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天就多吃点，贴饼子管饱，呵呵。”李长山说道。
三个人脱了鞋，盘腿坐在火炕上，按服务灯叫来服务员，点了一个东北乱炖和玉米面贴饼子，又要了一瓶老村长，等乱炖下锅，开始往外冒蒸汽的时候，三个人抓起筷子就吸溜吸溜吃了起来。
“嗯，确实不错，很地道，跟我梦里的差不多。”耿静忠从锅上扒下一块贴饼子，吹了口凉气，然后要了一口，一股玉米的醇香和酥脆在嘴巴里传播开来，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几十年前的学生时代。
秦风不是太喜欢吃这种东西，口味还是偏清淡，只是迫于身边两个人都对这玩意情有独钟才跟着吃了一些，总觉得不够酣畅。
正吃喝着，秦风接到交警大队大队长楚风的电话，接通后楚风说道：“秦局，我们在125省道发现了朱宇豪的踪迹，他开着一辆黑色悍马越野车往台州方向而去，我们已经组织警力全力追捕。”
第1946章 金蝉脱壳
第1946章 金蝉脱壳
朱宇豪还是露面了，如今每个城市的天眼技术都十分发达，有人脸识别系统，只要被天眼扫描到会马上发出警报提示，目标一旦被城市的天眼系统锁定，就很难摆脱跟踪。不过天眼也不是万能的，目标一旦离开天眼的覆盖区域就无法继续锁定目标。
这个朱宇豪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非要这个节骨眼上现身，如果他猫在一个地方不出门，秦风想把他找出来也不容易。南华这么大，要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可是他偏偏出现了，而且急急忙忙开车前往台州，估计一定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
不管怎么说，既然出现了那就必须抓捕归案，秦风命令道：“你们继续组织力量追捕，通知沿线公安部门想办法设卡拦截，同时命令治安大队和刑警大队以及特警大队组织力量配合你们抓捕。注意，朱宇豪身上携带有武器，是个危险分子，你们要做好自我保护，我不希望任何一个同志受伤，甚至牺牲。”
“是，秦局，我马上通知治安大队、刑警大队和特警大队，以最快的速度将朱宇豪抓捕归案。”楚风说道。
挂了电话，秦风抬起眼皮发现耿静忠和李长山都在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疑问，连忙解释道：“交警大队在执勤时发现了全网通缉的朱宇豪，这家伙坐不住了，居然驾车前往台州，被天眼系统甄别发现，已经组织警力抓捕了。”
“朱宇豪团伙和李玉龙团伙盘踞光华区十多年了，成员众多，社会关系盘根错节，想要彻底清除这两大团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你得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耿静忠说道，这两个人在市局也是上了名单的，只是暗中一直有人保他们，南华市公安局才没有采取行动。但并不意味着对他们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他们干的那些事没几件是上得了台面的。
秦风知道耿静忠是好意提醒，点点头说道：“多谢耿局提醒，我有这个心理准备。但是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太明白，李玉龙和朱宇豪起家都有污点，虽然做大后改头换面披着合法经营的外壳，可是暗中他们那些非法生意仍然是主要收入来源，为什么能够在南华盘踞这么多年屹立不倒？我来之后对这几年光华分局的案卷做了研究，发现跟他们涉及多起恶性刑事案件，但最后要么不了了之，要么找替罪羊顶包，李玉龙和朱宇豪却毫发无损。”
“这很难理解吗？”耿静忠嘴角露出一抹古怪的冷笑，说道：“每个利益团体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伙人，李玉龙和朱宇豪不过是这个利益集团的代言人罢了，打掉他们很容易，但利益团体很快就会选出新的代言人。人是利益动物，只要利益存在，这个团体就不会被消灭，最后都是换汤不换药。”
“话是这么说，可是总要想办法预防和打击吧，任由他们横行十几年，这总说不过去。”秦风执拗地说道。
耿静忠道：“这你就要问李政委了，他在光华分局干了快二十年了，李玉龙还在夜市上练摊的时候他就是片警，可以说是看着这两个人一步步做大的，这里面的原因他最有发言权。”
