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鼎空间的门是在他闭眼时开的。
眼前先是一片混沌，再睁眼已身处一间石屋，墙上嵌着夜明珠，照得四壁发亮拖。
他席地而坐，取出系统奖励的《大黄庭》残卷，内力刚运转第一重，便觉有热流从丹田升起，在奇经八脉里横冲直撞.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夜访姜泥，共商复国
时间流速是十分之一...他默念着，将注意力沉入经脉。
原本卡在八品巅峰的内力如春水破冰，顺着《大黄庭》的路线往更高处涌去。
石屋的夜明珠渐次熄灭又亮起，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睁开眼——掌心的内力凝如液态水银，在烛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出关时，窗外的天刚蒙蒙亮。
小豆芽正蹲在院门口啃馒头，见他出来立刻跳起来：苏公子！
柳府的马车昨夜寅时进了西市，车夫穿的是青布短打，车轱辘上沾着北莽的红土！
做得好。苏阳摸出另一块糖，去膳房说我要请武教习陈亮喝茶，就说论刀。小豆芽应了一声跑开，他转身进书房，提起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又揉成团扔进炭盆。
火星噼啪作响，纸灰打着旋儿飘起来，落在砚台边上——那里压着半张未写完的信，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刻意模仿他的笔锋。
院外传来陈亮的笑声：苏公子这茶，怕不是要论刀，是要论剑吧？.
苏810阳走到廊下，见陈亮抱着刀站在台阶前，刀鞘上的铜环闪着光。
他笑着招手：陈教习可知北莽细作传信，最爱用灯油？陈亮一怔，随即大笑：这我倒要讲讲——灯油里掺密信，遇热显形，当年我在军中可抓过三个！
两人的声音混着晨雾飘出去，穿过书院的影壁，掠过柳府的朱漆大门。
此时柳元昭正坐在正厅吃早粥，银匙突然当啷一声掉进碗里。
他的幕僚匆匆跑来，手里攥着张纸条：大人，书院里传...传谢扶曾夜会咱们府里的张师爷，说什么楚女玉玺
柳元昭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他抄起茶盏砸在地上，瓷片溅到幕僚脚边：去！
把书院的账本全给我搜出来！
还有那苏阳...他不是要论刀论剑么？
我偏要让他的清名，碎在这北凉的风里！
他转身时，袖中滑出半张纸。
捡起时，见上面的字迹与苏阳有七分相似，写着：北莽王庭，三月十五，献楚女以换粮。
晨风吹起纸角，露出背面未干的墨迹——正是方才从苏阳书房砚台底下搜出的。
柳元昭手中的茶盏碎片扎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在青石板上，像一串未干的朱砂。
他盯着幕僚手中皱巴巴的纸条，楚女玉玺四个字在视网膜上灼烧——那是当年西楚国运所系的信物，若被传出去苏阳私藏这等东西...他猛地揪住幕僚衣领：去！
把前院那盆素心兰砸了，底下埋着我去年从楚地买来的朱砂笔！
要最快的手，最像的字！
幕僚被推得踉跄，撞翻了案头的青瓷胆瓶。
碎瓷声里，柳元昭踉跄着扑向暗格，取出半块染血的绢帛——那是他花大价钱从南诏杀手手里买来的姜泥生辰八字。逆党二字在他脑海里炸响，他突然笑了，指节抵着案几直起腰：光有血书不够，得让全城的人都看见。
去叫说书人张铁嘴，就说北凉书院出了个楚地余孽，要他把苏阳夜访姜泥，共商复国的段子编得比春宫图还活泛！
暗室的老鼠在梁上窜过。
灰袍客缩在梁下的阴影里，独眼里映着柳元昭扭曲的脸。
他摸出怀里的竹片，刻刀在竹节上划出细碎的响：三日后，醉仙楼，亥时三刻，北莽密使——刀痕渗出血珠，混着竹青的汁液，像(ahdf)极了韩门守令里的朱砂印。
他想起前日苏阳塞给他的那包金疮药，想起姜泥在厨房给小叫花子分糖时的笑，喉结动了动，将竹片往袖中一塞。
月上柳梢时，竹片啪地落在苏阳窗前。
他正对着烛火研究《大黄庭》残卷，听见响动抬头，见竹片上的刻痕还带着湿气。
指腹抚过醉仙楼三个字，他忽然笑了——柳元昭要送上门的把柄，哪有不接的道理？
小豆芽。他推开窗，见那孩子正蹲在墙根啃黄瓜，明日去西市买套靛青粗布衫，要沾点马粪味。小豆芽嚼着黄瓜抬头：苏公子要我扮叫花子？苏阳从袖中摸出枚铜哨：扮北莽信使。小豆芽的黄瓜啪嗒掉在地上，可...可我不会说胡语！
不用。苏阳捡起黄瓜，在袖口蹭了蹭塞回去，北莽密使要的是信物，不是舌头。他取出块雕着狼头的玉牌，这是我仿的北莽鹰师令，你揣在怀里。
接头时他们问暗号，你就说草原有狼——柳元昭的人会接雪地藏狐。小豆芽盯着玉牌，喉结动了动：要是他们搜身...
