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莺儿的指尖掐进掌心，却在触及小桃颤抖的衣角时顿住。
那丫头正盯着绣帕上的桃字，睫毛抖~得像要坠下泪来。
小桃的膝盖砸在青石板上时，整个议事厅的空气都跟着-颤了颤。
她额头抵着地砖，发顶歪掉的木簪蹭得鬓角泛红，哭腔里带着浓重的鼻音：谢姑娘说...说只要小桃往松烟墨里掺了胭脂粉，就许我去南边见阿娘。
小桃不敢...可谢姑娘拿阿爹的药钱要挟
谢莺儿的指尖在袖中攥成青白的死结。
她望着小桃颤抖的脊背，忽然笑出声来，胭脂被泪水晕开，在脸上洇出两团浑浊的红：好个吃里扒外的贱蹄子！
你当这就能洗清你偷墨的罪？
偷墨？苏阳的声音像浸了冰水，他屈指叩了叩案上的茶盏。
青瓷盏底与檀木相击，清响惊得烛火晃了晃，谢姑娘可知，南宫姑娘的刀鞘三年未换，刀穗用的是玄铁丝；她写的字，笔锋比刀鞘上的刻痕还利。
他将茶盏倾斜，浅碧色的茶汤顺着信纸边缘漫开。
原本工整的小楷遇水即化，墨色如残雪消融，露出底下若隐若现的暗纹——是只振翅的玄鸟，尾羽间缀着极小的靖字。
徐渭熊的指尖停在桌案上，骨节微微发紧。
她垂眸盯着暗纹看了半刻，忽然笑出声，声线却比刀锋还冷：靖安王府织造局的玄鸟纹，当年我大哥查抄靖安王府时，这纹样的纸整整烧了三天。
谢姑娘，你阿爹当年是靖安王的文书，对吧？
谢莺儿的唇瞬间褪成白纸颜色。
她踉跄后退两步，撞翻了身后的花架，青瓷花盆摔在地上，碎瓷片扎进她绣鞋的缎面里。我没有...我只是...她望着满地狼藉，忽然尖笑起来，你们就护着那个白狐脸吧！
她根本不在乎北凉！
够了。徐渭熊拍案而起，腰间玉牌在烛火下泛着冷光，王府暗卫，送谢姑娘回谢府。
没有我的手令，谢府上下不得踏出府门半步。
暗卫的刀鞘磕在门框上，发出闷闷的响。
谢莺儿被架出去时，指甲在门框上抓出五道血痕。
小桃缩在墙角，望着那血痕抖得更厉害，直到徐渭熊递来一方帕子：去医馆，别让伤口感染。
厅里的人渐渐散了。
南宫仆射立在原处，素王刀的刀穗扫过她的绣鞋，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她望着苏阳鬓角那半根银簪，忽然开口，声音像浸了霜的刀锋：你为何替我说话？
苏阳望着她眼尾那点被烛火映亮的碎光，喉结动了动。
系统任务的倒计时在识海跳动，他却听见自己说：因为我知道，一把刀不该成为毁掉一个人的借口。
南宫仆射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像是要把他的魂魄都看穿，最终只说了句明日我走，便提刀往听潮亭去了。
月亮不知何时钻出云层，银辉泼在青瓦上，像撒了层碎冰。
苏阳望着南宫仆射的背影消失在亭角，抬手摸了摸袖中藏着的磁石。
系统提示在识海炸响：任务剩余时限：两刻。
他运转《大黄庭》真气，指尖在掌心掐出月牙印。
炉鼎共鸣的暖流顺着经脉游走，他能清晰感知到——听潮亭顶，那道孤绝的刀意正在翻涌。
南宫仆射的指玄境初成，刀意里还带着生涩的锐芒，像未出鞘的剑。
苏阳深吸一口气，真气骤然一提。
0 ·······求鲜花··· ·····
亭顶的南宫仆射正抬手拨开发丝。
夜风卷起她的鬓角，那支白玉簪突然一松，顺着发尾滑落半寸。
她皱眉要去接，却见一道黑影从檐下掠来——是枚指甲盖大的磁石，精准吸住玉簪，往苏阳的方向飞去。
你找死？
冷喝如刀破风。
南宫仆射转身时带起一阵刀风，素王刀离鞘三寸，寒光映得苏阳的脸泛白。
他站在原地没动，袖中玉簪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像块烧红的炭。
我只是替刀找主人。苏阳摊开手掌，那支白玉簪静静躺在掌心里，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 .... 0
他望着南宫仆射绷紧的下颌线，补充道：春雷刀在我这儿，明早我亲手还给你。
南宫仆射的刀穗又抖了抖。
她盯着那支簪子看了许久，终究没伸手接，只说了句明日卯时，便提刀跃下亭顶。
她的衣袂扫过苏阳的发梢，带起一阵清冽的刀霜味。
苏阳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廊角，这才靠在廊柱上长出一口气。
系统提示声轰然炸响：支线任务取得南宫仆射一枚发簪完成！
奖励：春雷刀三日使用权激活（剩余71小时58分）。
南宫仆射好感度+10（当前：35）。
白狐脸主线任务开启倒计时：90日。
他摸出炉鼎空间里的春雷刀，黑布刚掀开一角，寒意便顺着指缝钻进来，冻得他指尖发疼。
刀鞘上的铜钉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像野兽的眼睛。
窗外忽然掠过一道白影。
苏阳抬头时只来得及看见檐角的瓦当轻晃，有片碎雪似的东西飘下来——是片极薄的刀鞘碎屑，还带着春雷刀特有的寒铁味。
...
