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杀了我吗？”
“做出那样的事，你觉得自己还能活？”
“反正苏珩已经死了，杀了我有意义吗？与其考虑杀了我，不如放了我……我活著，说不定还能从恶灵手里保下更多人的性命，不是吗？”
“是，但不杀了你，我难泄心头之恨。”
“哈，哈哈哈！”
顾盼隐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我笑你的虚伪。魏宗麟，你不是始终坚持从大局出发？如今人类大势已去，投降难道不是最好的选择？我懂，我全都懂。我早该明白，你从头到尾所渴望的根本不是拯救世界，你只不过是想当救世主而已！”
“你！”魏宗麟迟疑是否要动手时，忽然感觉嵴背发凉，一个翻滚，与射来的子弹擦肩而过。
他立刻躲到掩体后，顺著枪声望去，不知何时，严豪带著二十多个全副武装的超凡者向他走来。
“魏会长，别躲了，快出来吧！”严豪举著霰弹枪，大声嚷嚷，“我们好好谈一谈，如何？”
“严豪，你疯了？难道你忘了恶灵曾对人类犯下的罪行吗？”
“那又如何？上帝告诫世人要学会原谅。道士已经死了，灵王将统治这个世界！任何反抗者都将被视作异端，快来拥抱新世界吧，老古董！”
嘭！
说话间，严豪对著魏宗麟藏身处开了一枪，随后猖狂大笑。与此同时，剩下的超凡者彼此对视，分作两拨，悄悄围了过去。
“该死。”
魏宗麟并没有将强化剂带在身上，能动用的武器只有一把电磁匕首，一次性要对付这么多人，难度太大，眼下最好的选择就是逃跑。可他知道自己一旦走脱，整个茅山道观将遭到血洗。苏珩已经死了，他起码得保住夏小玲才行。
“那些神仙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说苏珩死了，神仙就无法发挥半点作用？这个节骨眼上，周庄去哪了？”
……
持续长达两分钟的天光终于熄灭，高密度的能量在打击处留下了一个直径长达两米的大洞。
洞口边缘被灼烧到发红，依旧有火焰在跳动。
夏小玲想要施展土遁，没想到失败了。从刚才起她就感觉不到体内法力的回应。就连边上护法的神仙，亦随之消失。
种种迹象，都让夏小玲内心升起不好的预感。
现场只剩茅山的几位前辈，还有十来个信仰虔诚的道众。王羽然找来了呢绒绳，等洞口温度稍微降下来后，夏小玲借助绳子降了下去。
洞穴高度大概有五米，手电筒打在洞穴底部，除了融化的石头外，夏小玲看不见半个人影。
“师父！”
“师父！”
“苏珩！”
夏小玲呼唤。
一分钟，三分钟，十分钟过去，始终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她。
第204章 元神
“我还活著吗？”
回想生前的天光洗礼，苏珩至今心有余悸。到底小觑了人类的武器，激光打在身上，他能做的只有全力防御，连脱逃的空间都没有。
真狠啊！
不过好在十层谷衣和全身法力，还是争取到一点时间。
这点时间内，足够苏珩聚精会神，让眼底小字淡淡浮现。
消耗50源点可将加授仪式（假）转变为加授仪式（真），是否转变？
他记得选择肯定答案后，就被传进云雾之地。
不过这次没有古树，没有树下老神仙，整片天地白茫茫一片，徒有他一人而已。
“这样看我应该是死了。”
没想到最后竟然栽倒在天光手中。回想起来，苏珩确定是顾盼隐干的。
“他用强光照射升台时，若能反应过来，施展土遁还有说法。”
太大意了。
不过现在反思也晚了，死都死了，苏珩也做不了什么。
“接下来就是静待飞升上界。不知加授完马上死掉，会被分配个什么官职。若只是寻常的天兵，感觉有点亏。”
苏珩盘膝而坐，静候飞升。结果等了半天，始终不见有任何反应。
他尝试运转存思法，身体轻飘飘，却并未见天门洞开，亦不见有抬轿人出现。
“无法飞升？难道说我没有死……可既然没有死，为何云雾境内不见负责传道神仙？”
