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咏芝马上调整企业号的外部火力，将攻击锁定在那艘小船上，几秒种后它就变成了碎片。
“意大利炮再装填。”
这时候一艘敌舰被诺亚特别标注出来，夏咏芝马上说：“我知道我注意到了，想要接舷可没那么容易。不过甲板官，敌人可能会想要接舷战，组织防御就拜托了。”
企业号的火力再次被调整，相当多的火力被集中到了想要接舷的敌舰身上。
像这样的肉搏战中，大型舰只的机动和闪避意义都不大，因为敌人发射的弹药几乎能立刻命中你，所以指挥艺术就变成了纯粹的火力调配的艺术。
因为双方都一直在以激光武器照射对方，所以必须旋转舰体保证激光武器不要持续照射同一个位置，同时增加敌人用激光武器持续照射舰上装备的难度——毕竟不是所有的装备都能躲在有反激光涂层的装甲下面，外露的武器装备中最重要的那些都有护盾，在主护盾失效前它们都会处于应对能量束武器的状态，这些设备只要不被持续照射一般都会很安全。但除了这些设备之外，舰体外壳上还有其他一些没有重要到必须用护盾保护，但被破坏了又会影响舰只作战效能的东西，激光武器的目标往往就是这次次级设备。
作为防御方，旋转舰体就是对这种次级设备最有效的保护方式之一。
如何在舰体不断变速旋转的情况下有效的组织起战舰的火力，安排每个炮塔的输出目标和输出顺序，就是舰艇指挥官在肉搏战中最重要的职责。
林有德透过诺亚，知道夏咏芝的大脑正在全力以赴，指挥企业号表面那庞大的武器群。
她为了减轻自己的负担，把有图拉人操作的武器全都交给图拉人控制，只给了他们一个笼统的命令，而剩下的那些火控计算机控制的武器就全部由夏咏芝安排射击目标和射击时间表。
在真正的战舰上，这些武器群一般会有次级指挥人员负责，夏咏芝的可以专注于目标指示和战舰操控，但现在企业号极度缺人。林有德不由得想在图拉的时候让图拉人多派点海豚上船就好了。
但海豚们要操作人类的武器就得对武器进行改装，至少要安装和海豚们的脑伴相兼容的系统，软件的升级倒是简单，可硬件方面的升级工作就复杂耗时了。现在海豚们操作的都是直接安装在战舰上的图拉武器，每个海豚负责一个武器组。
图拉人专注于对付那些会到处晃荡的舰载机，和企业号起飞的战斗艇一起保证企业号护盾内部的安全，因此这一次企业号没有像上次单挑飞龙那样被冲进护盾来的战斗艇开上一串又一串的洞。
但是舰艇的损管系统还是不断报告损伤，损管机器人一直在忙碌着。
想要上来接舷的海盗船直接解体的时候，恩莱科报告：“意大利炮装填完成，这次填的大块弹药比较多。”
“知道了。”夏咏芝回应的同时调整舰体的航向，将意大利炮的炮口指向海盗的旗舰——姑且这么叫。
这一次夏咏芝连开炮的口令都没有喊，直接就让意大利炮按照录入的射击诸元开火了。
海盗旗舰的护盾眼看着就损失了一长条的容量，然后本来岿然不动的舰船开始转向——本来海盗们大致向着和企业号前进方向相同的方向前进，以保证企业号一直都被他们的曲速阻尼场覆盖，结果吃了一发意大利炮之后直接怂了，开始转向准备跑路（海盗船正好被波普商船的曲速阻尼场套着，鬼知道商船队为什么要开曲速阻尼场）。
看旗舰开始跑了，其他的小海盗船立刻放弃攻击企业号，也开足马力远离企业号——不过这显然只是个习惯动作，海盗船长们没过几秒就反应过来企业号没有开曲速阻尼场，于是它们直接关掉自己的阻尼场，设定曲速引擎之后逃之夭夭。
有一艘没来得及跑就被企业号干穿了护盾，然后就解体了。
已经启动运作的曲速引擎因为突然失去稳定能源供应，所以引发了小规模的空间震荡，失去控制的引力波向周围扩散，引发了钟慢效应。
诺亚立刻给出了钟慢的预估数值，被引力波波及的企业号的时钟大致比未被波及的地方慢了百万分之一秒。
