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你付出什么。”
“不过你现在基本已经和修行之路无缘，日后可以享尽人间的荣华富贵，有些东西在你这里好像已经没用了……”
王书桓平静的注视着徐一禾，等待着她的下文。
“那份真水，李真人在阳平市离开之前从剑丸里面取出来的真水，你可不可以还给我？”
眼前的徐一禾还是之前那般漂亮，高挺的鼻梁和灿若星辰的眼眸，笑起来也还是会有两个酒窝，像个清纯靓丽的大姐姐一样，正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
但……
她不再发光，不再高不可攀。
她急切的说着一些看似合情合理的大道理，可脸上写满的却是世俗之色。
王书桓忽然明白，这才是真正的徐一禾，她从未改变，只是自己把她想得太好。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白月光，正如朱元璋后来永远不会相信珍珠翡翠白玉汤就是一碗烂白菜汤”
李阳的话忽然再次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他摇头苦笑，一直笑出了眼泪。
他打断了徐一禾的自说自话：“你可能失算了，那团真水在我抵抗天人五降的时候已经磨损的十不存一。”
王书桓低着头，悄悄抹去了眼泪：“至于剩下的这一点，我留着还有用。”
说罢王书桓的指尖突然涌出了约莫瓶盖大小的一小团水珠。
在水珠凝现的那一瞬间，徐一禾便感觉丹田中的剑丸猛地一动，流露出垂涎饥渴之意。
那日被李阳在剑丸中取出真水时，徐一禾所知不多，不清楚真水的宝贵，直到后面才知晓，这是一件珍稀程度可以比拟剑丸的天材地宝。
而且经由李阳亲手炼化过的真水，和自己身上的剑丸更是无比契合，结合在一起可以达成1+1大于2的效果。
若是得到真水，徐一禾再有一年就能突破先天。
先天，那可是先天，寿逾数百，超脱于凡人，若是仅靠自己和剑丸，可能还要苦熬十数个年头。
徐一家为此调用多方手段，暗地里派出专家在各大江河流域寻找，始终一无所获。
“你还有什么用？”
“我要求道，再踏上修行之路。”
王书桓声音平淡，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
“王书桓，你还是在生我气对吗？”徐一禾的声音一下变的歇斯底里：“你不可能再踏上修行之路了，天人五降的威力我已经调查清楚，就算活下来也是个废人，接受现实，做个富家翁荣华富贵才是你最好的结局！”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重，徐一禾一下放缓了音色，上前紧紧握住了王书桓的手：
“书桓，你就再帮我一次吧，我们都清楚，这真水现在在你手上一点用都没有了，但是在我手上却可以完全发挥它的作用，甚至帮助我突破先天。”
王书桓的手忽然自她手中抽出来了。
徐一禾的眼睛里露出些许难以置信：“你……你难道，……难道这都不愿意帮我吗？”
王书桓只是静静的瞧着她，就好像第一次看到她这个人似的。
徐一禾道：“我对你说的全部是真话，我会报答你还有你的家人，你妈妈的职位升迁，还有你表弟的高考……”
她声音停顿下来了，因为她忽然看到了王书桓脸上的表情。
像是比对待一个陌生人还要不堪的厌恶。
“我是个废人，但是我仍旧会求道，若干年后，我一定会再告诉你，那一年的夏天，你到底错过了什么。”
“在你眼里，或许最宝贵的只是剑丸和真水，但其实你还有另一种选择……”
他在选择二字上咬了重音，但可惜现在的徐一禾却听不出差别。
她只是眉头一皱：“所以，你真的不愿意把剩下的真水交给我吗？”
王书桓不再说话。
而很多时候，沉默便意味着回答。
王书桓眸中的某处光亮在某一刻彻底归于寂灭，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点璀璨精光。
“再见。”
王书桓转身笑着离开。
徐一禾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教室里渐渐响起了啜泣声。
这一次，王书桓再没有回头。
当然，也没有必要回头。
王书桓走出教室后，徐一禾同样尾随其后。
其实教室外面很早以前就聚集了不少抽奖返回的同学。
他们没有具体听清两人在教室里面争吵什么，但是却隐约听见了此时教室里的哭声。
那个青春靓丽，美的不像话，和他们两个世界的大姐姐，此时脸上挂着泪痕从教室走出来，阴沉着脸走向操场上早就停靠好的小轿车。
一时间，这个原本在他们眼中小透明，小怪物一样的王书桓形象无限拔高。
大家都知道他之前是转校生，可是却都不知道王书桓之前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这一刻，在周围高三学生里，无数人心中开始联想。
高手下山？超级保镖？兵王在都市？