苦思冥想和等待都没结果，苏珩盘膝入定。
既然没有神仙来传道，索性试试看能不能自己悟道好了。
反正神仙每次念诵的都是《度人经》，这些经书他早已背的滚瓜烂熟。
苏珩闭上双眼，观想自己是树下神仙，口中念念有词道：
“人道渺渺，仙道莽莽。鬼道乐兮，当人生门。
仙道贵生，鬼道贵终。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
高上清灵爽，悲歌朗太空。唯愿仙道成，不愿人道穷。
北都泉曲府，中有万鬼群。但欲遏人算，断绝人命门……”
随著苏珩念诵，笼罩此方天地的云雾渐渐开始翻腾。
……
天光消散，反复确认没有感受到那股令人战栗的气息，躲在一旁的蜃才大大方方地走到顾盼隐身边，询问道：
“你确认杀死那个道士了？”
顾盼隐把手伸进嘴里，拔出一颗牙齿，将淤血吐出：
“我亲眼看他融化在天光里，连灰都没有剩下。再说如果没死，现在神仙们应该已经杀出来了。”
确实，这么长时间过去，那些奇怪的家伙一个都没有出现。
蜃悬著的心稍微放下，但没有完全放下，两次栽在苏珩手里，让他产生些许阴影。
为此，他需要顾盼隐亲自带人进入道观确认。
“保险起见，必须将那些道士全部杀死。”
“我接到的命令只有解决苏珩，其他人并不在处理范围内。况且，我动不了了已经……咳咳……”
强化剂的副作用开始显现，顾盼隐呼吸急促，浑身无力，意识趋于涣散边缘。
“行吧。严先生，能否麻烦你派几个人进道观收尾？”
“方医生，魏宗麟不好对付，大家实在走不开啊！”
“没事，你放心派人。至于那个东躲西藏的家伙，我来帮忙处理！”
既然道士大势已去，蜃亦不再压抑自身的实力，全面释放气息。展现出B级恶灵应有的强大力量。
“行，你们几个进去道观，将看到的所有人，统统杀掉！”
……
道观内，几人还在商议接下来怎么办时，却听见外面接二连三传来惨叫。
方才逃跑的信众，有几人折返归来，面露惶恐之色。
“杀了人！杀人了！”
王羽然揪住一人的衣领，厉声问：
“谁在杀人？”
“不知道，有几个超凡者正在杀人。跑出去的人全都死在他们的手里了。”
超凡者，杀人？
难道正如周庄离开前所说，第九区有超凡势力发生叛变。
眼下估计等不到救兵，必须马上离开道观才行，再晚恐怕全部都人都要交代在这。
“夏小玲，你带大家从后门离开。”王羽然掀开道服，抽出藏在衣服下的猎刀，“我来负责断后争取时间。”
“不行。”王致远率先提出反对，他不能眼睁睁看著王家绝后。
“爷爷，别磨蹭了！这次必须听我的！夏小玲，快带他们走，你还在犹豫什么！”
此时的夏小玲，站在坑洞边上望著深邃的洞口若有所思。
大概在一分钟前，夏小玲感觉到体内原本陷入沉寂的法力，隐隐有复苏的迹象。
错觉吗？
……
法义同涓流，滋植成嘉苗。用以拯饥穷，教兴卫中朝。帝尊寿亿年，太平灭兵刀。稽首望玉宸，灵华散金毫。”
说经十遍，苏珩缓缓睁开双眼，却被眼前景象所震慑。
天上，无鞅之众，浮空而至。众真侍座，元始天尊玄坐空浮玉京金梁八风浮台云珠宝构曲晨万龙天德之座。
地上，山川林木，芳润等齐，碧霞回宛，周视寥虚，妙光同色。
不远处，有道树枝繁叶茂，宛如巨伞撑开。
苏珩尚未搞清楚现状，只听诵经之声再次响起，悬浮在空中的神仙亦齐声念诵。
诵读声中，一缕缕先天真一之炁徐徐下降，在树下汇聚。
这一团元炁化作人形，又变幻出四肢，衣冠，体态与当初树下神仙无比相似，也同样看不清面容。
“这是要开始传道？”
下一秒，苏珩与树下神仙的距离被拉近，他瞬间与神仙四目相对。
二者皆是金色瞳孔，瞳孔中倒映出彼此的样貌。
苏珩在神仙眼里，看到自己的样子，长发垂肩，身披白袍，说不出的仙风道骨。
“这是我？”
“这是你。”
神仙开口回答，可这声音苏珩总感觉与自己无比相似。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