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请听我解释 第1027节

  元昊他需要用这一批携带的物资打完整场战争。

  但这根本不可能。

  一万人行军途中的人吃马嚼都已然是一个天文数字,更何况二十七万。

  六千七百头各类航兽妖禽与黑鳞军提供的两百枚军用须弥戒能够携带的辎重虽然很多,但对于一场需要支撑二十七万人的战争来讲还是有些太少。

  不过元昊提出这个异议,并非是为了否决这个行动的可行性,而是在等对方帮他解除某个“禁令”。

  毕竟,

  辎重这种东西,完全便宜行事。

  尤其是在江南那片富庶的地域。

  而很快,

  白敬天便说出了他想要的命令:

  “元统帅,黑鳞密参中的仓储都是大炎的民脂民膏,而且江南地域的宗门尚且不论,那里的世家可比你想象中的更加富庶。不过您最好在战争初期便行动,谁也不知晓那些世家是否会选择焦土万里与您玉石俱焚。”

  元昊闻言笑了,笑得像是个孩子一般开心,只是那乌黑眼底的兴奋却如同一尊来自地狱的恶魔。

  但突然,

  元昊又似是想起了什么,忽地低声道:

  “对了,帝安那边将这等重要的军机交给你这修为低微之人真不怕出意外?以我之见,传递这等层级的军事机要应当更适合交给黑鳞总长,亦或者內卿司长那等人物才对。”

  白敬天闻言微微一笑,瞥了一眼门外:

  “元统帅误会了,娄总长也在此头雷鸟之上。”

  元昊闻言立刻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沉吟了片刻,缓声问道:

  “哦?既然如此,你来此究竟是替相国传递军情,还是替三公子?”

  白敬天闻言心中略微一肃。

  元昊这一问看似随意,但却内含乾坤。

  黑鳞总长与三公子之间关系虽然亲近,但她却依旧是相国大人意志的延伸,而他白敬天则代表着三公子的意志。

  眼下将要发生的战争规模理应只能由相国一人负责,但却反常的交给了三公子的代表来传递负责。

  所以,

  这位元统帅话中之意已然很明显。

  相府,或者说许家是否很快要变天?

  不多对于这些,白敬天只是缓缓起身,然后俯身一礼,如实道:

  “我代公子向您致意,元统帅。”

第753章 云上之云

  “.过往千载,仙门高高在上,如同蛀虫般敲骨吸髓着我们代代祖辈,他们让天灾人祸,妖乱匪患霍乱着我大炎子民。

  “.为了这一天,我们已有太多同行者牺牲在过往的路上,如今逆贼已然在我们脚下写下亵渎的檄文,擅自拉开了我大炎皇朝内战的序幕。”

  “.我们之中会有很多同袍的时间会定格在今天,但公子与相国已然在天元山脉以鲜血为我等铺好通往胜利的道路。”

  “.我们是黑鳞重军,是相国之刃。”

  “.今日之后,仙门感受到我们祖辈们的恐惧。”

  “.今日之后,仙门不再高高在上,矗立云端。”

  “.今日之后,仙门将被我等亲手扔进历史。”

  “.今日,让吾等以逆贼之血,染我剑魂!”

  “.”

  “.”

  “.”

  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在耳畔,骤然从噩梦中惊醒,周平下意识握紧了怀中灵刃,警惕的望向四周。

  这是一处像是密室的房间。

  由金铁浇筑而成,高空激荡的气流化作厉鬼般的嘶鸣渗入室内,内壁之上镌刻着密集的阵纹,线路散发的荧光让人可依稀看清内里的情况。

  影影绰绰的人影让偌大的空间显得逼仄,而那一抹微弱的阵纹光亮则反射着他们甲胄刀兵上幽邃的冷芒,只有那道冷静的声音回荡在舱室内侧的廊道之中。

  看清周遭环境的那一刻,周平揉了揉略显昏沉的脑袋,发现自己厚重铁甲之下的布衫再一次被汗水完全浸透。

  “醒了?”

  低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周平兀地回眸,却见那是一名着甲壮汉于昏暗的环境之中擦拭着灵刃,没有看他:

  “时辰还未到,可以再休憩一会。”

  “什长.”

  周平呢喃一声,坐起了身子,将手放在了胸口,似是想要压下那一抹来自迷梦的惊悸,但临战的恐惧依旧让他的身体随着偌大舱室轻颤着。

  阴影中的男人似是察觉到他的异样,随手丢了一个布袋在他面前,话语平静:

  “深呼吸,恐惧是正常的。临战时节所有人都是这样,若实在静不下心,便保养下自己的灵刀转移注意力。”

  “.”

