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夜深砰砰敲门声
南方城市的雨，比女人的心情还难以捉摸。
可能连着半个月不停，也有可能一下倾盆如海水倒灌，一下就又下出了一场艳阳天。
和陈叶打了个车到小区外的时候，雨已经彻底停了，两人沿着小路往里走。
“小许，”陈叶问出了在心里憋了好久的问题：“你说晚上柳校花为什么要为你出头啊。”
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柳清河晚上的行径实在太不像她了。
“她和那徐静不是好朋友吗，都好年了。”
“好朋友？”许安听到这个说法，一脸你还年轻的模样，“哪有好朋友会让自己的朋友越来越不让她人待见的？”
陈叶没能明白。
“你想想初中有那么多女生都想和柳清河做朋友，然后呢？”许安问。
“然后……”陈叶一思索，表情也是有些愕然。
在他记忆中，柳清河的人缘不可谓不好，在初中那时候总是被班级女生包围的，直到她和徐静成为朋友后，身边的人才越来越少。
徐静的性格，说话的方式，都是那种极其讨人厌的类型。
在女生群体中不受人喜欢的，更是那个年纪男生最最讨厌的类型，颇有种电视剧里嚣张跋扈的恶毒大小姐的感觉。
在学校.里就以欺负她人为乐，天不怕地不怕，老师想管也管不了。
也只有柳清河不在意而已。
陈叶现在一想，也才是反应过来：不是柳清河漠然的性格不受人喜欢，而是因为身边有个大家唯恐避之不及的徐静。
等到了高中，差不多也是这样的情形。
“唉~”陈叶叹着气，“忽然觉得柳校花有些可怜。”
“有什么好可怜的，她自己所谓的不在意，然后选了徐静当朋友，就该承受所有的结果。”许安不以为意道。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相应的代价。
陈叶也是懂得这个道理，“那她晚上这不是直接和徐静闹掰了？”
“不挺好。”
说实话，柳清河今晚那两个巴掌，也是让许安倍感意外。
在前世俩人的友情，似乎是还是在柳清河出国后才断掉的，至于之后如何，许安也没心思打听。
但平心而论，少女的举动倒还让许安有些欣赏，顺带着心底的气也一下散得差不多。或许还要加上一点男人皆有的小心思，有这样的女生为你出头，你会是个什么心情？
相比于那个看似冷漠浑身带着骄傲的白天鹅柳清河，这样会动气发火的模样，显得更为真实，多了些少女该有颜色。
要是她早早能这样，许安觉得自己这一世可能还真忍不住，想和她发生些什么。
反正不亏。
到了楼下，两人各自回家。
许安一到家就先洗了个澡，然后打开以前买来的二手台式电脑，查了些资料，又登上功能已经相当完善，还没有那么多令人反感功能推送的扣扣。
看见班群里聊得正热闹，许安也插了几句，忽然瞧见鹿傻妞的头像是亮的。
头像是一只肉包子，是扣扣系统自带的头像，相当古早。
又没手机，也没条件买电脑的她，也就在周末留校的时候偶尔用用机房的电脑。
如今高三毕业，车票还买的是明天，这两天就只好暂住郑佳怡家了。
“你到郑佳怡家了？”
许安发了条消息过去，那边也很快也就发来回复。
“嗯，到了，现在在用她电脑弄东西，之前学校有个文件我还没来得及做好，到时候回家了不方便做。”
不是面对面，女孩也不会因为害羞而支支吾吾而说不好话，仔仔细细地说着自己在做什么。
许安很喜欢这样的相处模式。
于是在下一秒，他直接发了句：
“那为什么到家了不先跟我说？”
不是KFC，也不是CPU，只是单纯的想要逗弄下女孩。
只是许安没想到自己这一句话，却让屏幕外的鹿知秋愣了住，目光也再也停留不住聊天框后的表格上了，内心忽然涌出些许愧疚。
她自己明明先到了家，也先登上了扣扣，为什么不发消息告诉许安呢？
他要是担心了那又该怎么办？
鹿知秋咬着下嘴唇，屏幕上倒映着她那双水汪汪的杏眸。
她认认真真地敲击键盘，打字道：
“是我不好。”
“许安你别生气好不好。”
“我下次不这样了。”
女孩这样的反应，倒是让许安忽然觉得良心有点过不去，也暗暗下定决心：
这样的傻女孩，以后只有他能欺负。
