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守门。轩辕青锋的剑穗扫过南宫手背,你压刀意。
苏阳没再说什么。
他走进里间,反手闩上门,意识沉入炉鼎空间。
巨鼎悬浮在虚空里,鼎纹泛着幽光。
他盘坐在鼎前,指尖蘸着情火在虚空中画阵图——这是他从李义山那里学来的阵纹推演术,用内力模拟阵法运行。
引渊阵主杀,情火主生...他喃喃自语,阵图在虚空中旋转,若两者同源,那黑渊谷底的鼎...
八主皆囚,唯你逃出。
声音突然从鼎身传来,还是那道像被风吹散的沙粒声。
苏阳猛地抬头,第九道人影正从鼎纹里浮出来,眉目与他重叠七分,他们要的不是唤醒,是吞噬。
谁?苏阳喝问,情火在掌心凝成光刃,你是谁?
人影没有回答。
情火突然剧烈震荡,鼎纹骤暗,空间里的灵气像被抽干了似的。
苏阳额头渗出冷汗——系统这次连低鸣都没有,完全静默。
他意识到,这声音不是系统,是他体内某个被封印的存(ahdf)在。
九主残魂...他摸着心口,那里的灼痛更甚了,你在警告我?
回答他的是驿站外突然炸响的马蹄声。
有动静。南宫仆射的声音穿透门板,带着刀出鞘的清吟。
苏阳猛地睁眼,意识从炉鼎空间抽离,额头的冷汗顺着下巴滴在衣襟上。
他掀开布帘冲出去,正看见三个黑衣人踏雪而来,每人腰间都别着半块青铜令——葬龙令,北莽暗卫最高杀令。
烧了那幅图!为首的黑衣人嘶哑着喊,手里举着浸过燃油的火把。
苏阳的瞳孔骤缩——他们目标明确,就是断穗上的秘道图!
他没动用系统奖励的内力,反而想起昨夜推演的摹刻遗痕。
这是历史学博士的老本行,通过观察对方动作轨迹,反向推演刀路。
黑衣人挥火把的弧度、提气的频率,都被他看在眼里。
他侧身避开第一记劈砍,反手将断穗塞进炉鼎空间——系统这次终于有了反应,空间里传来叮的轻响。
青锋!他喊了一声。
轩辕青锋的剑已经出鞘。
剑气裹着雪粒凝成银幕,将三个黑衣人困在中间。
为首的黑衣人挥刀来砍,刀风带起的雪雾里,南宫仆射的春雷刀突然斩落——不是劈,是挑,刀背挑开对方手腕,刀刃顺势压在他咽喉上。
说,谁派你们来的?南宫仆射的刀纹不再蠕动,此刻泛着冷白的光。
黑衣人突然笑了,嘴里渗出黑血:首主归途...首主归途...话音未落,他的七窍开始冒黑烟,竟是服了毒。
他们也说首主归途...
稚嫩的声音从柴堆后传来。
苏阳转头,看见个小乞儿缩在柴堆里,破棉袄上沾着草屑。
是小石头,前日在路边讨饭时,苏阳给过他半块炊饼。
你怎么在这儿?苏阳蹲下身,摸出块糖塞进他手里。
小石头攥着糖,手指发颤:他们...他们追我。
说我偷了东西...他从怀里掏出个铜铃,我在雪地里捡的,就藏柴堆里了...
苏阳接过铜铃,铃身上刻着和断穗上一样的鼎纹。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是黑渊谷祭坛的标记。
阿苏。南宫仆射走过来,靴底踩着碎雪,他们要烧的不是图,是怕你看出图里的警告。
他们怕的不是我北行,是我不归。苏阳盯着铜铃,喉结动了动,如果我死在半道,九主归位的局就破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归位者一,余者皆烬
轩辕青锋用剑尖挑起黑衣人腰间的葬龙令,银穗扫过令上的血锈:昨夜我替你压蛊毒时,就猜到北莽要截杀。她抬眼望向北边,现在去黑渊谷,要过七处心火禁地。
第一处...
废弃铸剑坊。苏阳接口,他想起断穗上第一个血禁标记旁的小字,铸剑坊里铸过镇渊剑,剑毁坊废,却留着...
留着什么?~小石头仰起脸问。
苏阳没回答。
他望着北方被风雪遮蔽的天空,炉鼎空间里的巨鼎突然轻震,第九道人影又闪了闪——像在回应风-雪尽头某个召唤。
南宫仆射将春雷刀入鞘,刀鞘上的小太阳纹路恢-复暗红:走吗?
走。苏阳把铜铃收进布囊,拍了拍小石头的头,你回南边,找陈参军。
小石头重重点头,抱着糖往南跑,脚印很快被雪盖住。
三骑再次启程时,风更大了.
