉,像我这样的人一定会下地狱的是不是。”

  “不是。”

  江晏迟伸出手握住,那手背摁在脸上摩挲了一下。

  这个动作很是诡异,楚歇忽然觉得卖惨也许是个有效的法子,如今好像是救了江晏迟的阿牧占了上风。

  “你会杀我吗……”

  “不会。”

  江晏迟回答来得太快,像是许下某种誓言,“我会救你。”

  果真是第二人格占了上风。

  江晏迟这个人好生奇怪。

  为了皇位可以不择手段像一只疯狗一样将西境九州舍之不顾,像极了冷心绝情的野心家的做派。可靠近了又觉得像个孩子似的,又好骗又好哄。

  楚歇心念一动。

  把系统调了出来。

  “我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宿主想走剧情了?您不是说不走剧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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