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做夫子 第81节

  楚辞仔细琢磨他这句话,听起来这个学子家世不一般啊。

  “还要不要出去了?”骑在墙头的朱明越有些不耐烦了。

  “出去就出去!老朱你往旁边让让。”祝峰说着,三两下也爬了上去,而后是吴光,攀着墙也上去了。

  “四郎,你怎么还不上来?”他们三人骑在墙头看着姜显。

  姜显看着楚辞:“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他摆明了是要拉楚辞下水,只要他也去了,就不能去告状了。

  楚辞耸耸肩膀,他不去能成吗?得把这几个臭小子的逃学路线摸清了才是。他将扇子别在腰间,手抓着墙洞,也慢慢地往上爬去。身边的姜显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抓住一个墙洞,脚一蹬,身子一轻,人就立在了墙头。

  他率先跳了下去,然后招呼其他人下去。楚辞等爬上去后才发现,原来这墙上靠着一把木梯,爬到墙头时再从木梯上下去即可。

  怪不得他们一个劲地招呼这个四郎呢!原来是没人家不敢下去啊!

  他小心地踩着梯子往下爬,身后跟着的张虎。张虎的胸前鼓鼓囊囊的,也不知是装了什么。

  “走!爷请你们听戏去!”祝峰颠了颠手中的钱袋,得瑟地说道。

  楚辞跟在他们身后,从国子监后面的一条小路绕了出去,完全不用经过山门,只是到了下山时要跨过一条河。

  楚辞正想问,就见吴光和朱明越两个人熟门熟路地从某处拖来一块木板,往上一搭,人就走过去了。

  好家伙,就为了逃个学,至于这么费尽心机吗?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有什么妖魔鬼怪呢!楚辞有时候真不理解这些学生是怎么想的,学习难道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吗?

  跨过河,一行人走了一会,来到了北边的一条街道上,这里人声鼎沸,两边的铺子里都是客人。和楚辞住的文兴坊那边比起来,这里显得热闹多了。

  祝峰他们走进一家叫做“畅音阁”的戏园子,抛了一锭元宝过去,要了一处包厢坐着。

  明明是十几岁的少年人,做起这些事来却是格外都成熟世故,和楚辞老家的那些年轻人完全不一样。

  “唉,你今天第一天来,先让你点戏吧。对了,你叫什么?”祝峰突然想起,眼前这个笑眯眯地跟着他们一起过来的学子连名字都没告诉他们。

  “我姓楚,你们就叫我楚兄吧。我也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

  “一个名字也值得藏着掖着?你这人忒不爽快了!我叫祝峰,他叫朱明越,你可只能叫他老朱。他是吴光,你可以叫他阿光。他是姜显,我们都叫他四郎。”祝峰显然是个话多的,先前还鄙视楚辞不肯告知名字,后头就把他们几人的名字噼里啪啦地全说了。

  “各位幸会幸会。我的名字,你们明日就能知道了,到时候可不要太惊讶啊。”楚辞神秘一笑。

  “姓楚的?”祝峰和其他人对视一眼,京城有什么显贵人家是姓楚的吗?他们想了一会,心里觉得楚辞的父亲大概是某个刚调回京城任职的封疆大吏吧。

  楚辞和这群毛孩子坐在一处听了几出戏,听得他直想打瞌睡。说实话,在音乐这方面,楚辞从来都是没有什么欣赏细胞的。

  那几个毛孩子也有些兴趣缺缺的样子,他们靠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吃点心,偶尔跟着下面的戏腔晃动一些脑袋,脸上流露出一种苍白空洞的表情。十五六岁的少年能有多喜欢听戏?他们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时间罢了,只能学着外面那些纨绔子弟,终日窝在戏园子里面,外界之事一概不理。

  ……

  “启禀陛下,溪县水患已经逐渐退去,当地百姓也已经开始以工代赈,重建家园了。”

