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六脉剑和孤寂剑
有百年顾忌出面作保，路平三人也成为了天龙寺的客人。
当晚，在招待沙弥古怪的目光下，三人被安排在了天龙寺中的客房休息，和百年孤寂做了邻居，免了在塔顶吹一晚上冷风的罪。
只是他们依旧没有见到一灯。
据那招待的僧人所说，他现在正和天龙寺中数名本字辈的僧人一起紧急闭关，潜心修炼六脉神剑。
在过往的那些大理皇帝当中，一灯是极为特殊的一个，而这特殊的地方就在于，他并没有像其他皇帝一样，选择在天龙寺出家，而是另起炉灶，自寻隐秘之所修行。
故而他出家后的法号，自然也就不按照天龙寺的辈分去排。
只不过，尽管一灯没选择在天龙寺出家，但他到底算是皇室子弟，而且武功也极为出众，所以一样有资格修习六脉神剑。
六脉神剑是大理段氏皇室一脉的无上绝学，威力比一阳指要强得多，但同时对修习者的门槛也相应拔高。
首先就是对内力有要求，其次还需要将前置武学一阳指修炼到相当高深的境界。
正常来说，想要练成六脉神剑，起码要先将一阳指修炼道四品境界，而这也仅仅是有可能练成一脉而已。
六脉神剑的修习，并没有固定的先后顺序，但这门武学越往后练就越困难。
这主要是因为，六脉神剑的运使原理，是让内力在体内按照六条不同的路线进行运转，凝聚剑气发射而出。
而常人大多同一时间只能在体内运转一条路线，想要做到六剑同运，随心而发，就需要使用者的内力充盈到能够同时运转六条经脉路线。
但人生不过百来载，哪来那么多时间去积累内力？
“……据老秃驴所说，每练成一式，差不多要花上三十年的时间。”
晚间闲聊的时候，路平从百年孤寂口中，得知了又一个自己以前所不知道的消息。
“不过虽说有着‘一式三十年’的说法，但练武之初的三十年，和后面的每一个三十年，却是截然不同的。”
路平点点头，表示理解：“武道境界越高，累积内力的速度越快，能保持‘一式三十年’的效率，已足以说明修炼的困难程度了。”
按照这个说法，若能够练成其中任意一式，就已经是得天独厚，可以称为一方高手了；而若是能够练成两式，那便足以挤身江湖顶尖之列。
百年孤寂又道：“在如今的段氏子弟当中，满打满算，也就只有枯荣老秃驴一人，习成了全部的六脉神剑。”
路平闻言有些惊讶：“原来枯荣大师……能够使用六脉神剑吗？”
怪不得能够和百年孤寂打成平手，这下就全说得通了。
可是他的内功修为有那么高吗？
似乎是看出了路平心中的疑惑，百年孤寂解释道：“老秃驴天资本就出众，加上年轻的时候另有奇遇，所以不需要三十年那么久。”
“隐约记得是十年前的时候吧，他就已经参透全部的六脉神剑了。”
“只不过他也就是将招式学全了而已，内力却做不到六脉齐发，所以打起架来还是只能一道剑气、一道剑气地发射，。”
“认真计较起来，威力没变，就是手段阴了些。”
“为了弥补这个缺陷，这些年来他将全身心都投入在枯荣功的修炼当中，想要让自己的内功修为更进一步。”
枯荣功是天龙寺传承多年的顶尖内功心法，据说一共有四层境界，分别唤作‘不枯不荣’‘半枯半荣’‘非枯非荣’‘亦枯亦荣’。
若能将其修炼到最后一层，内功修为远胜修炼少林寺的易筋经和洗髓经。
“事实证明，老秃驴的这个决定很明智。”
“这次见面会武，他已经能够同时运使两剑了，实力大增，只不过还是稍逊我一筹，故而七场下来只胜了三场。”
说到这里，百年孤寂忍不住洋洋得意起来。
路平看那模样，简直像个在‘谁尿得更远’比赛中击败了好基友的小男孩。
两人静默了一会后，路平又再起另一个话题。
“我曾听说，你将那孤寂剑法传给了关七？”
百年孤寂闻言，嘿嘿一笑：“那又是另一桩缘分了。”
“昔年我在山中潜修的时候，偶遇到了那小子，发现他根骨不凡、悟性极佳，身上还有一种属于武道强者必备的特性——疯狂！”
“若是能够一朝得道，绝对会是与我这套‘孤寂剑法’最适合的剑客！”
路平点点头，暗道这老头眼力惊人。
关七确实是最适合‘孤寂剑法’的传人，原作的发展已经证实了这点。
只是可惜，‘孤寂剑法’却不是最适合关七的武功！
“人和武功是相互成就的，正如萧秋水和忘情天书、燕狂徒和玄天乌金掌、李沉舟和翻天三十六路奇……”
“江湖人提到关七，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先天无相指剑’和‘破体无形剑气’，而绝非‘孤寂剑法’。”
“你可有再找一个传人的打算？”
这个话题，直接把百年孤寂整沉默了。
半晌后，他才深深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这些年来，我一直有在暗中观察关七那小子，只是每次得到的结论都是一样，他距离‘悟道’的一步都还差得太远！”
“你说的另找传人这件事，我也并非没有想过，只是偌大江湖，数万万人，想找一个契合孤寂剑法的人，岂是那么简单的？”
百年孤寂说着，又淡淡睨了路平一眼：“哪怕是你，也不行！”
孤寂剑法是追求剑技极限、融合孤寂剑意的武学。
所以想要发挥出这门剑法的精髓，用剑者首先要有一个玲珑剔透的心、一具剑道天赋出众的身体，也就是悟性和根骨要拉满。
最后，还要‘悟道’，也就是领悟‘孤寂’的精神。
