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面之后六个地球时过去了，林有德终于站在了杰斯船长所说的星球表面，眼前就是杰斯船长声称的直通超文明遗迹的洞穴。
【诺亚，这玩意是真的么？】
【是。】诺亚回答。
【以及，你非得用那个身体么？明明可以用‘现在人类的船长流行身边带个萝莉机器人’这说辞对付过去。】
其实早在林有德他们在穆恩佐星区横行的时候，人类舰长乃至部分外星人舰长就开始效仿林有德，身边带个小个头的智能机器人跟班，以换取好运。
所以诺亚就算外观不做大的调整，也完全可以继续呆在林有德身边。
然而诺亚没有那样做，她重新给自己弄了个身体，这个身体有着硕大的球形头部和致敬小于头部的水桶状躯干，看起来就像个上了色的灯泡。
林有德太熟悉这个造型了，那是他最喜欢的古代动画里主角之一的外形。
诺亚会突发奇想弄这个造型一定是因为刚刚补了这个古代动画。
【没错。】
【你也用不着连声音都改变吧？】
【我乐意。】诺亚这么说了，林有德也没辙。
这时候林有德收到杰斯船长的通讯：“我们这边准备好了。”
“我也准备好了。”林有德立刻回应。
相比杰斯率领的外星人佣兵组成的探险队，林有德这边准备的东西简单许多，博子背了个包带上了一堆吃的，除此之外他们就只带了武器和炸药。实际上那些吃的就相当于零食，新人类只要带便携发电机充电就够了。
新人类就是这么方便，不服你也半机械化。
林有德回复之后，杰斯船长立刻下达了进入洞穴的指令。
沿着洞穴向下走的这段时间里，林有德就透过诺亚的感知把下面有啥给摸了个一清二楚。下面是个规模相当大的遗迹，有相当多的自动机械还在活动，还有比人类形体略大的双足生物在游荡。
林有德注意到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那些双足生物有一些身上有装备。
总感觉这些“凶猛的本地生物”有什么不简单的背景，得抓一个来研究研究。
林有德刚做出这个决定，杰斯船长率领的前队就来到了他们挖出来的洞穴的尽头，进入一块空地。
那应该是这个古代遗址里一座大型建筑的内部大厅，这种被埋在地下的遗址就算有广场，现在也全被泥土给填满了。
林有德领着自己的人进入空地——叫地底空洞更合适。
杰斯的人携带的灯将整个空洞照的如同白昼，空洞墙壁和天花板上的壁画清晰可见。
“看这壁画，总感觉这遗迹不像是超文明的手臂。”莉莉在精神连接里嘀咕道，“我没有具体的根据，就是感觉这些壁画的绘制者……”
远在几千光年外的芙蕾雅抢过莉莉的话头：
“这些壁画的绘制者显然在几何学上的造诣不佳。”芙蕾雅的艺术天赋在她没有新人类化的时候就显露无余，现在她的发言当然就有着相当重的份量，“数学尤其是几何学的发展一直和绘画相辅相成，绘画中的透视处理、构图等等都建立在现代几何学知识的基础上。所以越是未开化的文明，绘画在透视和构图方面越简陋，小莉莉刚刚感受到的东西就源自这个，这些壁画不是拥有先进数学理论的文明创作出来的。”
“原来如此。”林有德呢喃道。
这呢喃理所当然的引起了正在安排人建立地底考察基地的杰斯船长的注意。
“什么东西原来如此？”他如林有德所料的提问道。
林有德把二老婆那里学来的东西照本宣科了一遍。
“有道理。”杰斯船长皱起眉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壁画，“所以，我们找到的不是超文明遗址？”
“我可没这么说。”林有德顿了顿，卖足了关子才说道，“这颗星球很可能本来是超文明的殖民星，在超文明灭亡数万年之后，本地生物进化出了智能，并且建立了文明，他们发现了超文明留下的遗迹，并且当作神迹来崇拜。他们甚至可能启动了一部分超文明的设备——不，考虑到新文明有可能是超文明的幸存者后代，说不定是基地里的人工智能将新文明成员识别成了自己的主人，主动向他们敞开怀抱。当然，所有这些都是我的推测。”
“虽然是推测，但还有些道理。”杰斯船长若有所思的回答。
“如果我没有猜错，”林有德继续发散自己的思维，“那些在这个设施遗迹里游荡的凶猛的本地两足生物，很可能就是启动了这个设施的新文明。”
“不可能，我们上一次来的时候，船上有个落草的前外星行为学学家，他测试过这些东西，认为他们没有智能。”
林有德耸了耸肩：“我说了我只是推测，根据你提供给我的影像资料，这些生物直立行走，上肢拥有极大的活动自由度，这些可都是发展出文明的必要条件。尤其是他们的手——爪子，它的结构很适合用来使用工具。”
“可他们没有使用工具，他们见到我们之后只会嚎叫着冲上来，用前爪和牙齿来攻击我们。”