  “各位爱卿辛苦了,这些天起早贪黑处理这些事,明日就允你们休沐一天,不用来上朝了。”天和帝看着工部户部这些官员两眼黑青的样子,心中也有些不忍。

  “陛下您才是最辛苦的,既要治理水患,又要处理其他事务。您为国为民,如此兢兢业业,我等又何敢言累呢?”户部尚书道。

  “哈哈,治理水患一事,全靠状元郎那篇文章,朕还要想个赏赐给他才是。如果朕没记错的话,当年治理雪灾的文章上,似乎也注了他的名字。如今想来,可能当时的文章,也是出自他手吧。”

  “恭喜陛下得此良才,此实乃陛下之福运也。”工部尚书立刻说道。

  “哈哈,这状元郎于此事上,确实有几分建树。对了,状元郎可去了翰林院?马上便是端阳了,让他拟篇祭文出来。”

  “这,臣等近日为水患之事烦忧,倒是没有注意状元郎的去向。此事乃是吏部所管,不如陛下把吏部尚书召来一问便知。”户部尚书提议道。

  别说他们是真不知状元郎的去向。便是知道,也不能说啊!皇帝都是多疑的生物,若他哪天回想起来,必会想,好啊,你们一个户部一个工部管的倒是宽,连朝廷委派官员一事都要插一手!你说他们到时候冤不冤?

  果然,皇上也没生气,只推说今日晚了,明日早朝后再把人留下来问一问。

  第二天,吏部尚书战战兢兢地留下来,听闻陛下是问这个事,便暗自松了一口气,让人将这届派官的名册送了上来。

  名册最上方,写得便是楚辞之名。跟在他后面的,却不是翰林院修撰,而是国子监司业。

  “他怎么去国子监了?”

  吏部尚书解释道:“这是状元郎自己选的去处,微臣听下面的人说,状元郎似乎是想要效仿先贤,桃李满天下,故此才选了这个去处。”

  “荒唐,朝廷官员任职岂能由自己选?若他哪天想换个去处了,是不是由他说了算!”皇帝说到激动处,忍不住大声咳了起来,旁边的太监连忙拍背递茶,帮他顺气。

  “把他给我召来,朕要亲自问问他。”天和帝缓过来后,沉着脸下令。

  吏部尚书一听,顿时不好了。当初状元郎来吏部,他特意躲了出去,为的就是将这事和他撇清关系。现在若是喊了他来,万一说出不中听的话,他岂不是遭殃了?

  “这,皇上,听闻这状元郎与大皇子有些误会……”

  “混账东西!”皇上大怒,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样,永远不需要将话题点破,对方便已明了。

  “你先下去吧!来人,传大皇子!”

  吏部尚书如获大赦,立刻夹着尾巴逃走了。不多时,一个人影晃晃悠悠地朝着这边走来。

  他进到御书房,随意地行了一礼,“父皇,你叫儿臣来有什么事吗?”

  “混账东西,你的礼数学到哪里去了?”皇上一见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心里就来气。

  “不是父皇您说我们私下相处就和在王府一样吗?此刻为何又要儿臣讲礼数了?”大皇子反而也一脸委屈。

  “你!”皇上努力咽下这一口气,问道:“你为何插手吏部派官一事?谁给你的权力去干涉国家大事!”

  “什么国家大事,不就是个奴才吗?去哪里当还不是一样的。”他不以为意地说道。

  “住口!你这个混账东西,谁让你把臣子和奴才混为一谈的?你给我滚回承乾殿中,把国法抄十遍,不抄完以后都别出来了!”皇上顺手抓起茶杯就往他脚边砸了过去。

  “哼!不出来就不出来!你和母后都变了!”大皇子也愤愤不平,这一年多来,他挨得骂倒是比前二十年都要多!

  皇上被他气得直打哆嗦,待他走后,才苦笑着问旁边的太监。

  “元德,你说,朕和皇后是不是把他宠坏了?”