李长山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局长这是在敲打他失职啊，可是他一直是文职，就算想干也没有这个实权啊，低着头叹了口气说道：“秦局，我只能说南华的水太深，利益团体之间关系错综复杂，互相渗透，互相掣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动任何一个人都要考虑其他人的连锁反应。
不是我们不敢对这些人上手段，而是每次一有动作就有人出面干涉，前后几任局长都没能做成这个事，调走的调走，退居二线的退居二线。这次你抓了袁坤和李玉龙应该也明白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出面干涉？南华这个地方很复杂，阻力重重，想干成点事还是很难的。”
秦风沉默了，没有再继续追问，李长山和耿静忠说出了一部分事实，但秦风觉得不是最主要的因素。江南省和江北省是不一样的，这里经济发达，不可能是这个样子。但是人家不肯说，秦风也不能勉强，假以时日他自己就会搞清楚幕后的真实原因。
一锅东北乱炖吃完，三个人平分了一瓶老村长，酒足饭饱后耿静忠给自己的司机打了电话，让他开车来接自己回市局。三人从东北饭店出来，耿静忠握着秦风的手说道：“小秦，光华分局就交给你和老李了，希望你们能够精诚合作，放心大胆去干，尽快将光华区的破案率提上去，发案率降下来，不要还像以前那样乌烟瘴气。你是元虎将，想做事，也能做事，我能做的就是尽量配合你们，并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你，消除不必要的干扰。”
“谢谢耿局，我一定不会辜负局党委和耿局的期望，还光华区老百姓一片明亮干净的天空。”秦风没想到，这位跟这位局长大人初次相识就得到如此的信任和赏识，心里顿时有了一种惺惺相惜，士为知己者死的豪迈之情。
耿静忠点点头道：“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穿上这身警服的那一天就应该明白自己的使命和职责。李长山，作为搭档，我希望你能放下包袱，排除干扰，尽最大努力协助秦风工作。光华区在你们治下，不能还像以前那么混乱了。”
“请局长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李长山也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接耿静忠的警车开到饭店门口停下，司机下车拉开后车座的车门，手搭在车顶，护着耿静忠的脑袋坐进后座，然后回到驾驶室，发动车缓缓离去。
望着耿静忠的轿车离去，秦风和李长山对视一眼，各自陷入到自己的沉思之中。秦风想的是自己真的很幸运，能碰到这么一个支持并信任自己的上司，那以后开展工作就容易多了，十分的庆幸。而李长山想的是，秦风这小子开始站稳脚跟了，以后协助他工作不能继续有所保留了，需要拿出点诚意来。
两人并肩走到光华分局门口，秦风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看了看来电显示，又是交警大队大队长楚风打来的，马上接通了手机。距离发现目标已经一个小时了，想必这时候人应该已经抓住了。
“楚队长，朱宇豪抓住了吗？”秦风问道。
楚风焦躁地说道：“秦局，我们在丽川高速公路收费站拦截住了朱宇豪的那辆悍马越野，但是车里坐的人却不是朱宇豪，而是一个小喽啰。据这个被抓住的小喽啰交代，半路上有人接应朱宇豪，他在半路上换车，已经逃进了大雷头山。”
金蝉脱壳？中计了，秦风马上联想到，光华分局内部肯定有人给朱宇豪通风报信，不然他临时怎么可使出这招金蝉脱壳之计。
第1947章 暗战
第1947章 暗战
“你们这么多人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能让目标从你们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这点事都办不好，难道还要我亲自去抓捕吗？大雷头山那么大，森林密布，逃进去了就等于大海捞针，难道要调动部队进山搜捕吗。”秦风十分的恼火，调动这么多警力，却最终没有完成任务，反而中了人家的计策，想起来就窝火。
楚风汗颜，沮丧地说道：“对不起秦局，是我们疏忽了，低估了犯罪嫌疑人的反侦察能力。不过我敢肯定的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否则他不可能提前做好应对之策。”
“这还用你说嘛，最容易坏事的就是叛徒。我现在不想听你找客观理由，我只有一个要求，不惜一切代价抓捕朱宇豪，最好在今天傍晚之前把人给我带回来。如果轮到我亲自赤膊上阵，那可就是打你们的脸了。”秦风压着火说道。
楚风道：“是，我们一定尽最大努力搜捕。秦局，我倒是有个建议，不知道能不能讲。”