想的深了，便觉得天高了，不敢多语。
神秘很多时候在这些高压下的学生脑海中总能引发无尽的想象力。
班长陈丽其实并没有去吃饭，从刚刚开始，她就一直在教室外面倾听，虽然听不懂两人话中的意思，但此刻看着王书桓从教室走出来，心中竟然莫名的一阵欢喜。
但是王书桓并没有向她走去，而是扒开人群，走到了呆若木鸡的王祥宏身边。
“今年暑假，我们去蜀川一趟吧。”王书桓的声音无比平淡，
“去青城山吗？”王祥宏开口道，定了定神，据他在网上查阅的资料，蜀川一带的青城山那边好像被政府管控，最为神秘。
“不去青城，我们去的地方，叫做白云。”
王书桓抬起头，眸中闪烁着精光。
王祥宏声音一滞。
抱歉抱歉，这几张名字错了，徐一禾和柯禾搅浑了，已经修正！
第296章 不可言
黎明剧变前的黑暗和其余时候的黑暗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历史平缓的行进，小满端午，芒种夏至，时间辗转中整个社会和民间没有大的变故，柴米油盐酱醋茶，农家务农，商人经商，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
或许有人察觉到了变化，不可言的变化。
电视里各种道家元素越来越浓，鄂湘赣黔鲁，数个省份大片区域的初中高中学校正式将冥想课纳入日常教学，网络舆情一片肃清，但没有了当时的跳脱。
不敢高声语，怕变化出现又怕变化不出现。
似风雨欲来，一切都在酝酿。
八月初，蜀川。
王祥宏最终以一个巴掌加无数鸡毛掸子的代价如愿说服爸妈复读留级一年。
对此王祥宏的解释是想考上一个更好的大学，不想让自己的人生留遗憾，要向表哥王书桓看起！
他也不蠢，要是真实想法跟爸妈说了出来，等待他的只有心理医生还有竹笋炒肉。
王书桓的理由倒是很简单，身体不适，需静养复读。
复读的学校已经找好，此时的两兄弟正跟着陈丽一家在蜀川进行毕业游学。
没错，两个心怀鬼胎的家伙虽然选择复读，但是陈丽已经考上了魔都的一所高校，九月开学，这是她向父母请求的一场毕业旅行。
王书桓在高考后就向家中提出了想到蜀川旅行的想法，却被家中长辈无情拒绝，这是两兄弟争取了好久，才想出来的一个折中法子。
七月二十五入川，一行人已经连续游玩了九寨沟，川南，稻城等多处景点，现在的目的地正是三苏祠。
三苏祠位于蜀川省眉县城西，是文学家苏洵、苏轼、苏辙的故居。
这几天王祥宏走路感觉都是打颤的。
让他一个胖子这么折腾，实在是要了他的半条命。
“表哥，都快转半个月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去你说的那个地方啊。”
王祥宏气喘吁吁，一边加快脚步，一边跟王书桓低声耳语。
“今晚。”
王书桓不动声色：“我已经和陈叔叔说了，刚好我妈就在眉县市机关工作，说我们两个去见她。”
王祥宏大喜过望，忙压低了音色：“我靠，终于熬到头了，这几天天天陪着陈丽到处拍照打卡，腿都给我跑折了！”
兴奋过后，王祥宏连忙问道：“表哥，我们这次到底是要去找谁？你说个名字呗，现在网络媒体这么发达，我说不定能搜到。”
王书桓摇摇头，脸上陡然现出一抹神往：“我们要找的这位真人道行非常，居于山顶，在民间多有显迹。”
“但是他能驾雾兴云，踪迹不定。一些手眼通天的大人物都摸不到他的信息，网上又怎么可能查到？”
王祥宏听完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真……真有这种人存在吗？”
王书桓也不再多言：“若我们有幸能够见到他，伱一切就会明白了。”
“两个家伙后面聊什么呢，王祥宏，还不过来帮忙搬东西！”
一个叉腰的女生在前面高声喊道。
高考后的陈丽特意去做了头发，此时身穿紧身休闲的黑色运动装，如瀑的黑发扎成马尾自然的搭在肩上，眉眼间的一点俏皮更是为她平添许多青春活力。
一个略微有些秃顶，身圆体宽的中年男人喘着粗气，慢慢的在台阶上挪，这是陈丽的父亲，王书桓称呼为陈叔。
王祥宏不满的嘀咕一声，还是上去接手了陈叔手上的背包。
陈叔勉强一笑：“不用，小王，你们同学三个玩就好了，这些东西我来背。”
“没关系，我年轻，这点东西根本不算什么。”
王祥宏砰砰砰的拍着胸脯。
他还是违心了，这个背包对他来说肯定不是‘一点东西’那么简单。
但是陈叔现在看着比他还要不堪，脸上全是汗珠，嘴唇发白，要是不接过来王祥宏很担心陈叔走着走着突然散架。
接过背包后，发现后面陈丽已经和王书桓并排走到了一起，连忙插入其中。
王祥宏小声咬牙切齿的抗议：“不是，陈丽，凭什么就叫我一个人背啊？你呢？还有我表哥不是也在吗！”
“你好意思让我背包吗？王书桓是病人，身体不好，就我们三个小辈，你不背谁背？”
“王书桓，给，巧克力。”说着，陈丽从背包里拿出了两块巧克力。
让她没想到的是，王书桓一口回绝了。
她这才惊讶的发现，王书桓居然一点疲态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