  “皇上,大皇子他还小呢。”

  “他还小?唉,莫说和老二比了,就是老四的心眼,他都要比不上了!”皇上叹了口气,“罢了,暂且先委屈一下状元郎,待日后再把他调入翰林院中吧。对了,这次他献策有功,奖赏按惯例再给他浮两层。”

  “奴才遵命。”

  ……

  楚辞不知道有一大波奖赏将朝他奔来,他正身着官服,在汪祭酒的带领下,朝着外院而去。

  此时,外院两百多名学子,二十多名博士学正正站在太阳底下,等着新上任的司业大人过来训话。

第129章 良药苦口

  “大家静一静, 这位就是新上任的司业大人。他姓楚, 乃是新科状元郎, 我们大魏朝开朝以来第一位三元及第!大家何其有幸,能够得状元郎亲自教导, 往后, 大家务必要努力进学, 万不可再惹是生非, 徒增事端了。接下来,大家就听楚司业训话吧。”

  汪祭酒讲完这一席话后, 就回去处理事务了,剩下的, 还是要楚辞自己来讲的。

  “各位好, 我是楚辞。今日能站在国子监和大家交流一二, 倍感荣幸。咱们国子监乃是一国最高学府,能够成为里面的学子, 想必大家都有其过人之处, 接下来,我会一一点名, 请点到名字的上到台前来,和大家讲一讲, 你有何长处。”

  楚辞微笑着扫了一眼那边的班级, 除了昨日个别不在操场上的学子之外,其他人都目瞪狗呆,完全没有想到, 昨日温文尔雅的书生,竟然会是司业大人!而且他还要点什么名?姜四郎他们四个此时还在学舍里睡大觉呢!

  楚辞低头正要点名,忽见那边的人群中,有一个人猫着身子在其他人的掩护下悄悄溜走了。他没有声张,因为他知道这个人是干什么去的。

  国子监外院一共二百六十二名学子,按照三十人一个班,一共分为了九个班。这九个班每班配一名博士,一名助教再一名学正或学录。相比起现代有些地方的大班额教学来说,这里的教学条件已经很好了。

  除了三个先生之外,每个班都还有专人负责他们的生活起居等一应事务,就相当于宿舍管理员,只不过因为不入流,所以根本就没有官职,只能算是临时工。

  这九个班的名字很是普通,就是按照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来排名的。内外二院也有升迁制,每逢三月一试的大考,就会按照成绩来进行微调。一般来说,上去的人还是比较少的。

  “甲班冯陌。”楚辞开始点名了,被叫到名字的人有些局促,但还是上前来了。

  “冯陌,请你说一说你有何长处吧。”楚辞十分亲切,看着登上台前的冯陌。

  “啊,这…这个…”冯陌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国人一贯的教育,就是以谦虚为主的,大家比较习惯的是贬低自己,要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夸赞自己,无异于是王婆卖瓜,说出去不免让人耻笑。

  “没事,大胆说,有何长处都可以。”楚辞拍拍他的肩膀,见他还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便让他暂退一旁。

  “看来大家都不太明白该怎么说,那这样吧,就由我先抛砖引玉一回。鄙人姓楚,字怀槿。我善画,善字,善做文章。我待人谦和有礼,事必躬亲,上敬帝王,下孝父母,尊敬师长,友爱同窗,希望日后我能成为一个好的司业,与大家一同上进。”

  有两个老夫子听了楚辞的话,眼睛都快要翻白,几乎晕厥了。听听他说的这些都是什么哟!哪有人如此恬不知耻,将这些好词全都用在自己身上的!

  不过,楚辞在无耻,那也是他们的上官,还轮不到他们来点评,楚辞也不在乎他们的看法。

  底下的学子们到底年轻单纯些,听了楚辞的话顿时都笑了起来。

  “大言不惭!”一个声音从底下传来,楚辞一看,有一个学子正挑衅地看着楚辞。

  大家有些小兴奋,这个学子叫温然,他最喜欢和夫子们抬杠了,而且嘴尖舌利,总是能把夫子们气个倒仰。今日这楚司业一来,他们就杠上了,想来是有好戏看了!

