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听说这长春泉可以让人长葆青春后,李莫愁表示自己只是单纯想洗个澡,对长葆青春什么的并不在意。
“师姐总是这样,口是心非。”
小龙女身无寸缕,以前因长居古墓而苍白的脸上红润许多,小脸蛋上多了点肉,但显得脸蛋更加圆润可爱,坐在寒玉床上和张狂修炼玉女心经。
寒玉床周边皆是万劫谷内特有的奇花菌草,周围的松树被砍出好大一圈,以至于两人所在的地方颇为空旷,若不是万劫谷里只有张狂一个男子,小龙女是绝对不会选择和他一起修炼的。
有点害羞!
若在古墓避世,小龙女不觉得这般坦诚相待有什么。
但随着在炉鼎世界里面增长了一番见闻后,小龙女也变得害羞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面庞上就升起宛如朝霞般瑰丽的嫣红。
张狂和小龙女缓缓收功,如今功参造化的他虽然没有自创功法,但是在太极图·凡的帮助下已经将以往的武功悉数化作本能,因此并不必遵循玉女心经的修炼条件。
小龙女收功定气,好似蝴蝶薄翼的睫毛轻扇,亮而明的眼眸无辜的看着张狂,好似再问“不练功了?”
“不练了。”
“那我去找师姐,她说练完功让我叫她找你。”
张狂:“……”
“现在我在,你就不用听她的,听我的就好。”
“哦。”小龙女并不反驳。
然后就听张狂笑眯眯道:“敢不从命?”
小龙女:“?”
“嗯!”
……
片刻过后,寻觅而来的刀白凤瞧见这一幕,主动上前笑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不,你来得正是时候。”
张狂伸手一拉,刀白凤便顺势跌坐在寒玉床上,圣洁如观世音菩萨般的威严面容上,悄然爬起妩媚红霞。
张狂呵呵笑道:“龙儿,你可知观世音菩萨是如何降伏红孩儿的?”
小龙女捂脸摇头,虽然之前无聊的时候张狂讲过西游记,她还听得津津有味,但这个时候她哪里有心思回忆?
倒是刀白凤若有所思,眉眼间妩媚更重,柔声说道:“是观音菩萨的用计将他诳上了莲台,只是这圣婴大王狡诈,假意求饶,于是又被金箍捆住手脚,这才被收服。”
“你到底是清楚,呔!大胆妖孽,既见莲台,为何不坐?”
……
日上三竿,暖阳如炉。
温暖的阳光照在段誉的身上,他却感受不到半点热量,只是呆呆的坐在蒲团上,目光呆滞,面容憔悴。
他的嘴唇被抿的发白,手指节更是被他攥的青紫,指尖皮肤显出不正常的苍白。
一切原因都是因为——
“慢!太慢了!”
汗水从下巴上滴落,段誉眼神阴翳的从蒲团上站起来,憔悴的面容上无有一丝波澜,胸腔中却回荡着他犹如江海怒号的恼恨。
自从得到了枯荣和天龙寺四大高僧的真气后,段誉一夜之间跃步成为一流水准的武林人士,再加上这半个月来被大理三公和伯父段正明不断训练,他的实力总算是赶上了段正明。
可这不够……
远远不够!
“太子殿下切莫心急,武功修行最重心境,心静功力自然增长,倘若放开心猿,任由意马奔腾,事倍功半不说,还有可能走火入魔。”三公之中,内力最深的司农范跸看出段誉心浮气躁,不由的出声劝告起来。
虽然这话已经说了无数遍,麻木到范跸连做梦的时候嘴里都在重复着这句话,但效果只能说是杯水车薪,单看段誉毫无变化的眼神便知道,这话他根本没听进去。
十日前段正明已经下令册封段誉为大理太子,视为大理国最正统的继承人,连国书都递交给了宗主国宋国。
但是看段誉现在的状态,范跸有些担心这位太子殿下有可能步了段延庆的后尘,走上邪魔外道的路子。
段誉的目光很快从呆滞变得灵动,视线焦距聚焦在范跸身上,他拨了拨自己的长发,情绪激动,但语气却诡异的平静:
“司农说得对,我还年轻,我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修炼,日后说不准会登峰造极,超越伯父、枯荣禅师,成为祖先段思平那样的高手。”
“咕噜……太子殿下……”范跸看着面前形象和语气如此割裂的段誉,一颗心急速沉入谷底,朝着门外后退的同时,也尝试想要唤醒段誉。
是的,无需以后,现在的段誉就已经因为迅速增长的真气和巨大的压力陷入了魔障,濒临崩溃的边缘。
然而就在范跸的手即将触碰到静室石门的时候,段誉的身影已经在半空中拉过一条白痕,如猛虎出笼般裹挟狂风扑到他的面前,一只手卡住了他的脖子。
“可是……”
段誉的声音低沉,好似眼眸中化不开的坚冰,又在下一刻如同火山迸发般高昂尖锐:
“可是啊!”
“还有半个月的时间,鸠摩智就要来大理,来抢我段家祖先留下来的绝学,来把我段家的名誉和脸面踩在脚底下!”
“我娘还在那万劫谷受苦,不知遭受了怎样的待遇,你让我如何静得下心来修炼?”
段誉的声音好似咆哮,眼眸中沁出血丝,“对不起,范司农,把你的真气都给我吧!”
说完,一把抓住,顷刻炼化!
疯了!
段誉吸疯了。
虽然没有伤人性命,但不管是大理三公还是宫中侍卫高手,都被他吸干了功力。
段誉一路横行即将出宫之际,半空中忽然响起衣衫掠空声,身着金丝白袍的段正明在半空中几个旋转抢在段誉之前落到了宫门口,站定身子,面似寒霜地瞧着段誉。
“誉儿!你要做什么?”
