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
离阳没了张炬鹿。
局势是急转直下。
他的那几个皇兄,虽然就藩在外。
但是,一个个的都不消停。
眼下。
离阳各地,都传来急报。
各地藩王暗中动作频频。
尤其是他的那位王叔靖安王赵衡。
此人,更是对他皇位最大的威胁。
“张炬鹿在时。”
“人人畏他,惧他,骂他!”
“如今,张炬鹿死了。”
“似乎,这些人,都要翻天了。”
“他们对朕,似乎一点都不惧怕。”
“人人都说,朕是黄口小儿。”
“朕纵使亲政,满朝上下,也只知太后,而不知朕!”
“离阳列祖列宗在上。”
“父皇在上!”
“朕九岁登基,登基六载有余!”
“这六年来!”
“北莽南下!”
“北凉三州丢了!”
“北凉二十万铁骑,连同北凉王府烟消云散!”
“父皇,你在位之时,想要断了北凉之未来”
“如今,北凉已经不属于离阳之版图。”
“朕自幼弓马娴熟!”
“饱读诗书!”
“北凉是从朕的手上丢的。”
“朕一定要拿回来!”
“可是,当今离阳天下。”
“14还有多少人可用?”
“父皇,如今,朕的四面,皆是危机!”
“朕已经打算重用北凉人士孙寅!”
“重用寒士出身的陈望!”
“当年,您能重用提拔籍籍无名的张炬鹿!”
“让张炬鹿给离阳争了一个烈火烹油。”
“朕也一样可以再用出一个张炬鹿!”
“只是,父皇!”
“离阳藩王,早已经皆是蠢蠢欲动。”
“他们的心,都野了!”
“他们都盯着这个皇位!”
“难道,他们以为,朕当真做不好这个皇帝吗?”
“列祖列宗!”
“这天下,究竟还是不是离阳赵氏之天下!”
“这天下,究竟还是不是朕之天下!”
“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难道,他们当真要朕从这个皇位之上下去,方才甘心吗?”
“凭什么?”
“他们觉得,朕就一定会输吗?”
“他们真是太小瞧了朕!”
“列祖列宗在上!”
“请祖宗保佑!”
“助朕堪平朝中乱象,平定各地藩王之乱,收复北凉三州,重现我离阳荣光。”
“不孝子孙赵篆叩首!”
就在这时。
只听得殿外。
有一声叹息传来。
“哎!”
这一声叹息,落入赵篆的耳中。
让赵篆猛的起身。
他朝着四周望去。
他的脸上,浮现一抹寒意!
“谁!”
“是谁在门外!”
“朕不是说了!”
“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朕吗?”
这时。
只见大殿之门被缓缓推开。
一道身形,缓缓出现在那门口。
离阳天子赵篆看到了那人。
那是一个宦官,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宦官。
他的面容白皙。
双眸之中,透出的眼神,却是有一种,令人说不出的冷漠。
那仿佛是一坛湖水之中,平静无波,深不可测。
“你是谁!”
“你是什么人!”
年轻宦官径直走了进来。
随手在一旁的供桌前,擦拭了一番。
看着那离阳列祖列宗的牌位。
年轻宦官好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道:“离阳皇朝,自十国争霸开始。”
“传到现在,国祚已经超过两百余年,已经有数十代了。”
“离阳灭九国,建立一个偌大的皇朝,至今也不过数十年而已。”
“自古以来,功臣们,很少能逃得出狡兔死,走狗烹的结局!”
“离阳皇帝,也走不出这样的怪圈。”
“一个皇朝,最怕的是什么。”
“最怕的就是为君者自毁国之柱石。”
“最怕的就是为君者想要在自己这一代,做完三代的事情。”
“十年前,离阳还是烈火烹油之势!”
“可是,短短十年之后的今天。”
“谁能想到,离阳局势已经糜烂至此。”
“天下!”
“人心!”
“气运!”
“都已经不站在离阳这一边了。”
“我在这皇城之中,呆了两百多年。”
“看惯了这春秋之事!”
“看惯了这岁月变化!”
“看惯了这生死无常!”
“但是,从来没有像如今这般,为离阳的未来感到担忧过。”
“我赌离阳国运!”
“押上了我的一生!”
“所以,我能活到现在!”
“但是,成也离阳,败也离阳!”
“如今……离阳的路,要走到尽头了!”
“我的路,也将走到尽头!”
“离阳的列祖列宗啊。”
“你们也该睁开眼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