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卵胎化 第10节

  鼠四火气来得快,去得更快,那被他哥俩充作博资的泪斑玉竹,如何被这一飞怪知晓了。

  当下又急又惧,生怕对方将这事捅到太爷前。

  季明心中冷笑,一介鼠精也敢同他置气,要不是此身尚在蛰伏中,早送鼠四去见他哥哥鼠三。

  那日庙里,他可听得分明。

  二鼠拿着泪竹当作一份赌资,被博泥公评为天狐院炼器之材,并且嘲讽这二鼠为一家贼。

  他真不知这鼠四,到底是胆大,还是没脑子,真不怕东窗事发吗?!

  季明展开两翅,如在高举两把弯弧刀一般,吓得鼠四连连告饶,称一定好好调查交代的事情。

  “不,一事归一事。

  你冒犯了我,而我向来是个讲道理的,你需得有所补偿。”

  “我愿同他们一样,上供人气。”

  “不!”

  季明拒绝,他看上更好的。

  “你那一日对上黄狼的幻术,到底如何施展的?”

  “不知道。”

  季明那曲起的一只腿爪,猛得弹向鼠四脑袋。

  “我真不知道,平日里待在社中书室,同狐生待得久了,便也无师自通的学会变个幻身。

  太爷曾说过,凡是兽类得道,这第一步便是成就「幻形」。”

  季明知道鼠四没有说谎,便也收起自己的一只利爪,将这鼠四给放了去。

  这个鼠四,能识字,晓修行,还有几分变化,这让季明将狐社列为了必须加入的一件事情。

  先前大肆许愿,是为证已爱护同类之名,太爷闻听此事,刚开始或会赞许,可时间一长,必然回过味来。

  他必须再造一些动静,一些能够乱其耳目的动静,让胡老太爷无法对他产生一个准确判断。

  这很难,但季明具备另一个世界的信息熏陶,知识积累,这是他除了宝眼外,最大的金手指。

  某一种意义上,这比宝眼更为可贵。

  “来!”

  他在坡上,呼唤群鼠,高声诵道。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

  “

  “此是何等读物,这般朗朗上口,简洁通俗。”

  书室中,在无意中听到一鼠正在低诵着一段三字歌诀,胡老太爷当即问道。

  被问到的社鼠,小眼乱转,不知如何回复。

  “是那飞怪乌松子。”太爷一向耳目灵通,自是知道他这社中鼠仆在近日里的荒唐作为。

  飞怪装神弄鬼,扮神许愿;社鼠贪食甘蜜,甘受其驱使,上供人气,真个荒唐一场。

  “只是.”

  太爷再次唤来鼠四,令其书写歌诀,不自觉的朗朗读出。

  狐社之中,圣贤经典,启蒙读物,一样不缺,哪怕是世俗大儒之家,也未必有他这里齐全。

  可这三字歌诀,竟是闻所未闻。

  鼠四温顺的站在一旁,垂首作揖,道:“好叫太爷知道,鼠儿们在此默背,只因那乌松子欲教化群鼠,故而因势善导,言熟记者可赏蜜浆三勺。”

  “难得!”

  太爷脑中灵光一闪,怔神道:“莫非先前给群鼠许愿,乃是立下信义,此后实行教化,才是本真。”

  “快”

  胡老太爷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必须将这一位乌松子纳入社中,伴读于图儿左右,添为良师益友。

  “再请他前来

  不,先前已是拒绝,我须得亲自去请。”

  太爷再无先前一般从容,这是有了得失之心,晓得其中利害,再难冷静的对待那个乌松子。

  “去,到库中拿来一份重礼,就选那”

  鼠四一脸的慌张,生怕太爷选中那一段泪竹,抢先一步说道:“不如选那「洗风丹」。”

  “好,此丹当合那乌松子的心意。”

  有一条评论,问草鱼怎么度过繁殖期的,昨晚准备回复的时候给误删了。

  当时写的确实想过,但没具体写。(PS:应该没人好奇一条鱼怎么繁殖吧!)

