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那些活在戏文里的倾国倾城的公主,都有了真实且鲜活的形象。
楚远江坐在暗处,除了老父亲欣慰的笑容以外,也有一丝酸意。
因为女儿穿的居然不是那件他专门跑去国外定制的礼服。
那么她身上这件礼服的来源也不用多说了。
楚远江端起酒杯浅酌一口,安慰自己。
没事,女儿总归是要长大的。
有喜欢的男生,这很正常。
年轻人嘛,爱情就这么盲目炙热的。
忍一时越想越气。
楚远江的后槽牙磨得咯吱响,吓得他身后忙着吃提拉米苏的高叔都放下了盘子。
楼梯平台上。
“大家好,我是楚倾眠。首先要感谢诸位的到来,舍下因此蓬荜生辉。
诸位的祝福我都已经收到了,非常感谢。承蒙厚爱,幸甚至哉。
新年将至,我在这里也祝大家新的一年平安顺遂,万事如意。”
语毕,她提起裙摆,微微颔首,行了一个标准的公主屈膝礼。
掌声响起,苏成意懒洋洋地跟着拍了两下手。
这个词念得也太官方了,他想听的可不是这个。
这时候,按照惯例楚远江也要出来讲两句,场下的大多数人也都在等他。
但他却不太积极,等到场子快冷下来,才从幕后走了出来。
掌声再次响起来,与他相熟的朋友晃着酒杯起哄。
楚远江先把自家女儿扶下楼梯,才拿起话筒。
“咳咳。”
他非常做作地咳嗽了两声,场下立刻就有人配合着笑了起来。
这是楚远江的习惯,他时常以平和得像个喜剧人的状态出现在众人眼前。
苏成意想,一般来讲,这种对手反而是更可怕的。
“感谢大家来参加小女的生日宴,不胜感激,不胜感激。
时光荏苒啊,做父亲的,总是感觉自家孩子还是个小朋友,但转眼间呢,也长成大姑娘了。”
楚远江握着话筒,似乎有点动了感情,眼眶微红。
所有人都被这种略带伤感的气氛所感染的时候,只有苏成意觉得不太对劲。
楚远江这种人,就算真有真情流露的时候,也绝对不会是在鱼龙混杂的宴会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果然,下一秒,他就语气一转。
“女承父业,是理所当然的。从今天开始,楚家的一切都是她的,距离到她手上,只会是时间的问题。
而这些呢,都从最近成立的醒醒娱乐开始。”
楚远江笑了笑,眼里却没有什么笑意。
“在座的各位,说起来大约都算是小女的前辈。娱乐事业不是楚某的领域,惭愧的说,一窍不通。
所以呢,希望各位前辈.”
他特地在前辈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只不过在座的估计没人愿意担起这两个字。
“必要的时候,高抬贵手一下啦。”
楚远江哈哈一笑,像是在开玩笑似的,冲着场下的人拱了拱手。
这家伙话里话外都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苏成意忍不住想,可惜在座的各位除了听着,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
这番话之后,他又说了些场面话,类似于吃好喝好的。
苏成意漫不经心地听着,将目光投到前面的楚倾眠身上。
她一边保持着得体的笑容维持社交礼仪,一边悄悄观察四周。
苏成意看着她闪闪烁烁的目光,猜到她在找自己,一时间有点想笑。
宴会流程过半,到了楚大小姐生日宴的保留节目。
灯光给到那架个人定制版的施坦威钢琴,楚倾眠提起裙摆施施然上台。
楚倾眠提起过,每年生日宴,她都会弹一首钢琴曲。
不知道今年她会想弹什么。
苏成意在心里猜测着,这种场合的话,肯定得是那种炫技流,彰显水平。
不是李斯特就是莫扎特。
楚倾眠坐在琴前,聚光灯下天鹅颈线条优美,手指纤细如白瓷。
她闭上眼睛,弹出第一个音符。
苏成意微微一顿,完全没想到会是这首曲子。
《Secret》加长快板。
纠结伦的电影《不能说的秘密》里的插曲,楚倾眠似乎真的很喜欢这部电影。
交错的音符起起伏伏,从巴赫的巴洛克时期到莫扎特的古典时期再到肖邦的浪漫时期,这首风格交杂糅合的曲子和电影里的寓意一样,代表的是穿越。
苏成意看着她的侧脸,不禁又想到一中废弃实验楼里那架走音严重的老旧钢琴。
场景不一样,琴不一样,观众也多了整整一个宴会厅。
只有闭眼弹琴的少女没变。
一曲终了,楚倾眠起身谢幕。
她终于在这时候找到了角落里的苏成意,忍不住扬起嘴角,对他眨了眨眼睛。
苏成意端起酒杯,遥遥示意。
生日快乐,大小姐。
他在心里轻轻说道。
到了散场的时分,苏成意和楚倾眠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吹风。
陆陆续续有人从前门离开,颇有曲终人散的味道。
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
楚倾眠方才喝了些酒,愣头愣脑的,似乎有些发呆。
苏成意侧身看了她半晌,忽然从袖口里抽出一朵白玫瑰,递到她眼前。
比起今晚旁人送的锦簇花篮来说,这样一朵显得很不起眼,但楚大小姐很好哄,眉弯眼笑地就接了过来。
“白玫瑰的花语是什么来着?”
她有些好奇地问。
苏成意移开目光,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不知道,随便折的。”
“.讨厌鬼!”
但其实他清楚地知道。
白玫瑰的花语是,天真,纯洁,以及——
我足以与你相配。
换句话说就是,我会站在你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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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周岩
一月份的尾巴,苏成意收到了楚远江的短信。
“面谈。”
不用说就知道是周岩的事情,只不过比约定的时间延后了两天。
苏成意没有进行催促,因为知道楚远江做事,延迟一定有延迟的原因。
只不过在等待的期间,内心多少还是有些煎熬的。
他知道把事情交给手眼通天的楚远江去办,效率是肯定比自己单打独斗要高出不少的。
但承诺了要帮忙之后,却又只能原地等待的滋味,实在也难熬。
尤其是想到周阿姨这段时间的心理,就让人更是觉得焦躁。
她也很知趣,这几天里,只发来过一次短信询问有没有消息。
苏成意对着屏幕思考了半天,最后还是只能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让她再等等。
这样的回答其实和直接说没有消息没什么区别,但周阿姨还是对他千恩万谢,说真的很感谢他愿意帮忙。
说实在的,这几天因为这件事,苏成意都没怎么睡好觉。
因此收到楚远江短信的下一秒,他就匆匆翻身起床,裹了件大衣三步并作两步地下了楼。
本来还在打车的,但迈巴赫已然停在了楼下巷口。
邻居们似乎对这条很有年代感的老巷子里总莫名出现各类豪车的事情司空见惯了,一时间挎着菜篮的邻居们匆匆而过,竟然也没有人为此驻足欣赏一会儿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靠在车门旁抽烟的高叔看起来太社会了,有种“你瞅啥?再瞅拔刀斩”的气势。
苏成意步子迈得很快,很快走到了车前。
“高叔。”
高叔点点头,顺手捻灭烟头,又替他拉开车门。
坐在迈巴赫的副座上,苏成意忍不住想开口问问情况,又觉得不该问。
像高叔这种副手,应该是秉承着“少说话多做事”的原则。
替老板说话是不折不扣的大忌。
因此纵使心下着急,苏成意也没有开口,只是看着窗外变换的景色。
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高叔已经选了红绿灯最少的那条路线了,还是每次都碰到红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