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做夫子 第260节

  “什么?”楚辞大惊,不过,为什么打架的要被抓进提学司,那些巡街的衙役去了哪里?

  “您快去看看吧,那些人刚一直在门外吵,还叫嚣着要见您。”来递话的杂役刚刚看见那群书生对骂的样子,生怕楚辞去晚了场面会变得不可控。

  楚辞无奈,怪不得要进提学司,敢情就在他们门外吵啊!他也来不及问清原因,拉过身旁的人,拔腿便往前衙走,一边走还一边吩咐张虎带孩子们回去。

  寇静看着他们相连的手,眼底浮现一抹温柔地笑意,楚辞下意识的反应让他很是愉悦。

  其实楚辞没想那么多,他只是从这杂役的话中听出外面似乎人很多的样子,未免发生不可控的情况,当然是要随身携带一个靠谱的武力值高的人过去防身才行。他选择性的忘记了,大虎的力气也是很大的。

  来到前衙,喧哗声果然很大。幸好改卷的地方没设在这里,不然他们的罪过大了。

  “提学大人来了!你们快别吵了!”不知是哪个眼尖的学子看见了肃着脸站在门口的楚辞,嗷的一声大叫使这唾沫横飞的场面终于安静下来。

  楚辞笑着往里走:“别吵干嘛呀?继续吵啊,觉得不痛快还可以打起来,你们放心,本官那里笔墨虽不多,但革除几个秀才功名的纸还是备着的。”

  这凉凉的语气让在场的学子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再看楚辞脸上的哪是笑,分明就是皮笑肉不笑。

  “请大宗师安,是学生们冒犯了!”所有人立刻躬身行礼,头都压得低低的,生怕和楚辞的目光对视上。

  “起来吧,谁来说说,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们夜里不安心睡觉,要到提学司大门外来闹事?”

  “大宗师容禀,学生邹城,乃是泉县县学的一名学子。模拟考后,学生与一众友人因记挂此次成绩,便留在了府城。我们居住的客栈就在前头一条街上,饭后消食,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这里。”

  “那时天色还早,我们看见贵府外墙上贴着一些文章,便上前去看。就在大家讨论之时,这群人突然冒出来,也在一旁看了起来。而后,我们因对文章上的一句话意见相左,便争论了起来,他们听后,也加入了进来。”

  “那怎么会吵起来,甚至还动手了呢?”听到这里,一切都很正常,不过是正常的思想对立而已,楚辞经常鼓励他们要“多思多辩”,这样学问才能更扎实。

  “我们争论之时,突然钱兄记起年初的一张报纸上,您曾经解释过这句话,便搬出来说服他们。可他们并不认输,还说一些酸言酸语来诋毁我们。我们一时情急,便说要不是您当时同意他们过来考试,他们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说着说着,就……打起来了。”

  楚辞听罢,转头看向另一边此时显得有些心虚的学子,原来是外府和本府学子产生的矛盾,这源头竟是因为他?

  “打架的两个呢?”

  一旁的杂役从里间带出两个学子,这两人都是十七八岁的模样,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被带出来时还狠狠瞪着对方。两人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楚辞也能理解。

  “刚才之事我已经听邹城说过了,你们在里头也应该听见了吧,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说话的时候,楚辞是盯着那个一脸不忿的学子说的。

  果然,楚辞话音刚落,那个学子就开口了:“这位邹兄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高!分明是你们辩赢了之后还对我们百般嘲讽,说我们府里的夫子和教员都不如你们府的,说我们府的学政不如楚大人,我们才反唇相讥。而且你们还说要不是楚大人看我们可怜给我们考试的机会,我们本应该从哪来滚回哪边去,我又怎么会动手?”

  楚辞的表情严肃起来,问道:“可有此事?”

  邹城等人低下了头,他们中确实有人说了这话,可他们说的明明就是实话。

  “你们太让我失望了!你们想想,本官和其他大人给你们创造好的进学条件,可是为了让你们产生攀比之心,以此为借口去嘲讽别人?你们可以设身处地想一想,假设现在是说你们的夫子不如别人,你们心中是何想法?难道不会像他们一样去维护自己的师长吗?”