“我们可以用安塞波和未来通讯了呢。”恩莱科一副兴奋的口吻，“我要向百万分之一秒之后的世界问好。”
现在银河科学界有一种看法，那就是总有一天安塞波可以和曲速中的舰船通讯，理由就是现在安塞波通讯实际上也跨越了由人造引力波制造的时间错乱——实际上整个银河系就处在事实上的时间错乱中，只是错乱的幅度非常非常小，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由这个理论向外引申，时间旅行是可行的，因为安塞波通讯本身就是跨越了时间的通讯，安塞波穿过了引力波造成的时间错乱，实现了全银河的即时通讯。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科学家的猜想，对于普通民众来说，时间旅行什么的只是个谈资而已。
不过林有德现在身边就有一个据说能进行时间旅行的家伙。
【不是据说，我就能时间旅行。】
林有德决定暂时不管这个问题。
夏咏芝这时候询问他：“敌人马上要脱离波普人的曲速阻尼场了，我们要开启自己的阻尼场继续追捕他们吗？”
“不，不必了。”林有德摇摇头，“意大利炮装填完了也不要急着向海盗开火，我们还有所属不明的朋友要对付呢。”
“了解。”
林有德再次把注意力转向所属不明、舰船设计风格完全没见过的舰队，它们一共有四条船，在林有德他们攻击海盗的时候，这些所属不明的家伙并没有动企业号——实际上他们停止了对海盗和波普人的攻击。
海盗旗舰开启曲速前一刻，向林有德发来通讯：你给我等着，我会回来的。
诺亚不等林有德指示，就回复道：“好，我等着。记得给我带肉做礼物。”
海盗曲速走后，林有德指示诺亚：“联络波普人，看看他们对这四条船都知道些什么。”
第324章 外星人眼中的人类
波普人是银河系内的人形种族之一，而且是那种没什么特别之处的人形种族，外型上和人类最大的区别就是那特别加强过的头盖骨吧，和人类的头盖骨不同，波普人的头盖骨上存在额外的加强结构，让他们的头盖骨特别的能够抵抗冲击。
人类的外星人行为学家研究了半天，没搞懂这个怎么出现的，只能归结为“自然选择中产生的冗余部分”这样。
现在林有德盯着波普人脑门上那突出的部分直看。
波普的舰长则盯着舰长席上的诺亚直看，好几秒后才想起来应该干正事，于是说道：“俺们谢谢你们的帮助……“
林有德挑了挑眉毛。
“莎莎拉少尉，这个口音怎么回事？”
“为了区分不同种族的发言方便联合作战的指挥……”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为什么是河北口音？”
“我让系统随机选的，指挥官你如果不喜欢这个可以自己指定一个口音。”
林有德想了想算了（因为作者不会河北话所以下面波普人的发言依然以普通话呈现），于是他开口道：“不客气，其实你们也知道，对方对我们动手在先。”
对方保持了沉默，看来是想要避免谈信用点的事情。
军官频道里恩莱科已经开始牢骚了：“刚刚喊得那么卖力，那么积极的要给我们信用点，现在倒好，闭嘴不说话了，想要把信用点赖过去。我看我们动手把他们抢了好了，他们的火力和战斗力比海盗们弱多了。”
夏咏芝立刻揶揄：“原古惑仔本性毕露了啊，轮机长。”
“难道航行长打算做个圣母？啊不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个还不属于圣母啦，只是一般的路过的大侠，话说它们要是主动提信用点的事情，就算是我也会主动拒绝的呀。”
恩莱科的发言军官频道里大概没人会信吧。
林有德想了想还是算了，也不缺那点信用点，所以他直奔主题：“请问你们知道现在保持沉默的那几条船的底细么？”
“不知道，现在我们依然在它们的曲速阻尼器范围内，我担心它们再次攻击我们，还请诸位……”
“不明舰队关闭曲速阻尼器！”夏咏芝的报告打断了波普人的话。