所以你要把假玉玺模子藏在裤腰里。苏阳指节敲了敲案头的檀木匣，用浸了蜜的布裹着，他们搜的时候沾一手蜜，顾不上细查。小豆芽突然咧嘴笑了：苏公子这招，像极了我偷王老头蜜饯时，拿糖渣引开他的猫！
陈亮的铁卫是在寅时三刻到的。
这位武教习卸了刀鞘，腰间别着书院的戒尺，倒像个教书先生：南街巡防的班头是我同门师兄弟，我让他把巡夜路线往醉仙楼偏半里。他盯着苏阳案头的玉牌，你确定柳元昭的人会认这假货？
他们要的不是真，是个由头。苏阳将玉牌塞进小豆芽怀里，柳元昭急着把水搅浑，哪里顾得上辨真假？他转头看向窗外渐亮的天色，你带铁卫在醉仙楼后巷守着，听见三声猫叫就冲进去——要让全城的人都看见他们交接的样子。
三日后的醉仙楼飘着浓郁的酒气。
小豆芽缩在二楼雅间的窗角，裤腰里的玉玺模子硌得他后腰生疼。
楼下传来脚步声，两个青布短打男人掀帘进来，为首的左眼角有道刀疤：是你？小豆芽想起苏阳的交代，梗着脖子：草原有狼。刀疤男瞳孔骤缩，反手闩上房门：雪地藏狐。
小豆芽摸出玉牌，刀疤男刚要接，窗外突然传来喵——喵——喵——三声拉长的猫叫.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夜宴将启，铜牌藏机
雅间的门被撞得粉碎，陈亮提着戒尺冲进来，身后跟着八九个持棍的铁卫。
刀疤男转身要跳窗，却被陈亮一脚踹在腰眼上，咔嚓撞碎了窗棂。
搜！陈亮的戒尺点向刀疤男怀里，铁卫从他衣襟里摸出个油纸包，打开是半块带血的绢帛，上面赫然写着七月廿五，北莽先锋借道离阳小道，突袭怀阳关。
小豆芽望着满地狼藉，突然想起苏阳说的要让全城人看见——楼下已围了一圈百姓，卖糖葫芦的老张头举着糖葫芦喊：柳府~的人跟北莽勾结！
李义山是在次日晌午听见消息的-。
他倚在锦被里，手中的《边饷录》被咳出来的血渍染了角。
听着亲卫的汇报，他枯瘦的手指在案上轻叩：那孩子把借刀杀人玩成了请君入瓮...他转头看向窗外的梧桐树，去把密信和账本呈给大郡主，就说...北凉需要这样的刀。亲卫要扶他躺下，他却挣扎着摸出朱笔，在苏阳的书院名册旁写下：可用之才，慎用之器。
苏阳立在书院高阁时，阳光正透过窗棂洒在铜牌上。
他摩挲着牌面，忽然发现一道极细的反光——是灰隼，即柳六个小字，刻在守令二字下方。
指腹压过柳字，他想起柳元昭被押往刑房时的尖叫，嘴角勾起冷笑.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时，他正望着远处的北凉王府。
淡蓝色的光幕里，新任务的字迹泛着微光：令南宫仆射对你产生初步兴趣（好感≥15）。
他摸出腰间的《大黄庭》残卷，忽然想起白狐脸刀客在听潮亭练刀的模样——那柄绣冬刀出鞘时，连雪都要退三步。
清晨薄雾笼罩书院东斋时，苏阳立于院中。
他手中的韩门铜牌沾着露水，灰隼，即柳的刻痕在雾中若隐若现。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他望着东斋那扇紧闭的窗，那里住着他下一个目标。
风掀起他的衣角，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刀气——是南宫仆射晨起练刀了。
清晨薄雾漫过书院东斋的青瓦，像被揉碎的棉絮浮在檐角。
苏阳立在院中，指腹反复摩挲那枚韩门铜牌，牌面“灰隼，即柳”四字在斜照的晨光里泛着冷光。
他望着铜纹里渗出的细锈，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嗤笑——柳元昭昨日被拖往刑房时，那声“苏阳你不得好死”的尖叫，此刻倒成了最好的投名状。
“苏公子。”
清婉的唤声自院外传来。
苏阳抬眼，见徐脂虎的贴身侍女春桃提着朱漆食盒跨入院门，月白裙角沾着晨露，发间银步摇在雾中晃出碎光。