杰斯话音刚落，一声尖锐的嘶吼就从空洞一侧的入口中传来，那声音让林有德联想到一种曾经在各种B级片和科幻背景的游戏中风靡的生物。
“啊啦，”博子轻轻掩着嘴，“感觉这叫声很像僵尸，丽奈可喜欢看僵尸片了。活死人黄昏什么的。”
“她可能是盗版影片的受害者。”林有德习惯性的吐了个槽。
这时候第一只“那玩意”出现在林有德的直接目视范围内，守在门边的法外徒动作很快，灵能剑一下子削掉了敌人排头兵的脑袋。
但更多的那玩意涌了进来。
“这和丽奈看的电影里不一样。”博子面不改色的评价道，“电影里这些东西都走得好慢，这个太迅速了。”
“管他呢，先把他们都干掉再说。”林有德说着，拔出了灵能剑。
第877章
对于林有德来说，最困难的不是怎么干掉敌人，而是怎么在干掉敌人的同时不让自己显得太强大。
最终他决定只用灵能剑来作战。
他一面潇洒的斩杀涌入的双足生物，一面仔细观察这些家伙，越看越觉得这些东西像僵尸，不过是行动特别快的僵尸。杀了几个之后，林有德发觉这些家伙身上有纳米机械。
其实他本可以早点发现，但刚刚开打的时候他注意力都在怎么装成一个普通强者上，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纳米机械的存在。察觉之后林有德赶忙问诺亚：【这些纳米机械和我们用的火种是一回事吗？】
【不是。】诺亚爽朗的回答，【不过制造它们的种族技术水平和制造火种的差不多，是同一个文明的可能性很高。】
原来如此，所以这可能是同一个文明制造的和火种功能不同的纳米机械。杰斯船长不太可能没发现这些僵尸一样的两脚生物身上的纳米机械，他没跟林有德通报这事情怎么想都有些蹊跷。
而让林有德十分在意的还有另一件事情。
【诺亚，你手上的空气炮怎么回事？】
【用船上的备用零件临时拼凑的，既然我选择了这个水桶机器人的外形，就应该用与之相配的武器来战斗啊！】
超文明还真是在奇怪的地方有着奇怪的坚持。
【你开心就好，】林有德只能这样说，【这些纳米机械到底怎么回事？这帮人变成僵尸，就是纳米机械的锅吗？】
【是啊。】
【不早说。】
【你又没问。】
林有德叹了口气，不过既然知道是纳米机械的锅，很多问题就——咦，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变得容易解决嘛。
和林有德等人拿到的火种不同，眼前古文明僵尸身上的纳米机械没有让他们的身体变得坚不可摧，也看不到有修复他们的身体的迹象，灵能什么的也压根没有——没有灵能倒是不奇怪，没有灵魂又能使用灵能的东西这么长时间林有德就知道组织的人偶这一家。
【看来这种纳米机械的功能是提升敏捷程度。】林有德做出推论。
诺亚保持沉默，林有德把这当成了默认。
【如果我们把这些纳米机械据为己有，是不是就能增加敏捷度了？】
【你们人类敏捷度已经够高了。】诺亚终于回应了，【这种纳米机械提高敏捷度的原理是增强了和大脑的感应，理论上讲也能提高灵能。可一旦出问题，就有可能导致大脑处理不了那么多的信息，最终意识崩坏。这些‘僵尸’就是这样产生的。】
【原来如此。】
林有德这时候已经总结出了僵尸们的行动规律，其实只有部分僵尸有着特别强的攻击欲望，其他僵尸看起来更像是跟着那些攻击欲望特别强的僵尸一起行动，被外来者们攻击了也不还手。当然大多数时候杰斯船长的小伙伴们对僵尸的攻击都是一击毙命，所以大多数人都来不及分辨僵尸们是否有攻击意图，只有林有德这种非常有余裕又有特别强的感知能力的家伙才有闲心注意到这些。
在林有德思考怎么不动声色的弄点纳米机械走的当儿，杰斯的人里有人惊呼：“我的手！”
林有德立刻用诺亚的感知找到惊呼的人，对方的手已经被僵尸的纳米机械侵蚀，表皮正在快速的变得和僵尸们一样干瘪。
【我终于知道这个废墟里为什么全是这些东西了。】林有德嘀咕道。
博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在精神连接里问：“怎么了？林你的感知能看到发生了什么对不对？怎么了？”
“小心这些家伙，不要被碰到，他们身上的纳米机械有可能会转到我们身上来。”林有德顿了顿，一瞬间考虑到之前可能博子等人已经和僵尸有过肢体接触了，就又补了一句，“我们新人类本身有纳米机械，不会那么容易被‘传染’上超文明纳米机械，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林有德补的这句纯粹是给周围外星人听的，不然外星人们看林有德一行没受到影响说不定会产生什么联想。
这时候外来者们显然陷入了动摇，不过杰斯船长采取了坚决的行动，他上前一步把胳膊被“感染”的倒霉蛋整个手臂都切了下来。