  周平伸手从布袋中取出一瓶刀油与磨刀石,略微犹豫,看着对方手上磨刀的动作,还是低声问道:

  “什长,您也在怕?”

  “呵”

  听到这话,阴影中的中年男人轻笑了一声,将手中灵刃平举至眼前,看着刀刃上反射的眼眸,很是干脆的反问:

  “怎么,觉得很惊讶?”

  回想起在过往战争中对方那悍不畏死的背影,周平有些悻悻的低声道:“什长你看上去不像是这样的人。”

  “如果让你的某些憧憬破灭我感到很抱歉,但在这一刻,我确实是处在恐惧之中。”

  男人将擦拭好的灵刃归刀入鞘,轻声道:“这没什么好羞耻的,恐惧是人的本能,如何面对它才是我们军人将行之事。”

  周平沉默一瞬,肃然应声:

  “是,什长。”

  中年男人于阴影中轻轻摆了摆手:

  “不用这么严肃,我记得你是今年年初才从武宣院结业?”

  周平不知对方用意,但还是如是颔首:

  “嗯,年初三才到军镇。”

  “也就是说你才参军半年不到,便调入了咱们天武军。”中年男人的声音带着认可的感叹:“真厉害啊.我当年走到这一步可是用了十年。”

  周平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正欲开口说点什么,便见中年男人抬手打断了他:

  “黑鳞军从不讲究谦逊,都把脑袋别裤腰带上了,就别搞那些文人墨客那套礼数,既是天才,便无需自谦。如果这次能活下来的话,你又要升迁了?”

  “呃是,军功够了。”

  周平应道,可中年男人的下半句话却让他愣住了:

  “但我觉得你活不下来。”

  “.?”

  周平擦拭灵刃的动作一顿。

  中年男人缓缓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之上,瞥着青年:“我从军二十余载,在战场上死的最快的不是那些修为低微之人,也不是那些悍勇无畏之人,而是你这种刚从武宣院出来的新兵。”

  周平压下心中想要反驳的话语,低声问:

  “为什么?”

  “因为他们对相国的忠诚有些太过了。”

  “.”

  周平闻言心中愠怒顿时生起,下意识握紧了手中正养护着的灵刃。

  中年男人依旧平静的斜视着这青年。

  对视数息,

  周平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什长,我尊敬您,所以希望您不要再说这等忤逆之言。”

  中年男人却是没有在意,平静的继续说道:

  “我只是一句言语便将你激成这样,你不死谁死?”

  周平松了口气:

  “原来什长这是在试探我。”

  中年男人却是摇头:

  “不,不是试探,而是忠告,你想活下去就最好把对相国与公子的忠诚.”

  说到一半,周平直接收起了灵刃准备起身,而看着对方这般举动,中年男人不得已转而说道:

  “你先听我说完再做定夺也不迟,可以么,后生?”

  “.”

  周平沉默一瞬,低声道:

  “什长您已有惑乱军心之嫌,希望您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中年男人见状轻轻笑了,翘起了二郎腿,闭上眼眸。

  曾几何时,他也是如这小子这般一腔热血。

  忠诚、无畏、悍勇。

  “你不必怀疑我的忠诚,我进入黑鳞军已有二十余载,算上天安武馆和武宣院的时间,我这辈子大半时间可以说都在为相国而活。”

  中年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眸,缓声低语:“我愿意对你说这些,也正是因为你对相国那炙热的忠诚。相国的愿景需要你这种天才去构筑,需要你继续活下去发挥更大作用,而不是在接下来这场战争中因为这份忠诚而草率的付出生命。”

  “后生,战斗素质可以培养,经验可以锻炼,但临战心境唯有一次次的拼杀才能沉淀。和所有从武宣院中刚出来的蠢货一样,你来我手下这三个月,你在战场上一直迫不及待的想要证明一些东西。

  “证明自己没有恐惧,证明自己的忠诚,证明自己能够报效相国,但你知道么,你这三个月陷入死境的次数已经不下十次。”

  周平眼眸闪烁着,但最终还是直视着对方那浑浊的眼眸道:

  “但我活下来了,凭借自己的才能在北境那等战争中活下来了。”

  “学的倒是蛮快,这么快便把谦逊放下。”

  中年男人闻言有些好笑,带着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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