他收了铜牌，上前两步：“春桃姑娘怎的亲自来了？”
春桃福了福身，从食盒底层取出一张洒金请柬，封皮烫着北凉王府的玄铁纹：“大郡主说，三日后王府夜宴，要请公子讲一讲‘中原赋税策’。”她指尖微颤，声音放得更轻，“李祭酒今早让人递了话，说公子是‘可用之才’。”
苏阳接过请柬时，指节触到春桃掌心的薄茧——这是常年握针黹的痕迹，可见徐脂虎虽为郡主，身边人仍守着旧礼。
他垂眸看请柬，系统提示音忽如蜂鸣在眉心炸开。
淡蓝光幕浮现在视网膜上，“新任务：令徐脂虎对你产生‘信任感’（好感≥15）。奖励：八品内力、炉鼎空间储物功能解锁。”
他睫毛轻颤。
炉鼎空间的储物功能他垂涎已久——自穿越以来，《大黄庭》残卷、韩门铜牌这些紧要物什只能贴身藏着，若能收入空间，日后行事何止方便三分？
更遑论八品内力...他抬眼时，眼底已漫上温煦笑意：“有劳春桃姑娘回禀大郡主，苏阳定当备妥策论。”
春桃退去时，晨雾正散。
苏阳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门后，指尖无意识叩着请柬边缘——徐脂虎如今处境微妙，徐骁卧病，徐凤年游历未归，她既要撑着王府内宅，又得应付那些盯着北凉兵权的老匹夫。
0 ·······求鲜花··· ·····
要她产生信任，光靠策论不够，得让她看见“有用”之外的...诚意。
夜漏至三更，东斋烛火未熄。
小豆芽缩在木凳上，喉结动了动：“公子，您说的银角子...”他盯着案上那枚泛着幽光的银钱，声音发颤，“膳房管事老赵是老仆了，可...可上月他小儿子娶亲，找账房预支了半年月钱。”
苏阳将茶盏推过去：“喝口热的。”见小豆芽捧起茶盏时手还在抖，他放软声调，“我问你，若有人想在夜宴下毒，最可能选哪样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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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豆芽的指甲掐进掌心：“冷盘。热菜要现炒，火候一乱药就散了，冷盘能提前腌渍，药味混着酱料...公子，您是怕北莽的人？”
“怕的不是北莽，是藏在北莽影子里的‘烛龙’。”苏阳指节抵着下颌，“柳元昭不过是棋子，真要掀翻夜宴，得动更狠的手。”他从袖中摸出半块芝麻糖，推到小豆芽面前——这孩子总在书院后巷买糖，他早留意到了，“明日你去膳房帮工，专看冷盘的料。藕片、木耳、腌笋...尤其是带酸味的，酸能遮苦。”
小豆芽捏着芝麻糖，眼眶突然发红：“公子，我...我一定看好。”
窗外突然掠过一片阴影。
苏阳眼尾微挑，抬手指向窗棂：“进来吧。”
灰袍客从墙头翻下时，衣摆带落几片梧桐叶。
他将一卷竹片拍在案上，竹片边缘还沾着暗红：“柳元昭在刑房咬舌前写的。”
苏阳展开竹片，歪斜的字迹刺目：“你若敢赴宴，必死于食中。”他低笑一声，指腹擦过竹片上未干的血渍：“临死还要当刀子，倒算条疯狗。”他抬眼时，眸中寒芒乍现，“这说明‘烛龙’还在局里，且怕我入宴。”与.
第一百一十七章 势在必得，稳稳接住
灰袍客退到门边，身影隐入黑暗：“需要我做什么？”.
“守着刑房。”苏阳将竹片投入烛火，看火星舔着“死”字烧成灰烬，“柳元昭的人若来收尸，跟着。”
等灰袍客的脚步声消失在院外，苏阳解下腰间的《大黄庭》残卷。
炉鼎空间的门在意识里缓缓开启，他走进去时，空间里的时间流速骤然变慢——外界一更，这里便是十日。
他盘坐在蒲团上，残卷在膝头展开，第三重心法的纹路浮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