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神算子连道三声好字，神采飞扬。
“既然如此，我死了也值了！”
他从苏寒手中接过灭道针，神情淡漠，并不畏惧，直接就将其刺进自己体内，随后立刻盘膝坐下，但却不是运转修为，炼化灭道之力，而是自我散道，融入天地当中。
整个人也渐渐分解，溢散出漫天光点。
在弥留之际，神算子仰天呢喃。
“师尊，我说过了，杀了你，是为了更伟大的事业，而完成之后，我也会下去陪你.”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神算子彻底死去。
众人见状稍微沉默，天一微微摇头。
“还以为你会在最后一刻救下他呢。”
“我为何要救下他？想太多。就算他出发点再如何高尚，但是在他对我射出灭道针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有取死之道。”
“何况我已给他个痛快了，没有折磨他。”
苏寒淡然回应。
天一叹了口气，也没再多说什么。
其实，以他的能力也能救下神算子。
但是他败了。
“好了，接下来就是你了，混洞道君。”
混洞道君闻言皱眉。
“怎么，你想杀我？”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别忘了，当时你可是把我拉进了一个时间流速与现世不同的秘境，对于我恐吓了一番。”
“最起码也得赔点精神损失费。”
苏寒随意出声。
“那你想什么办？废了我的修为？”
“不不不，废了你的修为，让你跌落到半步化神之下，反而是帮了你，让你有了成就化神的一丝可能。”
苏寒摇头，他没那么蠢。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随时都能废掉我的修为和境界？”混洞道君反问。
“对，没错，你确实可以，但这样你也会没命，不是吗？真以为成就了半步化神，除了不能突破化神之外，就没有别的代价？”
苏寒轻笑。
半步化神在化神不存的中游修仙界，那就是至强存在，哪怕只是个不下不上的境界，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成就的。
并且代价也不会那么轻。
混洞道君沉默，并不回答。
其他那三个半步化神的老头也叹了一口气，没有出声，说句实话，他们和混洞也算是老朋友了，虽然互相之间交情不深，但是看到混洞被逼成这样，他们也是有些感慨。
当然，他们也清楚，这是混洞活该。
正当苏寒思索，该如何处置这个老头的时候，混洞自己突然出声了。“不疯魔不成活，老夫一直厌倦直接卡在这种不上不下的境界，觉得自己就是个失败者。”
“其他半步化神也是失败者。”
他又看了看混玄三人，嘲讽一笑。
“当然，失败者中也分高下，老夫一直觉得，我至少比安于现状的半步化神要高一等，觉得自己还有那种大无畏勇猛精进的勇气。”
“直到以前洞真那家伙选择走上无尽之路，但是我却不敢走上那条路，因为我清楚那条道路可能代表着无尽的绝望，永远都无法抵达，也永远都回不来中游修仙界。”
“那时候我也才清楚，我高看了我自己，我把其他人分三六九等，可是自己却偏偏是那种最胆小的下等，实在可笑。”
洞玄道君摇头感慨着。
“不过现在我想明白了，人活着终有一死，我又何必贪恋半步化神这份力量，又何必如此胆小，畏畏缩缩不肯踏出那关键的一步？”
“所以，苏道友，可否与我一战？”
188.第188章 寰宇
“生死一战？”
苏寒闻言诧异。
“你顿悟出了个自找死路的道理？”
“你确定要生死一战，我本想放你的命，可是现在你这种态度让我很难办了，你知道你我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吗？”
“差距也只有打过才知道。我自然也对这一战的后果十分清楚，要么死，要么活着，极尽升华，突破不可能，成就化神。”
混洞道君回应。
“行吧，尊重你的选择。”
苏寒摇摇头。
混洞道君神情顿时肃穆起来，身上气息开始飞速飙升，那恐怖的半步化神之力溢散开来，让茫茫虚空颤抖着，不停开裂。
围观的那部分元婴心中震撼。
