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气撞上来的刹那,最前排五人连人带盾被掀飞,盾牌碎片裹着血珠砸在陈参873军脚边。
他盯着那抹血珠在青砖上绽开,突然想起徐凤年说过的话:北莽刺客,从来不是人,是刀。
竖子!
轩辕青锋的怒喝像惊雷劈开夜色。
她本在观礼台最末席,此刻已掠至半空,青锋剑出鞘时带起三尺寒芒。
九道剑气从她周身腾起,如九柄小剑绕着主剑旋转,竟是将那道最猛的刀气困在剑阵中央。
她鬓角垂落的碎发被剑气吹得倒竖,眼尾泛红:敢动我中原武道根基?
被困的北莽高手突然咧嘴笑了。
他原本青灰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胸口衣襟崩裂,露出密密麻麻的血线——那是葬龙台血祭刀的禁术,以精血为引,催发十倍刀意。
剑气组成的牢笼咔嚓裂开一道缝,刀气如毒蛇般窜出,在轩辕青锋左臂划开三寸长的伤口。
青锋!苏阳攥紧《心鼎录》的手青筋暴起。
他站在观(ahdf)礼台最高处,能清晰看见少女眼底的不甘——她剑心本就因影蛊受损,强行催阵已到极限。
炉鼎空间在他识海嗡嗡作响,情火如赤蛇在掌心游走。
系统提示音急促响起:检测到目标人物(轩辕青锋)生命危险,情感能量共享可同步20%宿主精神力。
是否启用?
启。他咬着牙吐出一个字,额角渗出冷汗。
情火突然分出一缕金芒,顺着他指尖没入空气——那是他与轩辕青锋之间的情感线,此刻正泛着温暖的橙光。
几乎同时,轩辕青锋只觉心口一热。
原本摇摇欲坠的剑心突然稳了,像有人在她背后托住即将断裂的琴弦。
她盯着那名血祭的北莽高手,嘴角扯出带血的笑:你以血饲刀,我便以剑饲心。九道剑气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竟生生将裂缝又合上三寸。
好个以心补剑。南宫仆射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
她不知何时已跃上祭坛顶部,春雷刀横在膝头,刀身映着月光,像一泓凝住的银水。
当那道血祭刀气再次冲击剑阵时,她突然起身,刀尖点地——刀意如潮水自她脚下漫开,不是凌厉的杀招,而是铺天盖地的孤勇之意。
北莽高手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的血祭刀意本是要撕碎一切束缚,此刻却像撞进了棉花堆——南宫仆射的刀意不阻不挡,只将那股疯狂的戾气层层包裹,慢慢消解。
他突然明白过来:这哪是刀意,分明是包容的剑意!
可这白狐脸刀客何时修了这般境界?
苏阳望着场中两女背靠背的身影,嘴角终于扬起。
他能清晰感知到,两条情感线此刻正缠绕在一起——轩辕青锋的剑意里有南宫的沉稳,南宫的刀意里有轩辕的锋锐。
炉鼎空间的鼎纹图上,原本模糊的两个身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清晰,连带着第九道身影(那道缠着青铜铃铛的)也多了道金线。
青锋剑阵,锁其身!轩辕青锋左手结印,九道剑气骤然收缩,将那高手死死困在直径三尺的光茧里。
孤勇刀意,破其心!南宫仆射右手握刀,春雷刀突然发出龙吟,刀光如银河倾泻,直取对方咽喉。
血花在月光下绽开时,陈参军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看着那具尸体重重砸在祭坛前,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在北凉城见过的李淳罡——那时剑仙斩江,也是这般干净利落。
剩下的两名北莽高手终于慌了。
他们本以为葬龙台三大宗师出手,必能搅得中原武林天翻地覆,可现在一人被杀,另一人(就是灰鸦)缩在阴影里连动都不敢动。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暴起,刀气如狂风般卷向轩辕青锋后心。
退!苏阳突然大喝。
他情火全开,炉鼎空间的时间流速悄然提升——虽未正式解锁,但系统因任务临近完成,已提前释放微弱加成。
掌心的情火骤然凝聚,竟幻化出一道模糊的刀意轮廓:宽袍大袖,腰间悬着九枚青铜铃铛,正是北莽军神拓跋菩萨的气机!
菩萨大人?!两名高手如遭雷击,攻势硬生生顿住。
他们在北莽军营见过拓跋菩萨的画像,这气机虽淡,却带着让所有刀客胆寒的压迫感。
现在,该你们了。苏阳望着场中两女,轻声道。
轩辕青锋的剑尖突然垂落三寸。
这是她们昨夜在马厩里约定的暗号——她要引敌下路。
南宫仆射的刀则微微抬起半指,刀光却已锁住敌人咽喉。
当那两人犹豫着要后撤时,青锋剑气突然缠住他们的脚踝,像铁索般将其拽向地面;春雷刀光紧随其后,精准斩落两颗头颅。
全场死寂。
直到陈参军的声音炸响:北莽阴谋败露,刺客伏诛!.
第二百三十七章 风未息,局中再藏刀
此战,归功于轩辕、南宫二位女侠!观礼台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白婆婆抚着银须轻叹:两朵孤云,终相依。
苏阳站在风里,听着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开:任务完成:轩辕青锋与南宫仆射并肩作战,共破强敌。
奖励发放——指玄境感悟圆满,可助一次破境;炉鼎空间时间流速提升至1/5,闭关一日如五日。他摸了摸怀中的《心鼎录》,残卷上的纹路正泛着微光——那是两女的战意烙印。
夜深时,校场归寂。
南宫仆射独自立于城楼,望着北方草原.