  楚辞一双厉眼扫视过众人,见他们面带愧色,心里这才满意了些。

  “再说考试一事,往大了说,我是朝廷派下来的学官,他们是我大魏的学子,为朝廷取材本就不应区分地域,有德者居之才是亘古不变的传统!往小了说,我是一个夫子,面对这些上进的学子,难免生出几分惜才之心,破格让他们参加考试又有何不可?”

  一句句掷地有声的话语让漳州府学子们的头快要埋到地下去了。在他们哭出声音之前,楚辞的语气变得柔和了些。

  “我知你们今日也是口不择言,并无瞧不起他人之意。但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来者是客,你们这些学子代表的是我们漳州府的文风教化,假如你们对待来客都是这种态度,又会让别人怎么看待我们呢?”

  楚辞语重心长地劝导使在场学子都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们拱手弯腰,朝楚辞行了一个大礼,嘴里道:“承蒙大宗师训导,学生们知错了,必铭记于心,不敢再犯。”

  其他府的学子也低着头,现在他们认同了这些人之前的某些话,漳州府的学政,确实好。

第462章 求不得

  将漳州府学子劝服后, 楚辞也批评了一下别府的学子们,毕竟是他们那边先动手的。而且这些学子们不分场合,聚众闹事, 虽说事出有因, 但该罚的还是得罚,于是楚辞大笔一挥,将今日在场的所有学子都罚去义务劳动了。

  劳动的地点是府城的慈济院和孤幼院, 他们需要在里头帮忙三天方可。这些学子正是羞愧无比之时, 也不敢对楚辞的责罚有什么意见,俱都点头答应了。

  他们走后, 楚辞松了口气, 看向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寇静,抱怨道:“这些孩子太难办了, 轻不得重不得的,害得我要绞尽脑汁想法子, 唯恐伤害他们的幼小心灵。”

  “你做得很好了, 我想他们以后应不会像今天一样冲动了。”寇静上前伸出手, 在楚辞不解的眼神中, 轻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抚。

  楚辞怔愣了片刻,突然弯着眼睛笑了起来,他觉得寇静静这动作, 是把自己也当个小朋友对待了。

  寇静不知道他笑什么, 但也跟着露出一个笑脸。

  两人正相视默默无语,楚辞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有任务, 便拉着寇静地手往后面走:“来,反正现在没什么事,我带你去改卷。”

  他要负责评出最后的名次, 这可是一项大工程,现在有了壮丁,当然要紧抓不放了。他相信,以寇静的学识,这项工作他必然是能够胜任的。

  ……

  “少爷,你睡了吗?”徐管家等了一晚上,总算等到寇静住的这间客房亮起了灯。

  “徐叔,您怎么还没睡?”寇静刚刚准备躺下,听到敲门声便起来开门,他疑惑地看着徐管家,不知道他为何会在此时过来找他。

  徐管家透过打开的门看向他的卧房,发现只有他一个人在时心里舒了一口气。

  “我见少爷你还没休息,便过来看看。对了,听小少爷说,后来你和楚少爷单独出去了?”他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寇静不疑有他,把刚才的事情解释了一下。

  徐管家愣了愣,然后笑着说:“哦,是这样啊,我还说有什么事呢。楚少爷教人是很有一套,这几个孩子啊都听他的,个个都乖得不行……”

  见徐管家东拉西扯说了一大堆的话,一点都不像他平时的样子,寇静打断了他的话,问道:“徐叔,您这么晚过来,应该不是想和我聊这些的吧?”

  “哈哈,就是随便聊聊……”徐管家还想顾左右而言他,但在看见寇静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双眼时,终于敛了笑意,道:“少爷,你年岁渐长,也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就和我说,我保证给你寻一个好的!”