“别慌！不要被碰触到就没问题！”杰斯的声音压过了地底空洞里僵尸们的嘶吼，暂时起到了稳定军心的作用。
林有德则淡定的持续砍杀涌来的敌人，他稍稍增加了灵能剑的长度，让砍杀更有效率。
虽然林有德不担心自己会被这些僵尸干掉，但没完没了的刷怪也挺烦的，按照诺亚提供的情报，现在半径500米内的僵尸都在向这边涌来，总数早就超过了五位数。
林有德当然可以把这些僵尸都干掉，然而那样开无双实在太容易暴露身份，于是他高喊着向杰斯船长建议：“我们撤退到入口处，那里比较狭窄，然后用人员轮替车轮战来应对敌人。”
“正合我意，”杰斯船长立刻回应，“全员撤退！听我号令，全员撤退！”
一般来说乌合之众最怕的就是撤退，因为一撤退战线就会崩溃，所有人各逃各的，但杰斯招募的这些可是行走宇宙的亡命徒，还是经验比较丰富的那种，所以所有人都清楚战线崩溃意味着全灭。于是大家开始自发的交替掩护向进来的洞口退去。
在入口处重新组织防御后，林有德终于空出了手，他来到杰斯船长面前。
“你没有跟我们说实话，这些玩意身上的纳米机械你一点都没告诉我们。”
“能不能等解决了面前的危机再来说这些？”杰斯船长反问。
林有德点头同意了。
接下来亡命徒们和缘故时代的亡者们激战了半个小时，终于把潮水般的僵尸斩杀殆尽。
林有德用感知确认过没有其他僵尸在涌来后，长出一口气——当然这口气也是做给其他亡命徒们看的。
博子在精神连接里说：“最难的是要表现出我们已经筋疲力尽的样子，还好有纳米机械帮助，不然我可没有信心演得像。”
林有德笑了笑，随后转身来到杰斯船长面前。
“杰斯，解释下吧。你不可能没发现这些东西有纳米机械还能‘传染’给其他人，你隐瞒这些是何居心？怕招不到人？这不可能，因为超文明遗迹本身就足够吸引实力强大的亡命徒了，这些人不会因为区区纳米机械就不跟你来。”
“没错。”杰斯船长应了一声，但没有继续说话，像是在等着林有德把话说完。
于是林有德接着说：“你招募我们，也是因为我们新人类很可能用自身的纳米机械来抵抗古代纳米机械，对不对？”
“对。”杰斯顿了顿，这次他似乎终于打算多说点什么了，“我前一次来就有很多船员被纳米机械吞噬，成了这个遗迹中这些鬼东西之一，我拿走的尸体上也找到了纳米机械的残骸。但是我拿去卖给那些混迹亡命徒之中的科学疯子后，有个疯子告诉我，这些纳米机械已经失去的活性，光靠分析他们的结构无法取得进展。你们人类一定比我更清楚，纳米机械只有在集结成群而且拥有活性的时候才能发挥出自己的功能，失去活性的纳米机械不管怎么研究也不知道它是怎么生效的。”
“这和你不告诉我们纳米机械存在有关系吗？”
“当然有，不知道为什么僵尸们被击毙之后纳米机械就失去活性化了，我们抓捕的活的僵尸在离开了基地范围后有挂了。我推测，这些纳米机械和你们人类的纳米机械一样，依靠人的意识来保持活性，这个基地深处应该有某种可以让所有纳米机械保持活性的意识体。我得让一个船员染上纳米机械，但又不被弄成僵尸，这样就能把活性化的纳米机械带走了。”
林有德这才发现刚刚染了纳米机械的那货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装进了低温箱里。诺亚的感知一下子就发现那家伙断臂上还残留着部分纳米机械。看来杰斯船长斩断他的手并不是为了救他，只是为了延缓纳米机械杀死他的速度。
“而我们，”林有德把目光从那个倒霉蛋冰雕身上收回，“是第二重保险？”
“乐观一点，也许你们人类可以把那些纳米机械据为己有呢？我可知道，林有德就是靠着叫火种的超文明纳米机械才获得现在的力量。我要是你，就会主动吃一个僵尸什么的夺取那些机械。当然了，我也能理解你不愿意放弃那么可爱的妻子的想法。”
“不用担心，”博子笑眯眯的说，“如果夫君因为古代纳米机械变成了那种东西，我会杀了他然后在他身边自杀。”
博子的发言立刻在精神连接里引发另外两位新人类女性的唏嘘。
“殉情还不如带着记忆继续活下去。”
“林也不希望博子你殉情吧。而且在我看来，殉情这种行为等同于没有勇气接受对方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博子回应：“我说笑而已啦，毕竟还有丽奈，我不可能丢下丽奈不管。”
精神链接里姑娘们开小会的当儿，林有德让诺亚确定了杰斯船长口中那个东西的存在和位置。
如无意外，那应该是本次行动最大的报酬了。
第878章
重新进入地底遗迹后，所有人都更小心了几分。
杰斯船长安排好防御之后，立刻决定组织还有余力的人深入遗迹探险，林有德作为整个探险队里最强灵能剑剑客，理所当然的和杰斯船长一起加入了探险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