她的春雷刀就搁在城垛上,刀身映着星子,像落了层霜。
给。苏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递上一枚刻有螺旋纹的玉片,正是断玉拓片残角——那是他在马厩里用炉鼎空间拓下的,藏着葬龙台的秘密。
南宫仆射接过玉片,指腹摩挲着纹路~:你要去葬龙台?
苏阳点头:那里,有我想解的谜。他没说的是,炉鼎空间的第九道身影,那道缠着青铜铃铛的,气息与葬龙台的无-名客如出一辙。
南宫仆射沉默良久,突然将春雷刀轻轻搭上他-肩头。
刀身很凉,却带着她掌心的温度:若去,带上我。
风起,城楼灯火摇曳。
远处天际,九颗星子悄然连成一线,宛如深渊之眼,静静凝视人间。
洛阳校场的晨雾未散时,昨夜一战的消息已随着快马传遍中原。
各派弟子踩着露水清扫残局,有人捡起染血的北莽刀,有人擦拭祭坛上的剑痕。
谁也没注意到,观礼台角落的青砖下,一枚青铜铃铛正泛着幽光,随着晨风轻轻摇晃。
洛阳校场的晨雾像浸了水的棉絮,黏在青石板上不肯散。
几个青城派弟子蹲在染血的祭坛边,用布巾蘸着温水擦拭剑痕,动作轻得像是怕惊醒什么——昨夜那两颗被春雷刀斩落的头颅,滚到他们脚边时还瞪着眼睛。
肃静!陈参军站在观礼台最高阶,玄色官袍被风掀起一角,他展开羊皮卷的手稳得像铁铸,声音却比平日高了三分,北凉王有令!
北莽图穷匕见,武林当结盟共御外侮!
台下响起参差不齐的应和,华山派大弟子振臂高呼,几个年轻武人跟着跺脚,震得晨雾都晃了晃。
轩辕青锋抱臂立在角落,乌鞘剑垂在身侧,剑尖点地划出半道浅痕。
她望着人群,眼尾的红痣像一滴凝住的血——那些喊得最响的,昨夜躲在观礼台最里层;此刻跳得最欢的,方才捡北莽刀时手还在抖。
青锋姑娘?有个衡山派的老剑客凑过来,这结盟的事...
轩辕青锋没抬头,指尖轻轻一挑剑穗。
老剑客看着那抹晃动的红,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再开口。
她垂眸整理袖口,却见一道极细的黑气从锦缎纹路里钻出来,细如发丝,在晨光里扭成虫形。
她呼吸微滞,袖中手指悄悄掐了个剑诀。
指尖在袖中轻轻一弹,一缕剑气顺着袖管窜出,黑气遇火即燃,腾起一股焦糊味,像烧了腐木。
她盯着那点灰烬,喉间泛起腥甜——这蛊毒比昨夜察觉的更顽劣。
与此同时,校场西侧的军帐里,苏阳盘坐在炉鼎空间的青玉台上。
身周流转着淡金色的情火,《心鼎录》残卷悬浮在膝头,鼎纹图上的第九道身影正从模糊变得清晰,腰间的青铜铃铛纹路泛着幽光。
叮——检测到微量影蛊残种波动,来源:轩辕青锋衣袖、南宫仆射刀柄。
系统提示音在耳畔炸响时,苏阳的指尖正抚过残卷上的鼎纹。
他猛地睁眼,瞳孔缩成针尖——原著里北莽蛊术多附人身,何时能寄生器物了?
帐外突然传来刀鞘碰地的轻响。
南宫仆射抱着春雷刀立在月光里,刀身未入鞘,刀锋映着她半张脸,冷得像块冰。
昨夜那三人,死得太干脆。她的声音比刀身更凉。
苏阳起身推开帐帘,晨雾裹着青草味涌进来。
他望着南宫仆射发梢沾的露水,突然笑了:是弃子,不是主力。
南宫仆射的手指在刀柄上顿了顿。
她知道苏阳在北凉书院时,连李义山都夸他算无遗策,可此刻她更在意另一件事:你要去葬龙台。
这不是问句。
苏阳没否认,从怀中摸出那枚拓着螺旋纹的玉片:昨夜在马厩拓的,葬龙台的秘密...可能不止是座祭坛。
南宫仆射盯着玉片看了片刻,突然将春雷刀往他手里一塞。
..... .... ...
刀镡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我去牵马。
她转身时,刀身扫过帐前的铜灯,灯芯噼啪爆响,火星子溅在地上,烧成个小小的漩涡。
未时三刻,北莽使团的撤退来得突然。
陈参军攥着驿馆留下的帛书冲进军帐时,额角还挂着汗:苏公子!
北莽说愿暂退三载,这...
苏阳没接话,转身对帐外喊了声小豆芽。
片刻后,扎着双髻的小丫头捧着半片焦黑的马车残革跑进来,革面上还沾着草屑——这是他今早让她守在使团必经之路上捡的。
点情火。他对南宫仆射道。
刀客点头,指尖在刀背轻轻一擦,淡青色的情火腾地窜起。
苏阳将残革凑到火上,革面的焦痕突然泛起金光——无数细如蚊足的符纹从焦黑里钻出来,盘成个漩涡状的阵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