  “此事容后再议吧。”突如其来的催婚使寇静微微皱眉,他并不想谈论这件事。

  “不能容后再议了!”徐管家情绪有些激动,很快,他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苦口婆心地劝说着,“老爷在你这个岁数时,小姐都三岁了。你之前说行军打仗奔波不断,恐耽误了人家小姐,现在少爷你就在这水师大营中任职,至少几年之内是不会再发生任何战事了,刚好适合成家。”

  “徐叔,我现在只想好好把钰儿养大,儿女情长的事我还不想提。”寇静搬出钟离钰,事实上,他也早把钟离钰看做是寇家的后代了。

  “少爷,你的终身大事和小少爷并不相干。他现在已经长大了,即便是你成家了,也不用怕他在后院受人磋磨。”徐管家规劝道。

  “徐叔,您为何突然如此迫切想让我成家?”寇静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徐管家嘴巴嗫嚅几下,想要一吐为快。之前他就觉得少爷和楚少爷的相处有些不对劲,但两人只是书信来往频繁了些,不能说明什么。可是今天,他家少爷自楚少爷回来之后,眼神几乎没从他身上离开过,他便知道大事不妙了!

  一件事一旦有了怀疑,之前的一切都会变成指向真相的线索。现在想来,他家少爷的心思大概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了。

  徐管家神色再三变幻,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说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寇静笑了笑:“徐叔,你知道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说的是舜不告而娶,没有尽到为人子女的义务。倘若我有一日要成亲,必定会到父母灵前告慰。”

  徐管家沉默了一会:“明天我就拿着你的名帖去媒婆那里。”

  眼看徐管家软的不行要来硬的,却始终都不肯挑明真相,寇静只能按照自己的猜测来了。

  “徐叔,您之所以想让我成家,是不是因为您发现了我——”

  “别说了!”徐管家吼道,他表情有些狼狈,眼眶也红了,“少爷,既然你现在还不想娶妻便算了!”说罢就想离开。

  “徐叔,我此生不会娶她人为妻。”既然已经准备挑明,那就干脆全部说出来。

  徐管家停住脚步,背对着寇静,浑身都在颤抖。

  “我心悦他一人,若能携手余生,是吾之幸,若有缘无分,是吾之不幸。但不管幸或不幸,这里头再不可能容下第三个人。徐叔,您是我除了钰儿之外,最重要的亲人了,我希望您能理解。另外,辞弟只把我当至交好友,请您别为难他。”

  看着徐管家蹒跚远去的背影,寇静心中有些不忍。他叹了口气,正欲关上门,却看见另外一边的转角处站着一个人。

  “你傻不傻?”楚辞开口说道,他慢慢走近,“为什么不说我们是两情相悦?”

  “我怕徐叔关心则乱,他可能不会找你,但有可能会让你的家人来劝你改邪归正。”寇静叹了口气,他了解徐叔,要是不这样说,为了让他走上“正途”,他一定会用尽各种手段阻挠的。

  楚辞苦笑一声:“改邪归正?是啊,在他们眼里,这种感情就好似洪水猛兽一般不容于世。”

  寇静想问问他,当初有没有后悔,话到嘴边,却又吞了回去。他怕听到后悔二字,就让他自私一回吧……

  “不过,这又怎样?人生短短一世,不过数十年光阴,如果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过,那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略带疏狂的话语,听在寇静的耳中却是莫大的安慰,这是楚辞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对于这段感情,他并不后悔!

  “我以前看过一句话,现在想要送给你。”楚辞靠近寇静,在他耳边轻声念了一句,便翩然离去。

  夜里,寇静躺在床上,面对着漆黑的屋顶,一直在心中默念那句话:

  “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

  ……

  第二天一大早,卢静姝和阿青就乘着马车回来了。

  “爹爹,我回来了!”一下马车,卢静姝就去了楚辞的书房,她满脸笑意,眼睛亮亮的,想是这次赴宴的过程挺让人愉快的。

  “回来就好,那里好玩吗?有没有欺负你们?如果有人欺负你就和爹爹说,我教训她爹爹去。”楚辞看着可爱又懂事的闺女,萦绕心头的烦躁感一下去了大半。

  卢静姝捂着嘴斯文地笑了:“爹爹,没人欺负我。我们也不是去玩,我们是去结社的,大家都写了诗呢,有几位姐姐写得可好了,原来官家的女儿,人人都是要读书的。”

  “那当然了,女孩子多读书才不会轻易上当。对了,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位伯伯来了,你想见一见他吗?他给你准备了很多礼物。”楚辞征求小姑娘的意见。

  卢静姝有些期待又有点紧张,她停顿了片刻,然后道:“爹爹,寇伯伯会喜欢我吗?”