早就听闻半步化神，高高在上，无比强大的，没想到强大的如此地步，空无一物的虚空居然都能出现开开裂，颤抖。
哪怕他们离得很远，此刻面对这恐怖的半步化神之力，也出现了生命本能般的颤抖，要臣服于这股力量之下。
如此恐怖的力量，苏寒真的能打得过吗？
他们心中不由生起了这么一个念头。
虽然他们已经知晓苏寒打赢了能击败半步化神的天一，但是，他们并没有亲眼见证苏寒与天一的那一战。
此刻却亲眼感受到了混洞所散发的气息。
他实在难以想象，该是何等强大的力量才能打赢混洞这位半步化神，一时间，他们隐隐期待起来，想必这绝对是一场惊世大战！
强者大战，他们可观摩道韵，获益匪浅。
当然，前提是离得足够远。
否则到时候大战余波波及到他们，那这不是获益匪浅了，而是自己成为大战的一部分，成为别人观摩的道韵。
于是乎，不知不觉间他们离得更远了。
“止于表面的伟力，最终都如梦幻泡影。”
苏寒叹息出声，小千世界虚影显化身后，世界之力加持，大手一挥，直接令周围颤抖的虚空平静下来，一手定风波，归于自然。
混洞道君神情凝重。
“不愧是小千世界之力，堪比化神！但是所谓成住坏空，世界，天地本身也无永恒，仍有终焉之日，而我混洞之道，正是终焉！”
他厉声喝道。
全身法力调动，扭曲周围的虚空规则，竟然在这什么物质都没有的茫茫虚空中演化出一方恐怖黑洞，绽放出无穷的吸力。
这种吸力不只针对形而下的物质，甚至还涉及了形而上的规则，概念，哪怕是概念之物也要被这吸力所摄，极端恐怖。
这一刻的黑洞，似乎就象征着天地的终焉，直接就将苏寒所显化的小千世界中的所有物质都吸了进去，整个虚影都没有黑洞当中。
令天地归墟！
旁观的那些元婴见状震撼无比。
这就是半步化神的力量吗？
竟然能令天地归墟，世界崩塌？
“你为什么还没出手？”
混洞道君皱眉。
他演化出来的太初混洞，理应将苏寒所显化的小千世界都吸了进去，可是苏寒身上的那股气息依旧恐怖，令他惊颤。
“我说过了，表面的伟力如梦幻泡影。”
苏寒摇头。
而话音落下。
背后又浮现出了一方小千世界的虚影，与之前被黑洞所吸进去的那股虚影一般无二。
混洞道君皱眉不语，他再度催动黑洞，绽放出无穷吸力，又将这一方小千世界虚影吸了进去，吞噬殆尽。
“你这手段也奈何不了我，并且反过来还增强了我的太初混洞，这样下去你就算再显化出多少小千世界虚影也没有用。”
他出声说道。
“就算你的小千世界本源再怎么雄厚，但是在这无止境的吞噬之下，你那方真正的小千世界也终有坍塌之日。”
苏寒依旧摇头。
“看来你还不明白真相，我为什么说你只是止于表面的伟力，你真的以为你吞掉的虚影真的损耗了小千世界的本源？”
下一刻，他背后又演化出小千世界的虚影，并且紧接着，这个虚影就在无止境的分裂，瞬间就挤满了周围的虚空。
“看到了吗，我就算放开给你吞噬，那也无关痛痒。相比之下，你这方太初混洞又能吞噬多少？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方太初混洞，已经渐渐脱离你的掌控，甚至快要被撑爆了吧？”
这话一出，混动道君神情微变。
“何为小千世界？不是拘泥一方时空，而是能演化无穷，可能承载无穷可能的世界。”
“就比如现在，你所吞噬的虚影，不过只是小千世界的某一种可能性泡影，而像这些可能性泡影，足足有无穷多个，你的太初混洞能吞噬掉这无穷多个可能性的泡影吗？”
苏寒轻笑反问。
混洞道君沉默，他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一时间，他喉咙有点干涩。
“化神与化神之下的差距是无限？”
他不禁出声，看向苏寒的眸光带着渴求。
他追求了那么久的化神，可却始终不明白化神的本质是什么，化神与化神之下的差距又是多少？但是现在，这已经有答案了。
即使这个答案会让他死。
他也想知道。
旁观的几位半步化神此刻也聚焦注意力。
他们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你不该用粗浅的无限来形容，因为这并不涉及本质的差距，如果硬是要说的话，化神与化神之下的差距应该用真假来形容。”
苏寒负手而立，摇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