次日清晨的书院演武场飘着薄雾。
青石板上的霜还没化，几个身着貂裘的外乡学子站在演武台边，为首那人摸着腰间的狼首刀，用带着北莽口音的官话笑：中原武者不是最讲究刀不染尘么？与.
第一百七十二章 刀在囊中，人在局中
怎么连把破刀都护不住？
他的话音未落，演武场的角门突然被推开。
苏阳抱着春雷刀走出来，刀鞘上的铜钉在雾里闪着冷光。
那北莽学子的笑容僵在脸上，下意识后退半步——他分明看见，刀鞘缝隙里泄出的寒光，比北莽草原的雪还冷。
演武场的薄雾还未散尽，青石板上的霜像撒了层碎银。
几个外乡学子的狼首刀在雾里泛着冷光，为首的北莽人扯着嗓子笑，声音里带着股子草原的野气：中原武者不是最讲究刀不染尘么？.裙就：而衣。灵救儿、死散玲
怎么连把破刀都护不住？他身后两个同伴跟着起哄，靴底碾得青石板咯吱响。
苏阳抱着春雷刀从角门进来时，那笑声“八四零”突然卡在喉咙里。
刀鞘上的铜钉在雾中闪着幽光，像野兽的眼睛。
北莽人后退半步，后颈的汗毛竖起来——他分明看见，刀鞘缝隙里泄出的寒光，比北莽草原的雪还冷。
谁护不住刀？场中突然传来闷哼。
一个穿青衫的中原学子被踢得撞在石墩上，嘴角渗血，手里的铁剑跌在地上。
他对面三个北莽人持着狼首刀，刀身还滴着水——刚才他们把人按在池塘里呛了半柱香，现在正用刀背敲他的膝盖。
苏阳的手指在刀鞘上轻轻一扣。
春雷刀的寒意顺着掌心往骨头里钻，他却笑了，像是听见了刀在鞘里的低吟。
那三个北莽人还没注意到他，为首的正用刀尖挑起青衫学子的下巴：小崽子，说中原刀不如北莽狼，爷爷就放你——
当啷一声。
苏阳抬脚踢起地上的铁剑，剑刃擦着为首者的耳垂钉进身后的槐树干。
北莽人摸了摸耳朵，指尖沾了血，这才抬头看见抱着刀的少年。
你算哪门子中原武者？苏阳的声音比雾还凉，被人按在水里不敢还手，倒让外人看笑话。青衫学子涨红了脸，挣扎着要爬起来，却又栽倒在霜里。
为首的北莽人甩了甩刀尖的水，狼首刀柄上的红绳晃得人眼晕：小书生也配管闲事？
识相的把刀留下，爷爷教你怎么——
话没说完。
苏阳屈指叩了叩刀鞘。
演武场的青石板突然震颤起来。
一道幽蓝刀意顺着他的鞋尖往四周蔓延，像活物似的钻进地缝，撞得石墩摇晃，槐叶扑簌簌往下掉。
三个北莽人同时踉跄，狼首刀当啷落地，其中一个直接坐在地上，裤裆洇出一片深色。
这……这是指玄刀意！人群里有人惊呼。
为首的北莽人喉结动了动，勉强撑着刀站起来：你用的是春雷？
此刀岂是你这等小卒可持！
苏阳松开抱刀的手，刀鞘轻轻点在地上。
春雷嗡鸣，像有龙吟从鞘中溢出。
他望着对方发白的嘴唇，冷笑：刀不分主仆，只问谁配握它。
话音未落，刀鞘突然轻挑。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
演武场中央的旗杆顶端，那面绣着北凉书院的红缨刷地断成两截，轻飘飘落下来，正好盖在北莽人的狼首刀上。
全场死寂。
青衫学子颤抖着捡起铁剑，对着苏阳郑重一拜：谢苏公子。
苏阳弯腰把他扶起来，余光瞥见角落的陈参军朝他点了下头——徐渭熊的人，看来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王府西阁的炭盆烧得正旺。
徐渭熊捏着密报的手在烛火下投出细长的影子，她抬眼时，眼尾的细纹像刀刻的：三日前，老刀客现身雁门关，言白狐取刀，刀心已动。
南宫仆射若真持春雷离去，徐凤年归来必生嫌隙。
苏阳坐在她对面的梨木椅上，脊背挺得笔直：我未助她取刀，只防奸人栽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