段正明素来宽仁,但此时此刻面对段誉却无半点笑颜,眼中满是失望,“你可知天石、赫艮他们都是我大理的肱骨之臣,你怎么敢对他们出手?”
段誉此时衣冠不正,一头鸦青色的发丝垂落在面前,听到段正明的话后微微抬头,发丝顺着两颊滑落,露出一双血丝密布的眼眸,“伯父……”
他的声音沙哑,嘴唇上苍白毫无血色,一道道齿痕上尚且留存着血珠,显然此前他也纠结万分,但无论如何,“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段誉的表情似哭似笑,目光中泛动着病态般的执念,“我需要力量,我要去救我娘!”
“住口!混账!枯荣禅师先前就劝过你不要肆意用北冥神功,我们让你练功的初衷是让你保护段家声誉,保护自己,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都保护了什么!”
段正明企图骂醒段誉。
然而他激烈的言辞换来的却是段誉更高声的咆哮:“你不懂!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段正明被吼了个茫然,怒极反笑重复道:“我什么都不懂?”
他眼里的失望悉数化作坚毅,“多说无益,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实力,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皇伯父,我不想伤害你……”
段誉的声音刚刚出口,可段正明已经不想再听,直接杀奔而出。
下一刻,两道人影在宫墙前豁然撞在一起,段誉的面庞上满是愤怒的红潮:
“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我!”
段正明的身影一触即溃,狠狠的撞在宫墙上,面上露出惊愕,紧接着便被恐怖风压掼在脸上,脸颊上的皮肉好似被飞机气流吹动般波动起来,“誉,儿……”
话音未落,段正明便感受到自己的真气如同泄洪般流失,又感觉面前的段誉好似夸父,轻而易举地喝干了自己体内的涓涓细流。
扑通!
段正明无力摔落在地,眼睁睁地看着奔逃出宫。
日当正,暖阳曛曛,段正明却遍体生寒,心中深处无尽悔意,早知会有今日之事,他当初就不该让段誉修炼北冥神功。
段正明踉跄起身,忽然看到面前多了一道影子,抬头间瞳孔骤然收缩,“你……”
一声未落,身躯再度撞到宫墙上,口鼻溢散出的鲜血覆在脸上,缓缓滑落跌坐在地,瞳孔中满满都是震惊。
只是他已经无法言语,陷入了永眠。
颀长的影子落在段正明面上,高大身影有些悲戚,声音悲凉却不后悔:
“莫怪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要怪,就怪你之前为何要给我承诺吧!”
……
……
大理国主段正明身亡!
凶手居然是新被册封为太子的段誉!
可段誉又没有继承皇位,而是跑得无影无踪,不知道身在何处,因此大理民间纷纷起了谣言,说什么的都有。
大理某处酒楼里,饿的饥肠辘辘的段誉眼含戾气走入大堂,此时的他已经知道段正明已死的消息,但他确定自己走的时候段正明还活的好好的。
因此只能是有人借着这个机会杀了段正明。
段誉有想过回去解释清楚,但此时他顾不得回去——他所行三日,碰到的大理高手没有人是他一合之敌,都让他吸干了真气,自己的真气也进无可进,因此他内心“豪气”干云,想要一鼓作气去万劫谷救回刀白凤。
——只要救回了母亲,他说的话一定有人相信!
不过途经此处,到底是肚饿难忍,虽然此时段誉没有钱财,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只管冲进酒楼点起好酒好菜。
段誉这三天以来虽然没有杀过哪怕一人,但他此时身上环起浓郁凶厉之气,纵然面容清俊,看起来也绝非好人,因此酒楼里的食客纷纷起身逃单。
只剩一桌尚且不紧不慢地吃着桌上肉食。
段誉叫了半天也不见跑堂的上来,又不愿意吃别桌剩下的,正要怒而掀桌的时候,却听一道内力精深的声音响起:
“施主若是肚饿难耐,不妨与贫僧一桌共食,只是有肉无酒,还请施主莫要嫌弃。”
段誉循声而望,只见一旁桌上坐着一位僧人,身穿黄色僧袍,不到五十岁年纪,布衣芒鞋,脸上神采飞扬,隐隐似有宝光流动,便如是明珠宝玉,自然生辉。
段誉向他只瞧得几眼,便心生钦仰亲近之意,因此果断凑过去和他拼了一桌。
二人都是武者,些许肉食不足以果腹,段誉高声大喊店家,却不及番僧掏出银锭一枚。
银锭磕在桌子上的那一瞬间,跑堂的就像是定点刷新的怪物,小跑着来到二人面前。
段誉无语,但也清楚自己没理在先,因此闷闷不语。
番僧将桌上的菜又点了两份,然后才和段誉攀谈起来。
他虽是佛法深厚,但段誉多年来也是苦修佛、儒,两人的思路意外合拍,交谈不足片刻,二人俱是开怀,相互引为知己。
“大师诸般佛经信手拈来,佛法深厚,想必不是无名之辈,敢问大师法号?”
“贫僧大雪山大轮寺大轮明王鸠摩智,自吐蕃而来,欲往天龙寺拜佛求……”
一个“经”字还未出口,段誉豁然间已然翻脸,抬手掀翻了桌子,手掌抓向鸠摩智脖颈,却只抓到他的衣领。
鸠摩智抬手架住段誉的胳膊,面露不悦,“小兄弟这是何意?”
“我乃段誉!”
“刚成了太子,就谋朝篡位,弑杀亲伯父的那个?”
段誉面上一僵,旋即整个人魔性升腾,眼白上血丝密布,“胡言乱语!我要你死!!!”
嚯嚯指劲飚射而出,想要将鸠摩智捅成个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