  “当然会了!你既聪明又可爱,还那么懂事,谁会不喜欢你呢?爹爹去把他喊来,你在这里等一等。”

  说完,楚辞就出去寻寇静了,然而等他和寇静拿着礼物回到书房时,却发现小姑娘不见了。

  寇静拿着礼物,神色有些黯然:“看来她并不想见到我。”

  “不是的!”楚辞立刻否认,“静姝她可能是有事出去了,你看,她这不就来了!”

  楚辞的话音刚落,卢静姝便踏进了书房。

  “静姝见过寇伯伯。”卢静姝面对着高大的寇静,心里本还是有些紧张的,这位伯伯侧脸横着一道疤,浑身的气质比衙门那些人还可怕。

  可他看着她的眼神,却像爹爹看她时一样温柔,渐渐的,她也放松下来了。这位寇伯伯说话有些僵硬,为人却很好,他给她送了很多的礼物,每一样她都很喜欢。所以,卢静姝把自己准备好的礼物也拿了出来。

  “听闻伯伯要来,静姝就开始准备了,绣的不好,请伯伯不要介意。”卢静姝双手托着一个绣着松柏的荷包,小心地递到寇静面前。

  寇静接过荷包,认真地道谢后,一丝不苟地将荷包系到腰间。

  看着二人仿佛完成了什么重要的仪式般的表情,楚辞在一旁暗笑,同时他的心里也很是熨帖。这两人素未谋面,却都十分重视彼此的第一次会面,原因自然只能是因为他了。能被人如此珍重的对待,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然而此时也有人是不幸福的,徐管家看到寇静讨好卢静姝的样子,第一次深刻地理解了何为爱屋及乌。他一边希望楚辞永远都不要发现他家少爷的感情,一边又忍不住替他心酸。

  在他少年时,也曾暗自恋慕过一个姑娘,那种酸涩的感觉现在想来还是记忆犹新。人生有八苦,一苦谓之“求不得”。

第463章 旧友

  徐管家的满腹心事无人得知, 寇静和楚辞在剩下的两天时间里,却几乎都在一起。很快,整个提学司都知道了, 楚大人的至交好友来看他了。

  在有人打听到楚辞的这位至交即将接任水师左将军时, 他们对楚辞就更加热情了。他们是何想法楚辞一概不知,他的心思全都给了寇静的临别赠言上。

  寇静说,温太傅带着几位小贵人来了南闽省。一到那边他们就分开了, 温太傅有可能会来找他, 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楚辞一时傻了眼,甚至想去掏一掏耳朵。他没听错吧?温太傅来了?还带着几位小贵人?能称得上贵人的是谁?那不得皇子皇孙们!

  “你不厚道啊, 竟然现在才想起和我说!”楚辞宽面条泪看着寇静, 这么重要的消息就不能早点告诉他吗?

  寇静难得有些心虚,这几天过得太开心, 他就忘记这回事了,以至于快要离开时, 才想起来要提醒楚辞一句。

  寇静走后, 楚辞一直在想这件事, 温太傅为什么会带几位皇子过来这边?虽然他之前也带过三皇子游学, 可谁都知道,在众多皇子当中,三皇子是最不受宠的那个, 皇上能同意他带出来也是无可厚非的。

  可其他皇子不一样, 他们不止受宠,母族也有手握重权的大臣们, 哪能这么轻易就带出来?除非他们有不得不出来的理由。

  那什么理由才会让他们舍弃安全的皇宫,偷偷来到这里呢?答案显而易见,那就是现在的皇宫恐怕也不太安全了。

  联想到穆大人一路遭遇刺杀, 甚至在城门附近也敢下手,可见这背后之人极其猖狂。再想到林甫同的突然死亡,天和帝近期不合常理的表现,可以肯定的是,京城快要变天了!

  “楚大人?”周青敲了几声门都不见楚辞回应,便在外头喊了一声。楚辞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手中的毛笔在沉思时已经掉落在纸上,画出了一道漆黑的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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