“说！”秦风斩钉截铁道。
楚风沉吟片刻，说道：“朱宇豪到台州必然是有很重要的事，否则他不会轻易冒险，但是他到底为了什么事去台州我们不得而知。所以我觉得局里应该跟我们的搜捕队伍配合，在全市范围内传唤搜捕朱宇豪团伙成员，他们中肯定有人知道朱宇豪与台州的关系。我们两边协助配合，就算是逼也能把朱宇豪逼出来。如果他躲进大雷头山不出来，我们确实很难找到他的踪迹。”
“可以，我马上命令各大队在全市范围内搜捕传唤朱宇豪团伙成员。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做了就一不做二不休，要做就做绝点，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秦风认为楚风的建议可行，马上采纳了他的建议。
原本就是打算尽快铲除朱宇豪和李玉龙的党羽，只是昨夜的审讯没有多大成效，证据不足，无法大规模抓捕传唤，所以才一拖再拖。现在既然到了这份上了，那就不等补充证据链，先传唤，把人控制了再说。
挂了楚风的电话，秦风想了想，忽然脑子里闪现一个念头，这件事如果交给杨树林来处理，会不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自己这里紧锣密鼓的，但是却始终无法确定那些人可信，那些人不可信。所以只能一边使用，一边试探，看看局里现在这些人那些可用，那些不可用。
不过在秦风看来，绝大部分人还是可以用的，问题主要还在领导身上。领导作风正，这个地方的作风就不会差到哪里去，如果领导自己都烂掉了，那也别指望下面的人靠觉悟去做事，大部分人还是上行下效的。
摸出手机，拨通了杨树林的手机号码，等到电话接通后，秦风直接说道：“杨局吗，我是秦风。”
“你好秦局，有什么指示？”杨树林很客气地说道。
秦风清了清嗓子，说道：“杨局，你马上在全市范围内传唤搜博李玉龙团伙和朱宇豪团伙成员，调动所有能调动的警力，务必在今天傍晚之前把所有能传唤的人都传唤到局里接受调查。这是死命令，必须立刻执行！”
“秦局，你这是唱的那一出啊，到现在阿龙和他的人都没有交代，而且上面有人不断说情保释，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我们的证据链也不充分，没有足够的证据传唤嫌疑人。这么做完全不符合办案程序，万一上面怪罪下来，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杨树林果然左右推脱，让他去做这个事，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
秦风拉下脸，冷声说道：“杨树林，你听清楚了，这是命令，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如果你不想执行，那我就换别的能执行的人。不要给我找这么多理由，现在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服从命令！”
“好吧，我执行命令，但是保留意见。秦局，我事先声名，一旦出了什么问题，我可不承认责任。”杨树林妥协道。
秦风冷笑道：“你只管执行就是了，承担责任还轮不到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先，我才是光华分局的负责人，你还没这个资格。”
杨树林这次是真的被打脸了，无地自容，虽然是实话，可是实话却最伤人。杨树林面红耳赤地说道：“好吧，既然是命令，我坚决执行就是了。”
“六点钟之前，我要李玉龙团伙和朱宇豪团伙的全部成员到位，如有遗漏，我那你是问。好了，执行命令吧。”秦风说完就挂了电话，再也懒得跟杨树林多一句废话。他很清楚，杨树林一定会敷衍的，但是敷衍也有敷衍的好处，这就叫打草惊蛇，让这两个团伙的人都动起来，不怕他们不露出破绽，那时候再动手就容易多了。
挂了电话，李长山瞥了秦风一眼，心里叹了口气，不得不感慨这位局长脑子转得快，他这一招看似愚蠢，其实又极其精明，干这个事光华分局没有比杨树林更合适的人选了。
两个人心照不宣，步行走回局里后各自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就静等着这场暗战的较量结果。到底谁笑到最后，大家心里都没底，但是斗争一旦开始，想要停下来就难了。是正义战胜邪恶，还是邪恶战胜正义，只能静等着最终的结果。
在办公室坐等了几个小时，秦风开始焦躁起来，心里开始有了一种恐慌按和无力感，南华不是银城，他在这里没有根基，没有群众基础，如果没有强援，也许最终失败的人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