  前期,主角对于湿卵胎化之眼还处于摸索阶段,所以只能遵从本能了,体外释放那啥,给鱼卵受精。

第12章 公子,三卷书

  大杏树下,群鼠已散。

  季明正闭目鹤立,导流精气,转运控鹤一功。

  自从集收人气以来,在鸦身中便生出一点妖性,得以支持他修行控鹤功中的第三形「松鹤」。

  他私以为,自己算是踏上成为精怪的道路。

  第三形未曾维持太久,这一形对于体魄的要求,更胜于前面的立、展二形,以鸦身来修行,还是太勉强了一点。

  不远处,有一瘦影,佝偻着身子,翻丘越坡而至。

  季明心里一动,意识到什么,当即站在枝头上,闭目养神起来。

  那瘦影便是胡老太爷,其已是人形幻身,未有一丝的野性兽形。

  在抵达树前,便眯起一对老眼,很是仔细的打量起枝头上的大鸟,立马辨出这是一头鸦类。

  不过,较寻常鸦鸟,个头足有两倍不止,神俊非常。

  在斑驳的树影中,其羽毛闪烁着深蓝和黑色的光泽,一下就让他加深了这只乌鸦‘与众不同’的印象。

  “道友从何而来?”

  老太爷颤巍巍的问道。

  季明闭目晃脑,道:“从来处来!”

  “哦~”

  太爷愈发觉得对方的话中,隐隐的含有一种道不清的禅理,再问道:“那欲往何处去?“

  季明睁开眼睛,直视着胡老太爷。

  这清明澄净,不含一丝野性的眼眸,让老太爷彻底的放下心中的疑虑。

  他心中清楚,若非熟读圣贤书,明理悟道,一颗兽心变作人心,绝非可能拥有这般眼神。

  “自是往去处去。”

  季明满含深意的道。

  胡老太爷招呼鼠四上前,将一方铁匣送上,道:“即是往去处去,老朽这边也算个去处。

  道友如能在我横山狐社落榻,老朽将此匣中「洗风丹」作为聘请先生之礼。”

  “先生?”

  季明装作奇怪的样子,问道。

  在老太爷的授意下,鼠四托着铁匣上前。

  “您曾为教化群鼠而作三字歌诀,我家老社长偶然闻听之下,甚是喜欢。

  故而才亲往此处,以这一枚洗风丹,特聘请您为咱们横山狐社中的教书先生。

  这一枚丹药服下,自可在两肋下,生出一股清风。

  若您这般的飞怪,服下此丹,便可平添三分飞遁速度。”

  “三字歌诀非我所作,不过是道听途说得来。”

  季明却是矢口否认,他没有这一份文学底蕴,如若现在冒领,或有被太爷当场拆穿的可能。

  所以哪怕心中垂涎丹药,他也得在这里道清事实。

  “我见那歌诀中,似有气韵不能贯通,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胡老太爷沉吟片刻,说道。

  季明心下一惊,暗道:“好个眼光毒辣的老狐!”

  胡老太爷的感觉没错,那三字歌诀的确被季明故意删减许多。

  毕竟在这一方世界中,可没有‘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这一些名人典故。

  太爷未因此而收回自己的想法,反而愈发觉得对方品格上佳。

  “洗风丹在我库中,已是蒙尘多年,再过一些日子,怕是封存不住内中的药性。

  如你不愿受聘,那也无妨,且受了这一枚将失药性的旧丹,也算是我尽了一份地主之谊。”

  季明落于树下,强忍着心中的喜意,装作感动的样子,道:“胡公心诚情真,乌松子敢不从命。”

  “好!”

  因季明曾连拒他两次,老太爷现在心中莫名的有一种成就感。

  在胡老太爷的引导下,季明飞到一片陌生的山林,这是他这个整日高飞的鸦鸟,未曾见过的一个区域。

  他知道这里一定被某种力量遮掩,让山中陌生的生灵无法抵达。

  在面前开始有影影绰绰的建筑物出现,一座座宅子连成了一片,其中几座内,有烛光传出。

  再飞近一些,他感觉穿过了某一层无形气瘴一般,一座座宅子消失不见,只余下一座座坟茔。

  “果然狐精最幻!”

  季明心道。

  胡老太爷将季明引入一座大墓中,那几点烛光正是从这一座大墓中射出。

  季明落入其中,只见满室的狐狸像人一样坐在案几前,那惊慌的神情,就好似被老师撞见自己打小差一样。

  一少年脚蹬红靴,赤服裹身,结髻于顶,自内室而来,在季明的面前长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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