“现在你们安全了。”林有德说，“那么就此别过吧。”
接着林有德向波普人敬礼，切断通讯，同时询问下令让诺亚直接联络不明舰队。
但是诺亚的联络没有回应，不明舰队直接启动了曲速引擎，一下子四条船都消失不见了。
“我追踪了敌人曲速的目标，要追么？”夏咏芝问。
“不，”林有德回应，“虽然我觉得不会有人设置这么白痴的陷阱，但我也不想追过去试试看那是不是陷阱。我们按照原定计划进黑洞，到银河另一侧去。”
实际上此时林有德他们已经运行在环绕黑洞的轨道上了，刚刚夏咏芝往曲速阻尼范围外运动只是想让舰船处在随时能跑路的状态，一旦林有德决定不管这破事，他们就短距离曲速到黑洞的另一侧。
宇宙空间是很大的，想要完全防守黑洞周围不太可能——要做到这点就必须在黑洞周围部署重兵。
这也是林有德知道敌人可能在黑洞等着的情况下依然决定直冲黑洞来的原因——敌人不可能阻止企业号进入黑洞，因为能进入的点实在太多了，不派遣大规模的正规舰队来要堵住是不可能的。
其实就算调动了正规舰队，也不一定能堵住，敌人投入舰队的多少，区别就在于企业号身上的洞有多少。
林有德的命令下达后，夏咏芝立刻开始执行战舰进入黑洞前的准备程序。
这时候波普人的通讯又来了。
“请问，诸位是打算通过黑洞到银河系另一端去吗？”刚刚和林有德对话的波普人小心翼翼的问道，同时眼睛不断的往诺亚身上飘。
“是的，我们准备去银河另一端。”
波普人犹豫了一下，随后说道：“呃，我们听到了一些，关于贵舰的……传闻。但是我们有一些地方搞、搞不明白。贵舰是背叛了人类么？”
“是的，”林有德果断回答，“准确的说，我们不想把武力用来屠杀同胞，所以叛逃了，等内战结束自然会回去。”
“呃，这样啊，贵舰的武力，令人印象深刻。请问，贵舰的主炮……”
“是人类最新开发的武器的原型机。”林有德隐去了“超文明”这一点，毕竟银河议会官方对于超文明的存在不予承认。
虽然100名以内的种族的统治阶级都知道超文明存在，而且也没有特别强调保密的样子，但银河系本身太大了，银河议会各个种族都有数以千计的殖民世界，至于还称不上殖民世界的星球的数量则更加的可怕。世界的巨大本身就会影响信息的传播，文明的核心世界里可能一堆人知道超文明存在，但边远星区可能就人人都把超文明当作都市传说了，因为能证明超文明存在的信息情报这些都无法完整的传播到这些星区。
再加上银河议会一直以来都在采用宣传策略刻意让人将超文明当作传说，所以银河系中不认为超文明存在的人依然占据绝对多数——把真的情报放在数量众多的假情报当中后，一般会导致人们把真的情报也当作假情报，更何况持续不断的宣传攻势已经让银河系内的普通人主观上认定超文明不存在了。
至于企业号上的舰员们很快就接受了超文明的存在，那是因为企业号的舰员就没有几个普通人。普通人胡桃自述自己刚刚知道普罗米修斯之火的存在时，过了好多天还以为这又是所谓的测试。
企业号出航到现在接触的外星人，也基本都是统治阶级和距离统治阶级很近的阶级——这些人本来就应该知道超文明。
但现在这些波普人不同。
刚刚海盗也说了，他们只知道企业号上有“别人愿意出大价钱买”的东西，从他们无谋的向企业号进攻的表现看，海盗应该不知道超文明：海盗吃了意大利炮之后，吓得够呛落荒而逃，这就说明他们对企业号的战斗力毫无心理准备，如果他们预先知道企业号上有超文明遗物，不可能这么没有心理准备的。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林有德是海盗头子，也不太可能会如此干脆的进攻一艘带着超文明遗物的船。
所以林有德隐去了超文明相关的内容，而波普人也没有奇怪的表现，而是干脆的接受了林有德的说法。