  谁料楚辞并不生气,反而微微一笑:“你说我大言不惭,那么你可能反驳出我话中有哪点是做的不对的?”

  “你初来乍到,我怎知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温然哼了一声。

  “呵呵,你既不知我是何等人,为何又要说我大言不惭呢?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希望你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好好了解我,然后找出我话中的不实之处,再来评判。而不是张口就来,随意行事。”楚辞仍是笑着的,可温然却感觉有一股压力袭来,他忍不住低下头,开始思索楚辞说的话。

  “好了,我已经抛砖引玉,接下来就由你说了。”楚辞略退开一步,让冯陌站在台前。

  “我…我善弈,善琴,呃,上敬帝王,下孝父母,尊敬师长,友爱同窗。希望日后能…金榜题名…”

  冯陌自己想了一下,然后套用了楚辞的一两句话,而后结结巴巴地说了出来。

  “好,冯陌说的很好。”楚辞带头鼓起了掌,其他人一见,也稀稀拉拉地鼓起掌来。

  “谢谢楚司业。”冯陌涨红了脸,神色有些激动。他下去后,楚辞又开始点名。

  ……

  几个毛头小子缩在操场的墙后面,看着前面的高台上,学子们一个接一个地上台。

  “这,他也太狡诈了吧?”朱明越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想起昨天自己兴致勃勃地教楚辞怎么翻墙出去,他就想抽自己两个耳刮子。

  “谁能想到呢?老子昨天居然和司业一起看戏,说出去连我家的大白都不信!”祝峰一脸神奇,大白是他的爱犬。

  “我就说昨天看他不太对劲!”吴光愤愤不平,而后遭到了其他人的鄙视。

  “咱们以后行事小心一点,我瞧着他不像个善茬。”姜显说道,神色有些晦暗不明。怪不得这人昨天说,他来外院来对了。

  “我觉得你们现在说这些没用啊!现在最重要的是咱们怎么过去!”那个来喊人的叫赵清,他为着兄弟义气来叫他们,可不是为了和他们一起挨罚的。

  “咱们趁他们说话的时候从后面溜过去。”

  “你们当他是死人啊!五个人怎么溜得过去?”

  “这样吧,我去前面搞点动静,你们趁乱钻到里面去。”朱明越决定牺牲自己,成全他们。

  “好,老朱你可真讲义气!这个兄弟没交错!”其他人拍拍朱明越,以一种他即将壮烈的眼神看着他。

  朱明越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悲壮地绕到前面,从墙角处“哎呦”一声跑了出来,然后捂着肚子倒在高台旁边。

  全场一下子轰动了,趁着楚辞他们去搀扶朱明越时,其他人趁乱跑进了队伍里,也装作一脸着急的样子看着前面。

  楚辞将朱明越扶了起来,担忧地问道:“这位学子,你怎么了?”

  “司业,我肚子好痛,还有点作呕,可能是昨天受了风寒,所以我早上就来迟了,您不会怪我吧?呕……”朱明越显然很懂得如何使用苦肉计,瞧这虚弱的小样子,听听着有气无力的声音。

  “你事出有因,我自然是不会怪你的。按理来说你只要待在学舍休息就可以了。你能忍受痛苦,来这操场上迎接我,吾心甚慰啊!”

  楚辞十分感动的样子。

  朱明越表面难受,心里却很得意。他凭着这一手,骗过多少人,还从来没有被怀疑过。

  “既然你对我这么好,我也不得不回馈一下你。我这身子骨啊,也不太好,经常都会伤风感冒,苦不堪言啊!可是后来,我遇见了一位大夫,他给我开了一个方子,搓了一些药丸子送给我,我只要不舒服,便服食一丸,立刻就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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