百年孤寂因为过往经历，目前唯一能够想到的路径，就是遭遇情伤。
而他一眼就看出，眼前的路平虽然剑道天赋够了，但大概率不会遭遇情伤，所以才会说他不契合孤寂剑法。
路平闻言也不生气，反而呵呵一笑八卦起来：“老头，你当年到底是遭遇什么情伤了？”
“老人家的事，你们小年轻少打听。”
“这有啥的？你就和我说说呗……”
经过一番拉扯，百年孤寂终于说出了自己过往的情伤。
其实过程也很简单，就是他和枯荣当年闯荡江湖的时候，遇到一个貌美无双、蕙质兰心、惊才绝艳的女人。
可惜人家心有所属。
两个糟老头子相继失恋，之后一个被迫回家娶妻生子，一个从此打光棍，顺便领悟了孤寂剑法。
“节哀节哀……”
“这有啥的？老夫一点也没往心里去！”
百年孤寂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故作坚强道：“和枯荣那老秃驴相比，老夫可是强太多了！你知道的，那老秃驴是皇室子弟，婚姻嫁娶从来都不自由，不像老夫……”
“你倒是嫁娶自由，也没见你抱得美人归啊……诶等等！”
路平瞬间要素察觉，一声惊呼脱口而出：“这么说你们喜欢的是同一个女人？什么女人这么牛逼？”
当日在马车上的时候，百年孤寂只说他和枯荣都受了情伤，可没细说这伤的缘由。
百年孤寂抬头看向漆黑的夜空，目光好似在点点星辰的照亮下，跨越记忆长河，穿越时空，落在故人的倩影之上。
“她的名字，叫李沧海。”
第492章 鸠摩智拜寺
听到这个名字，路平整个人直接呆滞住。
“……你说谁？？”
“李沧海！”
百年孤寂又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随即不耐烦地摆摆手：“问那么多干什么？你一个小年轻，肯定是没听过这名字的。”
不，这名字我还真听说过。
“你可能不信，但她确实是我此生见过最完美的女人……”
麻烦注意一下形象好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这有什么不信的？既然能够同时迷住你和枯荣大师两人，想也知道那位叫李沧海的前辈肯定相当优秀。”
若是让百年孤寂得知拜倒在李沧海石榴裙下的不止他和枯荣两人，还有一个逍遥派的无崖子，也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心情……
路平消化了一下这个信息，又忍不住好奇问道：“你刚才说，李前辈心有所属，所以拒绝了你们两人的追求。”
“却不知又是哪一位幸运儿，能夺得佳人青睐？”
百年孤寂冷哼一声，似乎不怎么愿意提及那个情敌，不过最终还是说了出来：“那人的名字，在如今江湖上也是相当有名了，不出意外的话，你肯定听说过他的名字。”
“只不过在当年，他却不是江湖人，只是个极其普通、不会武功、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而已。”
“一个普通书生，却偏偏把李沧海迷得晕头转向，这才是让我来气的地方。”
路平听得眼角直跳。
什么档次啊，也敢小看在江湖上闯荡的软弱读书人？
话说这履历怎么那么熟悉呢？
百年孤寂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谁也没想到，那书生最后竟然以文入武，在翻阅大量道藏典籍之后，创造出了一本绝世武功，转眼成为江湖上最顶尖的高手之一。”
“那人就是昔年南宋江湖的‘三杰’之一，黄裳。”
关于李沧海和黄裳的故事，路平没有继续在探究下去。
事实上百年孤寂本身知道的也不多，他在表白被拒绝之后，便心灰意冷，一个人浪迹天涯，此后再没有与李沧海见过面。
直到多年后，黄裳以‘九阴真经’成名于江湖，他才想起这是当年那个迷走心上人的书生的名字。
只是那时，黄裳身边已经没了李沧海的踪影。
之后又过了数年，黄裳也消失在江湖人的视野当中，不知去向，只剩下一本九阴真经，可以证明江湖上确实曾有过这号人物。
路平心中掐算了一下时间，就知道这个黄裳的经历，肯定和金书当中的不同。
金书世界中的设定是，黄裳一家老小被贼人屠戮，他想报仇却武功不行，只能寄希望于朝廷，于是科举入仕。
做官后，黄裳借职权之便，翻阅了大量存放在宫廷内的道藏典籍，呕心沥血创造出九阴真经，同时成为绝世高手。
可是当他出关之后，才发现仇人早就死了，于是将九阴真经托付给王重阳，不知去向。
但在这个世界中，因为异族入侵赵宋那段过往，黄裳并没有成功科举入仕做官，所以他具体是在哪里翻阅典籍、如何创造出九阴真经的，江湖人并不清楚。
路平猜想，其中缘由，或许和李沧海有所关联，只是一时间也无从考证。
次日，路平被百年孤寂从被窝里拽起来。
“小子，快起来看戏，那找茬的鸠摩智来了！”
路平瞬间清醒过来。
等到他梳洗完毕，急急忙忙从客房赶到牟尼堂时，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
天龙寺这边的，以枯荣大师为首，在他旁边是一灯、本相、本因、本参、本观，一行人坐于东首蒲团之上。
西首蒲团则是坐着十来个西域僧人，各个是狰狞可畏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