“傻妞，和你说笑呢，我没生气，你管自己先忙。”许安笑着回复她，隔着屏幕，他好似都见到了女孩呆滞的表情。
“有点困，我先睡，明天我去车站送你。”许安又补了句。
另一边屏幕前的鹿知秋，也正如许安猜测的那般，愣了好一会，拧着眉毛在那看着许安发过来的消息，很认真地分辨着许安到底生没生气。
想了半分钟，女孩也没分辨出来，只好发过去一个“好”字。
过了会，她又小心翼翼地发了一句话。
“晚安。”
女孩不敢说出口的言语和欢喜，尚可用文字来表达。
……
……
关上电脑，许安忽然就又觉得有些空虚。
高考结束接下去的假期，长达三个月，实属有些长。
鹿傻妞说要回趟老家好好陪爷爷，等再见面估计也是要等八月底九月。
这段时间，他倒是要好好规划一下，不过还是先好好睡个觉先。
可正当许安躺下闭眼的时候，外头就传来了若无有无的敲门。
砰砰砰的，
加上窗外的雨声，就像是女孩的哭声。
第44章 女孩，谁说我非你不可了？
有时候，压死骆驼的只是最后一根轻飘飘的稻草，让成年人崩溃痛苦的也可能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或者他人一两句的无心话语。
但是在负面情绪累积到某种程度后，你平日就算隐藏地再好，它们也不会消失，只会在某个角落堆积。
在黑暗中，被时间催发，不断发酵膨胀，最终在某个时刻尽数爆发。
喜欢一个人累透了，失望够了，也才会毫不犹豫地转身。
这些，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没办法感同身受的。
柳清河一向不懂这些，也无法理解班级里那些天天憧憬着爱恋的同龄女生，更是觉得曾经的许安真是又笨又幼稚。
可渐渐的，她却也是明白了这究竟是怎样一种的感受。
许安对她的疏远，她后知后觉地懊悔，都像是锁住了她的四肢，一点一点地将她往扯下湖面，湖水灌入她的口鼻耳道，那种窒息感越发使她绝望。
但相应的，却让她愈加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的，这让她感到有些慌张，同时又带她带来某种难言的兴奋和期待。
她不喜欢和那个女人同处一屋，不喜欢每天的学习，练琴画画……上各种各样的辅导班兴趣班，以前的她从来没有拒绝和反抗的念头。
可现在的她，却已经做到了真正的违抗。
再穿上已经湿透了的鞋，门外女人的厉声嘶吼隐约传来，柳清河脚步虽缓，但她一下也未迟疑，莫名觉得身体都变得轻盈了许多。
“我要去找许安说明白。”
柳青河这样对自己说，在冷风细雨中等了半个多钟头，才是坐上出租车。
这段时间以来，她开始尝试着从各方面去了解许安，了解他的喜好，了解他的人际关系，了解他的家庭状况。
越是了解，她越是后悔。
原来，他是这么喜欢自己；
原来，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他……
原来，我也是喜欢他的。
“所以，我不要再让他疏远我。”
怀着这样的念头，柳清河走进她从未踏入的老旧小区，抬着头认真得看着楼房上的标牌，踏上连声控灯都坏了的楼梯。
最后敲响了那扇门。
哐哐声回荡在走廊之间，让柳清河的心跟着悬了起来。
这样晚了，许安会是在家的吧？
他会给我开门的吧？
紧张之余，柳清河也再思考自己真要见到了许安，都再该说些什么。
可脑袋昏沉沉一片，让她也没法像以往理智思考。
好在没过多久，她面前的老旧防盗门内就传来了一些声响。
从房间走出的许安拧开锁，但没有难开门后的防盗链，而是透过缝隙往外看，没有猫眼他只能这样做。
可当看见门外站的是个浑身湿漉的少女后，许安愣了一瞬，才认出是谁。
因为淋了雨，柳清河披头散发的，连脸都没露出来，但他对柳清河实在是太过熟悉了。
只是她的这副模样，又是在做什么？
大半夜的，想当一回失足少女？
“许，许安。”
见许安盯着自己，柳清河忽然又没了起初的勇气。
“有事？”许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