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天.本王观那宫装少女的特征,似乎是监天阁的圣女?您能不能教教本王,你是怎么把这种身份的女子套牢在身边?”
许元瞥了他一眼,轻笑:
“这个倒是不难,不过你这张脸大概一辈子都不可能。”
“.”
李筠庆砸了咂嘴,神色丝毫不见羞恼,跟着许元脚步轻声道:
“那便算了,本王这身份也受不起这么尊贵的红颜,不过长天啊,方才叹息可是因为北境那怪异的疫病?”
“.”
许元略微讶异的瞥了这三皇子一眼。
见到这眼神,李筠庆自得一笑,“啪嗒”一声将手中折扇打开,扇了扇。
轻风浮动他身后长发与那金边白蟒袍,逼格满满。
“虽然北封军和伱们黑鳞军都封锁了消息,但好歹本王也是掌握着部分御影卫,所以北境的事情本王也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许元盯着他手中的那柄价格不菲的折扇,轻疑了一声:
“哦?你在我们黑鳞卫中安插了内应?”
李筠庆也没否认,低笑着说道:
“理解一下,娄总长也没少在我家禁军中安插内应。”
“你倒是干脆。”
“长天,咱俩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与你说话,本王自然不需隐瞒。”
“.”
许元再次在心底感叹了一声这吊人的脸皮之厚,指了指楼上传来的那“咚咚”作响的沉闷之声:
“行了,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而说话间,二人已然走到了上三层的入口处。
而周遭昏暗逼仄的环境也随之瞬时一变,变得明亮而奢华。
李筠庆闻言,很直接的改变了称谓,嘿嘿一笑:
“兄长.娄总长有办法解决这东西么?”
许元嗤笑一声,并未直接回答:
“你关心这个作甚?”
李筠庆又改了称谓,小心的试探道:
“哥,这事你其实应该能想到吧?
“宗盟使用这等疫病,压根就影响不了我们朝廷在北境的那些精锐,比起正常的北境宗门,对上那些染病之人,咱们朝廷的军队遭受的损失甚至会更少。”
宗盟
看起来李筠庆并不知道此药出自万药谷,与宗盟并无干系。
心中想着,许元走在细软兽皮地毯之上,随意的回道:
“确实如此,纪律严明的金铁之师打那群不成行伍的修者自然是一边倒的屠杀。”
说到这,
许元似是有所察觉,忽然低笑一声:
“哦,原来筠庆你这是在担心宗盟故意给你二哥送军功巩固地位?”
“.”
李筠庆被识破面露一丝尴尬,随即轻咳一声补充道:“咳,当然不是,我最主要还是担心北境宗门的产业被染上这种疫病之人全部摧毁。
“而且在宗盟此等绝户之计下,若是有人能站出来,那谁便是北境最大的功臣。”
“.”
闻言许元侧眸瞥了一眼出言的李筠庆,眼神之中带着几丝若有所思。
事实,确实如李筠庆所言。
虽然此等疫病影响不到朝廷的军中,可一旦被万药谷大规模使用,北境将会直接化为人间炼狱。
而在这种时刻,谁站出来,谁就是救世主。
在信息闭合的一瞬,许元眼眸便是一眯。
他忽然意识到了李诏渊与万药谷想做什么。
好大的一盘棋
若非他有着前世的记忆,即便娄姬发现了那乐子人疫病与万药谷之间可能存在联系,但真想要查出万药谷的内幕绝对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甚至,还会因为各种信息的不足而直接断掉。
前世在《沧源》中,玩家调查万药谷万人窟种种内幕之时,其中线索便有着很大的割裂断层。
若不是有着那位心存道义的“内鬼高层”提醒关键信息,即便玩家这种开了上帝视角的人也很难查出万人窟的所在。
而若娄姬在北境结束之前,探查不出乐子人疫病的来源,李诏渊与万药谷之间的谋划大概率会成功。
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他们,这是想要人为造神。
整个北境,不论宗门,亦或庶黎皆是他们造神计划的饵料!
or?
第362章 雨幕下
当此番疫病大规模传播之时,那便是一场不亚于此次暴雪天灾的浩劫。
李诏渊将其解决了。
于影响朝政,
此功不下屠灭蛮族。
于掌控军权,
绝对的危机之下,领袖的魅力会被无限放大,而基层是从众的,是容易被煽动的。
他们没有中层的精致利己,更有没有高层的唯利是图。
在万药谷与李诏渊的精心策划之下,他们会有充足的时间与机会去重塑这支来自宗盟这十万精锐的军风。
舆论宣传、领袖孤勇、军功利诱皆是洗脑基层的最佳答案。
如若整个计划顺利闭环,天时地利人和将会被二皇子李诏渊凑齐。
不仅能够掌握一支完全属于自己的军队,而且在朝堂之上的威望甚至能直接剑指太子,
李诏渊正在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用自己的方式从地狱中爬出。
想至此处,许元忽然轻笑了一声:
“筠庆,我突然有些理解为何咱父皇会说李诏渊肖父了。”
咱父皇?
李筠庆微微一愣,随即眼角跳了跳直接忽略:
“父皇他看人一向很准,虽然局势不同,但当年他老人所面临处境几乎和二哥他现在一样。”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许元轻笑。
在寂静清幽的廊道上,二人对视一瞬。
李筠庆也笑了,笑着摇了摇头:
“我二哥他可没有许公辅佐。”
廊道的尽头是一处设有避风阵的露天的平台。
听着那从天幕降下的雨水打在那木制的甲板的清脆,许元不置可否的回道:
“你又怎么知道,李诏渊没有呢?”
“.”
李筠庆没说话,只是一双眼睛眼巴巴的盯着许元。
许元哑然一笑,转移了话题:
“筠庆啊,说实话,其实我之前一直都以为李诏渊肖父只是个幌子,真正肖父的人是你才对。”
“呵”
李筠庆闻言轻呵了一声,幽幽的说道:
“说起这事,父皇他倒真是给过我一个评价。”
“什么?”
“说我和他大哥挺像的。”
“前朝太子?”
“对,就是被我父皇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然后弄死的那个。”
“.”许元。
沉默数息,许元深深看了李筠庆一眼:
“你们皇族.关系这么乱?”
“?”李筠庆。
“哈哈哈,不用解释。”
许元哈哈一笑,道:“这件事情多谢提醒,伱无事便先回房吧,离帝京还远,我会让阁楼管家叫几个侍女去你房间以作消遣。”
说罢,他拍了拍李筠庆肩膀,快走几步踏上了前往四楼的楼梯。
目的达到,李筠庆也没再死皮赖脸的跟上去,站在原地看着许元离去的背影,朗声笑道:
“多叫几个,本王怕这些凡人招架不住。”
“好——”
带笑的声音从旋梯尽头传来,李筠庆闻言轻笑着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径直走过厢房屏风中庭来到了窗棂之前,看着窗外的雨幕,从须弥戒中取出一枚白色的晶状体随手沿着高空抛下
做完这一切,李筠庆垂眸瞥了一眼楼下底层的方向。
娄姬离开的时间应当快到了。
也是时候把那长兄安插在他身边的那女人摇过来做护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