苏阳望着前方被雪雾笼罩的山坳,那里隐约可见半截断墙——是废弃铸剑坊的残垣。
他摸了摸胸口,残魂与炉鼎的共鸣仍在灼痛,却多了丝灼热的力量,像在说:
去,看个清楚。
风雪卷着碎冰扑在断墙上,发出沙沙的刮擦声。
苏阳翻身下马时,皮靴碾过半块锈铁,发出刺耳鸣响——那是铸剑坊的风箱残件,铁叶上还凝着暗红的剑痕,像凝固的血。
小心脚下。南宫仆射的手虚虚护在他后腰,春雷刀鞘擦过他肩背,带着几分暖意。
她的目光扫过满地断剑残骸,刀眉微蹙,灵气紊乱,像是被人刻意抹过灵脉。
轩辕青锋已跃过残墙,玄色裙裾扫落积雪,露出半截裹着银鳞甲的小腿。
她的剑尖挑起一块焦黑的炉砖,砖面隐约能看见丙字刻痕:九炉对应九宫,中央那座...她抬下巴指了指,雪雾中一座半人高的青铜鼎正浮着淡白热气,鼎身爬满蛛网般的裂纹,是离火位。
苏阳眯起眼。
炉鼎空间里的巨鼎突然烫得惊人,他甚至能听见鼎内传来模糊的叩击声,像有人在用骨节敲内壁。
他解下布囊里的铜铃,铃身与中央鼎纹共鸣,发出蜂鸣般的轻响。
进去。他深吸一口气,靴底碾碎几片冰碴,率先走向那座热鼎。
青铜鼎的温度透过棉靴直钻脚心,苏阳蹲下身,指尖刚触到鼎沿,掌心的情火便不受控地窜了出来。
橙红火焰裹着他的手,在鼎身烙下一道光痕——那些原本模糊的铭文突然亮如星子,守火者九,镇渊者九,归位者一,余者皆烬十六个字浮在鼎壁,像被血浸透的墨。
这不对。苏阳喉结滚动,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上古誓约,与宿主血脉共鸣。他想起之前黑衣人说的首主归途,想起断穗上九道人影,此刻全明白了——哪里是唤醒九主,分明是用九代血脉当灯油,去喂饱那个所谓的首主!
阿苏?南宫仆射的手搭上他肩,指尖冷得像冰。
她不知何时已褪下外袍,露出劲装下紧实的腰肢,你在抖。
苏阳转头,正撞进她深潭般的眼底。
那里翻涌着他从未见过的情绪——恐惧?
愤怒?
或是更深的悲怆?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刀镡,春雷刀在鞘中发出低吟,像是要挣开束缚。
我...看见...南宫仆射突然闭了闭眼,睫毛上凝着冰珠,葬龙台的雪。
我三岁那年,被丢在祭台边上,有个盲眼老头...他推我进火鼎,说你非主,是刃。她的声音发颤,指节捏得泛白,原来我不是被遗弃,是被当刀磨。
叮——
春雷刀突然出鞘三寸,刀光映得鼎身一片惨白。
南宫仆射惊觉自己的刀意不受控地乱窜,劈在左侧炉台上,半人高的铸铁台被劈成两半,露出里面填着的人骨——每根骨头都刻着与鼎纹相同的符号。
0 ·······求鲜花··· ·····
好狠的局。轩辕青锋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她不知何时已拔出佩剑,剑尖挑着半块烧焦的木牌,我家祖训说剑可断,不可屈,原来屈的不是剑,是我们这些守火人。她的额角渗着冷汗,剑穗上的银铃叮咚作响,祖祠地底下埋着的剑谱,每本扉页都有守火人,死不退五个字...原来我们守的不是剑,是这口鼎。
姐...姐姐?
稚嫩的声音从废墟深处传来。
小石头不知何时跟了上来,破棉袄兜着一把炉灰,正蹲在角落扒拉。
..... ..... ....
他的小拇指踢到块青砖,咔的一声,砖下露出半截残碑,我...我好像踢到石头了。
苏阳快步走过去,跪在雪地里。
残碑上守火人·石三个字被炉灰糊着,却让他的心跳漏了半拍。
他指尖凝起情火,轻轻一灼,碑面浮起新的刻痕:守火人九,代代相传,血脉为引,镇压黑渊。
小石头。苏阳握住他冻得通红的手,你爹...是不是常说石家的火不能灭?
小石头瞪圆眼睛,睫毛上的冰碴簌簌往下掉:我爹总摸我后颈的胎记,说石头要镇得住火。
后来他被北莽人抓去...说他偷了什么穗子...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断穗,穗子上的血渍在火光里泛着暗紫,是不是这个?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急切:检测到血脉共鸣,建议融合守火人意志。苏阳望着小石头后颈淡青色的胎记——和碑上的火纹一模一样。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断穗会出现在路边,为什么黑衣人要追这个小乞儿——守火人的血脉,从来不是九主,而是九代守护者!
夜更深了。
三人围坐在重新点燃的炉火旁,火星子噼啪炸响,将他们的影子投在鼎壁上,重叠成九道模糊的轮廓与.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三影踏北途,该换个人守了
苏阳闭目坐在鼎前,掌心贴着鼎身,情火像活物般在他经脉里游走——他要摹刻的不是武功,是守火人的誓约.
南宫仆射盘坐在他左侧,春雷刀横在膝头。
她的呼吸逐渐绵长,刀意不再乱窜,反而凝成一股清冽的溪流,顺着苏阳的情火汇入鼎中。
轩辕青锋在右侧,剑尖点地,剑心与鼎纹共鸣,她的孤傲像淬过的钢,带着锐不可当的气势。
小石头缩在苏阳脚边,捧着断穗的手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