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说:
“下次……再见。”
随后,她的身影如烟般消散,只留下那盏蓝灯笼,“啪”的一声落在地上,火光熄灭。
王寡妇双腿一软,跌坐在地,冷汗浸透了后背。
——刚才……她差点死了!
她颤抖着爬起身,踉跄着向外逃去,可身后的迷雾却像是活物一般,紧紧追随着她……
王寡妇跌跌撞撞地在迷雾中奔逃,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咔嚓、咔嚓……”
像是骨骼摩擦的声音,又像是某种尖锐的指甲刮擦着地面。
她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向前跑,可无论她怎么跑,四周的景色始终如一——扭曲的枯树、浓稠的雾气、还有那若有若无的……
“嘻嘻……”
孩童的笑声。
——却不是那个红衣女童!
她猛地回头,却只看到一片空荡荡的黑暗。
“呼……呼……”
王寡妇大口喘息着,冷汗浸透了衣衫。
——出不去了。
她已经在这片鬼林里跑了不知多久,可无论怎么走,最终都会回到原地。
“这是……鬼打墙?!”
她心中绝望,体内的阴姹玄体却在这时剧烈震颤起来,仿佛在警告她——
危险!
“轰!”
地面突然裂开,一只苍白的手猛地伸出,死死抓住了她的脚踝!
“啊——!”
她尖叫一声,拼命挣扎,可那只手的力道大得惊人,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下来……陪我……”
沙哑的声音从地底传来,紧接着,一张腐烂的脸缓缓浮现,空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盯着她。
王寡妇浑身发冷,体内的法力疯狂运转,可却像是泥牛入海,毫无作用!
——要死了吗?
就在她绝望之际——
“嗡……”
一缕奇异的光,忽然从迷雾深处亮起。
那光很微弱,却带着一股温暖的力量,驱散了四周的阴寒。
“这是……?”
王寡妇愣住了。
那只抓住她的手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缩了回去,地底的异鬼发出凄厉的嚎叫,瞬间消失不见。
——光在指引她!
她顾不得多想,踉跄着朝光源跑去。
迷雾渐渐稀薄,四周的压迫感也减弱了许多。
“出口……是出口吗?”
她心中燃起希望,加快脚步。
可就在她即将触碰到那道光时——
“啪!”
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想去哪?”
一个阴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王寡妇浑身一僵,缓缓回头……
翌日一早。
两名守卫踏着晨露,沿着迷雾鬼林外围例行巡查。
“咦?”其中一名守卫忽然停下脚步,眉头紧锁。
“怎么了?”另一人问道。
“王仙子的洞府……门怎么开着?”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警觉起来,手按在刀柄上,缓步靠近。
洞府的石门大敞,里面黑漆漆的,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王仙子?”守卫高声唤道,声音在空荡的洞府内回荡,却无人应答。
——不对劲!
两人踏入洞府,指尖燃起一缕灵火,照亮了内部。
洞府内一切如常——蒲团平整,茶盏未动,甚至连护身灵灯都还摆在原位,只是灯芯早已熄灭。
——唯独少了王寡妇!
“奇怪……”守卫蹲下身,指尖轻触地面,感受到一丝残留的阴气,“她离开得很匆忙。”
另一人走到洞府外,仔细观察地面,忽然眼神一凝。
“这里有脚印!”
——脚印清晰,一路延伸,直指迷雾鬼林深处!
“她……进去了?”守卫声音微颤。
两人面面相觑,心中同时浮现一个念头——
——王寡妇,多半是栽在里面了!
——半日后,惠阳郡管事堂。
“什么?王寡妇进了迷雾鬼林?”管事放下手中的玉简,眉头微皱。
“是,属下亲眼所见,脚印直入鬼林,洞府内空无一人。”守卫恭敬汇报。
管事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区区筑基修士,也敢擅闯禁区?真是不知死活。”
他提笔在《惠阳郡修士纪实档案》上写下:
【傅家客卿王寡妇,筑基修为,擅入迷雾鬼林,下落不明,疑已陨落。】
写完后,管事合上档案,淡淡道:“此事不必再查,迷雾鬼林凶险异常,连紫府修士都不敢轻易涉足,她一个筑基散修,进去就是找死。”
守卫欲言又止:“可王仙子毕竟是客卿,是否要通知……”
管事冷笑一声:“客卿?不过是个挂名的散修罢了,傅家不缺她一个。”
他挥了挥手,示意守卫退下。
——此事,就此揭过。
——无人知晓,迷雾鬼林深处,究竟发生了什么……
惠阳郡
暮色渐沉,天边最后一缕残阳被灰蒙蒙的雾气吞噬。傅长生踏空而行,衣袍猎猎,俯瞰下方起伏的山峦与密林。惠阳郡地处迷雾鬼林外围,常年被薄雾笼罩,凡人视之为险地,修士却知此处灵气充沛,是修炼的宝地。
郡城很大,青石垒砌的城墙还是崭新。
城门处,三名身着锦袍的修士早已等候多时,正是入赘傅家的秦氏三兄弟——秦大、秦二、秦三。三人皆是紫府修为,虽不算顶尖,但在惠阳郡这等偏远之地,已是足以震慑一方。
见傅长生降临,三人连忙上前行礼,秦大抱拳道:“家主远道而来,我等已备下宴席,为您接风洗尘。”
傅长生微微颔首。
郡守府内,灯火通明。
席间灵酒珍馐,虽比不得傅家本族的奢华,却也颇为丰盛。秦大举杯敬酒,言辞恭敬;秦二沉默寡言,只偶尔附和;秦三则眼珠转动,似在揣测傅长生的来意。
酒过三巡,傅长生放下酒杯,直接道:“此来惠阳郡,是为建造一座神庙。”
三人闻言,神色各异。
秦大迟疑一瞬,随即笑道:“家主之命,我等自当遵从。不知这神庙供奉何方神明?选址可有要求?”
傅长生目光深邃:“供奉天龙神,需选一处灵气汇聚、地势开阔之地。”
秦二皱眉,低声道:“惠阳郡民风彪悍,百姓多不信神,只怕香火难续……”
秦三却哈哈一笑,拍胸脯道:“家主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明日我便带人勘测地形,定寻一处风水宝地!”
傅长生看了秦三一眼:“有劳了。”
灵肴撤下,傅长生放下酒杯,缓缓开口:
“此来惠阳郡,还有另一要事。”
秦氏三兄弟神色一凛,静待下文。
傅长生语气平淡:“我要找一个人。”
“找人?”秦三一愣,“不知家主所寻何人?”
“王寡妇。”傅长生目光如刀,直视三人,“她曾是傅家客卿,据说数年前来惠阳郡后,便再无音讯。”
——空气骤然一凝。
秦大眉头紧锁,显然对此事毫不知情。
秦二沉吟片刻,低声道:“惠阳郡修士往来频繁,若无名册记录,恐怕难寻。”
秦三眼珠一转,忽然拍手道:“对了!叫管事来问问!他负责城中修士登记,或许知晓!”
——片刻后。
管事战战兢兢地走进来,额头渗汗,显然被傅长生的威压所慑。
“家、家主……”
傅长生直接问道:“王寡妇,可曾来过惠阳郡?”
管事咽了口唾沫,连忙翻出一本陈旧册子,快速查阅,随即脸色一变: