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卵胎化 第343节

  可惜旁人学得此法,莫不是以身家性命看待,所抄录下来的阿鼻二气,及其蚩神子讲练窍门,俱是死守不传,个个如此,竟无一个例外。

  在这之后,寺中由此而引发了许多的事端,好在季明已定下清规戒律,又有刹骨夫人镇守,才保得寺内不乱。

  佛经会结束的数年内,西南二荒,乃至东边平阳州,甚至更远的地方,经会上产生的影响一点点扩散,蚩神禅师的名号正式的传诵出去,为道佛两家,及其旁门大宗所知悉。

  然而,世上本无不透风的墙,蚩神子同灵虚真人的怨结也被有心人传出,远在太平山上都能听闻到有人议论此事。

  这事一传,本已各自回去的杨乾,还有孟南,乃至于谢春池,在收到风声之后,第一时间便逃离了本来居所,再未于天南道土中现身。

  此时,季明没有关注这种种后事。

  如今他的本体真身,还有第二元神之身·蚩神子,已经齐齐的来到了那藏匿于东海之上的「蜃幻灵境」之中。

  在灵境重重的迷云幻烟之内,一座楼梭,还有一栋宝楼,正紧紧的挨着,宝楼之内,静室之中,灵虚子播洒甘霖仙水,为蜃龙洗炼龙身。

  他舍利瓶中的甘霖仙水已是不多,为蜃龙洗炼之后,再无多余。

  洗炼完毕,季明和蜃龙目光齐齐朝着一边的鲶鱼看去,这鲶鱼被两道目光盯着,紧张的吐了个水泡,对蜃龙说道:“恭喜新楼主得入此间,自此大道可期!”

第524章 幻法,寻踪迹

  蜃幻灵境内的「三十六气宝蜃楼」,季明一直对它有想法。

  当年他初入这里,满以为一件古老的仙家至宝到手,自此可凭至宝可以镇压一世,逍遥自在,不料这里早有诸多仙家镇守,内里自成一统。

  这次第二元神之身初到这里,季明料定宝蜃楼的灵宝必然出现,为这新楼主介绍楼中情况,就像他刚来的一般。

  自己刚来之时,出现的是一位自号「横行介士」的螃蟹,如今自己这第二元神之身来此,出现的则是一头鲶鱼,一头又黑又胖的大鲶鱼。

  季明安静听着鲶鱼讲述楼中情况,同自己第一次所听的一般无二。

  在鲶鱼介绍完情况后,第二元神特别询问了关于蜃幻灵境内,关于那一个个龙藏的事情。

  在无法掌握三十六气宝蜃楼的情况下,季明所能做的,就是尽力攫取这里的修行资粮,灵境内那一口口龙藏,自然是他无法忽视的目标之一。

  这里的龙藏,都是昔年反叛东海龙公的二十八头蜃龙死后所化,其中奇珍异宝不少。

  通过和鲶鱼对话,季明知悉这二十八头蜃龙所化龙藏,乃维系蜃幻灵境的关键,可取其宝,却不可竭泽而渔,不然把持此处三仙中的罗汉和妖仙必会问罪。

  除了龙藏一处,鲶鱼还主动说了另外一桩事情,也就是宝蜃楼第三任主人的龙宫血仇。

  在这血仇规则之下,只要屠得东海龙宫内的水灵逾万,三十六气宝蜃楼中的灵宝将会主动现身,应尔所求,便是开放真正的这蜃楼珍库,那也不是不可能。

  季明觉得鲶鱼此话是说给本体听的,毕竟第二元神没有这个实力,便是听了也无法做到。

  接着第二元神又问了些问题,见已经问不出新的东西,便让第二元神之身炼化了这头鲶鱼,自此第二道祖蜃气真正到手。

  蜃龙曲身在地,将炼化的祖蜃气吐出,而季明以手抚心,将道脏·幻海浮沉心里的祖蜃气送出,两道蜃气在此相遇,团在一处,不分彼此似的。

  一瞬间,本体和第二元神之身都沉浸在蜃气幻法奥妙之中。

  幻法中,自己和第二元神双双化作骑鹤道人掠过天山积雪,又成浣纱女在横山溪畔轻笑,转瞬却是老僧枯坐菩提树下,这些皮相如水中盐粒,在蜃气蒸腾中渐次化开。

  最精妙处在于每一重幻身的幻生幻灭,都将他本身的幻法道行往前推进一分。

  空气中飘来带咸味的雨云,季明和第二元神此时又变作两条真龙,在雨云中嬉戏,为天下施云布雨,好不快活,又在雷霆中浮升,爪执雷电,代天行罚。

  此等的妙幻,已然是难分真假,滋味无穷,比在现实中百般辛苦,不知胜过多少,季明在其中很是纵性游玩许久,这才逐渐的回过神来。

  回神后,季明目光一凝,见蜃龙眼中竟仍在痴迷于祖蜃气的妙幻,即刻在蜃龙头上一拍,使第二元神脱离妙幻。

  手掌一招,在蜃龙下颔悬挂的古贝内,那颗神虿珠飞了出来,季明诵念一段清心咒,进行「元神驯化」,将第二元神内可能存在的本我灵慧剔除。

  这由《三三盘王经》所炼的第二元神弊端甚多,终究还是不可久持。

  季明心中盘算一番,将神虿珠落回古贝之中,两道祖蜃气也是各自收回,让蜃龙退出了蜃幻灵境之中,而他自己则在这里参悟幻法一道。

  西荒之中,金逐流自佛经会后,一直在此地云游。

  他的身边还带着火浣道人,遇着不爽利之事,便发邪火,仗着自己那门金庭仙经已练有火候,并有法宝依仗,闹得西荒之地的修士怨声载道,终于将西荒里一位不出世的老前辈惊动。

  金逐流和火浣道人连这老前辈面都未见到,便被其隔空百里的遥遥一击,打得神不附体,肉身坠在泥尘里。

  那老前辈念在霄烛金庭的独角神君面上,到底未下辣手,只是稍作惩戒,令神肉两分,小受阴神流离失所之苦,百日后阴神才堪堪的回转肉身。

  至此,二者狼狈的回了百宝山海印寺。

  在外惊魂一场,火浣道人在寺中静坐调息,归养阴神,金逐流怎么也静不下来,欲寻蚩神子诉苦一番,不料瞧见不老峰上一道赤烟下落。

  他心中好奇,可毕竟教训在前,不敢随意再生事端,不想蚩神子也见着那道赤烟,有心一探究竟,二人商量一下,便齐齐遁去。

  不老峰下,尽是莽林幽篁,那道峰间赤烟隐降,难以明察,不过季明和金逐流俱非寻常,察踪寻迹之下,一路来到千花洞菜花药地前的水峡之下。

  水峡里,河水湍急,浩荡流去,季明潜游其中十分自在,蜃龙毕竟亲水,倒是金逐流微有不适。

  二人没耽搁功夫,寻着赤烟一路在水下探寻,见其消失在一面长有水草的石壁上,知道这赤烟主人必有穿遁之法,他们若是强破了石壁,定然打草惊蛇。

  “蚩神兄弟,帮我摄开壁门前的河水,待我行法消去此壁,定能悄无声息。”

  季明自是同意,直接运控这里的河水,使河水在壁前分开,那些被水力推搡的杂乱水草一堆堆的搭拉在壁上。

  金逐流见状,小腹一鼓一缩,脸面瞬间涨得通红,顶上精、气、神三花次第现出,可见三团气流在顶上连成一线,最后顶上竟现有第四“花”。

  那第四团气,现于神花之上。

  细细一看,非如顶上三花一般虚无,有一种透明玄黑之色,随着金逐流向前一指,这团玄黑之气往前一冲,石壁整个化开一个大洞,全程无半点动静。

  二者入洞,又运些土石封上大洞,这才向内深入。

  未及深入其中,这谈话声已经传来。

  二者先是听到一道沉稳厚重的声音道:“娘娘,上次你勾结庆真观清德宝池驻守,窃取蜃胞,差点误了蚩神子出世之机,老祖已然不喜。

  娘娘您可别忘了,您的生辰八字还在老祖的手中,他老人家佛道兼修,在魇法之上亦有涉猎,只需简单的设下法坛,你命顷刻休矣。”

  一声娇笑传来,笑声之中满是不屑。

  “唐师弟,何必这样假正经。

  你我二人辛苦打通这条暗洞,连通千花洞经楼之下,不就是为了四五层中的无上妙法。

  这旁的不说,那本《金婴木姹真功》到手,练成之后可得地仙道果,你我学得此法双修,真阴元阳相互成就,不比在此看人眼色要强。”

  被称为唐师弟的人,沉默许久,道:“娘娘,你可别忘了那部副册。”

第525章 偷听,楼中变

  季明在外设了幻法,禁绝内外声音。

  他对一旁的金逐流说道:“说话的两位应是大师兄的道侣金二娘娘,还有洞中值守经楼的唐杰,没想到这二人在此苟合密谋,窃取师傅经书。”

  金逐流听得忘神,忘了回话一般,仍在侧耳倾听。

  在这暗洞的深处,金二娘娘站在滚滚赤烟之中,面有愠色,“那本副册练之不详,取来何益,况且还需总纲来解读,你莫不是打金小神君的主意。”

  “有何不可。”

  唐杰眼色一闪,似不满金二娘娘这般语气,声音略高几分。

  “如今你家那夯货四处暗杀那些参与佛经会的修士,我若将此消息透露给蚩神子和金逐流,卖个老大人情,何愁得不到那《空陷墟回大法》的总纲。”

  “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金二娘娘不明白唐杰为何如此的失智,竟然妄想以人情打动那位金小神君,那等的杀才岂是能以人情打动,别到时候吃鸡不成蚀把米。

  “咱们莫说这些后话,眼前最紧要的是破了楼中恶法,去四五层之上拿了道书妙法才是。”

  “娘娘说的是。“

  唐杰附和的道。

  此时,季明仍是一副倾听之状,实则在暗中观察金逐流的反应,果然金逐流的面色有异,整个一副欲说不说的神情,原地纠结了许久。

  “蚩神子,你可知道我家副册的事情?”

  季明回道:“不清楚,我新入门中不久,千花洞内诸般情况还未熟悉。”

  金逐流神色莫名,显然对这番话并不满意,但暗洞深处很快传来让他稍感安心的话。

  “娘娘,你说那小老爷到底是何方神圣,他自孕成也不会就三五个年头,怎会有这莫大的法力,将那海印寺上下操持得有声有色,叫人心折。”

  “呵呵,谁知道,这蚩神子的事情,本就只有哭麻老祖知道根底,再加上他本人总在洞中潜修,少有现于人前,更让人难以探寻其根底。”

  “娘娘今日面色有异,可是大师兄出门在外,心中苦闷,不如同师弟说讲几句,师弟在门中虽是粗人一个,但总算还能做个知趣听伴。”

  “你这呆子,平日一副正经模样,却爱撬你大师兄墙角,要是你大师兄撞破我等私情,怕要将你皮扒了。”正说着,金二娘娘猛地娇喘一声,剩下的话淹没在激烈的情热喊声中。

  在这淫声浪语之中,那唐杰还不忘说事。

  “娘娘,楼中所设防守恶法只在三层之上,一经发动,专毁人道行,待我们将暗洞彻底打通,可持我所炼的金缕衣入内。

  哭麻老祖仗着自己道行高绝,又忌弟子人性难测,故而在这楼内未设看守道书的弟子,咱们.咱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取走那些道书妙法。”

  “哈呼.”

  金二娘娘大口呼吸,只如缺水的鱼儿似的,浪声大喊道:“唐郎,我没看错你,千花洞中只你最有志气,不惧老祖声威,竟想出这等妙计,在水峡峡设计暗洞,还巧炼此等防御恶法的金缕衣。”

  在外,季明和金逐流都未说话,双方心思莫名。

  “小神君可是要出手?”

  季明见金逐流按耐不住似的,不动声色的问道。

  金逐流面有不耐之色,语气微冲,对着季明说道:“这本就是霄烛金庭之物,我自去取来,那也是合情合理,难道你要阻我取自家之物?

  还是说.你与里面那人一般心思,要从我处拿得总纲。”

  “哈哈~”季明连声冷笑,没有自辩,只问了一句,“你家大法较之阿鼻二气如何?”

  只这一句,便将金逐流给问住,面上僵住,虽说他家金庭仙经和阿鼻二气各有长处,难以简单类比,但是只论珍贵程度,那是一般无二。

  蚩神子连这阿鼻二气都能拿来与众修共参,以此来看,如何会觊觎他家仙经。

  金逐流一生少有这般懊悔说错话,但是眼下又舍不下面皮道歉,只得看着蚩神子自个拂袖而去,独留他在这暗洞之内。

  “我这嘴巴。”

  好半晌他才原地跺足,有心追回蚩神子,可是这洞里狗男女已经完事,正准备打通暗洞和经楼最后一点阻隔,前往楼上窃取道书妙法。

  “也罢,待我拿了仙经副册,再寻蚩神兄弟赔罪。”

  金逐流心中暗道,忽然背后逼来一股冷气,他面上一喜,只因蚩神子去而复返。

  季明冷着个脸,在金逐流三步之外停下,指着洞内说道:“我回来是提醒你,经楼非比寻常,只凭这金二娘娘和唐杰能耐未必能取道书,你当从长计议。”

  言罢,他也不给金逐流开口机会,化作幻光再次遁走。

  听了这一番话,金逐流心里复杂,且不论其它,单单是蚩神子肯忍住心中芥蒂,专程过来提醒这一声,便让心中一暖,只觉这朋友他该深交。

  水峡之外,季明腾云在上,静静等待着。

  这水峡下的暗洞,自然是一个局,这局虽然仓促了些,但是将金逐流骗过还是不成问题,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他在水上安静等着,果然没过多久,金逐流从水下暗洞上来,面色苍白,头上三花,胸中五气,竟隐隐的崩离,眼看着他这一身道行就要散去。

  季明一把卷起金逐流,带往海印寺中。

  先是紧急的送服几粒灵丸,又将老祖那里所得的玉王紫蜜,从中挖出一小勺,给金逐流服用下去,这才稳住三花五气,保住了一身道行。

  “那楼里恶法果然厉害,我险些浪送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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