“这样啊，人类还真是厉害，我还是个小孩的时候，人类还是排在我们后面的种族，我人到中年，人类就已经变得这么厉害了，刚刚贵舰展现的火力，真是让人惊叹，我不由得想起来我读书的时候看你们人类和猪族进行仲裁战争的资料，还在奇怪你们的飞船那么孱弱的火力，是怎么干翻猪族赢得战争的呢。毕竟那个时候，虽然你们进步很快，但依然在我们后面。回想起来，当时全族上下都在嘲笑你们，等着看你们好戏的我族，实在太可悲了。”
林有德和夏咏芝对视了一眼，后者在军官频道中发言：“我们和猪族仲裁战争的时候，排名已经到了波普人后面，只差几个名次了。”
“话说这波普人活得还真久啊。”恩莱科则关注不同的方面。
“波普人有三百年以上的寿命，还有银河系长命种族很多的，我们船上的公主殿下就是，等我们都成灰了她还是现在这水嫩的样子呢。”这段科普来自兰筱涟少尉。
“如果变长命的结果就是变得像伊拉莱人那样变成死宅，我宁愿短命一点。”恩莱科说。
一直不开口的德尼罗竟然表示了赞同：“没错，短暂的生命才能辉煌燃烧。”
这时候诺亚突然对波普人说：“你感叹完了没有？我们马上就要做完进入黑洞的准备了，你最好快一点。”
舰桥上所有人——好吧只有林有德和夏咏芝——一起看着诺亚。
波普人略显惊讶：“我、我本来以为那是个图腾之类的，竟然是真人么？”
林有德真想吐槽，哪有图腾在咯吱咯吱吃东西的？
波普人继续说：“因为我听过一些传闻，作为商船队的老板总是能听到各种各样的传闻，其中就有说你们人类会祭祀一些图腾，并且给它们吃的东西……”
等等，波普先生，你难道以为贡品是真的会被图腾吃掉的吗？
军官频道里夏咏芝说：“我们……过去是不是错怪了芙蕾雅了，难道说和人类交流不多的种族对人类都存在着大量的误解？”
“有可能……”其他军官一起赞同道。
“不管怎样，”波普人说，“还是非常感谢诸位的相助，我们……我们经过商讨之后依然打算付你们信用点，不过……诸位也看到了，我们的战斗力在海盗和不明舰队的攻击下损失很大，唯一的全武装船被彻底击毁了，剩下四条商船都伤痕累累，既然各位现在不是正规军了，我们能否……呃，雇佣各位？”
“我感觉，”恩莱科说，“这里同意的话，就会开启波普人的支线任务！”
“但也可能掉进陷阱。”林有德回应。
第325章 跨越银河
说实话林有德觉得现在这个状况有点奇怪，本来他们满心以为到了黑洞附近得干一架，虽然事实上确实干了一架，但干架的理由和过程都和他们设想的有点不一样。
到现在也没有其他舰船曲速过来——如果企业号的潜在敌人真的等在黑洞附近的话，这会儿绝对已经往这边曲速了。
难道说刚刚那奇怪的三方会战把敌人设置的侦察装置给顺便干掉了？
再不然就是敌人看到波普人在场，觉得现身有可能暴露自己？
或者，波普人就是敌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主动安排的一场戏？可是这未免也太巧了，企业号会什么时候抵达黑洞这事情，林有德自己也是昨天才知道的——他昨天才做的决定。
想了几秒后林有德决定，自己这边准备完了就往黑洞里冲，管他呢，现在先跟波普人多聊几句。
“请问，你们的目的地是哪里呢？”林有德问道。
“实际上我们打算去穆恩佐，现在这个状况根本不敢直接去目的地，只能在星区的贸易枢纽先招募护卫，但穆恩佐能招募到的护卫感觉都不太可靠，他们和海盗串通的传闻简直太多了。所以如果诸位能陪我们一起到穆恩佐的巴拉里昂卸货的话，我们一定重酬。”
这时候军官回线里恩莱科说：“目的地相同又有钱赚啊，去呗，大不了到了那里把他们扔下我们直接往贸易枢纽星系去。”
“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这个世界上才那么多上当受骗的例子。”兰筱涟毫不客气的评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